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倦也没闲着, 一方面需要应付萧氏家族的内部矛盾, 一方面要鹤望兰帮忙打探岁岁最新的动向, 如有可能, 萧倦若不是冥冥中提防鹤望兰借机献殷勤,或许真得请鹤少爷帮忙递小纸条了。
别看鹤望兰花花公子一个, 确认了许岁辞与萧倦的关系牢不可破后, 也不再岁岁面前瞎蹦哒, 但应有的关心肯定不能落下。
鹤少爷最大的优点是充分发挥一个有钱人的主观能动性,并将有钱能使磨推鬼的理念发挥到极致,所以托他调查岁岁的动向又快又稳。
许岁辞不由啧啧道,“所有人都在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搞得好像咱俩在偷……”
情字尚未吐出嘴唇,他整个人都羞涩无比,爱情真是个魔术师,可以把胆小的人变得坚强,也可以把脸皮的厚度变薄。
许岁辞记得自己分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胆,脸皮比学院的墙角拐弯还厚几寸。
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媳妇似的。
萧倦贴吻着他的太阳穴, 太阳穴便突突得跳跃,连眼眶亦湿润起来。
萧倦喃喃细语,“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的,信我。”
如今就是他说自己伸手能摘日月,许岁辞傻了吧唧得也会信他。
霍都远处看见两人相依走来,主动从主驾驶位出门离去,车门轻轻虚阖半掩,谨防自动锁弹起。
萧倦替对方打开副驾驶的门,许岁辞更快打开后排座位,似乎咬着嘴唇在软语,“卷卷猪,你过来。”
飞快地钻了进去。
萧倦微怔,反应过来已如猎豹一般,追随着许岁辞的脚步一起迈入宽敞的后排座。
霍都早打开车载空调,车内的温度立刻便烫起人来,萧倦迎上去吻住许岁辞的嘴,许岁辞咛唔着,“不想浪费时间……卷卷猪,你疼疼我。”
撒娇的许岁辞,谁能轻易拒绝?
说完,娇滴滴的人迫不及待以双臂缠住萧倦的脖子,仿佛软化了棘刺的藤蔓,一点一点绊住对方的腰身。
萧倦低语,“几天不见,岁岁变成小色色了。”伸手摸到了许岁辞的鞋袜,粗鲁地脱去,大手掌控着足弓的方向,圆润的脚踝,在一点一点泛红。
“你很讨厌我这样吗?”许岁辞的眼睛一阵潋滟,瞳孔半眯半睁,弯而翘的睫毛上下颤抖,沾了点水亮的星子。
“那算了……”
“怎么可能?”
萧倦扯下脖子间的围巾,虚虚地缠起岁岁的双手,让他自己反枕在头低,不一会儿便一无所有,像一条白鱼在干涸的车座间平躺。
萧倦埋在他的颈窝,只有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一粒纽扣,穿戴是那般矜贵如玉,行径却是那般狂野无羁。
似一股无孔不入的流水,在四处寻找足以顺利流淌的岩缝。
许岁辞不禁仰起头,修长的脖颈像雪白堆叠的玉桥,喉结瑟瑟地上下颤动,猫儿似得晃动着红绳上的细铃。
地下车库的灯光微乎其微,车窗贴着半透黑的单向透视膜,只有他能顺利地探向窗户外的动静。
他看到灯光在绕圈,越来越快。
温度逐渐攀高,许岁辞呼出的唇息滚烫得铺在冰凉的车窗间,外面的寒冷与里面的赤烫互相交叠作用,单薄的雾气极速覆盖了整片窗户,一小片一小片晶状体彼此连结,又在热息中极速融化。
许岁辞像只躲在洞穴里的小兔子,一边紧张得窥伺窗外的世界,一边又沦陷于车内的沉迷。
萧倦单掌抚摸他失魂的脸颊,捉稳他的手一扯,令许岁辞跪在后座中间,半个身躯趴在上面,前半身探向后备箱,双手若不是紧抓两边的靠枕,便要飞出去了。
一痛。
萧倦野蛮地咬住他的后颈,许岁辞通红迷茫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在波涛癫狂里哭道,“卷卷猪,你别咬我呀……哥哥要发现了……”
哭泣与求饶并不能得到缓释放松,听见哥哥二字,萧倦竟更是凶狠。
许岁辞委屈极了,卷卷猪吃错了药,一点也不怜惜满满是对他的粗鲁,再耳畔告诫,不叫岁岁嘴里再提任何男人的名字。
哥哥也不行。
萧倦的身材修长,躺在后排车座等于占了满格空间,他不得不弓起腰身,腾出空间让宝贝舒服的躺在怀里。
“岁岁,你喝水吗?”被暖气吹了半天的依云矿泉水略微热了起来,打开瓶盖子,缓缓往许岁辞的嘴巴滋润了几口。
又用纸巾沾湿拧干,敷在许岁辞涨红的眼皮子上,轻声哄道,“别气了,我再帮你清理一下,免得肚子疼。”
许岁辞喝了水,终于缓过一股劲儿,“你咬我!”
