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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古代架空)——苏景闲

时间:2021-10-06 10:07:45  作者:苏景闲
  陆骁点点头:“那女子的嗓音能变得——”觉得“沙哑”这个词不准确,谢琢嗓音很是清越,于是他换了个形容,“像男子?”
  “这个我知道,有种药,连续喝上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改变人的嗓音,再熟悉的人都听不出来。”张召以为自家侯爷是对奇门异术感兴趣,出主意,“凌北那边有师傅专门研究这些东西,什么改变身形的高矮胖瘦,男子伪装成女子,或者女子伪装成男子,年轻的伪装成须发斑白的老丈,侯爷要是感兴趣,可以写信去探讨探讨?”
  “不用。”陆骁神思不属,他只是在想,弄出喉结和改变声线,肯定都很难受。
  他忽地忆起他第一次见到阿瓷时,阿瓷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的蜻蜓栩栩如生,头发梳作双丫髻,缀着两个铃铛,玉雪精致,香香软软,又爱喊哥哥撒娇,常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
  后来刚进初秋,阿瓷身体弱,怕冷,就穿上了白狐裘,小小的裹在毛绒绒的雪团里,因为狐裘很重,在庭院里走路都要他牵着手,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迈才行。
  张召觉得自家侯爷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出神,他问回之前的问题,“你找到谢侍读了,然后呢?”
  “他病了,葛武说谢侍读犯寒疾时,不允许任何人守在卧房中,就把我赶回来了,我明天天亮了再过去看看。”
  陆骁一边回答一边想,昏迷时毫无意识,确实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阿瓷很聪明。
  至于从重逢到现在,阿瓷明明还记得他,却没有与他相认,他虽然是有点委屈,但完全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当初,他的父亲陆渊和阿瓷的父亲谢衡是至交挚友,他父亲接手凌北后,两家也时常书信往来,没有断过联系。
  咸宁九年年末,内阁首辅谢衡被指谋逆,有人故意严密封锁了消息,一直到行刑,凌北都一无所知。
  直到次年二月,谢衡谋逆、谢家灭门的消息才传入凌北。
  当夜,他父亲陆渊冒着“无诏不得入京,否则事同谋逆”的风险,顶着及膝的大雪,悄悄星夜快马去往洛京。
  陆渊其实不知道去往洛京还能挽回什么、能做什么,他只是想,他不能就这么让谢衡背着满身的污名死去,甚至就这么被记在史书上,背万年的骂名。
  直到他在半路上遇见了等着的谢家老仆。
  那老仆只说夫人殒命,但小主人已经平安救出,在朝廷的记录上,会和夫人一起半路身死,请陆将军安心。
  又说主人曾反复吩咐,通敌谋反的罪名太过敏感,恐陆家被诬陷成共谋,无论如何,不能连累陆家、连累凌北,甚至连累天下安危。他们不会告知小主人在何处,不到万不得已,日后也不会再与陆家联系。
  陆渊悲痛难忍,终是含泪认可了谢衡临终的安排,随即,牵着马,面朝洛京的方向,在雪中站了整整一夜。
  谢衡叔父对他父亲的嘱咐,何尝不是阿瓷的想法和顾忌?
  不过是怕他谢家遗孤的身份有朝一日暴露,到时,连累了与他亲近的自己和陆家。
  他只埋怨自己,为什么没能更早认出阿瓷,即便只早一个月、早一天、一个时辰也好。
  陆骁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到了谢琢的院门外,轻轻叩了叩。
  葛武来开的门。
  看见陆骁,他惊讶道:“陆小侯爷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
  不然怎么天还没大亮就来了。
  轻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急切,陆骁问:“阿——谢侍读醒了吗?”
  “公子还没醒。”葛武让开路,忧虑道,“我刚刚已经替公子向翰林院告了三日的病,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会醒。”
  院中安静,陆骁连说话都低了声音:“你守了一夜,先去睡吧,我在卧房门口等着,谢侍读醒了我叫你。”
  葛武急道:“这怎么能行!”
  “怎么就不行了?我和你家公子关系好,他病了,我在门外守几个时辰,不应该吗?”
  陆骁跟沈愚待久了,惯会讲道理,“他这病来得吓人,我昨夜担心地睡不着,今日早早来了,若不尽一份力,我心中也不安。而且若是你也累病了,谁照顾你家公子?要是你精力不足,昨夜那种刺客再来几个,你怎么保护你家公子?”
  葛武思考半晌,没有再拒绝,但他也没有完全应下:“那小侯爷你守在门口,我在树下的石桌上趴着睡会儿,有什么你就叫我,可好?”
  陆骁点了头。
  等葛武走向石桌,陆骁又把人叫住:“你跟着谢侍读多久了?”
