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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好歹相处了两辈子，这女人对他虽然没恩，但也不算是害死他的人，他也不能告诉她，如果自己和贤王世子的计划成功，扳倒了瑞王和他的党羽，这个女人八成也会被钱林墨的事情连累，就算不会获罪，以后在府里也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就算是日行一善，别让她把自己亲生女儿的前途也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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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后来的日子, 温知如的院子里倒也清静了下来。
天气依然寒凉，温知如受了伤更加懒得动弹，开始了躺在屋子里睡了吃的悠闲生活。
不过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里, 京城倒也是发生了不少的大事。
首先第一件就是有关温府嫡小姐温知嬿。
正月十五过后京城里最热闹的日子便是二月初二龙抬头, 不少官家小姐、少爷都会去凑个热闹, 出外郊游或者赶个庙会啥的。
温知嬿作为温府的嫡小姐自然也是收到了不少邀约，本该是要精心打扮一番出游的。
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最后居然在一个寺庙后院的小花园里被人撞见和一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在私会。
这事一传出去可是不得了, 气得钱氏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将人给接回府里狠狠打骂了一顿, 又花钱打点免得事情越闹越大。
可即便是这样, 温府小姐坏了名声的事多少也在京城里这些官宦世家的圈子里传开了。
家里的老夫人接连遭逢打击，也终是病倒了，好在请了宫里的太医来诊治, 说并不严重，只是忧思过重, 要好好歇息放宽心情，调养调养即可。
不过她到底是一家之主, 病是病了也没忘记将事情吩咐下去，眼看着进宫向太后谢恩的日子要到了, 她只得命人将桂姨娘和温姌从祠堂里放出来，好好收拾打扮准备入宫。
钱氏知道这个消息自是恨得牙痒痒, 可再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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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如乍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意外, 不过转念想想，他当初把这个难题丢给了慕云影，作为十二楼的楼主, 他若是出手，这事能办的如此干净利落也在意料之内。
但这终究是有损女儿家声誉的大事，弄不好是会毁了姑娘家一辈子的，慕云影这般作为会不会有点过了？
“你去打听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知如那时候伤好的差不多，趁着阳光温暖，让人搬了躺椅坐在院子里歇息，顺便听着芙笙打听来的八卦。
“夫人将四小姐亲自抓回府里问的话，听说动了家法，边打边审问的。四小姐也是亲口承认了，她是年前一次诗会上和孙家二公子认识的，其实当时就是普通聊了几句，不知怎么心里就喜欢上了这个二公子，两人陆续也有些书信。后来夫人非要将小姐送进宫里，小姐心里虽然不喜可又不敢违逆夫人的意思，那天本想是约二公子把事情说清楚做个了断的，没曾想就被人撞见了。”
“四妹妹也有这般胆大的时候？”没想到温知嬿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在钱氏面前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居然敢背着钱氏和别人家的少爷暗通曲款。
想着慕云影大概就是做了点顺水推舟的事，温知如也安心了不少。
“可不是呢！夫人这次是生了大气了，把四小姐打了一顿关去了祠堂里罚跪，后来四小姐身体撑不住晕死过去，夫人才意识到罚的太重连夜请了大夫来医治，才捡回一条小命的。”
“那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爹有没有说什么？”温彦丰对府里后院这些个姑娘平日里关心并不多，但出了这样的大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总该表示点什么。
“老爷的意思是先找孙侍郎和孙家的二少爷说说。如果真的如四小姐所言他两是情投意合，那就把亲事定了，对外就说两家早有指腹为婚的约定，也免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嗯。”温知如点着头，“若是孙家人够厚道，不给知嬿难看的话，这也是现在最稳妥的做法了，只不过钱氏那边突然就丢了一个皇妃的美梦，她怕是还要气上很久吧？”
“谁说不是呢！”说到这个话题，芙笙一时没憋住笑，嘴角都快咧到了后槽牙，“奴婢打听到，夫人前几日也气晕过去好几回，这几日那脸色蜡黄蜡黄的，比后院里烧煤的王婶都难看，她也不敢出门，只派人去请了好几个大夫回府，一碗接一碗的在喝着药呢！”
“好了，你心里乐呵乐呵就得了。”温知如提醒她，“出了这个院门可得收着点，免得让人觉得我这没了规矩。”
