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葡萄细软的发蹭着封煜的鼻尖,让封煜有了把脸颊埋进去的冲动。
封煜的世界不需要阳光、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太阳。
但也许……他的世界需要一颗葡萄。
甜腻、绵软,又分外粘人。
姜葡萄不记得他窝在封煜怀里多久,只知道他们分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别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道路上的路灯照进来,留下一片氤氲的光。
姜葡萄这才有点不好意思,低垂着头,不敢看封煜的脸。
封煜没说什么,只是主动捡起姜葡萄的书包和袋子,帮他拿着,说:
“走吧,我送你。”
姜葡萄跟着封煜往外走,两个人并肩而行,影子在身后拖得很长,慢慢交错在一起。
封煜一路将姜葡萄送到公交车站,看着他上车才离开。
姜葡萄坐在靠窗的位置,心里一直在想着封煜,差点错过了到家的站点。
他到家的时候,正好家里在吃饭,吃过饭,姜葡萄总算冷静了不少。
一冷静,有些事情就浮现在了脑海。
他想到了封奕说过的话,他说封煜在精神病院住过两年。
封煜从高一开始,人气就很高。
前两年,在姜葡萄刚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些封煜的传闻,姜葡萄一直没当真,其中就有一个,关于封煜初中的事。
传言封煜15岁才从国外回来念初一,只念了上学期,下学期直接跳级到初三,随后跟着当届初三生参加中考,还是当年的中考状元。
因为这个传闻,所有人都说封煜是天才,只用半个学期就能当中考状元。
之后随着他们升上高二、高三,这个传闻渐渐没人提起,至今不知真假。
姜葡萄沉思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门没关,他哥哥姜听砚正在书房忙碌。
姜听砚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姜葡萄,停下来问他:
“葡萄,发生什么事了?魂不守舍的。”
姜葡萄定了定神,像是在犹豫,许久才开口问道:
“哥,你了解……反社会人格吗?”
姜听砚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他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温和消失,变得严肃。
他用非常认真的口吻对姜葡萄说:
“葡萄,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了反社会人格,记得一定要远离,离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姜葡萄:六块腹肌刚好,八块……嫌弃。
封煜:你确定吗?
姜葡萄:……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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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伪装者
姜葡萄从小就听话,听父母的话,听哥哥的话,可这次姜听砚如此严厉地警告他,他却没有回答。
他不想欺骗姜听砚,也不想随意敷衍,只能生硬地岔开这个话题。
“是吗……哥,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呀,哈哈……对了,你那个资料还在吗?我想看看。”
姜听砚镜片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像是早就把姜葡萄看透。
他们兄弟两个长得不像,姜听砚五官俊朗,更像爸爸,姜葡萄五官柔和明艳,更像妈妈,就连性格都是一个随爸一个随妈。
姜听砚并不打算为难姜葡萄,他拿出那本资料,递给姜葡萄:
“我知道你好奇,早晚都会来问我要,特意给你准备了中文版。”
姜葡萄英语成绩不错,可这种资料上面的专业词汇太多,看起来还是复杂。
接过资料,姜葡萄跟自家哥哥道谢,转身想快点离开,没想到姜听砚话锋一转,再次提起之前的话题。
“葡萄,反社会人格害人害己,无一例外。千万……别让家里人为你担心。”
姜葡萄点点头,离开的步伐有点慌乱,几乎是落荒而逃。
从小到大,姜听砚从没有训斥过他,这还是姜听砚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姜葡萄说话,姜葡萄不在意是假的,可是……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封煜的脸。
无论封煜是反社会人格这件事是真是假,他都不愿意远离封煜。
如果封煜想要伤害他,有无数次机会,可姜葡萄至今毫发无伤。
姜葡萄相信自己的直觉,封煜给他的感觉从不是危险,而是安心。
待在封煜身边很安心,这就足够了。
姜葡萄拿着资料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在翻开资料前,突然有些紧张。
潘多拉的盒子正摆在他面前,是否打开盒子,全看他的选择。
姜葡萄深吸一口气,突然很想知道封煜在做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攻略APP,询问系统。
姜葡萄:系统先生,你知道封煜现在在做什么吗?
