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竹觉得顾阳的分析很有道理,顾阳对人性的了解比他透彻,顾阳除了守护他,还教会了他很多,只是,他并不知道,顾阳的谎话更多。
聊着聊着,来到食堂门口,两双长腿同时迈进食堂,管理人员在另外一个窗口取餐,与庞大的劳动者队伍分开,苏寒竹和顾阳朝管理人员的队伍走去,隔着挤拥的人群便看见卢卡斯和迈克端着饭盒站在队伍前面。
苏寒竹轻哼了一声,大步走上去打招呼,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早上好,卢卡斯、迈克。”
顾阳苑若一名守护者,沉默地紧跟在苏寒竹身旁,他们站在队伍后面,卢卡斯和迈克端着盛着早餐的饭盒停在他们身侧。
“呃......早上好。”卢卡斯笑着打招呼,表情不太自然。
“早啊,苏......顾也来了。”迈克的笑容有点僵硬,抬脚就走,有点像落荒而逃,卢卡斯同样速度离开。
“你们坐哪?我们待会过去找你们,一起用餐。”苏寒竹在他们身后喊道。
卢卡斯和迈克口头答应着,步伐急促地走到角落的餐桌坐下,狼吞虎咽吃早餐。
卢卡斯说不出为什么,明明自己是军官,身份地位都比苏寒竹和顾阳高,但是苏寒竹拿走了安鲁的卡片,在室长的淫威下,不但全身而退,还把对方从高位拉下来,并得到了安鲁少将的信任和赞赏,着实不是普通人。
而他中士的士官军衔在西区很多,只要有将领级军官的推荐,做个士官毫无难度,每年有很多士兵升级为初级士官,也有很多士官被降职,所以他的军职并不是铁饭碗。
顾阳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从他向安鲁提出的管理方案,再看看扎马特的下场,就知道他也是个狠人。
昨天下药,卢卡斯早准备好替死鬼,本想让顾阳难堪一番,谁料苏寒竹自己送上门,他第一眼便看上的人,当然不能错过机会,可惜最终未能如愿。
卢卡斯这些年来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安鲁把他留在身边,大概是因为他够听话,喜欢他装出来的优雅,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现在绝不敢跟苏寒竹、顾阳撕破脸皮。
前面还有好几个人,苏寒竹转身望向卢卡斯和迈克的方向,用中文对顾阳说:“地盘日夜巡逻的安保需要增加人手,顾阳,你懂的,至于卢卡斯,留给我,我会亲自教训他。”
顾阳:“行,两天内搞掂。”
为了取得安鲁的信任,他们必须干出成绩,所以上班时间都不敢怠慢,中午除了一起吃饭外,都各自在办公至忙碌。
晚上,吃饭后,苏寒竹在房间休息,顾阳还在办公室做计划书,这时安保敲门,告知苏寒竹楼下有人找他,苏寒竹踏着拖鞋走下去。
在路下,布兰迪满脸泪水,佝偻着背,看见苏寒竹从楼梯走下来,急忙一拐一拐地走过去。
两名保安端着枪站在楼梯口,苏寒竹走下了楼梯,布兰迪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
“找我有事吗?”苏寒竹轻轻扫过布兰迪淤青满布的俊脸,知道布兰迪是绿茶|婊之后,苏寒竹没有与他交谈的欲望。
布兰迪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他穿着衣服,所以看不到背上的鞭痕,只是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他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苏,我错了,我求求你,让他们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找人对付你,你找错人了。”苏寒竹眉头一拧,心想,难道是泰勒?
“苏,是我迷了眼,顾是你的,我不应该跟你抢,我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吧,求求你让他们不要折磨我了....”布兰迪说着说着,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整个脸埋在双臂之间,不断重复着求饶。
看着双膝跪地的布兰迪,苏寒竹竟然动了恻隐之心,在这个军阀统治,毫无人权的国家里,活在里面的人为了自保,可以丢弃自尊,战争带来的只有人性的悲凉和无奈。
“你起来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寒竹上前扶起布兰迪。
“苏,对不起,那些砖是我弄碎的..........”布兰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苏寒竹听完整件事的始末,惊讶于顾阳竟然一开始便知道布兰迪的阴谋,但是他顺水推舟任由事件发展,甚至为了博他的同情宁愿挨鞭子。
苦肉计!确实像顾阳的作风。
不过最惨的莫过于布兰迪,不但白挨了一鞭,还把自己乐于助人、纯情小美男的人设演崩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是帮他顾阳挡了一鞭,如果鞭子打在顾阳身上,不把他心疼死。
苏寒竹沉默片刻后道:“你是说泰勒把你......”
