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蒋云书捏了下那块骨头,声音响起,“你是要去参加游行吗?”
“嗯?”白糖直起身来,alpha正坐在对面望着自己,“当然要去啊!本来omega能参加的就不多,肯定要去的。”
“但是很危险,”蒋云书不是很赞同,“人很多很杂,我要上班没法护着你,你还记得上次的beta游行吗?警察强制镇压,还射杀了人。”
白糖刚描完一张“站起来!”的手幅,说:“我知道的,但是omega连一个游行都害怕得不敢到场的话,怎么谈站起来啊……”
蒋云书沉默下来。
安静半晌,白糖妥协地趴到桌子上,胯骨卡着桌沿,双手手肘住桌子,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拳头,他看着alpha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我刚刚说错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害怕,而是你会害怕,是吗?”
蒋云书也静静望着白糖。
omega没有近视,可能是18岁前家里人不给买手机,18岁后蒋云苏也不让玩的原因,两只眼睛的视力都在5.1,因此注视着人时的目光清澈又有神。
蒋云书垂下眼睫,“嗯,我害怕你出事,但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不会阻……”
话音未落,白糖就说:“那就不去了,没关系的。”
蒋云书的眉头皱起来,望着omega明显有些耷拉的脸,“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怎么可能保证得了……白糖只能说会尽量保护自己,但还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他坐回椅子上,小声坦白自己的想法:“不去了,就……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毕竟我都想好到时候要带着大家喊什么口号了,但是……”
白糖说:“你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没有蒋天使重要。”
结果很不巧的,哪怕蒋云书求着让他去,白糖也去不了了。
果然谁都无法预料还未发生的事,就在2区游行的5天前,7区游行的3天前,白糖的发情期来了,感觉到信息素无法控制喷涌而出的时候,他糟糕地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算没法去现场,也可以当个后勤啊……
蒋云书因为有事在身耽误了十多分钟,他微微喘着气,一边朝omega科室跑一边吞掉一直备在白大褂里的避孕药,“年医生!我来拿生殖腔检测器!”
他两个星期前就找过年医生熟练地操作了下检测器,简单来说,只要把仪器前端放进生殖腔里,听到“滴”三声后,就可以了。
等alpha成功进入隔离室,白糖已经在隔离袋里呆了快半小时了。
房间内保持着舒适的温度,能装进一个人的黑色隔离袋被放在床上,拉链敞开,被发情热苦苦折磨的omega已经连扒拉出袋子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徒劳地把一只烧得连指节都在泛粉的手搭在外边,企图接触一点冷空气。
蒋云书没有撕下阻隔贴,甚至贴多了一张,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无尽的冲动与暴虐,试探地放出一点信息素。
“呜!”omega的动作立刻就激烈起来,隔离袋被踢得变形。
蒋云书握上那只潮湿的手,把omega抱出来,吻上去,“别怕,我来了。”
白糖浑身都被汗浸湿了,乌黑的发黏在脸上,他死死地圈住alpha的脖子,拼命地往alpha的怀里拱,汲取着alpha口腔里的信息素,眼睛、鼻子、嘴唇都红红的,显然不知哭过多少回了,炼乳味甜到发腻。
蒋云书被勒得有些痛,来回抚摸着omega急切的后背。
皮肤摩擦着布料,白糖难受地去扯蒋云书的衣服,嘴里小声喃喃,“唔不、不舒服……好疼……”
“现在脱。”蒋云书把拂过自己脸的手捉到嘴边亲了亲,接着将白糖放到床上,想去脱衣服。
结果omega一下就不干了,呜咽着伸长手,摇晃着要抱,泪珠子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打在床单上,“云书!云书……”
alpha慌忙之下差点被裤腿绊倒,竟还有空想到那个因为果冻掉地上了哭了一天的omega,他脚一蹬把裤子甩一边,一把把白糖重新抱起来,用鼻尖去蹭omega的湿润的唇。
炼乳味钻进鼻腔,蒋云书差点发了狂,他声音哑到不行,手顺着脊柱往下摸:“白糖……别怕,不疼的。”
……(挺久)
白糖脸色绯红,闭紧的眼睛缝流着生理泪水,他垂着脑袋,小腿都绷紧了,身体被像铁一样的手捉住了手臂往后拉,没法逃,也逃不掉。
alpha语气温柔,一遍遍哄着,却又带着些命令的味道:“宝宝,乖,快点。”
omega是很听话的。
检测器的前端是金属,一直放在空调房里。
白糖脆弱地扬起脖子,微微挣扎起来,声音有些变调,“呃!冰……”
“忍一忍,”蒋云书单膝蹲在床边,紧盯面前,呼吸粗重,“很快就好。”
看年医生给的教学视频简单的很,上手实操就老找不准地方,白糖都要被烧晕过去了,想逃又没力气,想踹又被捉住亲脚背,许久后,“滴滴滴”三声才响起。
蒋云书几乎是有些暴力地把检测器往桌上一搁,低头吻住哭得快发不出声音的omega,右手猛地撕掉自己腺体上的两张阻隔贴。
……(很久)
他闷哼一声,同一时刻,偏头朝omega的腺体用力咬下去。
蒋云书发狠地闭上眼,终于,独属于他的———
终生标记。
第95章 “谈谈吗?”