封煜在做什么?
封煜看着APP上姜葡萄发来的消息,把手机屏幕切回去,页面是一个绿色的小说阅读软件,上面打开着一部攻略类的恋爱小说。
他看着小说页面沉默几秒,切回APP打字。
系统:封煜在看书。
看书?
姜葡萄看着系统的回复,一下子想到了封煜家书房那一书架可怕的书。
他抖了抖肩膀,把这个猜测抖出脑海。
不过知道了封煜的动向,姜葡萄内心莫名的不安消退了不少。
他再次看向面前厚厚的资料,缓缓翻开第一页。
入目是对这家精神病院的简介,梅恩思精神病院,坐落于M国的一个偏远州区,因为精神病院的背后势力复杂,才导致这家精神病院成立两年后才被曝光查封。
但两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在这两年期间,这家对外宣传十分完善、强大的精神病院,收容了数十名精神病患者,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病情各不相同,其中不乏一些具有严重攻击性的精神病人。
在一般的精神病院里面,这种高危险性的精神病人不只要关在单独的房间里,可能还需要束缚带来制约他们的行动,防止他们伤害别人、伤害自己,但在这里,什么措施都没有。
这家精神病院只是建了一栋楼,将他们关进去,外面看守着一些穿着白大褂却跟医生毫无关系的人,除了一日三餐和一些必需品会定时送进来,根本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哪怕是死了人。
当初媒体进去采访的时候,无数记者都撑不住中途跑了出来,他们蹲在一旁呕吐,以为自己见到了人间炼狱。
那栋围绕着绿化树林的楼里,不只有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还有随处可见新鲜或已经干涸的血液,一个个苟延残喘的病人,随手扶一下墙壁,都有可能摸到某个人身上割下来的腐肉。
这些报道本应该在当时造成轰动,却被迅速压了下来,并没有大范围扩散,梅恩思精神病院也很快消失,逐渐被人遗忘,里面发生的一切变成了机密,没多少人知道。
姜听砚也是意外知道这件事,求着他们教授要来了资料,本意是研究,没想到姜葡萄对这些事情产生了兴趣。
他并没有避讳姜葡萄去知道这些事情,姜葡萄的确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平时显得娇气了一点,但绝对不是懦弱。
姜葡萄看完这家精神病院的大概简介,继续往下翻。
后面都是这些精神病人的病例,还有他们的口供,因为有很多病人不愿意配合,大部分的口供来自于催眠。
梅恩思精神病院在曝光时,曾被媒体称为地狱,可在这些精神病人的眼里,那里无疑是最佳的游乐场。
他们在里面做任何事都不受制约,没人监管,那里几乎成了他们的王国,或者说就是他们的王国。
病例第一页有病人的照片、名字、年龄,患病详情等基础信息。
第二页就是他们曾在梅恩思精神病院做过什么的记录。
姜葡萄在往后翻的时候,注意到了第一个病例上的这个光头胖子下面写着极具攻击性。
第二页,便是这个病人在梅恩思精神病院的行为记录,可以看出这个病人十分配合,记录全部是以他自己口述的角度写下的。
“那个孩子怕黑……这可太神奇了,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害怕黑暗的病人,况且他还是个孩子!”
姜葡萄只看了第一句话,身体就下意识地产生了不适感。
这种疯癫的语气,很难想象他会对他口中这个怕黑的孩子做什么。
在这篇口述里,这个精神病人称这个怕黑的孩子为F。
“F……他太可爱了,我为了帮助他克服对黑暗的恐惧,做了非常、非常多的努力,真的,我还从未对任何人这么好过。”
“可他不一样,他很特别,他很……清醒,一个清醒的病人,年纪还那么小!”