“他从昨天开始针对我,他们好几个人,把我的头往水里摁,又让我吃土,我.......我已经向他道歉了,保证以后不敢了,他们还要.......而且陷害你的事,泰勒也有参与,他凭什么那样对我,我要死在你手上,我也认了,但是他......”
“行了,我找他说说吧。”苏寒竹打断他的话,双手插袋走向劳动者的宿舍楼,走出两步后突然转身说:“布兰迪,以后别搞什么小动作,顾是我的,谁敢碰他,我要谁的命。”
布兰迪望着面前高大的背影,心底愤恨的情绪不断高涨,他稍一用劲,嘴唇被咬破,血腥的味道使他冷静下来。
此时的顾阳正在行政大楼的办公室窗前远远望着,远处灯光下,苏寒竹被拉长了身影,看见苏寒竹渐渐走近11号休息室,他转身回来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苏寒竹走进阔别几天的休息室,前脚刚踏进去,唐恩便带着大伙蜂拥而上,正在洗澡的泰勒闻声后,只穿了一条内裤冲出来。
前呼后拥也不过于此。
唐恩赶走其他劳动者,在靠门口的角落里,只剩下唐恩、凯利、亚迪和泰勒,还有一个泰勒的马仔,他们或坐或蹲在地上。
“泰勒,你的脸怎么了?”苏寒竹坐在凯利搬过来的塑料小櫈上。
泰勒按着一侧青肿的脸,嘿嘿笑了两声,唐恩眼含鄙视地啧了一声道:“他出卖了你,我们当然要揍他。”
脾气倔强得像头牛的泰勒竟然一脸难为情,此刻的苏寒竹终于完全认同顾阳的话,泰勒不会出卖他,甚至会在他遇到危险时会挺身而出、舍命相救。
“事情到此为止了,大家能活着都不容易,我原谅了泰勒,我也原谅布兰迪,所以你们别再........”
“老大,你不要心软,你差点挨鞭子了,都是布兰迪那混蛋.....”亚迪抢道。
“你们想离开这里吗?”苏寒竹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周围霎时一片静谧。
片刻过后,凯利才支支语语地说:“老大,这些话不要胡说。”
唐恩警惕地环顾四周一遍又一遍,确保其它劳动者离他们足够远,听不到他们谈话才说道:“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我们有可能被枪毙。”
“你们不要太悲观,或许奇迹会出现。”说话时,泰勒不自觉地望向苏寒竹。
凯利:“你们是不知道管制所的历史,这里曾经暴发过奴隶□□,五六年前吧,西区管理层的做法很绝,把造反的全抓起来,让所有奴隶观摩枪决的过程,当时尸体堆成山,足足烧了五天五夜,大地都染成了红色,之后没有人再敢造反了。”
“我们也想出去,我们几个出生在东区的小村庄,我们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吸毒过量死掉了,我们还是小孩时一起逃往北区,经过西区时被抓了。”唐恩说:“我们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好像有十几年吧,也可能有二十年,忘了。”
亚迪:“谁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一旦进入奴隶管制所,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是西区的规定,那些想逃跑的,被抓起来后,听说送去医疗所后被活剖,活活痛死了。”
“我没有通行证,就算有,我也回不去了,我是通辑犯。”泰勒说话时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咧了咧嘴:“我也想去北区,从南区逃出来,我们本来也想去北区的,北区是自由的天堂。”
凯利:“想想好了,晚上点睡觉,做个好梦。”
泰勒再次看着苏寒竹,苏寒竹望着休息室的铁栏栅大门,似在思索着什么。
唐恩稍稍靠近苏寒竹,低声道:“老大,你想逃?别想了,逃出管制所你也逃不出西区,倒不如在这里好好过完这辈子。”
“你现在也算是小管理层了,你不也想离开吗?”苏寒竹反问道。
“诶....”唐恩想了想说:“也是啊,想想一辈子只能呆在这个大笼子里,除了风情楼的几个女人,我没有见过其它女人,我听说北区可以娶老婆,可以生孩子......”
“哈哈哈,唐恩你还想生孩子.....”亚迪笑着推了唐恩一把:“风情楼的妓|女都看不上你。”
唐恩差点倒在地上,苏寒竹敏捷地扶着他的肩膀,把这个大胖墩的姿势端正,唐恩瞪了亚迪一眼说:“听说北区的女人特别喜欢力气大的男人,我就是力气大,怎么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玩闹好一阵,苏寒竹却在想怎么逃出西区,他们说得没错,逃出管制所也逃不出西区,他得再想想办法。
临走前,苏寒竹特别吩咐他们不要再折腾布兰迪,在他们一再保证下,苏寒竹才踏出休息室。
晾晒衣服的小院子里,一道身影扒在窗户下面,偷听了他们全部的谈话,此人正是布兰迪。
第55章
◎有时候太沉重的爱是一种负担,我不想你为了我,做伤害自己的事。◎
苏寒竹回到卧室,顾阳正坐在小书桌前看杂志——金的手下送的唯二两本色|情杂志,听见开门声,他才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杂志说:“一起洗澡吧。”
苏寒竹在门口边脱鞋边嗯了一声,心里其实很想和顾阳一起洗澡,顾阳拿着浴巾走进淋浴间,苏寒竹脱掉衣服后跟着进去了。
沐浴喷头的水哗哗喷出,在喷头下,苏寒竹双手撑墙,顾阳用毛巾给他搓背,沐浴间很小,两个大男人进去显得有点拥挤。
“布兰迪找你了?”顾阳猝不及防说了一句。
苏寒竹倒是很平静,他保持着撑墙的姿势,低低嗯了一声,一滴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你都知道了?”
