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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古代架空)——苏景闲

时间:2021-10-06 10:07:45  作者:苏景闲
  走了一段路,葛武眼睛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公子,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谢琢询问:“来的时候有吗?”
  葛武仔细想了想:“没有,应该是刚刚在城门口才缀上来的。”他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葛叔,“老头子,是不是你引来的人?”
  葛叔这次离开洛京前往凌北,是因为凌北入冬,气候严寒,但朝廷下发的军袄不够,不足以保暖御寒。衡楼便受陆家所托,在岭南一带大批量地购入棉花,送往凌北。
  谢琢不能亲自去,昌叔又忙得抽不开身,便遣了葛叔跑一趟。
  葛叔皱着眉:“是我疏忽了,应该是北狄那帮龟孙子,不知道是在凌北就沾上了,还是在清源被盯上的。”
  衡楼常年与凌北陆家做生意,粮草、药材还有越冬的物资,甚至是铁器和马匹,不知道源源不断运了多少到凌北,同时,也早就入了北狄人的眼。
  传言里,衡楼的真正主事人一直隐在幕后,北狄人便派了一波接一波的杀手,千方百计想找到并动手除掉这个主事人,甚至只是疑似或者怀疑对象,都会极快地动手,宁可错杀。
  “应该是三个人。”葛武听力很是敏锐,眼神坚毅不惧,“老头子,我负责两个,另一个你先拖着,我解决完就来帮你。”
  葛叔也没有废话:“行,听你的。”
  马车保持着最开始的速度,缓缓驶入窄街中,葛叔和葛武两人,已经从马车的夹层里抽出了开刃的长刀。
  葛叔看了看周围地形:“我们一改道,他们定然会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马车就停在这里吧。”
  他又告诉谢琢,“公子,我和葛武拦下这几个人应该没问题,公子安心等待就行。若是势头不对,请公子骑上马立刻离开。”
  谢琢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连抱着的手炉都压不下这股冷意,但他没有表现出异常和不适,只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放心,不用分心顾忌我。”
  如葛叔所料,追上来的三个人发现他们改道后,不再隐藏,很快就跟着转进了这条窄街中。黑色的布巾蒙着头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细看,依然能辨别出北狄人的相貌特征。
  葛叔跃下车,刀尖杵地,开口就很不客气:“跟了你爷爷我这么多天,累了吧?真是上赶着来送死!”
  葛武下意识疑问:“老头子,你是爷爷,那按照辈分,我是不是他们几个的亲爹?”
  三个北狄人显然都能听懂大楚的官话,他们出身游牧民族,很是看重父系的荣耀,听完葛叔和葛武的话后,觉得受到了侮辱,齐齐拿着刀冲了上来。
  葛武身手了得,拦了两个离自己近的,二对一也不落下风。葛叔更是使双刀的好手,两把刀封得北狄人左右无法随意施展。
  陆骁就是这时候到的。
  他原本在会仙酒楼里坐着,然而许久都没看见谢琢返程,夜色又深,不免有些担心,就让张召先送沈愚回去,自己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竟一路出了内城。
  又走了一段路,便于昏暗中听见了打斗声。
  没多少犹豫,陆骁加快步伐,直觉是谢琢遇见了麻烦事。
  等他从南薫大街转进狭窄的街巷,恰好看见有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举高长刀,准备朝葛武砍去!
  几乎只是一眼,陆骁就辨认出这些把自己包裹得格外严实的人,全是北狄的鬣狗,他顺手掷出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块,正中黑衣人手腕。只听一声闷哼,那黑衣人拿刀的手一酸,生生砍空了。
  葛武也发现有人从旁帮助,回头一看,惊讶:“陆小侯爷?”
  “别忙着惊讶,借把刀给我!”
  葛武一愣:“可我没多余的刀啊!”
  “我这里有!”葛叔远远扔过来一把刀,十分大方,“拿着用!”
  陆骁一笑:“好!”说完还夸了句,“葛叔,上次您给我泡茶时,竟没看出您双刀使得如此顺畅,深藏不露啊!”
  葛叔听得满意:“不错,小侯爷很会说话!”
  三对三,北狄刺客没多少胜算,想孤注一掷朝着马车的位置冲去,但立刻就被拦了下来。
  过招的空档里,陆骁突然想起那一次,他在巷子里撞见有黑衣人袭击谢琢,也是个北狄人。当时,他以为那个北狄刺客是来为破庙里死去的同伴复仇的。
  可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谢琢只是当朝一个普通的从五品侍读,为什么会有三个北狄刺客拦了他的路,想要取他性命?
  同样,不止葛武,谢琢身边,连管家的老仆都有这般利落的身手。
  他甚至想到,当初他和谢琢在破庙相遇——明明不在洛京,但谢琢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告病在家?
