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在逃圣母:十有七八吧,我也不知道。】
【Also:那你呢?你对人家什么感觉?】
【巴黎在逃圣母:……就不排斥吧,他人还行,挺好的,反正……我也没搞明白其实,不能细想,想得自己走心了,人家没走心,不就完蛋了吗?】
【Also:你这人真好笑,感情本来就是不能控制的,我怎么感觉你还计较感情投入的得失啊,随心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中间状态。】
翁道衡看着Also的文字愣住了。
【Also:喜欢一个人能有回应的本来就很少,十赌九输,赌得就是一厢情愿。】
【Also:而且你们看着不像一厢情愿啊,两情相悦你矫情个啥。】
翁道衡勾了勾嘴唇,又想皮一下了。
【巴黎在逃圣母:???你又懂了?你怎么不去民政局上班呢这么懂?】
【巴黎在逃圣母:民政局没你我这辈子不结婚了。】
然后Also开始给他出谋划策。
【Also:你不就是担心自己自作多情,然后一场空呗,你先确认人家喜欢不喜欢你。】
【巴黎在逃圣母:怎么做?】
屏幕前的翁道衡坐直了身体,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巴黎在逃圣母可算问到了点子上,任野他知道个屁,他也不知道,但是没关系,他有百度。
百度:【怎么知道对方喜欢不喜欢你?】
热心网友最高赞回答:【靠心里那点b数。】
任野沉默了,最后他也没照搬网上教程,他怕他敢教,对面真的敢用。他发了一些所谓的细节辨别方法给巴黎在逃圣母,最后补充上关键一句。
【Also:一个人喜不喜欢你你肯定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会出卖爱意。】
最后合上手机,翁道衡在记忆里找寻任野看他的眼神,专注,直白,纯情。
十之七八的可能性瞬间又有了十之八/九。
……
唐海又开始做噩梦了。
梦里男人将他的双手拎起,将他粗暴地扔在沙发上,唐海记得那个沙发的模样,是老式的皮沙发,由于年代悠久败坏的表皮露出了发黄的海绵垫子。
他动不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看见男人贪婪的眼神,喉咙里有些发腻,生理性的恶心让他恐惧里带了一些蔑视,男人开始抽自己的皮带,然后粗暴地拉他拉链。
绝望,像蛇一样滑腻腻地从他脚尖往心口爬,还吐着蛇信子张扬,伴着冰凉但恶心的触感。
他在梦里发出一声嘶吼,手里多了一把刀,他举起刀尖不要命地往男人皮肉里捅,血滴在眼睫上,眼前一片鲜红,脸上一片滚热的带着腥气的湿润,是男人的血。
刀被他用得卷刃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那个带着推拉门的房间,房间缝隙里有一只眼睛,妈妈透过缝隙捂着嘴看他。
他流着眼泪,心都碎了,和缝隙里的眼睛对视。
妈妈,原来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救我?
后来法庭上罗海兰对继父的恶行演的跟才知道似的,又哭又闹,恨不得要再去杀那个畜生一遍,唐海冷眼看着那个激动的母亲,心里想,骗子。
我跟你求过救,我为了你没有反抗。
你不是听不懂我的求救,你只是装睡叫不醒。
母亲的背叛给他的伤害大于继父的罪行,他憎恶这个世界,他们都想得到他,却没有人爱他。
毁灭!毁灭!毁灭!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杀害自己的继父。
以唐海的智商,他当然有那种悄不声息让男人死的方法,并且让自己成功地摘出去,有条件的话,还能顺利嫁祸给自己的母亲。
但是他已经因为母亲的背叛自我放弃了,于是他选择了最惨烈最玉石俱焚的一种方法去报复去自我毁灭。
那天他捅了男人几刀,然后就把刀尖抵着自己的喉间想要自我了结。
那个楼上多管闲事的律师站在眼前抢走了他的刀,他颤着声音对他说:“孩子……孩子……你不要这样……”
他的刀在挣扎间划伤了陈之远,陈之远却不怕疼地攥住刀尖,他说:“孩子别怕……别做傻事……”
小唐海仰头看着这个成年男人,突然觉得好疼啊,于是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流眼泪,他在陈之远眼前哭得泣不成声,他突然想,陈之远如果是自己父亲就好了。
后来,那个律师违背了自己的信仰为他做了伪证,他把他的蓄意杀人变成了防卫过当。
进了少管所的小唐海头发被剪短,成了寸头,可是气质和里面那些不良少年完全不同,孤僻冷静。
罗海兰来看过他几次,最后一次,他问罗海兰:“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我?”
罗海兰怔住了,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喊大叫,她说:“你这个坏孩子!你撒谎!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妈妈!”