到了最后,蒋云书也没了理智。
两天时间,两人就几乎没睡过觉,床单不能用了就垫上被子,被子不能用了就抱到沙发上,反反复复几个来回,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浓郁得呛人,连经过的beta都怀疑是否闻到了什么味道。
结束的余韵很长,alpha牙齿没有松开,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低声喘气。
omega小巧的腺体被塞满了alpha的信息素,艰难地容纳接受着。
等白糖难受极地哼了两声,蒋云书才清醒过来,他竟然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底下的小人身上……他连忙松开牙齿,撑起身体,嘴角拉出一根银丝,“啪”地断掉,之后低头去检查omega的状况。
omega像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睛半阖没有聚焦,白皙的身体上全布满了青紫,特别是腰侧和胯骨,恐怖得触目惊心,胸口上出了点血,已经结了痂,周围全是齿印,后颈腺体不知被咬穿了多少次,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蒋云书眉心一跳,深吸几口气,伸长手拿过桌子上的碘伏,给破皮的地方再次消了毒。
床单又该换了,他就着这个姿势,抱起omega换了一个位置,可是他一动,白糖就难受了,但也只是蹙紧了眉,连抬手圈住alpha脖颈的力气都没了,浑身软得像水。
蒋云书觉得,要不是自己揽住了白糖,或许后者能给他下个腰。
作为alpha,他能清楚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浓度相较于一开始,明显降了下来,不再那么失控。
蒋云书捏着omega的下巴晃了晃,低声喊道:“白糖,嗯?”
白糖的神智渐渐回笼,他累极了,红着眼睛晲了alpha一眼,再也撑不住侧头睡了过去,睡着的前一秒,还哑着嗓子小声道:“你……你别再弄我了……”
蒋云书笑了声,亲了亲omega的额头,跟着一起闭上了眼,“嗯,睡吧。”
白糖是被体内的信息素横冲直撞醒的,他急促地喘了几下,迷迷糊糊中第一次真的知道了,原来做爱是那么舒服的一件事,一点都不疼,反而是超越舒服达到了爽的地步,爽到让他……食髓知味。
蒋云书眼睛还闭着,首先就去揉omega的后腰,“嗯?信息素又起来了。”
白糖忍了一会,受不住探过脑袋,咬住alpha的嘴唇。
蒋云书嘴角勾起,翻身压上来。
……
发情期的omega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消耗巨大,白糖歪在alpha怀里,又晕了过去。
蒋云书则毫无睡意,精神得很,稍稍清理后,把电话打给了钟齐,“钟律师,消息放出去了吗?”
“嗯,”钟齐心情愉悦,“早上放的,这热搜是下不去了,直接打了官方的脸。”
蒋云书道:“好,辛苦了,我去看看。”
2区政府首先发了一大段官话,翻译一下就是让大家理智看待,让omega不要伤害自己,有什么事都可以寻求政府、公安、律所的帮助。
说了跟没说似的,总之没什么实际措施。
而一小时后,两个词条#遭受三十余年虐待后终于离婚# #家暴是违法犯罪# 紧跟官方上了热搜。
但并没有花大笔墨去讲述如何离婚,而是着重写寻求了三十余年的帮助,却无人去管,身上的伤势、伤情鉴定、报警记录一张张地被做成视频,当初蒋云书用微型摄像机偷拍下来的视频也被放了上去。
嘶吼声、尖叫声、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大众的耳膜。
最后屏幕黑了下来,一行行大大的白字出现:
凭什么omega就该遭受此对待?
家暴是违法犯罪!施暴者需要得到制裁!
