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的声音闷在毛巾里,很小声,他说:“我不知道。”
第21章 他bo/ki
唐海和阿山进了房间的戏就是床/戏了。
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翁道衡和任野走进唐海的房间,现场已经进行了清场,现场除了两个演员,只留下了梁羽和摄影师和灯光师,其他无关人员都退了出去。
但是想到待会要在冰冷的机器之下和注视下和翁道衡耳鬓厮磨,任野心里有些不自在,他拿起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不安的情绪。
翁道衡倒是脸色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包袱,对于他来说,演戏就好像吃饭一样自然,只要喊了“开始”他就能自然而然地开始演,他信念感一直很强,很少被戏外的因素所干扰。
唐海的房间的景其实搭在棚里,他的房间就是很明显的上世纪九十年代风格的房间,铁架子床,窗前是一张书桌,桌面上是码得齐齐整整的书,笔帽里是几支钢笔,床对面是一个木质衣柜,靠床的墙上贴着有年代感的港星海报,门上背后贴着的是电影《心之全蚀》的海报。
翁道衡靠在海报旁,任野坐在单人床上,而梁羽靠在书桌旁给他们讲接下来的床/戏。
唐海和阿山在客厅里互通心意,进了房间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故事。
阿山拉着唐海倒在唐海的单人床上,两个人耳鬓厮磨地互相亲吻,然后唐海主动解开阿山的衣服亲他,阿山其实之前有点排斥同性之间的性,所以他心里有些犹豫,唐海感觉到了他的犹豫,表示自己没事,阿山于是在犹豫和兴奋里和唐海亲密。
“阿山这个角色他之前是非常排斥同性之间的性的,因为他少年的经历,但是他对唐海又是有冲动的。唐海非常敏感地感受到了阿山的犹豫,他一直在安抚阿山,但是他是第一次,他也怕。
阿山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干这种事是青涩又兴奋的,因为对方是唐海,阿山才意识到其实性是美好的,尤其是和喜欢的人。”
梁羽给他们讲这场戏,然后他继续说:“两人都是生涩带着柔情的,他们对于同性恋是有盲区的,所以都带着探索的感觉,互相包容。”
“情到浓处,平时情绪不外泄的阿山却埋在唐海的脖子里流泪,任野,我平时都叫你控制自己不要流泪,这场你可以哭,你哭了后面会和唐海倾诉自己的过去,两个人成为真正的soulmate。”
任野点了点头,他的心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忐忑的情绪在他心底疯狂生长蔓延。
然后梁羽对翁道衡说:“唐海虽然是下面的,但是这场□□的主导方还是唐海,他一直在关注阿山的情绪并且安抚他。”
灯光师打好灯光,清冷柔和的光线撒过来,好像不在棚里,而是忽然置身于唐海和阿山初夜那个寂静的良夜,凶猛又静谧。
翁道衡思考了一会场景,然后梁羽建议他们先走走戏,调动一下情绪。
于是任野稍微调节了一下状态,回味了一下上场戏阿山残余的感情,用带着欲/望和柔情的眼神看向翁道衡。
他个子很高,比翁道衡还高了四五厘米,视线是下垂下来,少了凤眼的戾气,多了几分慵懒的色气。
翁道衡猝不及防地被这样的一双眼专注地看过来,一颗心似乎忘记了跳动,那种被爱慕的感觉和灯光师的月光一样温和地包裹着他。
他全然被任野给吸引,任野看了他一会,然后在他的一声惊呼里把他压在那张单人床上。
铁架子床承受了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猝不及防地响了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声音很大。
因为是走戏,任野并没有完全压在他的身上,身体之间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只虚虚地贴着翁道衡。
翁道衡的情绪似乎被调动了,眉眼里的冰川融化了,多了几抹春色,密密的睫毛慌乱地扫了扫,直接扫到了任野的心底。
梁羽站在监视器里看他们的姿势和眼神,说:“这里假装你们亲完了,唐海抬手解开阿山的扣子。”
于是翁道衡抬手做出要解任野扣子的样子,他的手指并没有真的解任野扣子,只是做样子在空气里解扣子。