苏寒竹又嗯了一声,顾阳动作顿了好几秒,逼仄的沐浴间顿时弥漫着低沉的气氛。
“我阻止了泰勒欺负布兰迪。”突然,苏寒竹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顾阳搓背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活该,你还帮他?”
“一方面是觉得他可怜,另一边方面.......”苏寒竹转身与顾阳面对面:“至少,他算是帮你挨了一鞭,你本来是打算自己挨打。”
顾阳把毛巾扔向洗手盆,任由喷头的水打在脸上。
苏寒竹把喷头关了,水停了,他双手按着顾阳的肩膀:“顾阳,有时候太沉重的爱是一种负担,我不想你为了我,做伤害自己的事,答应我,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阳搂着苏寒竹,冲过水的皮肤冰凉而光滑,肌肤相贴的时候能感受到对方的皮肤温度。
苏寒竹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不把他对顾阳的感情说出来,顾阳不会罢休,这场游戏还是算了吧,他不想再看到顾阳受伤。
苏寒竹决定说出来,他正视着顾阳的双眼:“顾阳,其实.......”
“快点,你没吃饭吗?......啊,再快点.......”
两个套间的沐浴间是相连的,埃里克洪亮的叫声传进来,而且言语越来越下流,苏寒竹和顾阳都赤身相对,不免产生了反应,在埃里克嗯嗯啊啊的大叫声中,苏寒竹和顾阳一声不吭地冲了水走出沐浴间。
沐浴间的门关上,埃里克的声音终于降低了,苏寒竹在架子上找衣服,顾阳上前,从背后把他抱紧,前胸贴着他的后背,苏寒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顾阳亲吻着他的后颈,说:“要不是你的伤口还没痊愈,我想......”
苏寒竹也想,他抓着睡衣的手指紧了紧,决定先向顾阳坦白他的感情。
咣铛——咣铛——
埃里克的房间传来东西摔地上的声响,听上去战况异常激烈。
苏寒竹和顾阳同时微微一怔。
紧接着传来埃里克的吼叫:“混蛋,我不要在椅子上做,在床上,在床上.......”
管制所的楼宇,隔音实在做得太差了,苏寒竹想把设计师和工程师拖出来鞭尸,在激烈的爱情动作片现场声播的情况下,他没有心思和顾阳表白了,穿上睡衣,在桌子上随手捡了一本杂志,靠在床头看书。
顾阳对着墙摇摇头,少顷后,穿上睡裤,光着膀子在苏寒竹身旁坐下,隔壁的叫声仍然在继续......
连续好几晚,吃过晚饭后,埃里克的房间准时准点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看你选的什么鬼房间,天天嘭嘭嘭嘭摔东西,天天叫|床,还让不让睡!”苏寒竹不止一次埋怨顾阳选了这个房间,他终于深深地理解埃里克的话。
顾阳也很生气,有一晚忍不住过去敲埃里克的门,苏寒竹也气冲冲跟着去。
谁料门一打开,房间里竟然不止两个人,埃里克还热情地邀请他们加入,苏寒竹大开眼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顾阳捂着苏寒竹的双眼,摔上了门,把他拖回房间,然后又免不了被苏寒竹一顿臭骂。
顾阳向安鲁反映更换一个房间,不过现在没有空余的套间房,加上安鲁认为,听着别人的叫|床声,他们干活时应该更加起劲,自然没把换房的事放在心上。
这几天,实在被埃里克的叫|床声逼疯了,苏寒竹不到睡觉时间都不回卧室,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天堂街的小书店。
今晚,苏寒竹又走进书店,他已经不记得第几次来了,反正只看不买,他找了本书翻到昨天看的页码继续看。
身后传来顾阳低沉的声音:“买吧,我有钱。”
“你自己没有什么想买的吗?”苏寒竹从书本上抬头,分了点余光给顾阳,这几天,无论苏寒竹走到哪里,顾阳都跟到哪里。
顾阳想了想,淡淡地说:“有,电影票,等我存够钱,我们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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