  就在这时,陆骁捕捉到了一丝极易忽略的动静,他眉头一皱,朝马车的位置喊了一声“谢侍读”。
  没有回应。
  将还剩半条命的北狄刺客一脚踹给葛武,陆骁几个大步奔向马车,兔起鹘落般跃到了前板上,伸手掀开了车帘。
  随即心下一沉。
  车内,谢琢斜斜靠着内壁,冷得浑身发抖,面上唇上毫无血色,仿佛雪塑成的人一般,双眼也闭着,呼吸微弱得仿佛游丝。
  而一个木盒落在马车底板上,他刚刚在打斗中听见的,应该就是这个声音。
  这一刻,陆骁感到了一种恐惧和心悸,仿佛在下一刻,这个人就会消失在他面前。
  面对北狄刺客时,他尚有心思玩笑,可此时,他压抑不住心里的慌乱,小心翼翼地伸手,触了触谢琢的鼻息。
  鼻息尚在。
  他的手掌又碰上谢琢的侧脸,立刻被掌下的冷意惊了惊。
  这时,葛武已经将陆骁推过去的刺客剩下那半条命解决了,又截过葛叔的刀:“我能应付,看看公子!”
  葛叔转身,到了马车前,就见陆骁冷着脸,焦急道:“叫不醒,应该是昏迷了,气息很弱,全身冰寒,必须赶紧送去找大夫!以前可有这样的情况?我不敢擅自动他。”
  葛叔把人拦下:“找宋大夫没用,一到冬天,公子就容易犯这寒疾,每次发病,药石无用,只能等公子自己苏醒过来。”
  陆骁一拳砸到了车前柱上,声音极沉:“什么叫药石无用?”他眼前又浮现出谢琢毫无意识的模样,手指发紧,“只要是病,就一定可以治!”
  知道陆骁是关心自家公子,葛叔沉默片刻,还是道:“病可以治,但如果是毒呢?公子的毒,自胎中带出,自小就有,至今还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
  陆骁沉默下来,隐隐觉得,“自胎中带出的毒”似乎在哪里听过,他没有多想,追问:“那此前都是怎么做的?”
  “我们能做的,只是为公子准备好厚的棉衾和几个暖炉。”
  到这时,刀刃相撞的声音渐缓,最后一个北狄刺客被葛武斩于刀下后,这场截杀彻底消弭。
  等葛武也急匆匆过来,葛叔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同时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怎么将被北狄刺客追杀这件事妥善圆好。
  却没想到,陆骁一句没问,重新跃上马车:“走,回去!”
  见陆骁掀起帘子进了马车内,葛武没有阻止——他对谢琢高热昏迷时、拽着陆骁衣襟不放的场景记忆深刻。
  想来,公子本心里,是想亲近陆小侯爷的。
  车内,陆骁重新在谢琢旁边坐下。他伸手小心地碰了碰谢琢的指尖,只觉的像是碰到了一簇冰雪。
  心口发闷,像是被箭矢的尖端划了一下,听葛叔话里的意思,从小到大,谢琢这种情形的发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而且只能靠自己苏醒过来,没有别的办法。
  放在谢琢指尖处的手往上挪了几寸,陆骁用自己满是硬茧的掌心轻轻盖住了谢琢的手背。
  他想,若是此刻,谢琢被冰雪包裹,那自己的温度,能不能令冰雪融化些许?
  或者,透过冰雪,谢琢是否能感知到这一丝的暖意?
  想到这里,陆骁低声道了句“冒犯了”,松开谢琢的手,将他整个人都抱到了怀里。
  像是抱了一个雪人。
  掌心扶在谢琢清瘦的后背,陆骁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内太过狭窄的原因,鼻尖萦绕的冷香也更加浓郁了,让他心尖发软发胀。
  他转开注意力,想,以前在凌北时,他常常被他爹扔到雪地里练箭练槍,后来习惯后,就算只穿薄衣也不会风寒,母亲还总说他体热不怕冷。
  现在想来,体热没什么不好。
  陆骁垂下眼,将谢琢冰凉的手握进了自己热烫的掌中。
  每一息都过得很慢,但又好像过得太快了,没过多久,葛武的声音就穿过车帘传进来:“陆小侯爷,到了,可要搭把手?”
  “不用。”
  很快,陆骁拦腰抱着昏迷的谢琢,稳稳地下了马车。
  接着,葛武先去点了灯,又去安置马车和马匹,葛叔则去了厨房,烧取暖的炉子。
  陆骁熟门熟路地抱着谢琢走进卧房,将人小心地放到床榻上,顺手将从马车上带下来的木盒也放到了床边。
  脱去谢琢的外袍,陆骁将棉衾展开,仔细盖到谢琢身上,还掖了被角。
  没过多久,葛武端着一个暖炉进来,放到了床边几步远的地方。
  见谢琢额头上覆盖着一层细细的冷汗,像是连睡梦中也感到不安,发出极轻的呓语。
  葛武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我手上都是炉灰,不方便,劳烦陆小侯爷把那个木盒里的玉佩拿出来,放到公子枕下或者公子的手里。”
  “玉佩?”
