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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阵之名(近代现代)——慢冷

时间:2021-10-02 10:06:05  作者:慢冷
  这时有岗亭值班的彪形大汉走过来对着李群:“请问你们有什么事,这里不能停车。”
  李群指了指李修程对那大汉道:“就走,送他来参加追悼会,我交代几句。”
  李群又对着李修程:“行了,也不知道追悼会要举行多久,我在山下酒店等你。”
  李修程翻着手中被强塞的帖子,垂眸不语。
  李群见状:“如果能搭上本家,咱们家就能重复往日光辉了,刚刚路过的那车,你想要几辆就有几辆。”
  原来李群不远万里特地赶来不是孝心大发追念逝者,而是想要借此机会攀附关系。
  李修程深吸一口气:“不能靠自己吗?”
  李群嗤笑一声:“年少无知,你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什么叫鸡同鸭讲?
  李修程欲言又止,他看了看远方重叠的山峦,就当是一日游。
  李群上车绝尘而去。
  李修程转身朝岗亭处走去,还是刚刚那彪形大汉接过李修程手中的帖子,对李修程道:“身份证。”
  李修程:“......”
  一系列彬彬有礼的安检措施让李修程有种自己是疑似高危**的错觉,仿佛他今日不是来参加追悼会,而是要来抢尸体。
  事后那彪形大汉可能是对李修程的高度配合很满意,笑道:“只是例行检查。”
  李修程心道,还例行检查,刚刚那车里的人怎么连车都没下?
  这话无疑是自取其辱,所以李修程没说出口。
  不过从这两道严谨的关卡和李群的异常表现来看,李群口中的李家本家可能确实是富贵惊人。
  不然怎能让他日夜挂念,癫狂至此,连三百年前的开国皇后都被他扯了进来。
  想象力真丰富。
  彪形大汉见李修程不说话,又道:“怎么没让接您的人提前在这候着?您看我这儿也没个坐得地方。”
  彪形大汉诧异,今天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都是自行驱车前往,眼前这个长得过分俊秀却坐出租车来的青年是头一人。
  还是修字辈,李家五服内的亲戚。
  李修程看了一眼闸内蜿蜒看不到头的公路:“......”
  李修程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愿意透露很有可能没人接他的事实,沉默了一会儿后:“我想走进去。”
  彪形大汉也沉默了一会,贵门公子热爱运动,且不分时间场合的形象逐渐在彪形大汉的心里成型。
  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不到7点,将帖子交还给李修程:“是要多锻炼身体。”
  李修程:“......”
  李修程不快不缓地走在公路上,陆续有豪车从他身边驶过。
  偶尔有车辆见他在形只影单,还停下问他要不要稍他一程,他礼貌拒绝,坚决维护爱锻炼身体的形象。
  半个时辰后,李修程终于看到了山顶上占地广阔,李群口中的观云山庄。
  李修程心中威震,这哪是什么殡仪馆,分明是别墅群。
  说是别墅群也谈不上,因为被纳入视野的整个庄园只有三栋建筑物,一左一右两栋独栋别墅,环绕着中间庄严肃穆的……是祠堂?
  万恶的有钱人。
  在庄园门口将帖子交给一位管家装束打扮的大爷,又将那位大爷提供的白色胸花卡在衣服上,左袖上戴上黑纱。
  李修程在管家大爷安排的侍者指引下一路进入祠堂前的追悼会场,全程闭口不言,将不多问不乱说的主要思想贯彻到底。
  会场的正中悬挂着逝者的巨大遗像,已经火化的骨灰盒放置在灵堂桌上,覆盖着红布,周围摆放着花圈,松柏,正面墙上挂着李翼明同志追悼会的横幅,两边墙上挂满了挽联,挽幛。
  灵堂桌前有群青衣长袍的人正在念经,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道士打扮。
  李修程在侍者的示意下在灵堂前对着骨灰盒鞠躬后又被引到会场的左方。
  会场里这时候已经站了不少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与会者站在会场正中,会场左边站着的都是逝者的亲属。
  为了降低存在感,李修程一路目不斜视,默默无闻的跟着指引的人站到指定的位置上,左属最后一排。
  至于李群千叮咛万嘱咐的结交李修远,李修程打算坚持渣男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等三不原则。
  接着陆续有人进场,这时有个少女站在李修程的身边诧异道:“你也是李家的亲戚?”
