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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给老婆加特效有什么问题/我为宗主加特效(GL百合)——宁暮

时间:2021-09-18 07:56:17  作者:宁暮
  “我认输。”
  玄鉴怔了怔,直到一阵朔风卷起她的袖口、发丝扫过她的眼睫,她才不得不眨眼回神,理解了方才发生的一切——那人向她抱拳认输了。
  “玄鉴,胜。”
  ……
  “宗主说得真好,这就是‘万事皆有可能’吧?”许垂露畅快笑道,“谨慎过头,反应却慢了,玄鉴都赢了,宗主还是没猜胜者是谁。”
  萧放刀眉头微皱,不曾应声。
  “我方才都提醒过了,可惜有的人不听劝,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放刀仍是不响。
  “啊,宗主不会是想耍赖吧?你谁都没猜,就是没猜对啊,现在再说也迟了!”
  萧放刀收回目光,奈道:“是,我输了。这值得你如此高兴?”
  许垂露一噎,甚底气地小声反驳道:“我是替玄鉴高兴,对手主动认输,不是省了气力?”
  “我看,玄鉴并不高兴。”
  “这……”
  许垂露也觉察到,玄鉴对此情景有惊喜,这非是她压抑情绪的结果,而是她本就不认为此事是自己捡了便宜。
  “那人为何认输?仅是因为‘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她抵颔问道。
  “陆红霞那番举动是为昭告众人何人堪当此次比武魁首,方才演武,足可说明玄鉴有此实力,他们心中也会忖度自己是否可以匹敌,若是不敌,不就白白成了印证陆红霞所言的陪衬?若觉有胜算,为一次逞勇就被陆红霞盯上,亦不合算。换做是我,我也以为直接认输更体面些。”
  许垂露若有所悟:“所以,玄鉴虽为获胜而来,却不想受到这样的‘优待’。”
  “何至幽确有一手笼络人心的本事,但用在玄鉴身上,便如泥牛入海,一场徒劳罢了。”
  许垂露摸了摸鼻子,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真心可惜:“二小姐难得的好意要被辜负了啊。”
  “虽然玄鉴未必领情,但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做法。”
  “咦,宗主竟为何至幽说话?”
  “玄鉴的优势在于其武功从未示人,有出其不备之效,但她与人交战次数愈多,被人‘看见’的机会就愈多,所弱点亦暴露得更多,如此,赢面必将变小。”萧放刀阖目道,“左书笈早已注意到玄鉴,他不会错过任何观察的良机,何至幽不能遮住他的双眼,只好让玄鉴少出手了。”
  许垂露心下一凛,她原本觉得何至幽不会想到这些,但她择玄鉴为援确有看中她武功的缘故,那么,费心保护她的优势,也不足为怪了。
  不过,何至幽为仅有一次合作的盟友筹谋到这种程度,亦奇怪得很。除非,她并不视玄鉴为一个用之即弃的工具,而是有更深远的考量。
  ……
  陆红霞的闹场直接加快了单会进行的速度。
  众人的目光皆聚在玄鉴身上,而她的那场比武却未始而终,匆匆结束。剩下二十几人的武斗也不如先前几局来得精彩,他们斗志略消,打得敷衍,各自惴惴,希望不要与玄鉴对上——相较之下,败在左书笈手中倒还好些。当然,他们另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愿望:若这两人下一轮能抽到同色签就好了。左书笈总不会忌怕绝情宗的小弟子。
  可惜这愿望没能实现。
  十六位胜者被划入新的战局,然后剩下八人,接着只余四人,最终,仅有两人当风而立。
  这四轮比试,玄鉴皆没有遇上左书笈,所以,她未得到一次出手的机会。
  没有任何意外地,是他们两人留到了最后。
  长时间的被“冷置”,让她有暇体悟何至幽真正的用意,她明白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更顺利地赢得胜利,这不仅可指摘,自己还应当心存感念。
  然而,第一次,玄鉴的理智与情绪完全相悖。
  如遭当头棒喝、冷水浇身,她感到一种难言的委屈和愤怒,陆红霞的切磋、赠剑,她事先一所知,这意味着何至幽没有把自己当作同盟看待,更不必说朋友了,她的安排不需要自己的知会与配合,站在此处的是谁并不影响她的周全布设,这不是合谋、不是友助,只是利用罢了。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哪怕自己输给左书笈,何至幽仍有办法扭转局势。
  其实,何至幽从不曾相信自己能赢。那日的说辞是客套、安抚、谎言,怎可能是真心信任?