姜葡萄眉头紧皱,心脏重重一跳,他突然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面这个病人所谓的克服黑暗,在姜葡萄看来,和虐待无异。
“我把他装进大号的牛皮袋里,只给他留一个小洞呼吸,再把袋子扔进黑暗的木箱,他只能蜷缩着,无法行动。”
“你知道吗?他哭了,从来到这里一直表现很冷静的F,在袋子里嚎啕大哭!他挣扎得十分剧烈,甚至撞得箱子都动了起来……”
“我关了他48个小时,在最初的十几个小时,他经常会哭,会挣扎,后来……他就安静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我中间甚至想把他放出来,我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可是……我是在帮助他啊!一个人怎么能对黑暗产生恐惧呢!区区黑暗而已……怎么能不克服它呢!”
“48个小时后,我打开箱子,缓缓拉开牛皮袋的拉链,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很平静,除了因为48小时没有进食进水有些虚弱外,已经看不出任何恐惧了!”
“我成功了!你知道吗!我成功了!我成功帮助了他!他看着我的眼神好极了!就像是……想要杀死我一样!”
姜葡萄捏着资料一角的指尖不断用力,一不小心,将这页纸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盯着这道裂口看了许多,平复呼吸,继续往下看。
“后来……他把我装进了袋子里。”
在病人这句话的描述后,有一个备注,备注里写着本来精神亢奋的病人突然蜷缩起来,似乎十分害怕,不断摇头,到后面几乎情绪崩溃。
“他打断了我的四肢,把我塞进那么小的牛皮袋里,装进了箱子……每隔48小时,他才会放我出来一会儿,让我吃东西吃药,避免死亡……”
“他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代替了黑暗,成为了……魔鬼。”
姜葡萄看完这个病人的记录,立刻去看这个病人的情况,上面写着这个病人还活着,现在收容在其他的精神病院里。
他又翻开了下一个病例。
如同第一个病例一样,几乎每一个疯癫的病人都有对F做过十分可怕的事,他们也同样受到了来自F的报复。
这个F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可姜葡萄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每次翻到下一个病例,他都十分害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他在前面的那些病例里了解到了很多事,比如这家可怕的梅恩思精神病院,最后就是由F揭发的。
终于,厚厚的资料只剩薄薄的几页还没有看。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视线有些失焦。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亮蔓延在书桌这一片,房间的角落仍隐在黑暗中。
姜葡萄看向黑暗的墙角,第一次不觉得黑暗恐怖。
他恍惚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蜷缩在那里,无助地哭嚎、嘶吼,最终归于平静。
姜葡萄脑海里浮现出了封煜那双绿眸,那双绿眸里面的情绪总是很少,大部分时候都很平静,死水一样的平静。
他抖着手,终于翻开了最后一个病例。
这个病例并没有写病人的详细名字,只写了代号F。
在纸张中间,是一个少年的照片,少年的身形十分消瘦,皮肤惨白,头发有些长,额前的发几乎遮挡住了眼睛,隐约露出的绿眸里一片死寂。
是封煜。
姜葡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哪怕他五官比现在稚嫩很多,身形并没有现在的高大,可姜葡萄还是认出了他。
F就是封煜。
他在梅恩思精神病院待了整整两年。
两年,受尽虐待和屈辱,最终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能够让人四肢无力的注射药物,绝地反杀,将那些虐待与屈辱,加倍地还了回去。
病例上对F的最终判定是正当防卫,以及……不具备攻击性和精神病。
他们对F进行了无数次的诊断和测试,甚至还对他进行了强制催眠,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F的思维都很冷静,也很理智。
他坚定声称自己是被误诊送到这里的,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况且他的确没有真正的杀过一个人。
虽然这些精神病医生仍旧心存疑虑,无法相信,在他们看来,任谁在这样的地狱里遭受两年的虐待,都不会正常。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进来,也不会好好的出去。
可他们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依旧没法判定F有病,最终只能放他离开。
在F的最终判定后印着几个问号,写下了最终推论:
“他是一个完美又可怕的伪装者。”
显然,哪怕他们无法用科学的手段判定F为精神病人,心理上仍旧不相信他是正常的,他们坚信他的正常都是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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