修长的手指顿在任野的第一个扣子前的空气里,假装解开第一颗。
然后顺着空气的痕迹,第二颗。
任野的扣子虽然没有被真正解开,可是他有了一种被脱衣服的错觉,胸口发闷,翁道衡解到虚拟的第三颗扣子时,梁羽在监视器后面提醒:“任野这里要躲一下。”
于是任野做出慌乱的神情,按住了翁道衡的手指,直直地看着他。
“台词。”
任野抓着翁道衡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眸色深沉了几分,他说:“你不要后悔。”
“不对。”梁羽皱了皱眉头。
任野放开翁道衡的手,撑着的身子愣了片刻,只听见梁羽说:“你语气要带一些抖,按住翁道衡的手也不要那么果断。”
于是翁道衡在空气里笔划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任野下意识按住他的手指,指尖带了些不确定的颤,想放开又继续按住,任野用阿山的神情眨了眨眼睛,带了几分犹豫的意味。
他声音很轻地说:“你……你不要后悔。”
翁道衡停顿了片刻,在他耳边贴了一下,声音坚定又温柔,他说:“我中意你,我要和你做/爱。”
任野听到翁道衡在耳边说这句话,感觉烟花在脑海里炸开,脑子嗡嗡的,他呼吸又急促了几下,脸涨得通红,他说不出台词了。
翁道衡没有继续动作,他突然停下,皱了皱眉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的手轻轻安抚着任野,并不看他,对梁羽说:“任野状态不好,彻底清场吧,我们私底下走一下戏。”
梁羽做了一个“ok”的手势,把灯光师和摄影师都带走了。
屋内只剩下任野和翁道衡。
任野迅速地从翁道衡身上起身,翁道衡站了起来,他站着看着任野惶恐不安地低头,虽然看不见神情,但是他耳朵红得跟血玉一样,看着就想揉一把。
他拿过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若无其事地欣赏了一下任野的下半身,默不作声地抓过任野的外套扔在他腿间。
任野抓过自己的外套,面色更加窘迫了,他不敢抬眼翁道衡的脸色,怕看见翁道衡嫌恶的眼神。
翁道衡却坐在他跟前,面无表情地描述这件事情:“你boki了。”
任野的生理反应被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好像脸丢到一定限值,突然不慌了,他表情变得天然又无辜。
他抬起那张泛着红晕的脸,用最坦荡和天然的神情这样解释自己的生理状况:“对不起,我是变态。”
正在喝水的翁道衡被任野这句神来一句差点呛死,他本来是有点想逗逗他,可是看着任野这样一边克服羞涩一边用最坦荡的表情说自己是变态,翁道衡忍不住在心底呼了一声“好家伙”。
做个坦坦荡荡的变态,那就天下无敌,翁道衡简直无槽可吐。
任野不愧是任野,脑壳构造和常人都不同。
任野说完“我是变态”之后居然神奇地不慌了,他居然更加坦荡和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没事,我可以克服。”
翁道衡高深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他一脸“大可不必”的神情,替他解释:“这就是正常生理状况,还没到变态的级别啊。”
任野眨了眨眼睛,红着脸小声说:“我对着师哥这样,还不变态吗?”
说着他摆出忧郁的神情重复道:“啊,我果然是变态。”
为什么对着他这样就变态呢,他翁道衡是不可描述的什么奇行种吗?翁道衡说:“这倒也不是,你未必是因为我啊,你最近有弄过吗?”
任野陷入回忆,摇了摇头,翁道衡于是说:“你就是敏感闹的,正常生理状况,不要怕。”
任野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那张不知羞耻的脸问:“那万一是因为师兄呢?”
“那也不是变态啊,说真的,我就算挑男的,一个电话也能打来八十个0和一百八十个1,这是我魅力问题,倒不是别人变态。”翁道衡似乎被任野坦荡的神情感染到了,他这样宽慰道。任野想了想翁道衡“猛1凶0诱捕器”的体质,神情有些冷淡,他说:“我现在好了。”
他放下手里的衣服,翁道衡瞟了一眼,果然他生理状况好了些。
于是他恢复了冷淡的神情,说:“我们私底下完整地走一遍戏吧。”
任野抿了抿嘴,神情多了几丝慌张,翁道衡坐得靠近了一点点,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刚刚你按着我在想什么?”
