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提着雨伞,蹬着略大的雨鞋踢嗵踢嗵随便选了一条路走。
土耳其哈尔费蒂黑玫瑰极其难以栽培,土壤要求极高,只能在温润的环境下生长。
穿过密密层层的黑色花海,十二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塑如圣洁的神灵,矗立在花海的中心。
这些精雕细琢的巨像有三倍人体高度,肢体发肤神情皆是惟妙惟肖,仿佛真神垂垂的目光睥睨蝼蚁世界。
奇怪的是每一尊雕塑都没有手指,从手掌的一半处齐根切断,冥冥中带着些许残忍,仿佛被剥夺了神力长久地封印在此。
“好看吗?”
一声沉醉的低音浅带慵懒,令小狼狗好奇的眼神立刻从神像中被切断。
萧倦在家里惯穿着那件肥大的背带裤,上面沾了些白色与黑色的斑驳颜料,与周遭的雕像玫瑰相映成趣。
却只有黑白分明。
许岁辞捏紧手里的小花伞,对萧倦的放心莫名其妙地又纠结在一处,惹得人心慌意乱。
萧倦没有戴口罩。
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在黑与白中足以颠倒日月,唯独他那张唇形漂亮的嘴红艳异常,唇角微勾带着恹恹的邪肆。
许岁辞硬气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假如对方发现了我对白烨的谎言,我就破罐子破摔,回家立刻跟老婆告白。
假如对方只是诈我,讲那种要在我身上画画的鬼话,我就咬死他。
萧倦早支开了霍都以及家里的全部佣人,今晚的艺术长廊里不会有任何意外来干扰他的进展。
他看出许岁辞坚强的表情之下,两只手快将伞柄扭断,不打自招的动作示意着某人的瑟缩与倔强。
萧倦忍住不去窥探对方的灵魂颜色,从花丛中随手摘下一朵玫瑰。
黑色的娇艳在他略带苍白的优雅的长指间旋转。
许岁辞突然意识到为何十二尊雕塑都没有手指。
萧神的手便是神明,世间再不需要第二尊。
此刻他缓缓走向不知该如何躲藏的小狼狗面前,身上与手指间满满沾染了浓烈的花香,以至于令许岁辞被纯黑的馥郁诱.惑了双目。
萧倦真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非凡魅力。
“我找你来,是因为你有罪。”
他手指间的玫瑰不停旋转,许岁辞被他脸上冷淡的表情勾弄得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我有罪,我欺骗了我的亲亲老婆。
为了让他爱上我,我手段肮脏,卑鄙无耻。
萧倦从他的微表情品尝出一些值得玩味的乐趣,继续往下说道,“你的罪孽深重,你看了我的脸还踹了我的肩膀,到现在都好疼......”
我错了,对不起......
嗯?
许岁辞蓦地回神,“啥?”
不是准备揭穿他的骗局吗?
“踹你是活该,但看你的脸是什么狗血梗?”既然对方并非想插穿谎言,许岁辞害怕的情绪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那张脸还不让人看了?”
萧倦浅笑,“谁看过我的脸,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他就别想好过。”
他说得倒也不假,从他进入十四岁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后,谁也没有见过他的脸。
除了那天意外闯进来的许岁辞。
今天是第二次。
许岁辞瞧他居然笑了,然而说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满满的威胁,况且从全校人对姓萧的崇拜与无头脑的偏宠,这小子又满屋子搞得黑漆麻乌,会不会操纵某种邪术让全校来攻击我......
许岁辞瞬间脑部了一万字的阴谋论。
其答案就是,他还真不能得罪这号人物,索性吃亏一点,让对方占点便宜,然后狠狠甩掉这条剧情线,往后他就能专心只攻克主受那一条感情线。
计划通。
开口问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对我做些什么?”
萧倦也不客气,狭长的眸光骤放斑斓,“让我画你。”
许岁辞道,“画几次?”
萧倦转动着指尖的花柄,妖孽地以眼神描摹了许岁辞全身上下,因为多少沾了水汽,廉价的衣服沾粘住流畅的曲线,使得许岁辞看起来分外娇甜可人。
“一次。”
卧槽,早说啊。
许岁辞从来藏不住表情,喜怒哀乐在眉眼间流转,“要我现在脱吗?”语毕,就要脱掉身上的半袖。
他在里面设置了机关,专门应对各种无法应付的变态。
萧倦对他这种粗鲁的地方皱了一下眉,“先去洗个澡吧。”
啊,还要沐浴焚香?不就是画个画而已。
许岁辞暗中摸了摸衣服底下的机关,不怕不怕,我是疯狗攻,我不怕。
萧倦将他引到客人专用的浴室门口,放人进去前特别叮嘱,“必须用里面的沐浴液先洗得干干净净,出来后再把我准备好的沐浴露涂上。”仿佛即将要做一场法式,正在给贡品开光。
许岁辞不断叮嘱自己,反正就牺牲一次,他再想对本少爷指手画脚,我就咬死他。
许岁辞走进大到吓死人的浴室后,发现萧倦早准备好了充满温牛奶的浴缸。
这家伙早看穿了我一定会来啊!