  葛武说起这个来,十分自豪:“从咸宁十年至今,已经十一年了。”
  那就是阿瓷在流放途中被救出后,葛武就作为亲随跟在左右了。
  “我问个问题,假如说,你发现了你家公子的一个秘密,你会如何做?”
  “我家公子的秘密?”葛武不假思索道,“公子不让我知道,肯定有公子的道理。我如果知道了,也会假装不知道。”
  他又有些赧然,“不过我不太会假装,公子通常一眼就会看出来。”
  等葛武趴在老树下的石桌睡着,陆骁站在卧房前的檐下,先想到,他是不是应该站得英武一点,或者练套拳法?这样,阿瓷一醒过来,就能看见他的英姿!
  他又反复思忖,只是两人交好,阿瓷便因为怕连累、想保护他,故意疏远。如果阿瓷得知自己已经知道他就是阿瓷妹妹了,会不会更加疏远?
  所以,既然这是阿瓷妹妹小心翼翼保守的秘密,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假装没发现为好。
  等哪天阿瓷想告诉他了再说。
  打定主意后,陆骁如银槍利剑般笔直又锋利地站在谢琢卧房外,认认真真守着门。
  谢琢醒来时,耳边传来炭火燃烧的细微声音,身上盖着的棉衾很重,但依旧没有多少暖意。
  他尽全力操纵手指,才感觉指尖上抬了几寸。和以前一样,全身每个关节都像被冻住了,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被埋在了雪地里。
  这种濒临死亡、毫无自保能力的感觉,令他恐惧。
  他害怕,害怕自己在全身无力不能动时,任人宰割,却无力反抗。
  所以他犯寒疾时,从不允许任何人近身。
  许久,他才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帐,他极慢地偏过头,通红的炭火“噼啪”一声炸开火星。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当他想去看查天色时,视线透过门上的木格和棂纱,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于门外灯笼下站着的人。
  竟是……陆骁。
  门外天色已黑,灯笼的光偏暖黄,陆骁的身影在其中,与夜色彻底区分开来。
  他忽地记得,因为身体太差,他去不了凌北,昌叔第一次亲自押送粮草去边境,回来后,他没忍住问,可看见陆骁了?
  昌叔笑道,看见少将军了,少将军十五岁,就已经长得很高,体格肌肉匀称,穿盔甲骑在马背上时,很是飞扬。
  他身手极为厉害,一杆长槍,立在校场中,几轮后,就少有人敢上去跟他单打独斗了。
  谢琢想象过这个画面。
  此刻,他猜想,那时校场中陆骁昂然站立的背影,是不是就和现在一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谢琢手脚基本能活动了,才弄出了动静。
  几乎是立刻,房门就被敲响,随即是陆骁的问询声:“我可以进来吗?”
  谢琢沙哑道:“可以进来。”
  陆骁推开门,立刻就被卧房内的热气熏得背上出了层薄汗,他在心里默念,这是阿瓷妹妹的闺房,是闺房,不能乱看。
  非常守礼地走到床榻边,陆骁眼巴巴地问:“你还冷不冷?有没有很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什么?”
  他又解释当时的情况:“我跟阿蠢在会仙酒楼,正好看见你的马车经过,后来看你好久没回来,天又黑了,我有点担心,就一路找了过去,正好撞见葛武他们。打斗时,我听见马车里隐隐有动静,叫你你又不答应,然后掀开车帘,就发现你晕过去了。”
  谢琢听完,轻轻应了一声,问起:“你怎么在外面?”
  陆骁自然道:“你病了,我给你守门,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他是想隐晦地表达,我守着门,你就不用害怕有人突然闯进来,识破你女扮男装的秘密了,可以安心休息。
  但听在谢琢耳里,却令他有一瞬的怔然。
  “……你守了多久?”
  “没多久,现在差不多二更,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昨晚被葛武赶回去了,今天早上才来的。”陆骁见他脸色苍白,衬得一双眼如墨染,想到这是阿瓷,心绪不稳,又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干巴巴地又问,“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或者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琢毫无胃口,摇了摇头:“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不用休息。”陆骁听着心里难受,话里就不自觉地带出了一点委屈:“你也要赶我走吗?”
  谢琢一顿,垂下眼:“……随你。”
  既然是随他,那就是愿意让他守着了,陆骁心里安定下来,唇角也重新染上了笑。
  不过看了谢琢一眼,陆骁忍不住又看入了神——他至今还有一点不敢相信,谢琢竟然就是阿瓷。
  他曾设想过很多种与阿瓷相遇的场景,当然也曾想过,会不会一辈子都等不到阿瓷来找他。
  “陆小侯爷?”
