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抬手拍了拍顾悯的胸口,“还不是因为看你连日奔波劳碌,心疼你,所以才帮你出出主意?你就说朕这个妙计可不可行吧?”
顾悯挺起胸膛,往沈映那里靠近了些,低声道:“自然可行,皇上真是替臣解决了燃眉之急,臣都不知道该如何谢皇上才好。”
察觉出顾悯看他的眼神太灼热,沈映有些不自在,微微仰起头离顾悯远了点,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那盘葡萄,随手一指道:“那你就替朕剥完这盘葡萄来谢朕吧!”
顾悯偏头往旁边扫了眼,嘴角微动,“臣遵旨。”
他拿起盘中的一颗葡萄,夹在指尖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忽然却把葡萄放入了自己口中,沈映见状正要开口说话,没注意到顾悯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伸到了他背后,冷不丁地扣住沈映的后脑,随后头低下,准确且用力地吻住了沈映的双唇。
沈映凤眸骤然睁圆,感觉到有一颗剥了皮的葡萄正从顾悯口中滑进自己嘴里,脆嫩的果肉被柔软的舌尖在口腔中碾压搅烂,甘甜的葡萄汁从两人齿间唇间不断溢出,渐渐酝酿成了醉人的葡萄酒,令人意乱情迷。
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剥葡萄的方法!
沈映被迫吃了好几颗葡萄,一想到那盘子里还有一盘,数量起码有几十颗,要是全部吃完,嘴巴非亲肿了不可,那明日叫他还怎么见人?
于是连忙推着顾悯的胸膛,让他停下来,低喘着道:“好了好了,你别剥了……别剥了。”
男人的眸光深沉而热烈,凝视着沈映被葡萄汁晕染成绯红如血的唇色,喉结滚了滚,将贵妃榻上的沈映直接打横抱起,哑声道:“皇上既无心赏月,不如臣送皇上回去早些就寝。”
第34章
男人大多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假如一个男人嘴上说着有多喜欢你,然后和你上。床,那他说的喜欢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但若是男人说完喜欢,却连床都不和你上,那一定就是在骗你。
所以沈映为了让顾悯相信自己对他的宠爱是真的,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含泪让顾悯侍寝。
第二日晨起,顾悯先醒,看见皇帝还在睡着,便没叫醒他。
昨夜折腾地有些晚,半夜小太监一连进来往浴桶里换了两次水,又送了一次冰,直到窗外天光隐现,身上热度退去,凉快了些,两人才安睡了过去。
顾悯起身,回头望着闭着眼,躺在他身旁睡得正酣的沈映,少年天子凤眼微眯,狭长的眼尾绯红一片,双颊如染烟霞白里透粉,嘴唇微张,饱满晶莹得如同剥了皮的葡萄,浑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只是才不过早上,屋子里昨晚放的冰早就化成了水,已经开始变热,顾悯注意到熟睡中的沈映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先拿帕子小心帮他擦干汗,又将他寝衣的领口扯开了些帮沈映散热,让他可以凉快点。
等看到沈映露出来脖颈和胸口处都有些斑驳的痕迹,男人如墨般深沉的眸色不禁深了又深。
躺在床上的人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是大应朝最尊贵之人。
一想到昨晚,天子是如何因他获得极致欢愉,沉。沦极乐不能自已的,顾悯心中就无法抑制地生出一阵激荡,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又给沈映扇了一会儿扇子,等到沈映睡得舒服了,顾悯才出去沐浴更衣,等洗漱穿戴完回来,皇帝已经醒了。
沈映坐在龙榻上,自己拿了把折扇给自己扇风,看见顾悯进来朝他招招手,又指了指旁边凳子上放着的一个碗,微笑着道:“洗漱完了?来把这个喝了。”
顾悯走过来,视线往那个碗里一扫,里面装着一碗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也不知道是药还是旁的什么东西。
“皇上,这里面是什么?”顾悯问。
沈映面无表情地道:“避子汤。”
顾悯眉毛挑了下,困惑地看向沈映,“?”
表情好像在说,就算真的是避子汤,那需要喝的人是不是也搞错了对象?
沈映本来是想作弄一下顾悯,但看到顾悯的眼神明白他在想什么后,耳根不禁一热,在心里把顾悯骂了一通后,嘴角勾起换上一副笑脸,“同你开玩笑的,这里面是朕让太医院配的补药,喝了强身健体的。”
顾悯又怀疑地往那碗里看了看,站在原地没有动,沈映见他的样子好像不太想喝,于是皱眉装作不悦地道:“怎么?怕朕在里面下毒啊?”