萧倦掀开盖在他身上的大衣,连后座中间残留的水渍也一并擦拭干净。
“抱歉,我没忍住。”
许岁辞委屈道,“你咬死我了!”
萧倦索性抱人起来,自己曲腿半座,搂紧许岁辞酥软的身躯,认真打量自己造的孽,真是红的红,肿的肿,岁岁后颈是最惨烈的战地之一,两排牙印快要洇出血。
“我保证以后不敢了,好不好?”
哄岁岁仿佛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人间美事,从头到尾萧倦的衣服除了褶皱,一直完好地套在身上,而岁岁则没衣服穿了,哄他便成了必要的。
何况岁岁的嘴巴从来都不老实,分明骂着他,实际上头顶的色彩时而粉粉的,时而黄黄的,口是心非,怎么也可爱得不得了。
真想,真想,真想一辈子都跟他躺在车里。
半个小时后,霍都该死得买来了衣服,萧倦不得不惋惜地替他穿好每一件新衣,把可怜得被欺负得哭哭啼啼的小宝贝又重新装扮成一位伶俐漂亮的小少爷。
分别时,许岁辞终于装不住气恼的姿势,他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恋爱之后只能由萧倦来哄。
“卷卷猪,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许岁辞拉住他的衣袖,“不说话也行,不能打手机也行,来班里上课好吗?一周见一眼也可以。”
萧倦不得不帮他理顺耳边的发梢,“放心吧,我每天都会去班级里的。”最后献上真诚的一吻。
以防万一,霍都代替萧倦,将许岁辞抱回摄影棚。
他趴在霍都的肩头,一直挥手。
一言为定。
萧倦的身影,两人离开车后,须臾便消失在黑暗深处,一点也看不见,只残留着虚离的轮廓,最后连轮廓都消匿不见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萧倦再没有来过一次VIP教室。
他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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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许岁辞的情绪多少有点颓废, 虽说恋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但谁让对方是萧倦呢?
白烨瞧他一直蔫蔫得不爱说话,好似一颗缺乏水分滋养的小白菜, 分明周一时眼睛油亮亮的闪烁, 到了周五已经熄灭了一半的光芒。
不由朝陈燧嘀咕, “岁岁可能因为萧神不在, 连精神头都不足了。”
陈燧条件反射道, “但是他课业成绩明显提高了。”
白燧拿胳膊肘顶他的坚硬胸肌, “你去帮忙拦一下岁岁那几个伴学, 我抽空叫出来安慰他几句。”
陈燧应声。
鹤望兰却更早走到那几个碍事者身边, 高大威猛的身躯形如一团乌云压顶。
“许岁辞, 你出来一下。”
李燊立马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嘴脸, 横加阻拦道,“真是抱歉,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许总交代过的, 小少爷待会儿要回家吃晚饭。”
鹤望兰早瞧这龟孙子不顺眼,“回家吃什么晚饭,家里的饭天天吃,天天吃,都吃不腻?”
朝许岁辞招呼一声, “走,哥带你吃点别的,最近星城新开了一家老重庆火锅,味道特别正宗,白烨陈燧也一起!”
听见鹤少爷亲自点名,白烨与陈燧背好书包, 转移到许岁辞的书桌面前。
许岁辞转忧为喜,书包也不收拾了,起身要跟三个人走。
李燊径直横在中间,“小少爷,你可是必须要回家的......”
去你M的!
鹤望兰的大手推住对方的头,一巴掌将李燊掀翻在地,分外气恼道,“他是个人,不是个囚犯,若是你再敢絮絮叨叨,老子明天把你挂在窗户外面信不信!”
穷凶极恶的态度把班级里的人全部怔住,李燊上一段时间课,自然知道鹤少爷的鼎鼎大名。
然而许乘风更恐怖,好不好?
许岁辞掏出手机,有人帮他壮胆,腰板也挺直了些,“我现在给哥哥打电话,报备回家的时间,这不是你该管的范围,少张嘴。”
一纵四个人扬长而去。
坐在火锅店雅间内,圆形桌面中央摆着个超级大的铜火锅,两排置物架上摆放各类食材。
许岁辞满心欢喜地将脸上颓丧的暗光揉尽,铜火锅的腾腾热气,蓦地迎面扑来,使人面色红润。
白烨帮调好四分火锅配料,逐一摆在桌面。
许岁辞一数才四个,略带狐疑道,“萧倦的不用管吗?”
