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懂,就是要卫生,免得感染,不过染毒他应该是没有否则他还能好好坐着这么久
“何劳师叔亲自动手,我就可以帮他”长湘自告奋勇。
“你医术尚浅,做事毛躁,不适合处理这等细小伤口,天冷地滑,也不好烦那些个晚辈又从梦乡中起来。”风怜宁无视了一边被说了一句就嘟着嘴闷闷不乐的人,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
“不过,你可替我将他身上的旧绷带解下,切记,要手轻。”
“是,师叔”
叶凌江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给自己换药,就恭敬不如从命。
“有劳了。”
既是师叔的吩咐,再性子皮的长湘也非常认真又小心地帮着忙,除去叶凌江的衣服之后,他惊讶地看着那些几乎缠了全身的绷带。
“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被人打成这样”
“没什么,妖怪而已,趁我师尊昏迷,袭击了我。”叶凌江满不在乎地答道,他还不能确认要不要将义庄的事情告诉他们,归虚君是没什么,可长湘这个嘴巴,估摸知道之后明日就满宗门地传了。
“那你师尊到底是怎么中的毒这东境之内,还有人能以剑伤的了他”
“长湘,不要多问。”风怜宁打断了他的好奇。
“是”
那一条条绷带被一圈圈地拿下,越到深处,染的越红,但伤口似乎都开始结痂,已经不会血流不止了。
那最里面的地方却因为如此而跟疤粘在了一起,若是直接扯下,伤口或许又会裂开。风怜宁边在粘连处涂抹药物,边慢慢地弄开,极其有耐心。
长湘在一边一会儿皱着眉头瘪着嘴要看又不敢看的,一会儿又露出怜惜的表情故作深沉叹气,叶凌江都快被他笑死了,直到最后,脖颈上的缠布被拿下,他又开始管不住嘴了。
“你脖子上有个洞啊”
也难怪他会震惊。
寻常人这样,可能早就死了。
叶凌江明显感到那个地方,已经没了蛊虫蠕动的痒状了。
“没到动脉,死不了。话说回来,你好歹也是你师叔带大的,怎么感觉什么也没见过似的”他个受害者都感觉没什么了不得的,一个学医之人竟然老是大呼小叫的。
“你才没见识呢”长湘气得跳脚。
风怜宁接道“他年纪尚小,我从来都不让他看那些太凶残的场景,也就让他替人医医一些小伤小痛,他师尊临终前托付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师叔,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小孩子,师兄们能做的,我也可以啊你就教教我嘛,多带我去看看”
“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教你许多,现在,你好好坐着别说话,伤者最怕周遭吵闹,无法好好休息,影响伤口愈合,虽然醒着,但也需要静心宁神。”
风怜宁说话虽和煦温雅,但语气却是对晚辈该有的严厉,不怒而威说的就是这般如此。
“哦”长湘马上乖乖地坐着,捏着自己的衣角委委屈屈的。
叶凌江看着风怜宁为自己缠新绷带,不禁抬头问出心中疑问“风兄为何都不问我事情缘由,如何发生”
“你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若想说便说了,想来或许有其他难言之隐。”
知我者,归虚君也。
叶凌江微微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对他说。
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怎么死的吗
若他也觉得是楚云川下的手,断不可能救他,所以,要么是不知情,要么就是知道真相,可若知道真相,椿精又怎会这么多年还认为是楚云川所为
看来还是需要找其他人再多了解了解情况。
叶凌江将老司机的目光投向一边跟师叔问这问那不亦乐乎还傻笑的长湘,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全新包扎的木乃伊在一刻钟后出现,叶凌江满意不地翻了翻手心手背,跟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简直有的一拼。他都觉得估计是楚云川跟自己这副身躯八字不合,哪里都冲,还是自己命够硬,不然早就完球,这不,正主不就是被克死了吗
不过,一想到他救了自己,他也无力再在心中想着这些玩笑了。
“我师尊大概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风怜宁一边收拾着他那些脏染的绷带,一边答道“常人需看天命,他,大约三天之内。”
“这么强”
“他修行百余年,身上常有结界覆体,不易被刀剑所伤,自愈之力也比常人快上许多,若不是因为毒的原因,那一剑都不至于让他皱一下眉头。”
“那毒是什么毒这般厉害。”叶凌江想试探归虚君是否已有眉目,知晓此毒来源。
“看起来是消失已久的毒,我并未见过。”
叶凌江放心了,这样他应该还查不到左氏之上。
“你且多休息,我便先离开了。”
“等等。”叶凌江喊住他,走到他面前,拿起他的手,又翻翻他的手臂,光洁无比。
“你对我师叔做什么不知羞耻”
看来没有沾上什么不好的。
叶凌江对风怜宁嘻嘻笑了起来“就是太久没见有点想你。对了,你让他留下来陪我聊几句,睡了一天精神的很,没人陪着我会很无聊的,我们年纪相仿,肯定有很多话聊。”
