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烛问过了柳小七,可柳小七也摇头不知道这个人,他这才想到去盛世酒楼探听消息。金镶眨了眨眼,忽然道:“钱有福钱掌柜,你们说的是他吗?”
听了金镶的话,阴烛马上来了精神:“怎么,你认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金镶有些奇怪的点点头,不知道面前这个一脸不正经的男人找一个七旬老头所为何事。
“快带我们去看看!”
“你打听当铺做什么?”
金镶实在看不出来,这个一穷二白两袖清风的家伙有什么东西值得典当。
“我不是打听当铺,是那个姓钱的老掌柜。没想到我们的小金镶玉居然会认得他!”
金镶无奈,只好领着两个人往城南走去。
在路上,金镶解释道:“其实,我也是前阵子才认识老掌柜的。当时他抱着一把破损的古琴找到我,想让金拾坊的坊主帮他修理一下。我当时一眼就看出那古琴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却是一把上古好琴,于是我就替坊主答应了他,收下了古琴。可是琴已经修好多日,那老掌柜至今也没再来讨,我还正打算给他送过去呢!”
听到这,阴烛脸色一沉:“金镶玉,你可知道,那钱掌柜两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阴烛话音一落,金镶震惊的站在了原地,一脸难以置信:“老掌柜过世了?怎么可能?他给我送琴的时候精气神好极了,完全不像是要将死之人啊!”
阴烛点点头:“是啊,金镶玉~我也希望他能活着,去了钱家当铺我们就会知道真相了~”
金镶停顿片刻,咬牙道:“等等,我再说一遍,我不叫金!镶!玉!”
钱家当铺,迎接众人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番寒暄过后,阴烛了解到,这个人是钱掌柜的独子——钱有才。当金镶提及老掌柜情况的时候,钱有才面露悲痛。他告诉众人老父亲几月前就已经过世了,现在钱有才是这里的新掌柜。
阴烛:“是不是一夜暴毙,毫无征兆,像是被人吸净了阳气~”
钱有才惊恐的看向阴烛:“你,你怎么会知道?”
阴烛笑:“在魏城像这样死去的人,你父亲不是第一个了。所以我想知道关于老掌柜临死前的事情,看看能否查出原由,也好给老人家一个交代。您说呢?”
钱有才点点头,使劲回忆了许久道:“我爹他临死前并没有什么异常,别说得罪什么人,就连接触什么人的时间都没有。老爷子好清静,喜欢一个人待着。”
阴烛皱眉:“如果不是生活上的接触,那就是生意上的了~”
钱有才眼前一亮:“这好办!”
说着,他拐到柜台里取出一本破簿子。翻开,里面记载着所有的典当记录。阴烛接过簿子翻看,突然在一页上看到了这样一条记录:某月某日,入库古琴一把,典当五十文。
算来,时间正好是老掌柜去世前半个月的事情。
阴烛将记录指给钱有才看:“老板,这笔交易你可有印象?”
钱有才皱眉想了想:“是有人典当过一把古琴。因为当时那琴实在太破了,根本一文不值,所以我劝父亲别典给他。这事儿~我记得!”
“典当古琴的是什么人?”
“是个男的,岁数不大,和公子你差不多。生面孔,穿着一身黑衣,神神秘秘的,一进店就说要当琴。”
阴烛追问:“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典当给他多少钱都无所谓。我当时就在想,这么破的琴倒贴都不要。没想到的是,父亲看了琴居然鬼迷心窍给了他五十文。”
金镶冷哼:“你懂什么,那把琴的价值可远不止五十文!应该说,是你父亲慧眼识珠!”
钱有才反对:“慧眼识什么珠!根本是换来了场灾祸!”
阴烛心中一动:“怎么说?”
“老爹买下古琴后,跟着了魔似的,天天抱着那破琴研究,打算修理好它。他一个典当铺的掌柜,哪懂什么琴乐,琢磨了好几天琴不但没修好,反而上面的零件被他弄散了!”
阴烛听着钱有才的回忆,眯着眼睛道:“所以,老掌柜把古琴送去了金拾坊?”