罗海兰指着一脸冷漠的唐海说:“你就是……你就是想让我死!你就是想让我下半辈子都不好过!你在报复我改嫁!你这个坏孩子!”
小唐海心里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心彻底长满了荆棘,我是坏孩子,那你就是坏女人坏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救我,为什么看见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纵容那个畜生作恶。
我算什么?唐海心里想。
没有人爱我,从来都没有。
唐海猝然从梦里惊醒,从床上弹起来,他看了看表,他摸了摸脸,脸上一片冰凉,参加了陈叔叔的葬礼,那些他以为早就忘怀的往事又在提醒着他的过去。
他稍微观察了房间,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北欧系性冷淡的装修风格,屋顶也是有设计感的斜坡设计,一整面的高墙图书架,上面都是各种专业书。
桌上是一张合照,是陈之远抱着一个男孩站在风景区微笑的照片,那个男孩就是他的儿子陈山。
这是陈山的房间,他昨晚被陈山留下,喝酒喝到很晚,最后想来是陈山不知道怎么安排他,就把他扛到了自己的家里住一晚。
陈山拉开窗帘,窗外是海,这还是一个海景房,唐海想起来了,这里是海景高档住宅区,这片地他们公司也入了一些款项的,当初唐海来这里考察过的。
这里算海市房价比较高的地方了,对标中高收入人群,看来确实陈山混的不错。
这时候,陈山回来了,他买了早饭放在客厅,推开自己的房间。
然后看见唐海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放下,垂在眼前,身上穿着他给换上的睡袍,气定神闲地靠在窗前,从他书架上取了一本德语书在那里看。
听见陈山的动静,唐海从书里半抬起眼睛,他一脸冷漠:“昨天我喝醉了,是你把我送到这来的?”
陈山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说:“唐海哥哥,你昨晚可吐了我一身,你喝醉了可真折腾人。”
唐海把书合上,听到“唐海哥哥”四个字后槽牙紧了紧,但是没说话,他把书放回书架上,冷淡地走到陈山面前:“我衣服是你换的?”
陈山举起手一脸清白地说:“唐海,我可没对你做什么,你吐的到处都是!”
唐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他:“我衣服呢?”
陈山指了指外面沙发,说:“昨晚送去干洗了,早上才拿回来的。”
然后他来回张望了一下,问唐海:“你这要走了吗?不留下吃个早饭?”
唐海当没听见,问他:“卫生间在哪?我洗完澡换上衣服就走。”
陈山指了指卫生间方向,笑得一脸好意:“我早饭可特意开车去九江路那里最有名的一家排队买的,你真不留下了吃个早饭?”
唐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这小子怪怪的,于是他说:“我很忙,没你那么闲,好吗?”
说着拿起干洗好的衣服走进卫生间,陈山在外面没脸没皮地调侃:“真的吗?收保护费还打卡制啊?要不你找个厂上班吧?”
卫生间里传来了淋浴的水声,陈山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淡,他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心想,有意思。
他想起昨晚唐海吐了一地,给唐海收拾完,坐在他跟前看他,本来是想走前占点便宜,可是手刚摸到唐海没防备的脸,唐海就颤了一下,脸皱了起来,他在睡梦里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什么,陈山没听清。
于是,他低下头,把耳朵凑在他跟前听,他听到的是一声脆弱的“妈,救我……”。
刹那间,陈山的心就软了,他收起来了轻佻的心思,把唐海的长手长脚收进被子里,离开房间前摸了摸唐海睡梦里漂亮的脸,有些苦恼地看他,心想,唐海,你真是我命里注定的天魔星。
第38章 他心疼
郭浸言微微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他问唐海:“你心底里最恨的人是谁?”