余下三人两两对望,噗嗤哈哈哈捧腹大笑不断。
陈燧直言嘲笑着,“傻少爷想汉子,都成个小花痴了。”
鹤望兰则一股脑地把菜盘子里的十几颗鲜虾丸子丢进滚烫的红油汤锅内,随声附和,“话说你跟萧少爷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瞅着你俩是不是快分手了,岁岁,我跟你讲分手没关系,我排后面呢,也考虑考虑我。”
虽说看起来像一句玩笑,鹤望兰的底气却不足,他是真的祝福许岁辞跟萧倦,但他也是真的觉得许岁辞特别好。
都是真情实感,如今才说出口,盼着所有人当笑话随便一听,也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白烨本想打断他,蓦地回想起许大仙说过,鹤望兰是未来会玩弄他的一名渣攻,突然就对此人心怀戒备,不愿意在对方心底制造出任何印象,伸手摸在陈燧的大腿肌。
陈燧还没答应做下面的事情,被白烨暗中一摸虎躯巨震,筷子头内夹个丸子噗通掉铜火锅里,立马引得鹤望兰调转话题。
“淦,我身上这件卫衣有设计师亲笔签名!瞧这几点红油!”
被几人冷嘲热讽一顿,萧倦虽然不会如期出现,心情反而逆转,微笑与愁容同时出现在脸上。
许岁辞也不把各位再当外人,掏心掏肺地说了事情的原委。
从把卷卷猪介绍给许乘风,再到自己拥有了监视自己的新伴学,包括每天必须回家报道的事情,说得分外详细。
“其实我也早怀疑,哥哥根本不准备让我与萧倦谈恋爱,他与我从小相依为命,我不能伤害他。”
许岁辞顿了顿,“但我也不想离开萧倦。”
雅间里逐渐陷入沉默,唯有咕噜的沸腾声在翻滚。
白烨最先开口,“我觉得你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你想啊,无论你哥如何反对你谈恋爱,他都没有做出让你过度为难的行为,而萧倦呢?你上次落水他急得跟疯了一般。”
“这俩人正是太在乎你了,谁都不想最先让步,才产生巨大的分歧,你若不知道正好装个糊涂,但你现在既然知道了,也别顾着焦急,先想如何从两人中间斡旋,调节二人的矛盾。”
许岁辞叹口气,筷子在料碗里搅拌,“我现在主要很担心,那次我哥单独约见了萧倦,从那天起萧倦就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怕哥哥对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而萧倦又不愿意跟我分担忧愁。”
鹤望兰此时插嘴了,“萧倦准备毕业后接管他们家族的企业,现在正提前练手呢。”
啊?
众人皆惊,而许岁辞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凭萧倦那种不理世俗的态度,又如何去掌管一个十几万员工的企业呢?
“可他还是个学生,学业怎么办呢?”
鹤望兰倒无所谓,“对萧倦那种脑子来讲,不用坐在班级里,随便看几眼书,也能毕业了。”
蓦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听我妈八卦,说萧倦答应他爷爷,如果能顺利继承家业,这辈子都不再画画了,这小子分明什么都不稀罕,唯独只喜欢画画的......”
他话没说完,许岁辞猛然从椅子上站立,“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别的我会怀疑,但我妈的嘴堪称富婆圈里的逼逼机......”
许岁辞喊声抱歉,拿上衣服便往门口冲,冲了几步又返回来问,“萧倦家怎么走?”
鹤望兰笑得花枝乱颤,掏出车钥匙甩一甩,“走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送你。”
坐在鹤望兰的快车上,许岁辞的脑袋里乱成一团蓬麻,他首先想到哥哥与卷卷猪那次神秘的见面,必然是哥哥说了什么,或者直接拒绝卷卷猪,逼着萧倦不得不依靠家族势力来武装自己。
可是......
萧倦为了他,居然能放弃一辈子最热爱的事情,他那么冷于社交,硬逼着自己去接触不愿意接触的人或物。
许岁辞回忆起萧倦的画展,那么精彩,却也像一场告别,与心爱之物举办最后一场郑重其事的告别。
许岁辞的心都绞痛了。
鹤望兰单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抽出纸巾,“想哭就哭,纸管够啊。”
“我才不会哭呢。”许岁辞别开头去观赏外面的风光,夜色渐晚,行人匆匆,霓虹灯汇成交织着悲欢离合的海洋,成一道线奔向后方。
鹤望兰在他倔强的头颅上揉了揉,“也别太担心,萧倦不是小孩,他可是一个天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鹤望兰把人放在衡天集团的大厦底下,顶层高耸入云,依稀有许多灯光照亮云际。
“祝你好运!”鹤望兰从车窗伸手与他挥别,转眼驾车离去。
许岁辞仰头高望,依照鹤望兰的意思,萧倦不会在祖宅住,大部分时间应该往返在圣罗兰精英学院与公司。
为了尽早适应企业管理,我居然还反复叫卷卷猪到学院见我,我真得太不知道关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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