  是啊。
  谁会把关乎终身的比武招亲交托于一个相识不久的名之辈?她的筹划,不仅合情合理,更是必不可少的。自己在十五那日以前,不也不信何至幽可调停两派之争,解宗主之困么?一事成之人,怎受得起旁人全心全意的信赖?
  玄鉴又将症结归到了自己身上,她意识到一件以前从未发觉的事,她或许是个“骄傲”的人,所以她迫使自己的付出必须不遗余力,所得的报偿也不可掺混虚假。
  左书笈的视线始终不曾移开。
  他盯着玄鉴手中的剑,那正是他先前婉拒何至幽的那一把——不消片刻,它便流转到了玄鉴手中。这真是一种幼稚的报复。
  玄鉴握紧剑柄,她是不愿泄露这剑的秘密的。
  这反应令左书笈蓦然展颜:“我知道,这是至幽的剑。”
  “……”
  “她为你铸了这么好的兵刃,你一定是她十分要好的朋友。”
  玄鉴皱起眉头: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左书笈也不想打了?
  “我想,你是受她所托才站到这里,她或许和你提过我,她口中的我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左书笈以仅两人可闻的声音温和地道,“不过我们素交集,你不必将我视作敌人,我们也不用交手。”
  “什么意思?”
  “玄鉴,我非娶至幽不可。一来,他父亲早言定我二人婚事,后来,何盟主也重提此事,叶夫人亦认可了我,此为父母之命;二来,何左两家世交,我与她自幼相识,即便男女之情,情谊也远甚旁人,你当我是阿谀攀附的竖子小人,我也法不怀疑你的目的:你们相识不久,此举究竟是帮她还是害她?”
  玄鉴一怔,忽而憬然,在左书笈眼中,自己恐怕就是一个突然出来搅局的外人,他岂会不愠恼?
  对面之人说到这里却未继续责难,而是轻咳一声,略有羞赧地顿了顿才继续道:“第三,我……不知你能不能明白,我钟情于她,此生此世绝转移,论这次招亲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直到她嫁与他人……唉,虽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的人,但我以为,即便真到了那时候,我还是会尽力一争的。”
  玄鉴忍不住道:“可她不喜欢你。”
  “那她喜欢谁呢?她可曾向你透露过?”左书笈真诚发问。
  “……没有。”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棒打鸳鸯,为何不能争取呢?”
  玄鉴紧紧抿唇,一时想不到什么反驳之辞,她此行就是为阻止左书笈入赘,她原以为他也是被迫求亲,对何至幽并情意,只要今日受挫,往后就不会执着。但如今……他的念头若不打消,就算赢了,也只能拖延一时。
  半晌,她搜肠刮肚想出一句:“将来,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便会离开你。”
  左书笈愣了愣,然后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认为我容不下她属意之人呢?”
  “什么?”
  “我既不妨碍,也不怨怼,更不会要求她舍弃所爱,她为何会离开我?”
  玄鉴未料他会这样回答,这份有悖常理的“私”已完全打破她对左书笈的认知,她知道若再继续交谈下去,自己的斗志和信心必将动摇,这于接下来的比武大大不利。
  她摇头道:“这与我关,你不用再说了。”
  “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但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投以恳切的注视,“玄鉴,你能认输么?”
  玄鉴瞳孔陡然扩大,持剑之手亦微微一转。
  认输?他竟是这个打算?怎会有直接要求对手认输的人?
  “倘你认输,旁人会知道你是逊让给我,会赞你成人之美;若你执意要打,败了,于你我是端损伤,胜了,即便我心芥蒂,竹风、敛意也必会视你为搅局者,绝情宗在此处难得有喘息之机、安宁之日,若各家因此事再起纷争,实在不值。”
  玄鉴退了半步,神色犹疑。
  “阙突现,绝情宗本就是众矢之的,你再扰乱招亲,旁人难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届时萧宗主该如何解释?你现下低头,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就如陆红霞向绝情宗示好,你对我认输,绝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至幽责怪,竹风敛意既成一家,双方都会感激你的豪举。”
  他说的这些她当然明白,可是……
  “此前你已出尽风头,与我交战,不会向先前那样从容,你希望至幽和师友看尽你的狼狈之态么?萧放刀杀我派护法扬名,是出于正当的报仇,而你如此拼命,究竟能得到什么,又有何意义?”
  玄鉴阖目不语。
  她动摇的原因正在于此——意义。她不是主动要做这件事的,遵守承诺、帮助何至幽达成心愿,这是她站在这里的意义,一旦它被削弱,她就失去了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何至幽对左书笈的描述显然有误,她更隐瞒了陆红霞的涉入和这把剑,或许,她真正的目的也不是毁去这门亲事……
  玄鉴思绪一凛,后怕又惭愧地咬住舌头。
  她怎能轻易对何至幽生疑?又怎能被左书笈牵着鼻子走?