唐海沉默了片刻,良久,他说:“我谁都恨,我最恨的是我的母亲罗海兰。”
郭浸言眼皮跳了跳,他在心底默默记下,唐海的童年经历也是导致他臆想的一部分诱因,他的母亲罗海兰在其中占了很重要的一个比例。
……
今天翁道衡的戏就是和母亲罗海兰的对戏。
饰演罗海兰的女演员就是饰演a线女房东的于晓菲。
这场戏拍的是于晓菲和罗海兰最后一次见面争执,也是这场戏之后,唐海开始出现幻觉和疯的症状,这场戏的演技要求难度很高,作为国家一级演员的对戏前辈于晓菲的演技也不是吃素的。
这场戏也是b线的一个重头戏,剧组选择是实景拍摄,实景拍摄有一点不好的就是环境很难控制,而且梁羽的镜头延伸感很远,所以剧组的布景师傅对场景的布置要延伸到房子外很远的一棵树,这些镜头都不会虚焦。
和a线的多机位拍摄不同,b线为了表现现实感选择了使用单机广角运动长镜头,单机拍摄更好打光,也更好拍出立体感,但是缺点是因为剧组不能同时一条拍到远景和近景,就要求演员同一个情节不同角度拍几条备用。
虽然b线的剧情量低于a线,但是b线的拍摄任务是大于a线的。
这个时间段的唐海才留长头发,年纪二十出头,化妆组给翁道衡这场戏的妆造也特地把他往少年画,翁道衡也开始慢慢摆脱前几场“唐先生”的老练成熟,开始回归一个略带稚嫩的青年的感觉。
这场戏的翁道衡松松地绾着一个低马尾,头顶还有一缕没有梳进去的呆毛,上身不过一件灰色兜帽卫衣,下身穿着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球鞋,看起来很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翁道衡的戏任野这场也在现场观摩,没有自己的戏份的时候,他如果没有特别通告都是尽量待在现场学习观摩做笔记的。
看到翁道衡骤然清纯的扮相,任野喉结不由滚了两下,心里忍不住飘过一行弹幕:嗨,老婆。
翁道衡在旁边拿着剧本和饰演罗海兰的于晓菲前辈对戏酝酿情绪,他工作的时候状态非常认真,会一个字一个场景的抠细节,等抠到差不多的时候,翁道衡给拍摄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九十七场第一镜,action!”
唐海已然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生身母亲罗海兰了。
记忆里的罗海兰是一个爱俏的女人,喜欢打扮烫头发做指甲,小时候妈妈身上总有好闻的进口香水的味道,一双漂亮的手指甲总是做着美甲,她能穿裙子就必须穿裙子,长裙能穿到冬天来临前。
唐海小时候别人总说自己妈妈长得像女明星,确实罗海兰是一个非常漂亮并且时髦的女人,流畅的鹅蛋脸型,一双漂亮的像猫一样的眼睛,女人味十足。
但是眼前的罗海兰和记忆里那个漂亮的罗海兰是有出入的,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头发盘在脑后,用看起来廉价的塑料发夹固定住,两鬓有些泛白,曾经窈窕的身段失去了玲珑的曲线,背因为生活的重压微微弯起,看起来比记忆里矮了一些。
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品味,身上依旧是一条艳丽的红裙,脚底还是踩着低坡跟的皮鞋。
“妈。”唐海忍不住站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眼前的女人手腕的菜篮掉在地上,她站着愣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地回身看他。
然后罗海兰看见自己消失多年的儿子出现在眼前,他长得高了许多,比小时候看起来更加漂亮了,罗海兰想仔细打量他,又不好意思,觉得羞愧。
唐海这才看清了罗海兰的脸,她依旧是个美人,脸上多出来的细纹没有影响她的美,但是洗尽铅华,多了几分平庸,就像《西西里美丽传说》里的美人玛琳娜在红发时期最后美艳一把之后带着自己黯淡下去的容颜平淡了。
现在的罗海兰就像黯淡的玛琳娜一样,多了几分普通女人的哀怨,看起来骤然老了。
唐海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罗海兰,从这张脸,他能感觉到罗海兰过得不好,可是,唐海却没有报复的快感。
他面无波澜地起身捡起罗海兰掉落的菜篮,将菜篮子放在罗海兰的手里。
罗海兰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她说:“小海,你去哪里了……我……”
唐海沉默地把手从罗海兰手里抽出来,他才发现罗海兰过去那双不沾春水的手也干瘪了,失去了白嫩的光泽,罗海兰有些瑟缩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她半低着头,语气带了几分讨好:“小海,进家里坐坐。”
进去之后,唐海就猜到罗海兰又再婚了,客厅桌上摆着一个全家福,照片上是罗海兰和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两人中间是一个同样平平无奇的十几岁女孩。唐海拿起照片,指了指上面的女孩问:“这是你新女儿吗?”
罗海兰沉默了片刻,有些羞愧地说:“我几年前又结婚了,我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出租车司机,这孩子是他前妻留下来的,叫婷婷。”
“我丈夫几年前死了老婆,人还不错,婷婷也乖也听话。”
唐海突然觉得可笑,他放下照片,问罗海兰:“你丈夫和你女儿知道我的存在吗?”
罗海兰颤了颤唇,她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唐海冷笑了一声,他语气带着讽刺:“我是你的污点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你……”
“不是的,小海……”罗海兰突然把脸埋在手里哭了起来,她哽咽着说:“你从少管所出来之后我就找不到你,我……我每天等你回家……我等了好久,我一个人太寂寞了,我才又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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