“哈谁跟你有很多话聊,我要跟师叔回去的要我陪你做梦”长湘想也没想就喊道。
“你留下陪他,来者是客,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多谢啦,风兄”叶凌江朝他的背影挥挥手。
等风怜宁走远,他看向一边气呼呼瞪着他的长湘“你还想不想知道我们离渊的事儿了”
长湘不情愿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坐了下来,然后别别扭扭却又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想。”
第99章 【青影】师恩重如山
叶凌江虽然在离渊待的时日不长,可他对离渊的规矩可是了解的很透彻,之前为了让楚云川对自己改变看法可是下了大功夫,什么微末细支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给长湘说完之后,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原来你们那这么严厉,完了,这要是在那度过半载,我岂非要被闷死”长湘大叹一声,瘫痪在椅。
叶凌江笑了笑“该轮到你了。”
“我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和你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长湘似乎很忌讳说到这些,说明事情并不像他前面说的那样简单。
“我有一事不明白,当年离九华山如此近的红枫林内死了那么多椿族,导致他们迁至他处,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可为什么东境史志里对于这一片事迹并无记载呢”
“我说了,你别问我,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因为这个事被瞒下了,连写书人也不知晓”
“为何”叶凌江搞不明白,“写史志的先生似乎也是一位得道者,有个外号叫做无所不知晓天地,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会不知”
“你太瞧得起我了,这些问题恐怕要去问当年那些人了。我为何说被瞒下,是因为在青影有一本册子,记录历代弟子与长老的身份名字与关系,比如我师尊名下就会有一块地儿,是填徒弟名字的,那上头就有我。”
“然后”
“我师叔名下,是完全一片空白。”
空白
“是不是入门时间较短,还没来得及写上就”
“不可能的,只要行礼拜师结了关系,立刻就会填上,即便死了也不会划掉,除非”
“除非什么”
长湘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外面,确定真的是没有一个人在外晃荡了,才靠近许多轻声说道“他不是正式的徒弟。”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有一天师叔醉了,胡言乱语才被我听去的,可我不敢乱说,因为那天我看见他是从山间那座别院回来的,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大约知道那步师兄已经身故,生前就一直住在那里,没有进过山门内,还喜欢与那些小妖为伍交好。我以为是我入门晚,有很多东西不知道罢了,可是,我发现从来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师叔的徒弟,这么多年,他都会去祭拜我师尊,其他师兄弟也会祭拜其他亡故的同门,可那些同门之中没有一个人的坟墓刻着步尘霜的名字,在那之后,我也从来没听师叔提起过这个名字。”
“以归虚君的地位身份,收一个徒弟根本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别人才是。”
“那我可真不知道了。有一次有个师兄开玩笑,说什么成双成对的,就被师叔罚了,说他不知羞,别人根本不知道从来都很宽容的师叔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成双念起来像尘霜。”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也很矛盾。
风怜宁似乎是疼爱这个徒弟的,可是却没有给他徒弟的名分,好像也不教他法术,死了也没叫人知晓。
或者有没有一个可能,当年写史志的人,也在知情人之列,只是没有去记上这件事
“我和你说的,你可别和别人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长湘瞪着大眼看叶凌江,“不过,这就算是真事,也都是陈年往事了,你为什么会想知道,又是打哪听来的”
“这你就别多问了,只是偶然得知,好奇心作祟罢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可以回去睡了,这都三更天了,拉着你这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
长湘听了之后,忽然脸红了一下,低下了头,悄声说“其实除了师叔,很久没人这样跟我聊天,还聊这么久,他们都不太喜欢我反而是我该谢谢谢你”
叶凌江看着他这样,忽然想起了他曾说的那些。