  她知道,站在左排的全是亲戚。
  李修程转头看她,是他独自在公路上‘锻炼身体’时,试图稍他一程的那些豪车里的其中一辆车的车主。
  那位少女还在继续吃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李修程也想知道像李群这样贪慕虚荣的人是怎么忍住这么多年来不与这样的豪门亲戚有丝毫往来的?
  这一点都不像李群。
  一个小时前李群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想方设法结交李修远。
  李修程不知如何回答,干脆问:“你不是比我先上来,怎么这会儿才到?”
  那少女是个热情的性子:“我爸妈找我说点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堂哥还是堂弟?”
  李修程无法忽视这样善意的热情,回应道:“李修程,今年24。”
  少女叹口气,宛若看破红尘般:“我是李修言,在来路上碰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命中注定的桃花来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堂哥。”
  李修程:“......”
  李修言天真烂漫,又敢想敢做,而且见到帅哥走不动路,也开不动车。
  甚至被婉拒后也不气馁,心想着既然是同来参加追悼会,那么总有机会勾搭一下,直到此刻被法律拒绝。
  李修言的失意来的快去的也快,李修程没接她的话,她也不恼:“你是不是一直在国外?一直没参加过家族聚会?”
  李修程不想解释也不想扯谎,只回答后一句:“是没参加过。”
  李修言还想说点什么,就见会场门口有些小小的骚动,将李修言的注意力分散了过去,李修程在心中吁了口气。
  一口气才吁完,李修程的衣袖被人轻扯一下,李修言:“快看,他也来了。”
  李修程看了眼被拉住的袖子,没说什么,又抬眼顺着李修言的视线看过去。
  会场门口有个留着微长头发的男子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这人个很高,很瘦。
  脸色有种病态似的苍白。
  瘦高个儿在众目洗礼下径直走到灵堂前鞠了个躬就走到离灵堂最近的左方第一排人前站定,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好像是在慰问。
  从李修程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那人微长的头发有两束发丝随意耷拉在眉梢眼角,连接着被特意修剪过的鬓脚,干净利落的下颚线给人一种锋利感。
  还是太瘦了。
  那人慰问完之后,又给逝者上了香,接着走到会场的右手边,安静的站着。
  李修程看着那人的侧影,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从心底涌起,李修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如果熟悉的感觉是这个高个男子带给李修程的,那怪异感则是高个男子身旁一个穿着夸张黑色T恤,头戴棒球帽的年轻人。
  按理说,黑色T和棒球帽能夸张到哪里去呢?
  但因为这里的人都是来参加葬礼的,所以穿着相对正式,那位棒球帽先生虽然是也是一身黑,但到底算是潮服,再加上他手里还一直捧着手机,眼睛则盯着屏幕,隐约抽动的嘴角好像是在…憋笑?
  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不一会儿李修程就确定他确实是在笑,因为他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可能他自己也知道影响不好,便用手捂着嘴笑。
  这时他旁边那位高个男子跟他小声说了什么,他才不甘不愿的将手机收起来。
  李修言在旁边小声问:“你不认识他?”
  李修程心想,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打算认识,转念又想知道一两个人名也好,到时候可拿去糊弄李群,便问:“是谁?”
  李修言:“那是我的真爱!”
  李修程:“......”
  打扰了。
  倒是前排有两人的细细碎语清晰的传到李修程的耳朵里。
  “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他闹着要出家吗,怎么还留着头发?”
  另一人掺杂进来:“赵家怎么会允许这一代的长孙出家做和尚。”
  “说是要上山,他信的是道教。”
  “听说道士是能娶妻生子的吧?”
  “就是上山做道士也不行啊。”
  “赵家那老爷子可是气得不轻,长孙不务正业闹着要出家,次孙又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纸醉金迷,你看,上哪儿都没个正形。”
  想必瘦高个男子和棒球帽先生就是前排几人口里八卦的对象,赵家的两个孙子。
  李修程收住好奇时,忍不住心想,这人纨绔的可真别致。
  作者有话要说:
  彪形保安:不会是来抢尸体的吧?