  她若认输,招亲就成了一场彻底的闹剧,陆红霞、绝情宗全都是在为竹风做嫁衣,两派联姻将成为各派共同策动的盛举,那才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认输并不可。”她抬起头,“你胜过我,我自然认输。”
  左书笈神情凝固,像是意外,又像是了然。
  他抽出那把劣质铁剑,转腕轻挥了几下。
  这不过是个寻常动作,玄鉴却骤然戒备,因为那人衣袖忽被“风”填满,显出圆润充实的形状,可现在,并没有起风。
  她目光一锐,往他左袖刺去,而这锐利匹的剑锋在触及柔软布料的一瞬便被气劲弹开,虽未受损,却摆颤不止。一式落空,她立即踏风后撤,对方果然追上疾刺,左书笈的剑不过凡铁,哪怕是进攻一方,也被那堪堪格挡的黑剑磕出几道裂痕,而他的攻势丝毫不为这损耗减慢分毫。
  他的剑快且稳,每有一道铿然击声,两人的距离便缩减一分。两剑绞至她胸前寸余时,玄鉴以为自己会闻到铁屑腥气,却没想到漫入鼻息的是一种淡淡的木香,这味道她很熟悉,在竹林练功练久了,身上就不可避免地沾染一些林中气息。
  可见,他对这次比武,亦不曾有分毫松懈,尽管此前他并不知道有玄鉴这么一个对手。
  或许他没有撒谎,他是真的想娶何至幽。
  玄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也许是人在处于颓势时便不由自主地给自己找“败也碍”的理由,譬如敌人更强、更勤勉、更坚定——
  那锈迹斑斑的铁剑化作剑光掠至眼前时,她不得不灌注全身内力抵挡此剑,所以,她不是接,而是向它劈砍过去。她笃信,这一砍定会砍断此剑。然而两剑相抵,她的力道却没得到相应的弹震,左书笈当即弃剑,她砍了个空,以这一剑猛力,她法即刻收回,只能在空中大划一圈,避免身体失重。
  便是这一息缓钝,左书笈身如一片急速旋落的竹叶从一侧拂过,施掌去抓玄鉴手腕,这擒腕夺剑的招式竟与她先前对那东山派弟子的一招殊二致!
  玄鉴当即明白,那时他便已注意到自己。他在台下已用双眼摹尽自己的武功,方才又用言语试探自己的性情。
  她不该听他说那么多的。
  可后悔也用,他以弃剑作诱,便是为夺得这把剑,一旦这神兵为人所夺,胜败几乎不言而喻。
  那手掌覆来之时,她已作好挣扎准备——-若挣扎不脱,她便要设法将剑掷出台下,两人赤手空拳,总好过敌有我。
  然而他握住其腕,正要施力,却神色一变,蓦然松手。
  玄鉴一面惊于他的愚蠢失误,一面抓紧机会挥剑逼退对手。
  “原来……”左书笈喃喃自语,“你不是男人,怪不得对那些话毫反应。”
  “?!”
  “你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招亲,还打什么?”
  玄鉴浑身一僵。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若左书笈挑明她的身份,违规者自然是不能取胜的,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徒劳。
  那是,满盘皆输。
  她的目光忽然飘向远处,她以为自己会去看萧放刀,可她最先捕捉到的是何至幽的面孔,确切来说,是她的眉——一双愁眉。
  那道柳眉既似新月,也似镰刀。新月动人,镰刀慑人。
  擂台上的一举一动自然牵引着她这待嫁之人的心绪。
  自己的迟疑和软弱令她发愁了么?
  那抹黛色作一道沉沉黑云压在玄鉴心头,巨大的窒闷和骇殚之下,一个怪异又合理的念头悄然萌生了。
  杀了他,不就行了?
  杀了他,才是绝除后患的上上之策,杀了他,他便法道出她的秘密。
  她不能杀人吗?
  只要杀了他,是输是赢都所谓。
  她感到胸臆中被恬然的充实填满,她不再迷惑,不再踌躇,解法是如此简单而清晰,她产生了一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欢欣,这令她的肌肉和血液都满溢着兴奋的力量。
  可对面的人却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
  ……
  那人倒下时,她心中杀意消退,外界的声音终于取代了脑内的休嗡鸣。
  “你疯了。”
  他这么说。
  玄鉴不以为意,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她是乖巧、沉稳、质朴、谦逊的,她一向都虚心接受这些评价并为之努力。可是,左书笈是个有风度的温雅之人,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吐露这么粗鲁的字眼?难道输家都这样气急败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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