顾悯没再犹豫,上前端起碗,仰头直接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沈映的眉头这才松开,欣然一笑。
顾悯喝完,将碗放回去,“谢皇上赐药。”
沈映摇着扇子点头道:“朕心疼你近日奔波劳累,所以特意让太医院替你配了这服补药,以后朕每天都会让御医把药熬好了给你送去揽月斋,你别忘了喝。”
顾悯深深看了沈映一眼,只淡淡说了个“好”。
其实,顾悯喝的虽然不是什么毒药,但也不是真的强身健体的补药。
刚开荤的小年轻,已经够龙精虎猛的了,要是再补下去,沈映还有那个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
这是沈映特意让太医院配的,喝下去有助于清心静气的药,但愿喝了这药能让顾悯能变得清心寡欲些,大热天的,少来折腾他两回。
一起用完了早膳,顾悯告退离开了永乐宫,距离郭九尘给他的破案期限还剩下三日的时间,他得抓紧时间查案子。
等顾悯走了,沈映连忙吩咐万忠全去把燕卿和玉怜两个人给送还到安郡王府去。
本来只是让燕卿玉怜去指点一下顾悯烂到透顶的技术,好让自己在床上少受些罪,没想到这两个是实诚人,竟然毫无保留地把平生所学对顾悯倾囊相授,再让他们这么教下去,顾悯非得把他榨干不可!
太可怕了,再这么下去,他很可能会变成历史上唯一一个害怕让宠妃侍寝的皇帝。
—
顾悯出了宫回到北镇抚司,韩遂的尸首还停放在诏狱里,没有丢弃,顾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沈映说的办法试一试。
其实这个办法算起并不能称得上有多高明,但凡韩遂的同伴谨慎一点,不可能上当。
但顾悯急着想找到消失不见的凌青蘅,想知道郭九尘为什么会这么在乎那批寿礼,所以也只能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悯命锦衣卫将韩遂的尸首悬于闹市示众,让百姓们围观,名义上是为了警告百姓,让所有人明白和东厂作对的下场,实际上是为了引起韩遂同伴的注意。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尸体根本存放不了多久,别说三天,不过一天便已经严重腐烂,尸臭阵阵,臭不可闻。
所以到了晚上,顾悯便让人将韩遂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过程也不避人耳目,然后派了一队锦衣卫潜伏在乱葬岗周围,日夜监视,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来将韩遂的尸体偷走。
第一日,乱葬岗上毫无动静。
到了第二日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乱葬岗上突然来了个拾荒的老头。
那老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上背着一个麻袋,一路在乱葬岗上翻翻捡捡,看起来好像是在随意寻找,看看这些尸体身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东西可以捡漏。
但等他走到韩遂尸身旁边时,他却停了下来,警觉地抬起头往四周环顾了一遍,确定没人后,立即放下身上背的麻袋将韩遂的尸身塞进麻袋里,然后将麻袋背在身上,健步如飞地快速离开了,和刚才步履蹒跚的老头判若两人。
锦衣卫当然立刻意识到这个老头是韩遂的同伙假扮的,一边派两个人暗中跟踪那老头,一边回去向顾悯禀报情况。
顾悯知道后,吩咐锦衣卫把老头盯紧了,在查到寿礼的下落之前,切勿打草惊蛇。
然而他们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得这么顺利,韩遂的同伙将韩遂的尸身从乱葬岗上偷走后,带到京城郊外的一处荒山上埋了。
埋完尸体他们却没立即离开,而是在荒山上七绕八绕地走了一阵,最后在山腰上一棵歪脖子老树下停下来开始挖土,不消两炷香的功夫,便有两个大箱子被他们从地底下挖了出来。
跟踪他们的锦衣卫意识到这木头箱子里很可能装的就是他们要找的寿礼,劫匪们现在是准备将寿礼转移走,于是立即派人回北镇抚司求援。
北镇抚司得到消息,立即派兵过去围剿,最后大军在京郊一条大河边上拦截到了那伙儿已经将寿礼装上船准备运走的贼人。
锦衣卫大军到时,贼人的船已经划到了江心,锦衣卫正要上船去追,没想到那船上的人一见到锦衣卫,毫不犹豫地便弃船跳进河里,但他们逃跑前也没忘记要把船给凿沉,船底被凿穿,河水通过船底的漏洞不断地涌入进船里,很快两个大箱子便随船一起沉入到了河底。
锦衣卫的船追到沉船的位置,那几个贼人早就没了踪影,夜色深沉,水上视线不明,无处可寻。
还是打捞寿礼回去交差要紧,锦衣卫头领也顾不上去找那些逃跑的贼人,赶紧先派了四五个熟悉水性的锦衣卫下水把木头箱子捞上来。
顾悯到时,两个木头箱子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一锦衣卫千户上前来奉承道:“还是顾大人英明,按您说的法子,那伙儿贼人果然上当!终于叫我们寻到了寿礼!总算可以向厂公交差了!卑职已经查验了箱子上的封条,的确是江南省押送进京的寿礼没错!”
顾悯走到箱子旁边,问:“这两个箱子,可被人打开过?”
