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才露出笑容,对门口四处观望的人挥挥手,对方看到他后便走了过来。
.....
“小博,回来啦?”
程斯博一进家门,外婆就带着笑脸迎接,好似忙活了一天,只有在晚上见到孙子的时候,心才能安定下来。
“外婆,还没睡?”程斯博换完鞋子牵起她的手往客厅走,却被外婆拉去了餐桌那边。
“外婆给你炖了汤,趁热喝。”
程斯博看了眼餐桌上摆着已经盛好汤的碗,眼里有些波澜,最后笑了笑,弯下身子抱住她,说:“谢谢您,外婆。”
“傻孩子。”外婆笑着拍拍他的后背,又说:“这汤熬了一个下午,浓的很,有时间啊,叫小同学也来尝尝,到时候外婆给你们熬。”
程斯博听到提起易听南后笑了下,故作吃醋道:“外婆,您现在眼里都是他了。”
外婆好笑地瞪他,眼底却满是宠爱,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外婆肯定疼我们的宝贝儿孙子。”
程斯博再次抱住她,心里被爱填满的滋味很很难得,也很珍贵。
而音乐餐厅这边,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易听南从餐厅里骂骂咧咧地出来,脸色的愤怒丝毫不减,嘴上还念着:“仿佛有大病。”
他独自在大街上走着,和周学楷在餐厅里的谈话历历在目,一字一句,每一场画面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里越发委屈,他只要一深入想进去,就疯狂的想要见到程斯博。
他原先一步一步走着,变成了狂奔,书包因为他的速度而在背上东倒西歪,春夜含着凉风把他的头发吹乱,心里想要见到对方越发急促,好像有无数只蝴蝶要破茧而出。
跑到能打车的马路边,招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坐上去急匆匆地报上一个地址,才慢慢抚平了那份急躁的情绪,他死死抓着被他放到大腿上的书包,好似这样才能给他一点安心。
程斯博洗完澡刚吹完头发,手机恰巧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那只自己发了信息一直没给回复的小崽子,他嘴角上扬,按了接听。
“到家了吗?怎么一直没回复?”
回复他的只有一段呼吸声,偶尔还能听到微风飘过的呼啸声。
程斯博的心瞬间紧了,他喉结上下滚动,又道:“易听南?怎么了?说话。”
须臾,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对象,保安又换人了,不让我进去,你,收留一下呗。”
外婆听到关门的声响,一脸狐疑地从房间里出来,望了眼程斯博未关紧的房门,再往前走几步,房间里的每一幕落入她眼中,毛巾和衣服凌乱的场面,是她和孙子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易听南蹲在保安亭旁边,书包背在身后,双臂抱着膝盖,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被风吹的原因,鼻尖泛着粉红。
几分钟后,程斯博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身上只穿了睡衣,鬓角流下了一滴汗,易听南回头正好看到他在大门里面按了开门键。
下一刻,他站起身子以飞快的速度跑向对方,没有任何言语和目光相视,在距离程斯博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他双腿一跳,直接熊抱挂在对方身上。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把头埋进对方的脖颈处,撒娇般磨蹭了几下。
程斯博在他跳上来的时候就立马伸手托住了他的屁股,怕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
“怎么过来了?”他的呼吸还没有平稳,声线也有些沙哑。
片刻,程斯博的瞳孔慢慢变大,他低头看了眼一直埋在他脖子处的易听南,紧紧抿着嘴巴,在对方的耳朵处蹭了蹭,脑子里有一根弦被触动了。
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睫毛在自己的脖子上煽动着,黏乎乎的触觉在告诉他,他的脖子,湿了。
随后只见程斯博说:“走,回家。”
边说边颠了颠对方,让他挂在自己身上高一点才不会摔下去。
一路上都是程斯博以最原始的姿势抱着他回家,直到钥匙把门打开,易听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羞耻,想从他身上跳下来,屁股和腰部却被程斯博死死压住。
他轻声道:“别动,他们都睡了,动静太大会吵醒的。”
易听南听到这话,连忙停止了挣扎,乖乖挂在他身上。
程斯博先脱了自己的鞋子,再空出一只手帮他把鞋子脱掉,弄完后双手又拖着他的屁股往房间走。
而在此时,月亮照进客厅,阳台的玻璃门和窗户倒影着一道身影,身影动了动,最后还是按照原来的姿势不动。
程斯博抱他进房间里才把他放下,他打开房间的灯,看着眼睛和鼻尖泛红的易听南,眼睫毛因为湿度而有几根黏在一起。
他把易听南拉到床上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问:“出什么事了?”
