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什么要让我私下调查,你还是怀疑队里有内鬼?”
“我也说不清,总之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以自身安全优先,明白吗?”季翎岚忍不住叮嘱道。
“明白!如果我没了,师傅该怎么办,就为这个,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季翎岚闻言既窝心又无奈,说:“傻小子,你的命是自己的,跟别人没关系,以后多为自己想想,别总这么傻乎乎的。”
唐棠点点头,说:“嗯嗯,师傅,那我先去上班了,中午见。”
看着唐棠离开的背影,季翎岚脑海里突然闪现傅南陵的脸,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心虚,无奈地嘟囔道:“还有个傻小子在等着我呢,怎么我遇到的人都这么傻兮兮的?”
张府客院内,陆九跪在院子的正中,身旁站着傅南陵,他面色苍白,唇色发青,心口隐隐有些发疼。
小李子见状连忙跪倒在地,道:“主子,您息怒,身子要紧。”
傅南陵捂住胸口,冷声道:“陆九,我可是对你太过纵容?”
陆九心里苦笑,笔直地跪在地上,道:“属下不敢!”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刘府是何等的龙潭虎穴,你居然让他独自去闯,你可知他不会武,你可知若他被抓是何下场?”傅南陵越说心口越疼,身子跟着踉跄了一步。
小李子慌忙扶住傅南陵,焦急地说道:“主子,快服药!季公子还等着您去救他呢,您可不能出事啊!”
“属下知罪,唯望主子保重身体,属下甘愿以死谢罪。”
傅南陵拿出药瓶吃了药,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道:“通知鹰卫,杀进刘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救出来。”
“主子不可!”陆九连忙阻止,道:“主子,阿岚与属下有过三日之约,未免破坏他的计划,三日内不可轻举妄动,三日后无论结果如何,他必安全返回。”
“要你这脑袋何用?若换成你,能否从刘府安全脱身?”
“主子,阿岚能在属下的监视下逃脱两次,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闭嘴,我主意已定,小李子去传令。”
陆九见状牙关一咬,说道:“主子,阿岚说若主子胡闹,就与主子绝交,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主子面前!”
“混账!”傅南陵一脚踹在陆九身上。
陆九被踹到在地,很快又跪好,道:“主子,属下也曾问及阿岚缘由,为何明知是龙潭虎穴,还要义无反顾?他言之宁城不比京都,药材供给不上,主子身子只会日渐衰弱,只有尽早了结此间事,主子的安全才能无虞。主子,阿岚此番冒险,皆是为您,您便信阿岚一次,莫要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傅南陵一怔,随即问道:“他……真是此番回答?”
“主子,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傅南陵沉默了一会儿,道:“小李子,传令鹰卫,严密监视刘府,有任何动静,均要向我禀告,可明白?”
见傅南陵神色恢复正常,小李子不由松了口气,躬身道:“是,主子,奴才这就去。”
陆九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为季翎岚担心,一夜过去,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陆九,这笔账先记着,若他出事,你也跟着陪葬!”
“是,属下遵命。”
上一世,傅南陵虽然知晓季翎岚不简单,不仅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总能鼓捣出许多奇奇怪怪,但很实用的东西,却不知他有一个能联通两个世界的空间。自傅南陵重生后,他也猜想过,上一世的季翎岚应该也是重生的,所以才会明明小小年纪,却能拥有那样的医术和智慧。之前的几番试探,也确定了他这种想法,季翎岚的处事方式和态度,本就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也就是他少年的身体中,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只是和上一世一样,季翎岚依旧不认识他,如若不然,待他不会是这般态度。也因他的重生,导致上一世的相遇提前发生,之后的事也随之变化,他现在也渐渐无法掌控,这正是傅南陵忧虑的地方。
沉吟了一会儿,傅南陵出声说道:“去知会张汉臣,让他时刻准备,三日内动手。”
陆九一怔,随即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傅南陵小声地呢喃道:“阿岚,你定要安然无恙,否则……”
很快一日便匆匆而过,解剖室内的季翎岚正和唐棠一起吃晚饭,突然门外传来动静,季翎岚和唐棠都是一怔,同时看向门口。
唐棠慌张地说:“师傅,有人来了,我们怎么办?”