  葛武没好说他觉得洛京这地方邪门,只解释道:“公子从小就容易惊梦,听我爹说,公子的父亲在公子很小的时候,就让公子睡觉时握着这个玉佩,说这枚玉佩带有杀伐之气,可以安魂镇惊,很有用。”
  陆骁记下:“好。”
  等葛武离开后,陆骁拿起放在床边的木盒,准备将里面的玉佩拿出来。
  一边又想,看起来,谢琢幼时虽然体弱,但他父母极是珍爱他,明明不信鬼神,却去庙里点了灯,还找来了这块玉佩,一切不过是为了一点微弱的希望。
  玉佩不一定真的能安眠,但想来,谢琢伴着这枚玉佩入睡,应该就像有父母陪伴一般吧?
  只是刚一打开,看清盒中的玉佩,陆骁就蓦地怔在了原地。
  咸宁二年,陆渊率军攻入柔然王庭,从可汗的宝库中找到了一对玉佩,见其玉质极佳,雕工简约流利,颇为喜爱,便将玉佩带回,一枚给了陆骁,另一枚给了谢衡刚出生的孩子。
  陆骁自己那一枚,好好在他房中放着。
  另一枚,当年谢家灭门时,可能在混乱中遗失了,也有可能——一直在阿瓷那里。
  他注视着玉佩上熟悉的纹路,又不由地将视线移到了谢琢身上。
  怪不得……
  怪不得谢琢是男子,却扎了耳洞,会喜欢胭脂和耳坠,身上会有冷香,不喜与人肢体接触,会买花环手串和发簪,净面、沐浴、换衣时,从不会让人进卧房,曾说自己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人,也不会考虑娶亲……
  原来,吃完斫脍回程的路上,谢琢在马车内睡着,呓语般叫的那声“哥哥”,叫的是他。
  原来……
  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故意疏远他,在他追问理由时,回答“因为你是陆骁”,又在月色下,说出那句“会难过如死”?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只身踏入洛京,踏入朝堂,面对那些生生将他父亲折磨至死、逼得他满门皆亡的人?
  陆骁喉口涩痛。
  不知道阿瓷这些年里,有多害怕,多痛,多恨,多孤独。
  不知道让他夜夜惊醒的梦里,是不是仍是那条冰雪千里的流放路。
  不知道他冷了,热了,苦了,疼了,有没有人安慰照顾。
  心绪震荡,陆骁将玉佩小心地放进谢琢手中,收回手后,他颤着指尖,想轻轻碰碰谢琢的头发,又在即将触到时停住——
  原来,他的阿瓷妹妹,已经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比一个在雪地里踩出的脚印都是爱你的形状的心~谢谢看文呀
  ---
  关于“提茶瓶”的描述,出自《东京梦华录》。
 
 
第31章 第三十一万里
  张召觉得实在太奇怪了。
  他家侯爷一直到半夜才脚步匆匆地回府, 先是在住了好几年的侯府里走错了路,迷路迷得差点直接往水池里去了。
  被他拉着转了方向后,走进庭院, 又突然停下步子, 站着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召都等地打哈欠了,发现他家侯爷终于动了动。
  就在他以为, 这下能回卧房睡觉了吧,没想到陆骁又命他掌灯, 火急火燎地拿着一串钥匙去开了库房。
  这些年御赐的东西都被堆在一个空置的院子里, 府中库房唯一存放的,就是陆骁买给小青梅的各种物什:泥人, 风筝, 胭脂, 屏风,珠钗, 蔷薇水,耳坠,布料, 花瓶, 各种宝石珍珠……
  张召不知道自家侯爷突然发了什么疯, 竟然大半夜地开始清点库里的东西。但东西实在太多了,两个人还没清点到一半,脑子先晕了。
  直接累得往地上一坐, 张召把烛台随便放下,揉了揉额头,想起什么来:“侯爷, 你不是去找谢侍读了吗,没找着?”
  “找到了,”陆骁倏地停下话。
  阿瓷妹妹肯定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张召不解:“然后呢?”
  “没什么。”陆骁又出了会儿神,突然问,“有没有能伪装喉结的东西?”
  张召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有的,侯爷你忘了,以前在凌北时,北狄不是派过长得好看的死士,隐藏了喉结,假扮成女子窃密行刺吗?既然有东西能隐藏喉结,肯定就有东西能伪装喉结。那些话本里,不也常常提到易容术?”
  他比了比动作,“就跟那些话本一样,把什么东西往脖子这里一贴,喉结就出现了,神仙也看不出来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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