钱有才却一摆手:“哪啊!我爹有那水平,还知道金拾坊这种地方?!是那个来典当琴的人告诉他的,若想修琴,可找金拾坊坊主相助。”
阴烛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男子会提及金拾坊和莫随尘。他不由自主的眉头紧锁,面沉似水。
钱有才还在自说自话着:“琴送去没多久,老头就走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邪性啊!”
这时候,金镶却突然说:“老掌柜送琴时,我检查过。那琴虽然真的很破旧,但并没有地方缺损,怎么会有零件散落下来呢?”
钱有才挠着后脑勺,也有点混乱:“有,真的有,我没有记错的!你们等下,我给你们找找去!”
说完,他转进了柜台,没有了动静。
有几个伙计在一旁忙东忙西。阴烛不想久留,他想去金拾坊亲眼看看那把古琴。可左等右等,这位钱家新掌柜却说什么也不见回来。就在阴烛正焦急万分时,一个人走进了当铺。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一踏进屋子阴烛就马上注意到了。只见,男子一身明黄锦服,外穿锦绣蝠纹衫,腰束金丝如意带,步伐矫健的踱进门来。昂藏七尺,仪表非凡,眉宇间透露着冷漠与尖厉。
男子停在正堂前,四周打量。一种无言的气魄散发而出,所有人不自觉的纷纷看向他,也包括站在一旁的三个人。
阴烛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只觉浑身一激灵。随后,他默不作声的退到一旁。黄衣男子始终没有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趁着有伙计上前询问,阴烛一把拉起身旁的金镶和柳小七,拔腿往外走。
然而,事情怎么可能会如阴烛的意。三人的脚还没迈出门槛儿,背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子,留步~”
黄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堂前,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但阴烛还是马上明白了,他喊的是自己。
阴烛缓缓停下了脚步,三个人转头看向背对他们而站的男人。那男子高挑的背影映在阴烛眼中,着实令他一阵头疼。
“这位公子~有何事吩咐?”
阴烛硬着头皮,假装一脸陌生又一脸无辜的问。
此刻,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锐利的眼睛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阴烛一番。随后才开口低声道:“见了故人,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见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没有一丝见到故人的喜悦,阴烛想哭的心都有了。
金镶听的一头雾水,对阴烛问道:“你认识?”
阴烛还没张口,却听身旁的黑小七突然叫起来:“我认识!我知道你是谁!”
金镶咧嘴:“谁呀?”
柳小七信誓旦旦:“你是陆家酒庄,陆老板!”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阴烛难以置信的看向柳小七。他记起,这个称呼自己曾经听说过。盛世酒楼里的店小二说,陆家庄的酒是魏城最好的。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说中脾气暴躁,性格乖张的陆老板,居然是他!
柳小七见身旁的两个人都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高兴了:“不要质疑我的记忆!在白府的时候,白家主开设家宴所有用酒都出自陆家。我也多次随家仆和陆家庄打过交道,陆老板我还是识得的。”
旋即她又想了想:“钱家当铺离酒庄很近,难怪陆老板会出现在这里~”
金镶皱眉,低声道:“可我觉得,那个老板一直在死死瞪着我们。毛贼,你是不是偷过陆家庄的酒啊!怎么他看上去那么凶啊!”
阴烛不屑的朝金镶翻了一个白眼:“我有那么无聊吗?是不是除了偷酒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啊!再说,那个家伙不是看我们凶,他是看谁都那么凶!”
对面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个人,最后才不紧不慢说道:“看来我们有许多事情可以说,不如三位到我酒庄一叙。”
阴烛一愣,皮笑肉不笑:“陆老板,这就不必了。您的好意我们心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登门!”
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变得僵持。
“哒,哒,哒~”
柜台后适时的传来脚步声。
“公子,找到了!”
钱有才从屋内跑出来,手里举着什么东西。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堂前的陆老板,先是一惊,随即一脸堆笑。
“哎哟,陆老板!您怎么亲自光临小店了,真是让小的受宠若惊啊!”
陆老板收回盯在阴烛等人身上的目光,回头看钱有才:“我来收账目~”
钱有才:“哎呀,您派人来送个信就好了,我一定亲自把账送到府上!”
陆老板摆手:“不必麻烦。如果不是亲自跑这一趟,还不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钱有才奇怪的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阴烛等人,快步走到跟前。
“公子,您看,就是这个!”
