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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尘猛的起身回手拍在林烨桌上，林烨看了一眼自己的5个对2个的低正确率，随后又翻出夹在英语书里的一页纸，“听着，ACDBA。”
“ACDBA。”许尘重复。
林飒抬眼看见林烨冲自己挑了个眉，点头让许尘坐下，“可以，全对，有需要讲的吗？有的话就提不用跟我客气。”
众人摇头。
“下一篇，喻欢。”
喻欢站起看不大清林烨往书里夹什么，见林飒一直等着自己念答案也没有太去思考，“CCABA。”
林飒用手摆两下转身在黑板上开始列举知识点，众人手里的红笔和黑笔来回调换。林烨探头看见旁边的井元卷子上记得密密麻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比脸都干净。
可以说得上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晚上六点下课许尘背个书包就要往后门跑，“我刚才给我妈发短信说我稳扎班级第15，我妈在家给我做排骨呢！先走了哥几个。”
林烨确保没有什么遗落的拉上书包链，扭头撞上一直盯着自己的喻欢，“我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吗？”
喻欢单手摘掉眼镜说:“下周家长会你叫林老师给你开？”
林烨前一秒还疑惑后一秒整张脸耷拉下来，脸色比还在收拾书包能晚回家就多晚回家的井元还要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Chapter 11
◎我没带钥匙，家里没人◎
林烨一上午根本无心听课，不是转笔转到地上就是来回晃凳子。
没一会感觉后肩膀被人拿笔戳两下，听见喻欢说:“消停会。”林烨肩膀在椅背后面蹭，回头看后门玻璃，没有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出入，从桌堂里拿出手机。
小贾同志:我跟你讲我们学校最近有新瓜，我好像瓜地里的猹。
阿烨:详细展开说说。
小贾同志:好像说是一个高年级男老师和他妻子离婚之后，和一个其他学校的女孩子在一起了，然后这个女孩，还有男朋友。重点是什么你知道吗？重点是这个男生还是这个男老师班里的，结果女生有一次过来看男生刚好撞见这老师，可狗血了。
阿烨:要我是那女的我都恨不得连夜跑路。
小贾同志:你说这是小三还是被小三啊，这怎么乱七八糟的，我吃瓜上来就吃个这么有难度？
阿烨:哎，我卷子做完了你还能搞到吗？最好是难度大一点的。
小贾同志:得嘞，您这吩咐我还能不照办？我这就动身给您找找，预计最晚半个月邮到你家。
阿烨:行了，退朝吧，我这课上讲到一有意思的题，先不说了。
林烨把手机放进桌堂抓过反复摔在地上断油的笔，在纸上画出黑板上的大致图形，手指尖有节奏的敲在桌面上。在班级人员小声讨论中嘴角上勾，洋洋洒洒写出个解开始做辅助线。
“行了，也不折磨你们，这道题有难度，”赵婕瞄了一眼正低头的林烨，“下午开家长会正好和你们家长好好说道说道。”
李思辰是个不怕死的，什么老师话都敢接，“别啊老师，这还想多活几天呢！”
赵婕冷笑，“多活几天？你要考成喻欢那样你还怕这个？有空跟人家好好学，别成天想着对付我，又不是给我学。”
张口闭口家长会，林烨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被吵了起来。从小到大最让林烨头疼的莫不过家长会，因为到最后他总是要接受老师一对一谈话。
林烨有那么一瞬间不得不怀疑学校老师副业是道士，专挑爸妈一个忙的不可开交一个全国各地飞的时候开家长会。
上午最后两节课是任老收尾，任老手搭在玻璃杯盖上，“你们的消息比我快，下午开家长会都知道吧？”
班里学生拉长尾音，“知道——”
“这次家长会很关键，”任老拽过一把椅子，“月考成绩只是一个理由，更多的是因为你们下学期就高三了，学校是要对你们负责的。当然也包括和家长聊聊你们未来发展情况，根据你们自身做出一个学习计划，不用等毕业前最后几个月抱佛脚。”
高柯在第一排嘀咕，“这还一年多呢，着急也太急了吧？”
任老起身拧紧水杯往门口走，“你当一年多很慢吗？除去寒暑假和法定假日你掰掰手指算算还有几个月。哦对，喻欢，尹瑶还有林烨下午准时来班级做一下接待，有其他原因家长来不了的，打下课铃之后来找我。”
林烨看任老走过后门没回头，翻出手机给林爸发微信。
阿烨:爹，您下午有空吗？
亲爱的老林:开完会就四点了，怎么了我的儿？
阿烨:没，没什么事，今晚我想吃毛血旺，会不会很麻烦？
亲爱的老林:能有什么麻烦的，想吃就做喽。
阿烨:感谢老爹。
林烨按下锁屏键，心情格外顺畅。