小丫鬟点头如捣蒜：“少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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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啦！”温知如还在和芙笙聊着，外面芙翠火急火燎的冲进了院门，这大冷的天，脑门上硬是跑出了一层汗珠。
“又怎么了？”芙翠平日里比芙笙稳重的多，这般急切，怕是真有什么大事了。
“世子……世子……”芙翠上气不接下气，结巴了好一会才说道，“世子爷被王爷赶出了王府，听说世子的爵位也被削去了！”
“哦——”温知如听到这样的消息，反应倒是挺淡定，可相对的，身边那总是过于活泼的芙笙却惊叫起来。
“啊啊啊啊~~这怎么可能！芙翠你一定是听错了，世子爷这么好，文韬武略一表人才，不久之前还作为钦差替皇帝陛下办事，而且全京城谁不知道，贤王爷最爱护的就是这个世子了。就算是他犯了天大的——不对，世子爷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做错事……哎呀不管，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
芙笙从惊诧到愤怒，最后瞪着眼气鼓鼓的看着来传递消息的芙翠。
“怎么可能是假的，千真万确，全京城都快传遍了。我也是打听了好几遍才回来——”
芙笙不等对方说完已经开启了无理取闹模式：“我不听，我不听，我不信！世子爷这么这么这么好！”
“好了别闹。”温知如让两个小丫头安静下来，“这消息我信。”
“什么呀？少爷你……”芙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淡定的温知如，“少爷您和世子爷的关系那么——那么好，前些日子还为了他挨了老爷的打，您怎么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温知如笑着反问。
“少爷您……您不是和世子爷——”芙笙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乍听到自家少爷和一个男人相爱的芙笙和芙翠也是吓了一跳的，可这两个小丫鬟是真心实意的对待温知如，所以看到贤王世子对温知如也是真的好，心里自然也放下了芥蒂，原想着就算是老爷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有贤王世子的身份在，只要他护着温知如，少爷也不会太委屈，可现在……
“好了，别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温知如觉得自己要是不再说点什么，这两个小丫头可能就快要闹翻天了，“世子爷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总是有他自己的缘由在的，既然我和他两个人都交了心，自然是要信他的。更何况，以他的才学胆识，有没有世子这个头衔，自然都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你们两个就放心吧！”
第78章
因为四小姐温知嬿的那些上不得台面事而蒙上一层阴影的温府, 很快就因为另一件喜事而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桂姨娘所生的三小姐温姌在进宫面见太后的第三天正式接到了圣旨，被册封为四品美人。
这位份不算高可对一个初入宫还只是个庶出的小丫头来说，也足够体面, 可见太后和皇帝也算是给足了温首辅的颜面。
连带着桂姨娘也总算是扬眉吐气, 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走起路来都像是脚下生风一般。
不过她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在府里被钱氏压了这么多年, 这次温姌的事也多亏了有温知如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不管府里人怎么嚼舌根说这个温府大少爷今时不同往日, 得罪了首辅大人, 她还是往温知如的小院里亲自跑了两三回, 也送进来不少值钱的东西。很多东西乍眼一看，也知道是宫里赏赐的。
温知如也是好人做到底，既然他答应了送温姌入宫, 该提点的地方自然也一点都没落下。
皇帝子息微薄，选妃这事怎么也逃不掉, 可现在朝廷里局势紧张，后宫里太后也是有只手遮天的意思, 皇帝不想在这上面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所以选个世家女子去平衡后宫势力也是势在必得。
但太后先一步召见了温姌，又是赏赐又是暗示的, 明显是想把这个出身不太高的小丫头拉到自己阵营。
所以温姌这个身份就有点微妙了。
太后背后站着的是瑞亲王，他和皇帝的关系, 整个朝廷里虽明面上不说，但大家心里多少也有底, 只是没有闹到台面上不可收拾的局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温姌若是要在这个后宫有立足之地，只是投靠太后和淑妃阵营还不够, 她还必须能够周旋在太后与皇帝之间，这样即便未来瑞王一党真的倒台了，她也不至于会被殃及。
桂姨娘也是个通透的，被温知如这么一分析，自然也懂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忙不迭的感恩言谢，还说日后若是钱氏再有什么小动作，她也会差人第一时间过来报信。
“报信就不必了，左右我在这府里的日子也没几日了，往后若是你和三妹再有什么麻烦，我怕是也帮不上什么了，只能把该说的话都在今天一次说清楚。”