季翎岚一阵好笑,说:“别人既看不见我,又听不到我说话,你慌什么?”
唐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讪讪地笑着说:“那什么,我给忘了。”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张辉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唐棠也在,神情一怔,随即说:“唐棠,你还没走啊,怎么在这里吃饭?”
“我想再梳理梳理资料,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我和师傅之前就经常在这里吃饭,习惯了。张科,您怎么还没下班?”
张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你师傅的案子,我们都会尽力,你也别太为难自己。”
唐棠笑了笑,说:“嗯,我知道,谢谢张科。张科,您怎么还没下班?”
张辉解释说:“最近这解剖室的监控总出现问题,我过来看看。”
唐棠对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情地说:“是啊,总有些时候处在故障状态,好在没耽误我们什么事。张科,要不您上报一下,让局里给我们换一套设备。”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先修一修吧,如果实在不行再上报。”
张辉搬了把椅子,检查了一遍监控探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奇怪地说:“这看着也没问题啊。”
“我也看不出问题,要不找个专业的过来看看?”
“明天吧,今天都下班了。”张辉从椅子上下来,说:“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好,张科慢走。”
……
铃铃铃,闹钟响起,季翎岚从睡梦中惊醒,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从解剖台上坐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麻/醉喷雾,以及麻/醉针、手术刀,这才出了解剖室,再次回到梅园墙外的那棵桃树下。
四周一片漆黑,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季翎岚摸索着来到墙根底下,等待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
今夜没有月亮,应该是因为阴天的缘故,唯一的光亮就是十几米远的地方,也就是梅园的院门口挂着的那盏灯笼。
待眼睛逐渐适应,季翎岚便摸索着爬树,在他想来,这都过去一天一夜,那人应该不会这么好的耐心。
吭哧吭哧爬上了树,果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季翎岚看看一米远的墙头,身子一纵,便跳了上去,随即稳住身子,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见附近没人,他蹲着身子在围墙上慢慢挪,挪到另一棵树前,费劲巴拉的翻了过去。
院子里很安静,正厅的屋檐下挂着两个灯笼,季翎岚蹑手蹑脚的靠近,来到卧房的窗前蹲了下来,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大晚上的翻墙头、爬窗子,不说是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像好人该干的。这刘夫人万一把我当成了登徒子,该怎么办?
季翎岚完全忘了现在他的身子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待他看清自己的影子,猛地回神,不禁一阵好笑,没再犹豫,在窗口轻轻敲了两下。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动静,季翎岚又敲了两下,轻声叫道:“刘夫人,刘夫人……”
“谁?”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声,语气里带着防备。
“刘夫人,我是李泰李大人派来的,冒死前来见刘夫人一面,有要事相询,还请刘夫人屈尊见我一面。”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亮起灯光,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刘夫人来到窗前,骂道:“你堂堂男子,半夜三更,翻墙入室,企图毁我清白,莫说见你,不送你见官,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季翎岚被说的脸上一热,慌忙说道:“夫人,刘府现下被重重把守,我能来此已是侥幸,还望夫人莫怪。”
“这两日府上搜索的贼人便是你?”
“是。夫人,我有李大人的信物,只要您见了,便会相信我所言非虚。”
“信物?是何信物?”
“夫人,能否让我进屋详谈,外面实在危险。”
刘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到门口,我与你开门。”
季翎岚闻言不禁松了口气,快步来到门口。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刘夫人探头一看,见季翎岚竟还是一名少年,神情一怔,随即又皱起眉头,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房门关上,季翎岚躬身一礼,道:“阿岚见过夫人。”
观季翎岚的模样和举止,刘夫人的防备心稍稍有些松懈,道:“信物呢?”
季翎岚从袍袖中将密室的钥匙拿了出来,递到刘夫人面前,道:“夫人请看。”
刘夫人一眼便认出这是刘吉之物,眼眶有些发红,道:“这物件怎会在你手上,真是李大人派你来的?”
“这是李大人亲手所赠。夫人,李大人让我来取账册,您可知在何处?”