易听南低着头摇了摇,就是不说。
程斯博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去衣橱拿了套睡衣给他,说:“先去洗个澡吧。”
易听南接过点头,好在程斯博的房间里有浴室,以至于他不会因为洗澡的水声而吵醒长辈们。
程斯博望着他进去浴室的身影,原先带有温柔的眼神变得犀利和阴沉。
易听南进去后没有立刻洗澡,他把马桶的盖盖上,抱着睡衣坐在那,眼神恍惚,对程斯博的心疼又增加了几分。
和周学楷在音乐餐厅的对话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抓着睡衣的双手多加了几分力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程斯博的过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易听南坐下后便道了歉,毕竟等车加上走到餐厅的位置的确是花费了点时间,他把书包丢在旁边的位置上。
“没事,你能来,我很高兴。”周学楷笑了笑,见他望着桌子上的食物发楞,便说:“我怕太晚,就提前叫餐了,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
易听南摇头,他此刻对这些美食一点兴趣也没有,话不多说直奔主题,“你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周学楷的目光微怔,随后说:“先吃饭吧。”
而易听南的态度却不容退让,“先说。”
周学楷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下,回答道:“边吃边说总可以吧?这一天太忙了,我都没吃上饭。”
易听南抿着嘴巴看他,须臾扬了下下巴示意他动筷。
周学楷是真的饿了,筷子一拿嘴一张吃的比谁都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饿了好几天。
易听南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放大腿上,指尖一上一下点着,完全没有要动筷的念头。
“你不吃吗?”周学楷碗里的饭已经没了一大半,发现易听南丝毫没有动过筷子,问道。
“晚自习的时候吃了点,不饿。”易听南百般聊赖,要不是因为关于程斯博的事情,他才不会坐在这里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吃饭,还不如回家和他对象打电话唠嗑来得劲。
周学楷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在美食上,吃了个五分饱就放下了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他问道:“你知道斯博和小蕾是什么关系吗?”
易听南撑着下巴的手收了起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说:“不知道,但能猜到。”
周学楷点头,“他们过去是情侣。”
易听南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但在听到情侣二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酸了。
“不论是长相,还是能力,都让人产生他们非常般配的感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化学反应,的确是让人很羡慕的。”
易听南听到这里就蹙起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差,他说:“我大晚上的坐在这里就是听你跟我说我的男朋友和他的前任有多般配?”
周学楷的神色微顿,的确没想到易听南会这么不客气,想起上次和程斯博见面,他说了对方容易炸毛,果不其然,但他还是不急不慢地说:“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
初三那年,周学楷的最后一次留级,就跟程博斯和林怀蕾同班了,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是只是好朋友,他和他们之所以相识,是因为老师组织的一次小组比赛。
因为那一次的缘分,让他们三个形影不离,程斯博虽然不爱说话,但每次叫上他都不会拒绝,而林怀蕾的性格温柔,虽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但内心十分有自己的主见。
后来上了高中,他们考上了原学校的高中部,留了两年级的周学楷在程斯博的恶补下终于赶上了入围名单的小尾巴。
因为长期待在一起,高一的时候又在一个班级,让他们铁三角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尤其是程斯博和林怀蕾。
林怀蕾每次的示好和眼神传情,都在暗示着她喜欢上了程斯博,周学楷当时还调侃他们要是真在一起了,自己就成了这铁三角的单身汪了。
而也真如他所言,高二一开学,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作为兄弟的周学楷,虽然表面上老是吐槽自己就是个外人,在心底也是为他们情投意合的事情而开心。
就像周学楷刚刚说的,相貌、才华和爱好,两个人绝对的般配,一个爱画画,一个爱看漫画,一个温柔健谈,一个冷淡寡言,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起走到高考,一起上大学,一起忙事业,接着结婚,可是后面的事情偏偏出乎人的意料。
易听南听到这里也有些紧张起来了,连曾经他们的甜蜜让他心里发闷的状况也被抛之脑后。
“所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学楷露出一丝苦笑,眼底尽是悲伤和懊悔,眼白的部分充满着血丝,连眼眶都红了,他喝了一整杯水才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后来有一次学校附近的广场有导演来试镜广告,这个导演很特别,他不选择那些有名气的,只考虑素人。
林怀蕾心里的那个演员梦瞬间就爆发了,她瞒着所有人跑去试镜,结果成功了。