“关于你师尊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一个聆听者。”
“我师尊我师尊可是个大好人,可惜他过世好几年了。那时候我才七岁,因为我是他最后收的徒弟,所以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只不过我身份有别,其他人都不怎么与我接触。他们现在觉得是我害死了师尊,就更避着我了。只有师叔对我好”
不被师兄弟们看好,被他们所厌恶,从某种角度来说,跟自己还真是同病相怜。
“你说你身份有别,莫非你还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份”
“啊你不知道吗,我是中境来的,原名叫李长湘,哥哥是李尧,威名远播的镇远大将军。”
叶凌江的脑壳上突然浮现了一个问号。
李尧大将军哥哥
看叶凌江脑袋好像要短路的样子,他解释道“这在九华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我是李家的私生子,被嫌弃才被送到这儿来修道的,他们说我爹我娘,兄长姊姊都不要我了,因为我是个灾星,迟早让李家没落,结果,我没克败李家,却克死了师尊。很可笑”
他笑了笑,却是很无奈的样子,似乎对这种说法已经习惯,也早就无所谓了,还自我嘲趣了起来。
灾星,克死
什么久远又老土的词,这种东西也能信
“莫不是哪个老道士去你李府占了个卦,掐指一算,说你天煞孤星,克亲克运什么都克,把你那迷信又看中家道的老父亲吓得将你扔到了山上宗门”
“你怎么知道的”长湘一脸崇拜与惊讶,凑近叶凌江,“难道你是占卦能手,一眼便能看人面相知过去未来”
叶凌江嘴角抽搐了一会儿,呵呵呵
“说说,你师尊是怎么死的”
方才还很激动的长湘忽然低落了起来,坐直了身体,有些自闭。
“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生死或许是注定的,都有自己的命,跟其他人无关,他可能被害死,被杀死,为了你死,但克死,这种说法不对。”
长湘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朝着叶凌江微笑着“谢谢你安慰我,我早就没事了,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任由风雪拍脸,似乎为了让自己更清醒,去述说这件事情。
“你也知道,我哥哥是远在中境,为皇帝效命的将军,姐姐是荣宠一身的皇妃,但在那之前,我家一直很穷,三个孩子经常吃不饱,爹娘都会先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们,哥哥姐姐疼我,便优先于我,虽然衣食有愁,可我们也算相亲相爱,常苦中作乐,过得挺快乐。”
“我们漂泊无定,四处流浪在各处,却有一天遇上了一个高人,他看了我们的手相,问了生辰八字,然后马上就说我是个灾星,只有我远离,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起来。我爹是个乡野村夫,娘也大字不识几个,哥哥姐姐那会儿也年纪还小,都不懂这些,只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爹娘叹气,因为抚养三个孩子确实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姐姐求了很久,最后却也被说服了,他们听了那个道士的话,给我找了一个宗门托养,说是让我在里面修道,以后或许可以成仙,也有人照顾,衣食无忧,离开时,哥哥给了我一个东西,说是以后再相见,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来这儿时我哭闹了很久,他们也在山门之外哭了好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事,好几个长老都不太愿意收我,毕竟我命不好。后来,全靠大姐进了宫,提拔了二哥,家里确实越来越好,于是宗门里就有更多人相信,我肯定是个灾星。”
但是,还是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他,哪怕他顽皮固执,总是吵闹要下山,都还是耐心教导,直到他再也不想着那些过往红尘,想好好孝敬他,跟着他一辈子。
这个人就是他师尊。
修道之人,都懂得算卦占卜,多少会看点面相手相,有些个迷信,就有人劝着说要离他远点,但他师尊总是一笑带过。
每次他被欺负跑回来,师尊都会好好安慰他,替他治伤,给他说故事,故事里总会有一些道理,让他嘟囔的话慢慢消了下去,不再怨什么,有这样一个师尊,他已经很满足。
可是,就这么一个对他来说几近完美的人,居然也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东境宗门规矩,弟子入门满年,便要下山历练,由长辈带着,接受委任或是主动剿灭那些恶行之妖的巢穴,他只有师尊一个倚靠,自然是师尊亲自带着,因为小时候饿多了,又不曾练过什么,他身子骨一直都比较差,就算修炼了一整年,也只是达到了比普通人好一点点的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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