从来没铺张浪费过的许少爷先用脱脂脱臭的牛奶舒服地泡个澡,再用萧倦特别准备的牛奶沐浴露把全身上下搓个干净。
萧倦的声音骤然从门缝叮嘱一声,“皮肤要轻点搓,指甲稍微收一点,别在皮肤上留下印子。”
变态!
许岁辞非要把全身上下搓得粉粉红红,最后涂抹牛奶味沐浴露的时候,两只手从上到下把每一块皮肤拍打得啪啪作响,深一块浅一块的指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残留。
准备完毕,许少爷也没穿萧倦提前放置好的冰蚕丝睡衣,套上自己在家准备好的衣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萧倦的静物台早摆放妥帖,他怕许岁辞乱动,三天前定制了一张纯黑色的松软大床,夹垫里塞满顶级天鹅绒,蓬松得像云。
许岁辞走来时,他竟吓了一跳。
问,“你身上穿得什么鬼?”
许岁辞穿着一件自制防护服,其实就是一层松紧布,严丝合缝得包裹住上半身和屁股,在几个专门缝制的兜里并排放着几十枚银针。
原本是他专门为白烨精心缝制的贞.操服,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有哪个家伙敢欺负老婆,被剥光外衣的瞬间可以掏出针来扎死对方自救。
许岁辞原本想做得更精致一些再送给白烨,正好这件半成品今天拿来保护自己的贞.操。
许岁辞才不管萧倦什么情绪,他只答应给他画一下,可没同意画全身呀。
哇哈哈哈~
盘腿坐在天鹅绒床上,许岁辞得意洋洋地掏出几个手工自制红色的“X”。
“我虽然同意给你画,但是有几个地方你坚决不能碰。”
在胸口贴了两个红“X”,又在屁屁上贴了两个,不是他思想龌龊,防人之心不可无,又在小许许前面挂了一个红色的“X”。
严密防备之后,就剩下双臂和双腿。
来画啊~随便画啊~我狠大方的~
萧倦瞧他一脸得志的张狂笑意,聪明的眉眼伶俐漂亮,两条腿白得像光,令人眼花缭乱。
从准备好的画具台上取出画板,又选取了一支7号平头笔,“放心,我用的颜料都是可以直接接触人体肌肤的,不会有伤害。”
一本正经的模样跟平常倦懒的神情毫不一致。
竟有那么些许理智性感。
许岁辞被他眼神里凶悍的专注骇了一跳,笑容凝固在嘴角,两条纤细的手臂紧张得支撑起身体,两条腿则突然不知该摆放在何处,一条微微撑起,而另一条肌肉紧绷地并拢在侧。
“你.....你真的打算在我身上画画呀?”
萧倦聚精会神的双眼仿佛长了钩子,锁死在某人开始发颤的双腿。
他伏低头颅,用鼻尖轻轻嗅了嗅牛奶的甜香。
萧倦本人是不爱喝牛奶的,但是他对如同牛奶一般细腻柔滑的肌肤充斥着极端恐怖的渴望。
“别躲。”
萧倦用沾满了黑色颜料的画笔,在许岁辞的圆润脚踝入笔,斜拉出一道凌厉的线,沿着小腿的内侧一直伸展去了紧实的大腿。
水貂毛在柔滑的颜料中仿佛顽皮又恶意的软刺,在许岁辞全身遍体神经活跃的点上撩拨一把。
猝不及防的许岁辞扬起修长的脖颈,舒服刺激羞耻地喊了一声。
“咿呀。”
红色的“X”改变了角度。
第14章
“别动。”
萧倦缓缓拉长尾音,有点低哑,有点性感,仿佛暴风雨即将席卷大地前的窒息,暗自蕴含着磁性与魅惑。
“我不动......我不动......”
许岁辞将你快一点几个字磨碎在喉头,极力抑制双腿的颤抖与内心惶恐。
不过是画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小心翼翼地做着心里建设,连眼尾开始泛红都不自知。
对方的眼神在吃人。
许岁辞第一次惊觉人的眼神居然能做到任何事。
可以像灵动的手指,可以像湿濡的舌尖,还可以像很多剖开人体的东西......