桂姨娘：“大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也到了这个年纪，该出门历练历练。”
转年之后，温知如也不过才十五的年纪，就算年前跟着贤王世子去山西府办差得了皇帝的嘉奖，可他既没有考取功名，连正经的私塾学堂都没去过，而且听家里老爷和老太太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愿意他涉足官场。
要离开温府？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仅仅因为上一次惹了自家老爷不痛快，现在是到了要连人一起都给赶出府的地步了？
“其实……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要是大少爷不嫌弃，我帮您去老爷那里说道说道，求个情？”
“姨娘多虑了，我和爹的事，我心里有数。您最近好不容易在府里有了点威望，连带着爹也愿意时常去你那里坐一坐聊会天，别为了我的事扫了你两的兴致。”温知如看着桂姨娘还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又接着劝道，“没什么大事，年前去了一趟山西府，一路上见识了不少大锦朝的山河风光，实在欢喜，所以这次也是我自己想要出去外面见见世面。”
桂姨娘确实还是不放心：“那大少爷这次要去多久？”
温知如：“少则一年半载，多也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姨娘没必要把这些心思放在我这里，三妹刚入宫，正是要上下打点的时候，姨娘还是有空多关心关心三妹妹。”
“是，大少爷提起这个，前两日老爷到我那时也正巧说起过。老爷的意思是，温府有现在的家业，其实并不需要让自家女儿去后宫里谋夺皇帝的一点点恩宠，来稳固朝廷的地位，毕竟那里也不算是个什么好归宿。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姌儿她也是自己愿意走这条路，老爷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只是嘱咐我转告姌儿，在宫里出人头地是其次，明哲保身才是重点。”
温知如：“是，爹这般想法也是为了三妹妹着想。毕竟后宫里势力错综复杂，三妹一个新人，还是谨慎着好。”
桂姨娘点点头又道，“老爷那日也提起了太后的事，说咱们姌儿既然是得了太后恩典，入宫后总会有人觉得咱们是偏帮这太后那边，所以让姌儿自己小心，也不需要刻意撇清关系，能做个顺水人情也就罢了，若是那边提出了什么过分要求，就让姌儿先稳住，而后托身边的人出宫来传个话，总归是温府出去的女儿，不至于让她白白在外面受人欺负。”这说着，桂姨娘的眼眶都湿了。
这些年，她在府里依附着钱氏，虽然没有梅姨娘和恢复身份以前的温知如过得那么艰难，可到底处处被人压着，伏低做小，就连温姌在温彦丰面前也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本以为温姌入宫后，一切都要靠自己，没想到温彦丰能说出这样关心自己女儿的话来，那时候桂姨娘都感动的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不论是三妹还是四妹，都是爹的女儿，爹他平日里看着冷淡些，其实心里也是在意这些家人的，不过大男人，总不太有感情外露的时候。姨娘您得了爹这些话，总该安心些了。”
“是的，姌儿能有今天，也是要多亏了大少爷您的。”
“这些什么谢不谢的话。你都说了半天了，我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温知如并没有心思陪一个中年妇人在这里絮絮叨叨大半日，佯装疲累地打了个哈欠。
桂姨娘也立刻懂了，“那我就不打扰少爷您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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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姨娘前脚从温知如的小院离开，一直躲在暗处的冷风就将一封书信递到了温知如手里。
仅仅看信封上那“知如”两个字，就不难猜到是谁的手笔。
天气依然寒凉，小丫鬟芙笙给暖手炉换了新的炭火走进屋，正看到自家少爷拆信。
“是谁？是不是世子爷的信？”
“没你的事。”温知如接过暖手炉，挥挥手要赶走八卦的小丫头，“早上让你和芙翠帮我收拾点行装，弄好了吗？”
“都差不多了，剩下一点芙翠姐说她能搞定。”芙笙忍不住又继续八卦，“不过少爷，您才从山西府回来没两个月，这又是去哪里玩啊？这次能不能带上我和芙翠姐一起去见见世面？”
“玩什么，就知道玩？！”锦翌珲送来的信件内容很短，温知如扫了一眼也就看完了，这会儿已经重新又收到了信封里握在手上不痛不痒的敲了敲芙笙的头，“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一会儿别大呼小叫的。”
“是是是。”芙笙凑过来，紧挨着温知如身边，故作神秘状，“少爷您就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温知如看着这么活泼又天真的小丫鬟，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许的不舍来，“世子——我是说贤王府的大少爷，明日就要启程离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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