就在林烨感觉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时，耳边响起了喻欢的亲切问候，“下课铃已经过去一分钟了，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林烨拧过身开始摆弄喻欢眼镜镜框，“能怎么说？照实说呗。妈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省，爸下午单位开会，老姐要先给重点班开家长会然后再给九班开。”
喻欢垂眼看着林烨摆弄没有说什么，林烨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把喻欢眼镜镜腿折好放在靠窗边桌角，听见喻欢说:“我也要去办公室。”
林烨发出哈的疑惑，“你去做什么？”
喻欢径直走到后门又退回来半步，“帮忙不只是接待家长，还有撕成绩单。”
已经快近六月了，走廊的蓝色玻璃窗外蝉鸣叫声越发明显，遍地的绿色柳絮外壳和枝条被扫起一小跺堆在墙角。
办公室里林烨看见正在收拾桌面的林飒，搬了个空的椅子坐在任老旁边，“任叔，家长会我家没人来。”
青春期里的男孩子身高窜的要比想象中快，林烨尽量弓着腰，小臂放在膝盖上和任老保持视线平行。
喻欢闻声手上的动作放慢，听见任老极力争取，“一个都来不了吗？这次家长会挺重要的，协调下时间呢？不用多，半小时就行。”
“任叔，真来不了，您实在不行和我讲，我回家转述。”
任老瞥见正在摇头的林飒，“那下周呢？下周有时间吗？”
林烨摆手，“我爸妈工作性质您知道的，就您和他们上班时间是撞的，协调时间挺难的。”
任老拧开茶杯，目光看向正在低头剪成绩条的喻欢和夹在两人空隙中正往这个方向看的林飒，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那行，那你等家长会结束后等我。”
在场都听得出来双方语气里的妥协，喻欢不懂任老的欲言又止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林烨跟着林飒蹭了顿教工食堂饭菜，末了还收到不少水果和几杯酸奶。林飒手勾在林烨肩膀，回想起中午办公室的类似修罗场打了个哆嗦，“差点就瞒不住你成绩的事。”
“任老给我发消息说把月考卷子给我多印了一份，让我回家重新做一遍私下交给他。”林烨说。
林飒拆开吸管插在酸奶盖上，“我们这和坑蒙拐骗有什么区别？”
林烨笑了一下，“要不然我心里发堵，过意不去。”
如果没有那天的冲动，我想我们都是相安无事的，我也不会转到这所学校，也不会有所谓的什么站在山顶的孩子一夜之间堕落的流言蜚语。
已经无能为力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
尹瑶因为和周凡约好去逛街，所以发完成绩条和林烨喻欢摆手就离开了。
“任务完成了怎么不走？”
喻欢手背到身后靠墙，“你不也没走？”
林烨舔几下嘴唇，从包里翻出酸奶递给喻欢，“你刚才也听见了，我一会儿有个一对一谈话。”
“我没带家钥匙，家里没人。”喻欢说。
Chapter 12
◎早上顺手拿的，给你了◎
喻欢小口嘬着酸奶，余光偶尔看向林烨，他很想搞懂办公室里的气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手指卡住酸奶的四个角，为了证实自己的疑惑开口问:“你英语考了67，按理来讲阅读全对的概率很少。”
林烨有点心虚，手胡乱捏在耳垂上，“课代表给我发卷子之后和李思辰高柯他们对答案改的，许尘那么高的被点名率你又不是不知道。”
喻欢点头看蹲在地上的林烨侧身，手撑着墙偷听家长会内容。
“听见什么了？”
林烨比个嘘的手势，耳朵紧贴墙面，“说马上高三了要让大家抓紧时间，我听不清了哎呀，算了算了学校都是那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讲背都要背下来了。”
林飒踩着她的7厘米高跟鞋从重点班楼上下来，“你这听什么呢？”
“听车轱辘话。”喻欢说。
林烨猛的一起身有点眼晕，左肩磕在墙上摇摇头，“你楼上开完了？”
“喏，这不就换个地方接着讲，”林飒从兜里翻出来奶糖塞进林烨手里，“就这一块了，你俩要不猜拳吧。”
喻欢看林烨真有把奶糖掰一半的架势，“不用了林老师。”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林烨嘴就没停下来，场外给喻欢直播林飒开家长会最常用的官腔，末了还来句总结。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和喻欢的聊天记录还持续在红色感叹号上，林烨舔了几下嘴唇，“我那天喝多了，有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除了把你家地址告诉我之外没有。”