  “什么?”陆骁回过神来,“要我帮什么忙吗?”
  “没有,我只是想下床走动走动。”
  陆骁才发现,他挡着谢琢了,赶紧退开两步,又把谢琢的外袍递了过去。
  等谢琢站起身,穿上外袍,随意用锦带束着披散的墨发,在卧房内缓慢走动,陆骁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不曾注意过的问题
  ——他的阿瓷妹妹,身量似乎有点高。
  目测来看,大约有七尺六寸。
  不过也是,在他印象中,阿瓷的父亲和母亲身量都很高,谢衡叔父看起来就与他父亲差不了多少。
  转念,陆骁又想,身量高一点就高一点,反正,他比阿瓷妹妹高就行!
 
 
第32章 第三十二万里
  谢琢走动后, 坐下来吃了半碗温热的白粥。他因为常年喝药,肠胃败坏,平时就吃不了冷硬荤腥的食物, 醒来更是沾不得。
  葛叔便照以前,在灶上温着白粥, 无论谢琢何时醒来, 都能吃上一点暖暖胃。
  陆骁在谢琢身后转来转去, 只不过, 他想帮忙倒水, 葛武连同他那杯一起倒好了,想帮忙开窗稍微透透气,葛武已经开了道缝, 想帮忙往暖炉里加炭, 葛叔根本没给他机会。
  于是转了几圈,无事可做, 陆骁只好坐回原位,看着谢琢喝粥。
  谢琢墨发束得松散,几缕长发自然垂落, 弱不胜衣, 灯影下, 本就精致的轮廓和五官更添了两分雌雄莫辨。
  他吃东西很秀气,这是陆骁早就发现了的, 每一口量都很小,细嚼慢咽, 食量也不大,半碗白粥都没喝完,就放下瓷勺不吃了。
  陆骁以前还曾想, 自己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食量跟谢侍读一样。
  现在想来,阿瓷妹妹虽然伪装得很好,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有很多细小破绽的。
  而且,阿瓷现在入朝为官,朝中水深,若被人发现端倪,必会成为要挟的把柄……
  “在想什么?”
  “啊?”陆骁回过神来,目光不小心落在了谢琢的唇上。
  之前刚下床时,谢琢的唇还干燥无血色。现在喝了水,又进了点热食,终于看起来湿润许多。
  见坐在对面的人又开始发呆了,谢琢无奈:“陆小侯爷在想什么?”
  陆骁慌忙移开视线,他自然不能说实话,随便胡诌道,“你的粥……看起来很好喝。”
  谢琢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是叫来葛武,让他再盛一碗给陆骁。
  卧房与厨房在小院两侧,粥端过来时是温的,刚好能入口。陆骁没用勺子,端着碗,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他看了看谢琢面前剩下的小半碗粥,想起小时候,阿瓷跟现在一个样,食量很小,一块巴掌大的云酥糕,通常只会咬一小口,剩下的都会进他的嘴里,这同样适用于樱桃煎、奶酥或者西京雪梨等吃食。
  而且,阿瓷嘴边不小心沾上了糕点屑,还会凑过来,仰着小脸,拉拉他的衣服撒娇:“哥哥擦擦。”
  从洛京到凌北,陆骁再没有见过比阿瓷妹妹更可爱的小姑娘!
  谢琢觉得有些奇怪。
  醒来后,陆骁的眼神似乎总绕在他身上,一眼也不错开,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但又不好再说让他回去的话。
  “还要粥吗?”
  “不用了,晚上葛叔做饭时,也准备了我那一份。”陆骁本来就不饿,见外面吹着风,“卧房里走动不开,你要不要披上斗篷去院子里走走,活动活动?我可以给你提灯笼。”
  谢琢沉默片刻:“小侯爷府中无事?”
  陆骁想说,当然没事!就算有事,那也必须没事。
  但在谢琢投来的眼神下,话到了嘴边,他突然反应过来——是他太反常了。
  以阿瓷的聪慧和敏锐,很快就会发现端倪。
  即将说出口的话一转,陆骁笑道:“也对,既然谢侍读醒了,我确实也该回去了。”
  陆骁走后,谢琢垂眼看着烛光投下的暗影,深思良久,招来葛叔:“我昏迷后,可有什么事发生?”
  葛叔有些不明就里:“公子指的是?”
  “与陆小侯爷相关的。”
  葛叔思来想去,能提出来说上一说的,好像只有:“当时在外城被北狄刺客截杀,打斗中,是陆小侯爷最先发现公子您犯了寒疾。不过,见公子昏迷,气息微弱,全身冰寒,陆小侯爷吓得脸色都变了,急急慌慌地想带您去找大夫,又不敢轻易动您,颇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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