锦衣卫千户回答:“封条已被撕毁成两半,应该贼人是打开过了。”
顾悯朝那锦衣卫一瞥,“本官问的是,你们有没有打开过箱子,看过里面是什么没有?”
锦衣卫千户严肃地说:“回顾大人,厂公再三交代,让我等寻回寿礼后,只能交由他老人家亲自打开查验,卑职决不敢违抗厂公之令!请顾大人放心,这两口箱子,卑职绝对没有打开过!”
顾悯赞许地点点头,“那就好。立即将这两箱寿礼带回北镇抚司,再派人去禀报厂公,说江南省的寿礼已经找回来了,请他来北镇抚司查看。”
锦衣卫千户:“卑职遵命!”
郭九尘听说江南巡抚送的寿礼被找回来后,天还没亮便亲自来了北镇抚司。
两箱寿礼被存放进了一间暗室里,郭九尘屏退左右,只带了个亲信进去查验。
打开箱子,第一个箱子里,是一些古玩字画,古玩还好,字画泡了水变成了废纸一张。
等到第二个箱子一打开,郭九尘一眼便看见了那件**袍,衣服已经湿透,像块抹布一样被团成一团塞在一堆金子银子中间。
郭九尘立即将那件龙袍拿出来,展开查看衣服上面绣的图案,等到确认绣的的确是五爪金龙后,才确定这件衣服,就是江南巡抚私造献给他的龙袍没错,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箱子上的封条已毁,显然是被人打开过,不过东西却没少。
郭九尘将衣服抓在手里,阴恻恻地问亲信:“你觉得那伙贼人有没有发现这件衣服的秘密?”
郭九尘的亲信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既然衣服没有被他们拿走,想必是应该没注意到,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说不定他们并不清楚龙和蟒的区别。”
郭九尘冷笑,“这次真是老天助我,只要这件衣服没落到别人手里,咱家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亲信奉承道:“厂公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
郭九尘眼里寒光闪过,拔出腰间别的匕首,一刀刀亲手将龙袍划成了碎布条,等到五爪金龙图案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再也不可能拼凑完整才停下手。
郭九尘毁掉了自己僭越犯上的证据,走出暗室,看见在外等候的顾悯,不咸不淡地称赞了他两句事情办的不错。
顾悯谦逊道:“属下不敢居功,其余被劫走的寿礼还未找到,属下实在有负厂公所望!”
郭九尘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其它的就算了,此事都已经沸沸扬扬闹了快十余日,再追查下去,恐怕就会有人说咱家将锦衣卫和东厂调为私兵,借口弹劾咱家了。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的功劳咱家都记着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在众人的道谢声中,郭九尘离开了北镇抚司,等到郭九尘离开,顾悯才走进了暗室,发现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被郭九尘用匕首割破的衣服碎片后,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他走过去蹲下,捡起两片衣服碎片仔细检查了一下,却一无所获。
不过是件衣服,为何郭九尘会那么紧张?到底这件衣服,有什么特别之处?
—
忙了一晚上,顾悯下了值,脱去官服,换了身便服出了北镇抚司。
已经天光大亮,京城里各条街道上人来人往渐渐热闹了起来,顾悯来到一家早点摊上,要了碗阳春面和一小笼包子,坐下来吃早点。
小二做好了面刚给顾悯端过去,顾悯旁边的座位上就坐下来个穿黑衣服的青年,跟小二也要了碗阳春面。
顾悯从筷子筒里取出一双筷子,夹了筷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吃了一口后,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和你猜想的差不多,”黑衣青年自然是被平阳王留在京中辅佐顾悯的苍隼,他大喇喇地从顾悯面前的盘子里拿了包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道,“你们锦衣卫走了之后,按你的吩咐,我们的人藏在附近继续盯着那条河,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便发现那几个原本跳进河里逃走的男人又从河里游回了岸上,你猜怎么着,原来他们一直藏身在水底下,靠一根空心的芦杆呼吸,没想到吧?人家只凭这一根芦杆,就把你们锦衣卫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原来,顾悯除了让锦衣卫盯紧乱葬岗,同时也派了影卫在盯,一明一暗,除了找寿礼,也在找寻凌青蘅的踪迹,必要的时候,还能让影卫出手相助那些人逃离锦衣卫的追捕。
只是没想到……
苍隼点的阳春面做好端上来了,他狼吞虎咽地吸溜了两大口面条,然后才说:“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说他们好不容易劫来的寿礼,怎么说弃就弃,一点儿都不犹豫,而且也似乎早就想好了逃跑的法子,就好像知道你们锦衣卫会追来似的。我说,你们锦衣卫里,不会有人家的内应吧?”
苍隼说的没错,的确不对劲,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从乱葬岗上出现的那个老头,再到顺藤摸瓜查出来寿礼的下落,最后是在贼人准备将寿礼转移时成功将寿礼截下……要说顺利,寿礼最后成功被寻获,的确也算得上顺利,但问题是,那伙儿劫寿礼的贼匪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抓住,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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