“想你。”任野说,然后他火速接上后半句:“想唐海接下来的动作。”
翁道衡劝他,说:“你不要一直思考,就想我是唐海,你是阿山。”
“嗯。”
然后这一遍任野把翁道衡压在床上,两人对视了一会,铁架子床的声音更大了,任野一边自我催眠“我是阿山”,然后吻上了翁道衡模样的唐海,专注又深情。
这个吻只属于阿山和唐海,他亲了亲翁道衡的侧脸和耳朵,翁道衡在他衣服上动作,这回是实打实地解开他的扣子。
任野喘着气按住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说台词,说:“你……你不要后悔。”
翁道衡于是贴着他耳朵说:“我中意你,我要和你做/爱。”
于是任野松开翁道衡的手指,深情地望了回去,又吻了回去。交换了一个属于唐海和阿山的吻,带着阿山的隐忍和□□。
第22章 他戏里爱他
屋外月色如水,在唐海充满时代气息的房间里。
阿山亲他摸他,指尖都在他身上颤抖,像拨琵琶弦的初学者,笨拙地弹唱,清凌凌却干涩的琵琶发出一声叹息,溶于茫茫月色里。
“我好爱你。”新来的琵琶姬在月色里说。
恍惚间唐海的思绪从他十几平的房间穿越时空,来到了大唐的岸边,那琵琶姬对着白居易掩面低唱:“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唐海心里多了几分风里飘荡的自在,又多了几分惆怅和悲哀,他好似成了一面琵琶,无情无爱地演绎着琵琶姬的爱恨。
思绪被阿山从遥远的大唐拉回了熟悉的房间,阿山伏在他身上,脸色潮红地看着他,平时冷静的人眼睛里跳动着火焰,唐海觉得自己在他眼底灼烧。
阿山的表情还保持着沉静,可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是不可直视的欲/望。平日里的阿山像被冰包裹的火焰,可现在这层外面的坚冰被炙烤融化,一滴一滴化作温暖的水,滴入唐海严丝合缝的情绪里,流入他的心底,那一瞬间,唐海迷失了,他看见了冰层后那团明亮的火焰。
不,那不是火焰,那是光明的太阳。
阿山身上有着一股好闻的烟草皮革的香味,淡淡的,现在在荷尔蒙的影响下,多了几分蛊惑,热情地在他鼻尖勾他。
唐海吞了吞口水,虽然他想要,可是他是第一次,现在他反倒慌了,他声音很小地喊了一声:“阿山……”
他突然有些后悔,略微挣扎地起身,阿山的上身的衬衫半敞开,皮肉温热。
阿山沉默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上目线的角度带着野兽的狠,像地狱里的阎罗,他轻轻一拽,单手将唐海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反压住,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饰演翁道衡的唐海入戏了,除了慌什么戏外情绪都没有了。
他仰着脸大口喘着气,两眼失神地看向雪白的天花板,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动作,线条奄奄一息地颤动,带着脆弱的美感。
阿山并不粗暴,可是唐海没来由地害怕,他摸了摸阿山毛茸茸的脑袋,小声说:“我怕。”
琵琶姬抚摸琵琶的动作越加娴熟,琵琶发出的声音越加动听婉转,唐海觉得那点火的手让他心头发痒。
听到翁道衡求饶的一声“我怕”,任野安抚地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
他声音很低很轻地在翁道衡耳边说台词:“不要怕,我爱你。”
细密的吻打在翁道衡耳边,他的气流在他耳边起风,翁道衡身子软了半边,他脸也渐渐开始烧了起来,胭脂色一点点晕染他瓷白的皮肤,煞是好看。
茶色泛青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好像星海沉醉。
他搂住任野劲瘦的腰肢,认命地放任自己沉沦。
阿山突然脸埋在他耳边不动了,湿软的唇无意识地吻着他的后脖颈,有点痒痒的,任野张着眼睛对着这温暖,在窒息的深渊里感受阿山的悸动。
翁道衡摸他的背摸他的后脑勺,动作很轻柔,他很轻地问:“阿山?”
任野不说话,沉默地把自己扎在黑暗里自闭,
“阿山?”他的指尖轻轻摸过他的耳朵尖,任野轻轻颤了一下,像敏感的小动物。
然后翁道衡感觉到肩头都湿热了,阿山埋在他肩头小声哭泣,唐海在心底小声叹气。
今夜阿山的脆弱彻底展现,唐海的肩膀湿了半截,于是他说:“不哭,我爱你啊。”
阿山不肯把脸露出来,他死死地扣着心爱的人的身体,这个晚上他们互相交换了千百遍的“我爱你”,永远不嫌少,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讲“我爱你”。
安慰是“我爱你”,高兴是“我爱你”,难过是“我爱你”,他们得了病,得了一见对方的脸就忍不住说“我爱你”的病。
于是他们在唐海的房间里互相说“我爱你”一边互相接吻抚摸。
唐海摸着阿山红红的眼睛,说:“我明天请假不上班陪你好不好?”
阿山有些失神地看他,问他:“你舍得为我请假?”
唐海微笑,他说:“谁叫我喜欢你呢。”
阿山很开心地说:“那就不上班了。”他卸下冷酷的面具,刘海垂落下来,多了几丝好欺负的幼稚。
这场戏最后的一个镜头,梁羽把摄像转到唐海卧室门后面的《心之全蚀》的电影海报——《Total Eclip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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