  程程:你高兴就好。
 
 
第3章 
  李修言没有在李修程那儿获得预想中的八卦好奇,转头去看李修程,见他正发呆,便又捏着手扯了扯他袖子轻声说:“那位个子很高的叫赵解,是只有在李家各类红白事上才能见到的男人。”
  懂,其他时间都在求仙问道,偶尔步入凡尘来撒下祝福或者超度亡魂。
  这时的会场已经站满了人,接着有个大爷走到灵堂前开始主持,是那个管家大爷。
  他拿着话筒简短的说了两句之后便开始介绍来参加追悼会的各路人员,一个小时后哀乐才终于响起,众人面向遗像开始默哀,接着又是冗长的生平介绍,和各种悼词,听得李修程昏昏欲睡。
  直到由家属答谢致辞时,李修程才在李修言的再一次扯袖子下往台上看了一眼。
  哦,这就是李修远。
  半小时后,李修远的致辞结束,另一个青年在那群道士的指引下捧上骨灰盒前往后山,是李修景,今日逝者的孙子。
  刚刚站在左排的人全部都跟着前往,李修程亦在此列。
  行至名堂开阔处,一排排的墓碑纳入李修程的眼底,远处空谷依稀能看见山脚下的松月湖,环山抱水。
  骨灰盒入墓后,李修景手里捧着被道士超度过的牌位又回到会场,供入祠堂。
  李修程看着祠堂内一排排的牌位和墙上的挂着的五幅巨大人像画陷入了沉思。
  第一位应当是李家的始祖无疑,而排在其中第三排的第一位赫然是位女子画像,画上的穿着与史书中的皇后画像有些许重合,给李修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李群所言非假,李家果然是三百年前开国皇后的母族?
  也太不真实了吧?
  李修程从没见过早逝的爷爷奶奶,只知道家里的生意是祖上留下的产业,按理说也够李群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小时候的他不懂,渐渐大了他才知道李群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唯独不善经营。
  他快高考的时候,他们家的公司遇到了严重的资金问题,而他的父亲,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怎样去攀附上豪强来扭转公司亏损的局面,也正是那一次,差点将他推至万劫不复之地。
  而他的母亲张荃,整日不是哪家奢牌出了限量版就是哪个富豪投资赚了多少钱,一张美艳无双的脸时刻都在向世人宣示着此乃真空花瓶是也。
  那天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张荃一上来就问事情成了没有。
  真让人恶心。
  不过李修程从来没想过李群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那一辈子都在趋炎附势的李群为何从来没有与李家往来过?
  只在以往几次生意失败或者趋炎附势受挫的酒后才偶尔提起他以往是如何辉煌,但都被李修程当成酒后的胡言乱语。
  这真是魔幻的一日游......
  在祠堂内三跪三拜后终于散场,此时已过正午,没吃早餐的李修程早已饥肠辘辘,但比饥饿烧心更难以忍受的是尿急。
  追悼会正在进行的时候,李修程不想因为走动而引起注意,只好一直忍着。
  但现在追悼会已经结束,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功成身退了,身退之前先找个洗手间。
  李修程抬腿就走,此时会场外正有侍者有序的指引宾客前往宴厅用餐,李修程随便找个侍者问了方向就沿路而去。
  奢华私人殡仪馆--观云山庄的公用洗手间用纯白大理石铺就整体,嵌上黑色的装饰做点缀,整体看上去华丽又高雅。
  公共区域没有设置小便池,一条长长的过道里分立着几个独立小间,李修程进了洗手台旁的第一间。
  小间里除了一切配套设施外还还另设了一间更衣室,虽然这更衣室有些过分,但独立小间避免了隔空遛鸟的可能,非常人性化的设计。
  就是好像没有很隔音,正准备系腰带的李程听到有两人在洗手台旁说话。
  “道长。。。”一个年轻好听声线略沉带着亲近之意。
  李修程顿住了动作。
  难道这个年轻声音是传闻中那位特别迷信的赵解?
  还是说这里的人都热衷于求仙问道?
  只是那个被称作道长的人并未被这道声线迷惑,直接打断:“家师远游去了。”
  “......”短暂沉默后年轻的声线又响起:“是我与尊师的缘分未到,不过咱两倒是有缘,不如。。。”
  道长在心里翻了个别人看不到的白眼,难道不是你等会场一散就刻意尾随于我至此?
  他说:“小道真的没有见过那阵。”
  年轻声线倒也不恼:“与阵无关,听闻松山深处有处山舍,户主厨艺精湛,做出的美食味道独特令人难忘,又讲究道法自然,与贵派宗旨颇合,那户主得知道长今日在此做法,特地托我请道长前往指教一二。”
  那道士还未作答,李修程的肚子却很不合时宜的‘咕咕咕咕’响了一声。
  声音之大,让洗手台旁的两人都静默了一瞬。
  李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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