一个月后林怀蕾的那条广告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也是因为这条广告,让长相出众,如花似玉的林怀蕾拥有了部分粉丝和小名气。
程斯博和周学楷知道后也很诧异她的选择,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包括她自己呈现出来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她将来会当一个画手,而不是明星。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选择了支持她的梦想,尤其是程斯博,他并不在意对方会去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职业,总而言之,自爱和安全是首要条件。
高二的暑假,周学楷恰巧认识一个在娱乐圈的制片人,名叫卫利航,便介绍给了林怀蕾。
两个人碰面的时候,不论是对影视的理解还是对自己未来的规划,都谈得十分融洽,卫利航甚至已经想着要给林怀蕾推荐一部正在筹备还没确认演员的电影。
在他们为林怀蕾离梦想又进了一步而歌舞升平的时候,狂风暴雨也正在偷偷来袭。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明明聊的十分投机,可卫利航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后来林怀蕾实在是按耐不住,便联系了他并且约了见面。
程斯博原先要陪她过去,被林怀蕾拒绝了,她不希望自己在谈论事业方面的时候,自己还是个无知小孩需要男朋友的陪同,准确来说,她希望让卫利航知道,自己是有主见的,不需要依靠的女生。
林怀蕾拒绝的态度很坚决,程斯博也只好作罢,他选择了尊重对方的想法。
而去赴约的林怀蕾,回来了精神恍惚,时常走神,程斯博反复问她,对方也只是说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直到暑假的尾端,卫利航那边终于给消息说可以让她参演之前提及的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并且邀请她在下周一的晚上去详谈关于剧本的问题。
而那天正好是高二第二个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为此周学楷很是开心,而只有程斯博和林怀蕾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哪怕是有机会去参与女主这个角色,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详谈电影那天,林怀蕾如期赴约,她身穿着白色的V领吊带裙,细长的高跟鞋,浓妆艳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职场上的女性。
尽管健步如飞,但林怀蕾抓着包包带子的手指还在颤抖着,呼吸也有些紊乱,在按下酒店房门门铃之前,她一直在深吸气再吐气,努力让自己放松精神。
因为她知道,如果按下了这个门铃,她就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
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这个决定的轨迹在走,有失便有得,有得便有失,因果循环,谁都躲不过。
“她该不会.....”易听南神色有些异样,讲话也有些吞吐,当着人家朋友的面也不敢真把那些话说出来。
周学楷脸色有些沮丧和颓废,他闭上眼睛,有些绝望地点头。
那天林怀蕾的的确确和卫利航上床了。
而让人完全没想到的是,当两个人在床上大汗淋漓,污秽的味道弥漫在空中,林怀蕾身上不是紫色就是红色的印记的时候,程斯博推门而入,正看到这个画面。
听到这里,易听南的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紧紧咬着后槽牙,眼里带着愤怒,火焰无形熊熊燃起,好像下一刻就要火山爆发了一样。
一个男人遭遇背叛,那份自尊和高傲被击碎,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忍受,就连沉稳的程斯博也一样,尤其是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床上翻滚的画面。
他的神色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狮子,血淋林的伤口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他抓着门把的手泛着白,后槽牙紧紧咬着,不知道是在克制,还是在等着爆发。
林怀蕾听到门开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可刚触人事,卫利航又不知节制和力道,导致她全身酸软连起来的劲儿都没有。
直到程斯博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出现她面前,她才瞳孔放大,脸上和心里全是慌乱和恐惧。
程斯博不是朝她过去,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聚焦过,他直接奔向卫利航,一拳直接过去把他的嘴角打裂。
虽然程斯博强而有力,但是在面对成年人且经常锻炼的卫利航,还是输了几分。
卫利航挨了这一拳后,也开始反击,两个人打的正焦灼,林怀蕾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裹着被子坐起来,声音沙哑道:“不,不要打了,求求你,阿博,你打不过他的。”
见程斯博变成了弱势的一方,却还在拼命反抗对方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刀硬生生砍了般疼痛。
她不明白,程斯博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更不明白,他是怎么进来的,一份羞耻心在她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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