林烨拨开手上粘的奶糖上的糯米纸，“加你好友是什么时候？”
喻欢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请求发过来的时间，直接把屏幕亮给林烨，“自己看。”
虽说整个走廊就我们两个人，你好歹给我留点情面啊！
林烨匆匆看两眼把整颗奶糖丢进嘴里。
教室门是被任老打开的，林烨用力咬着奶糖跟着任老往办公室走，手背在身后来回摆几下。喻妈妈从教室出来被走廊里的自己儿子吓一跳，“我以为你发完成绩条回家了。”
喻欢放慢脚步，“没有，钥匙没带，爸不在家。”
喻妈妈把成绩条折的很小，放进喻欢外套口袋里，手摸到带有挂件的钥匙，“那你今早从玄关上拿的是什么？”
喻欢:“……”
林烨见任老坐下给自己拉过一个凳子，囫囵把一整块奶糖咽下去。
任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这个是我和你姐帮你找的有点难度的卷子，你应该感兴趣。你前几天送来的期末卷子我批出来了，总分638，除了细碎小点之外没什么太大问题。”
林烨回头扫一眼办公室。
片刻后任老说:“卷子除了英语之外都是找外校老师批的。”
林烨呼出一口气，“谢谢任老了。”
“我没有办法评价你的行为是正确还是错误的，那些令你为之动容的情绪会左右你的选择，我知道你之前经历的要比你考年级第一的影响大很多，”任老语重心长的说，“你的未来道路很长，没必要让这些事绊住了自己。所谓的万丈深渊，走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林烨愣住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在点头。
我有几次觉得我忘记了，忘记了那天的破口大骂和拳脚，忘记了砖头拍在后脑勺带来的眩晕，可这是我的痛处，一丁点与之相关的记忆和还在因为我跟他们动刀的周念都可以让我想起。我不能怪任何人，就只能压在心里不断责怪自己。
林烨捧着一牛皮纸袋和林飒前后脚进了家门。林飒把高跟鞋放进鞋架鼻子嗅嗅麻辣香气，“爸，做什么好吃的呢？”
林爸爸回头看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林烨，“小烨想吃毛血旺，我正给他炒辣油呢。”
林烨赶忙凑过来，把料理台摆放的蔬菜洗干净，转换悠闲语气，至少不会看出有什么毛病，“老爹，我们今天开家长会说—”
“说什么不重要，”林爸爸把被林烨洗好的菜放进锅里，“我觉得重要的是你的努力，可以让你在幸运来到的时候，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并且告诉自己你值得。冰箱里让阿姨添了点红提，拿出来洗洗。”
林烨放慢步伐的走到冰箱前，迟迟没有打开冰箱，“老爹，谢谢您。”
饭后林烨一脑袋扎进卧室，翻开月考数学卷子犹豫再三把最后一道题给喻欢拍下来。
阿烨:你看看这道题，我不是很理解婕哥讲的。
喻欢:过点A作AD垂线交BC于M
阿烨:？？？
喻欢:你等一下。
林烨看没有了“对方正在输入”字样，低头改了几笔自己草稿纸上写好的答案。手机叮铃一声响，喻欢已经把画有模拟图和整道题的答案发过来。
阿烨:你觉得我能看懂？
喻欢:昂
阿烨:昂什么？我真的没看懂。
喻欢:明天早自习早点来。
阿烨:没问题！
一中早自习是7点40开始，林烨为了不耽误时间，拿起林飒热好的牛奶跑到离家很近的公交站牌。目光敏捷的锁定在台阶的第二排靠窗，戴上有线耳机望向窗外。
香港路无论在地理位置还是经济上都是市南区的繁华街道，公交车穿过上流汇街边的小吃铺，热气腾腾的早点和来往的人群。
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有很快乐，但也不是不快乐，有点无趣但又自由。
林烨和喻欢前后脚进了班级，喻欢刚坐下就见前面的林烨转身把卷子铺在自己桌上。
“你看看这个答案，和你的不太一样。”
喻欢左手还拿着眼镜布，没一会右手伸在林烨面前勾，“演算纸。”
林烨回手从桌堂里翻出一张。起初还是看题，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拿笔的手上。男生手骨节分明很常见，但喻欢不一样，肤色白皙衬得指尖用力就会出现明显的浅粉色。
喻欢把纸转向还在发呆的林烨，“步骤没错，哪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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