在这个以alpha为尊的社会上,“家暴是违法犯罪”第一次直接地、毫无委婉地在大众面前被提出。
徐某在政府大楼自杀的那段视频也再次刷了屏:天空上直升飞机徘徊,却放任徐某站在高楼上接近半小时,直言政府不把omega的命当命看,拿omega的命在作秀。
后面的几天,白糖已经能够压制体内的信息素,不会再缠着alpha要个不停。
床单换过好几次,脏掉的像咸菜干一样被扔在一旁,omega坐在蒋云书的大腿上,被抱着一起看前方电视上的新闻。
左岸和谢安琪举着手幅走在最前面,前方大部分都是组织熟悉的面孔。
一千多人的队伍,口号声震耳欲聋,周末,尼达广场的年轻人非常多,许多不知情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走在两侧和最后的B组成员手里高举着大卡纸,红色的字体抢眼得很:“欢迎你加入!”A组的成员各捧着一大沓手幅卡纸,只要有新的人加入,就会走过去派发。
“蒋医生看,左下角那个穿着红色衣服女孩子拿着的手幅是我写的!”白糖嗓子哑掉了,正规规矩矩地靠在蒋云书身上,后者也没有乱摸撩拨。
毕竟发情期的omega身体是非常敏感的,相对的,alpha的理智也容易走丢,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不然白糖可撑不住。
“嗯,”蒋云书笑了笑,克制地将吻印在omega的耳后,“认出来了。”
“——还我们应有的权利!”
周朝雨带着口罩,眉目冷淡地跟在左岸身后,他的耳朵被震得有些痛。阳光明媚刺眼,身上的白衬衫被汗濡湿,粘在身体上。
人们无处可烧的怒火转成梗在胸口的一口气,闷热干燥的天气无法阻挡他们愤怒的心情,口号喊得越发的大声,队伍的尾巴也越来越长。
周朝雨的腿有些酸了,汗滴进眼睛里,他不适地闭了闭,再走两分钟左右就是帝都医院和帝都大学,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加……
“哦哦哦!”前方突然一阵骚动和起哄。
周朝雨前面是一个很高的beta,他的偶像包袱不允许自己做出一些垫脚的白糖举动,只好面无表情地侧过一点头去看。
“好多学生啊!”身旁的人说。
周六,大家都不用上课,帝都大学门口站满了人,学生们吵吵闹闹的,见大部队过来了,便举高了手疯狂摇晃着手幅,场面一度混乱,大喊着:“等你们好久了!好热啊啊!”
队伍里的人也连忙招手回应,周朝雨听到身旁有人低声说了句:“操,突然好感动啊。”
新加入的学生起码有四五千人,稀稀落落地填进队伍后方,他们全副武装的,包得严严实实,袖套,长裤,各种帽子,甚至还有人戴着像养蜂人一样的装备,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见有人过来派手幅,就说:“不用不用,学校里面有几个omega都派了,现在还有一个小摊在门口,直接就能领!”
政府当然不能任由事情发酵,公安派了几个小队堵在政府大楼那条街上,但只是拿防爆盾牌堵着,用身体撑住不让他们过去,并没有暴力镇压,别说像上次一样拿枪恐吓了,这次连警棍都没掏出来,只是口头喊。
看来政府也知道,事态已经无法靠资本与武力镇压了,强制让民众闭嘴只会更加爆炸。
一个beta学生用尽全力想突破公安的防线,却不料力气不够警察大,反被推地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往后倒——
后背被扶住了。
他一边道谢一边往后看,只见一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omega,额角汗滴滑落,他扬起一个笑容,道:“谢谢你!”
郑如云冷淡地撇过头,“不用。”
蒋云书白糖在看,只能呆在家里的omega在看,7区的集中生育所也在看。
不同于上一次所有人都低着头发呆的场景,一开始有所反应的那3个omega仰着苍白的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电视机,而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个omega也安静地看着。
“反对特权,我要平等!”
“乞求公平的自由!”
“优秀的alpha不惧怕平等!”
一张张手幅上的内容闪过每一个omega的眼睛。
137浑浊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omega站起来”几个字。
“行了行了!”beta警卫吆喝着,“结束了!站起来排队回房!”
137慢慢地站起来,正默默地跟上时,手背突然被碰了一下,她有些怔愣地看过去,一个头发被剪得很短的女人站在她旁边。
137的视线迟钝地往女人胸口上移,229,刚进来没多久的omega,她重新抬起头来。
只见229张开嘴,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做口型:“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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