索性闭上眼睛,不再与萧倦进行任何范围内的视线交集。
他咬着可怜的嘴唇,闭紧轻轻的呼吸,双手紧攥指尖泛白。
他不再叫了。
萧倦确实如许岁辞所感受到的一般,此刻狭长的黑眸底闪烁斑斓,尤其看到对方可爱圆巧的小脚趾,每一根都在蜷缩用力,令原本就脆生生的指端染起薄薄的羞红,足踵高高抬起,而膝盖对夹,微微分开的小腿骨肉匀细,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如画。
他刚才着笔画的那一条黑色的刚劲有力的长线,贴着雪白的腿一直延伸去了神秘之地,仿佛一条悍蛇寻找到赖以栖息的巢穴,不停地扭动黑色的鳞甲。
一切都令人亢奋到头皮爆炸。
萧倦此刻并没有多少心存怜惜,甚至目光阴沉凌厉,满心满眼盯着雪白与黑线的交错。
内心暗涌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与扭曲,还想让那个谁被弄得更脏一点。
手里的平头笔再次沾了足够的颜料,一把扯开对方紧阖的膝盖,粗鲁地添加了第二笔,第三笔。
那一根根黑色的线逐渐在许岁辞的腿上生长蜿蜒,如同抽出新枝芽的兰草,于纤尘不染的雪白上开出了乌黑的花柱,汲取了肌肤的热度后,不断滋生出粉红色的春趣。
不,是许岁辞整个人呈现出异常诱人的粉红色。
他的肌肤是粉的。
他的灵魂颜色是粉的。
全部都是萧倦最喜欢的颜色。
萧倦的眼神已然坠落黑暗到了低谷,混沌到看不清的深渊里灼烧着熊熊的欲念,大手强行摁住许岁辞纤细的腰,不令他在躲避中碰坏了尚未干燥的颜料。
紧绷在肢体间的松紧服似乎在缩小,当许岁辞发现其实是他自己在膨胀时,人已经被控制在萧倦的掌心一动不能动。
无数条黑暗的线条往他的血肉里钻,令他痛苦,令他着迷,令他羞怯到浑身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烧。
萧倦的画笔在他娇嫩的肌肤处处留下了残忍的触感,任他每一次紧闭双眼时,都会更清晰地感受到水貂毛羞耻得扎向自己腿肌的内侧。
“不......不行了......”
小狼狗突然再也凶悍不起来,伪装的强硬如同被刺破的外壳,粉碎后露出柔软的内在。
许岁辞反抗不过萧倦的钳制,没出息地抽抽鼻子,清亮的眼睛渗透出委屈的神采,眼圈的绯红在翩翩起舞的睫毛下晕出一层湿润。
萧倦顿笔,露出些坏坏的笑意,他看到了小狼狗满身贴的红色的‘X’微微翘起,诉说着身体主人的敏.感与难耐,以笔杆戳了戳其中一个,似是而非地轻笑一声。
“其实你也挺喜欢被涂上颜色的感觉。”
起码身体是最诚实的叛徒。
话音刚落,只见许岁辞眼角滚出一串泪花。
如同鞭子轻轻徐徐地抽打在萧倦的心头。
“你......你怎么哭了?”
他从不关心任何人,甚至可以说从不关心任何生命的死活。
偷偷气到流泪的某个人,突然就像一只瑟缩的小奶狗,可怜兮兮地躺在天鹅绒床上,水渌渌的眼眸潮湿得犹如溺人的海。
叫他突然就不能再继续画下去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萧倦也从没伺候过谁。
家里的佣人都不在,亲自端来一盆温热的水,替许岁辞拧了一个毛巾,递给他道:“你擦还是我擦?”
“不要你假好心!”
许岁辞的手指与萧倦的手掌碰触的一刹那,令他分外生气,尤其联想到某一个红色的“X”还在叫嚣着。
肯定叫姓萧的全部看去了,变态。
许岁辞推开他,弯腰捂紧腹部从床上一滚,哪知两条腿都没有了气力,软绵绵的摊在地上,急得像烤熟的苹果,散发出醉人的苏甜。
魔鬼把我的力量都吸走啦!
萧倦竟懒散地勾了勾嘴角,双臂一展将人抱回床上,对重新充满戒备的许岁辞轻声安抚道,“我只想在你身上寻找画画的灵感而已。”
言下之意分外含蓄。
我除了画画,对你没别的意思,想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许岁辞依旧不太信任他。
姓萧的作画手法太色.气了,连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孩子都会忍不住起反应。
萧倦安静地用湿毛巾擦去了腿上那几条线,心底是惋惜的,倒是许岁辞充满警戒的神情又分外有趣。
萧倦清理干净手指间的乌黑,第一次温柔地抚摸许岁辞的头发。
“我看你的腿里.....”
画家的眼神能洞悉一切。
“可能还走不了路,况且外面的雨有点大,不然就这张床上睡一晚,明早再走。”
许岁辞一直捂着腹部,虽然肌肤是清爽了,笔刷残留的热感还在体内焚烧,尤其萧倦擦腿的时候。
他的手指真的异常温柔,仿佛神灵在摩挲着画纸,不带一丝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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