阴烛接过钱有才递来的东西,仔细端详,发现是一个类似腰牌的木块,红木雕刻。金镶左看右看,着实无奈:“钱掌柜,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古琴上的东西吧!”
钱有才委屈:“真的是从那破琴里掉出来的,我发誓!”
阴烛细眼一弯,仔细一摸,发现腰牌中有一丝残存的阴气流出。阴烛皱眉:“这牌子有问题!”
黑小七凑到跟前:“大哥哥,你快看,牌子上面有东西!”
只见,木牌的反面精巧的雕刻着一朵小花,花瓣舒展,随风飘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嗅到那阵阵花香。
金镶好奇:“这是什么花?我怎么没见过?”
阴烛缓缓道:“曼珠沙华~”
阴烛意识到,这个腰牌或许能解开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以及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
一直站在钱有才身后的陆老板踱到众人面前,一把拿过了阴烛手中的木牌。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看陆老板端详了一会,剑眉一皱,犀利的目光再次看向阴烛,问道:“你们怎么和它有关系!”
阴烛奇怪:“谁?”
陆老板面无表情:“漠北~”
阴烛对上男人的视线,沉默片刻。他收敛笑意,金镶和黑小七看他。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现,阴烛的表情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只听阴烛低声道:“你们两个,回金拾坊取琴。”
两人对视一眼:“那你呢?”
阴烛有些无奈:“我可能~要去陆大老板家做一下客。。。”
陆家酒庄内。
宽阔的前堂里,只有阴烛和这位神秘的陆老板两个人,相视而坐。
半晌,谁都没有先说话,气氛特别尴尬。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白白净净的粉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低着头说道:“主子,给客人准备的东西属下取来了。”
陆老板阴沉着脸:“放这里吧~”
男子上前,将一个锦盒放在了阴烛面前。接着退后几步,这才抬起头来。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阴烛的一刻,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旋即单膝跪拜在地,结结巴巴的对面前坐着的阴烛道:“九,九爷?怎么是您啊!”
看着面前一脸诧异的清秀少年,阴烛无奈的嘿嘿一笑,朝着少年挥了挥手。
粉衣男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阴烛挠头:“去问你家五老爷~”
陆老板突然开口:“如果你是来玩的,玩够了就马上回去~”
阴烛脸色一沉:“五爷,你一声不响隐在人间几十年,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东篱宫,五爷天灯都熄了,我们都以为~龙子饕餮,死了。。。”
阴烛抬眼缓缓看陆老板:“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没想到堂堂龙之五子居然躲在人间酿酒?!”
陆老板冷笑:“龙子?我被所有龙子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龙宫里就没有我的地方了!”
“所以,五老爷就莫要来管我的事情了,我也不是来玩儿的。”
陆老板眯起眼:“我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人间的事,别管!”
阴烛满不在乎:“您这话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阴烛轻笑,没有回答。
“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阴烛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苦笑一声。如果是几个月前遇到他,或许阴烛真的会乖乖离开,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
阴烛的内心无比沉重,像有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陆老板看着阴烛,似乎看出了端倪,他悄无声息的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在哀叹什么。也许是哀叹面前的阴烛,亦或是哀叹在这人间飘零数年的自己。他将粉衣男子拿进来的东西推到阴烛面前。
“至少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阴烛:“什么?”
“别接近他们。”
阴烛下意识的看向眼前的锦盒,伸手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卷残卷。阴烛打开画卷,卷中画着许多奇怪的图案,难以参透。他抬头看陆老板,陆老板指了指阴烛手中的腰牌:“曼珠沙华是漠北的标志。漠北是几十年前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一直在暗中盘算着什么阴谋。我曾因机缘和他们打过交道,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他们在酝酿的事情很可能会惊天撼地。漠北的活动非常隐秘,画卷是我从他们一个手下手中得到的,仅管只是一小部分。我研究过,它好像是关于记载一个上古封印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显然这和漠北有联系,所以我奉劝你一句,立刻住手。”
阴烛看着一脸严肃的五爷,神情复杂。
陆老板见阴烛迟迟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自己的脸看,皱眉问:“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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