刘夫人收拾心情,上下打量季翎岚,疑惑地问道:“刘府被重兵把守,你小小年纪有何能耐,李大人为何放心将这般重要的物件交与你手中?”
“夫人,李大人当初虽从宁城逃脱,却被高瑾的人重伤,是我救了李大人……”季翎岚明白刘夫人的疑虑,便简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说了京中已派人来宁城调查,唯独隐去了来人是傅南陵的事实。
刘夫人激动地抓住季翎岚的手,道:“你是说皇上已知辽远之事?”
“是,现已派人来到城中,我冒险进来,便是想取得证据。”
刘夫人脸上一喜,随即有皱紧眉头,道:“孩子,这里重兵把守,你这般莽撞的上门,若是被抓到,可是会没命的。那些大人为何让你进来,真真是误人子弟!”
季翎岚笑了笑,道:“夫人,其实我昨日便已到了府上,他们就算发现,不也没抓到我。夫人放心,我年纪虽小,能耐不小,如若不然,大人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交与我来办。”
刘夫人半信半疑,若昨日午夜的搜查,今日早上的严防,皆因眼前毫发无伤的少年,那确实说明这少年的能耐非凡。
见刘夫人犹疑,季翎岚连忙说道:“夫人,现下不是叙话的时候,我必须尽快将证据送出去,您是否知晓密室所在?”
刘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道:“密室并不在府中。”
季翎岚神情一怔,随即说道:“不在府中,难怪高瑾将刘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夫人可知,密室在何处?”
“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季翎岚闻言微微皱眉,道:“夫人可是不信我?”
话说到这份上,刘夫人依旧没有说出密室的下落,足以说明她对季翎岚还处在半信半疑的状态。
“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多加防备。”
“那要如何,您才能信我?”
“若你们能抓到高瑾,我自然会将证据双手奉上。”
季翎岚认真地打量着刘夫人,三十来岁的模样,眉眼算不上漂亮,却很耐看;穿着朴素,却有大家夫人的端庄;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毅不屈的心,是个让人敬佩的女子。
“好,那夫人千万保重,阿岚便不打扰了,待高瑾落网,阿岚再来叨扰夫人。”季翎岚躬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刘夫人一怔,显然没想到季翎岚会这般轻易放弃,道:“你……当真就这般走了?”
季翎岚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夫人,这物件我还需带回,否则大人问罪,阿岚不好交代。”
刘夫人看看季翎岚,又看看手中的钥匙,递给季翎岚道:“你叫阿岚?”
“是。”季翎岚将钥匙接过来,道:“夫人千万保重,阿岚告辞。”
见季翎岚转身走向门口,刘夫人突然出声叫住他,道:“等一下。”
季翎岚转身看向刘夫人,道:“夫人可还有吩咐?”
刘夫人从头上取下发钗,交到季翎岚手中,道:“阿岚,这本是李夫人赠与我的发钗,如今李家被毁,李夫人被害,这发钗劳烦阿岚交给李大人,就当留个念想吧。”
季翎岚将发钗放好,笑着说道:“夫人放心,阿岚定会转交。”
刘夫人拍了拍季翎岚的手,温柔地说道:“孩子,多保重,定要活着出去。”
“夫人,昨日我进府,无意间听到有人在打小公子的主意,夫人定要看好小公子。”
“涟儿?他们都说了什么?”刘夫人紧张地抓紧季翎岚的手臂。
季翎岚微微蹙眉,犹豫了犹豫,道:“夫人,其中一个名叫刘二的人,对小公子似乎有非分之想。”
刘夫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愤怒地说道:“无耻!畜生!”
“夫人,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夫人定要小心防备。”
“阿岚,谢谢你,只是我们这一屋子老弱妇孺……”
季翎岚从袖袋中掏出麻醉/喷雾,递给刘夫人,道:“夫人,这里面装的是迷药,只要往下按这个按钮,迷药就会喷出来,一次的药量便足以放倒一个人。夫人要切记,使用前定要闭气,否则也会跟着遭殃,这个便送与夫人防身吧。”
刘夫人接过喷雾,好生放好,感激地说道:“谢谢阿岚,若我们还能活着相见,定当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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