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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笙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叫出声：“！啊啊啊！！所以……世子爷，他是真的被削了世子爵位？”
温知如皱了皱眉头提醒她镇定些：“前两日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芙笙：“可……可我以为那只是贤王爷一时在气头上……”
温知如：“削爵这种事，贤王爷一个人说了不算，总要上报到朝廷的，如今皇帝的圣旨已经下了，贤王爷是不是在气头上也都不作数了。”
“那——”小丫头总是有太多问题，温知如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都不是我要告诉你的重点，如今他既没了爵位，和王爷之间也有了嫌隙，所以打算暂时回去贤王府的封地，而我也要同他一起。”
芙笙：“！！！少爷！所以这封信是……贤王府大公子约您明日离京的？那老爷那里——”
温知如：“和你说完这些，我就会去见爹爹禀明这一切。”
“少爷，这次可以带上我和翠儿姐姐吗？”
“这次出去，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你们两个女孩子家的，瞎跑什么？”
芙笙摇着头：“少爷，您每次出门都要撇下我们两个，以后这府里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温知如：“其实这些日子，我也在思量着这事呢，我现在不是温府的小姐，身边留着贴身的丫鬟总是不太方便的，或者我帮你们做媒，找个好人家？”
“少爷！！！！奴婢不嫁人！”
芙笙这边还想再抗议几句，芙翠正巧进屋看了一眼这神神秘秘的主仆两：“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和少爷两个人就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翠儿姐姐！少爷和贤王府大公子这次出门又不带我们，还说要把我们许配人家！”
芙翠对这个消息反应到相对淡定：“少爷和大公子都是男人，他俩出远门我们在身边伺候总是不方便，有什么奇怪的？再说就算今后少爷和大公子在一起了，我两也不可能像出嫁的小姐那样跟着陪嫁去，早晚不是去伺候别人也是要出府嫁人的。”
被这么理智的一分析，芙笙的反应却像是在无理取闹了，芙笙瘪瘪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却又很不甘心，低着头十分沮丧。
反倒是温知如看着这样明事理的大丫鬟芙翠，又想起上辈子到最后也是她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陪着自己，心里越发有点不忍，劝道：“也不必这般悲观。左右这辈子我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着家里兄弟姐妹，爹和曾祖母都好好的。你们两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若是真的缘分到了，我自然会送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嫁出去做少奶奶，不再吃苦伺候别人。若缘分未到 ，你两愿意在温府的话，我也会打点下人，以后我不在，你两就在这院子里安安心心的住着，或者想要出府，我也可以给你两买个合适的宅子，置办点田地，好好过日子……”
第79章
打发了两个小丫鬟, 收拾好了行装，温知如又去见了一次温彦丰。
其实父子两到了这时候反倒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了，自从那日首辅大人在院子里大张旗鼓的对这个儿子动了手, 这接下来的计划似乎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只不过父子亲情, 到了这个关口, 总还是有太多的情绪，无法用理智去分辨清楚。
温知如和温彦丰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书房内聊了近一个时辰, 虽说温首辅也是大致过问了温知如和锦翌珲离开京城后的去向, 不过到最后, 最多的话还是成了有关于平安的叮咛嘱咐。
即便这也算是个筹谋了许久的计划, 可谁也不能保证真到了实施的时候就能万无一失。
…………
“总之, 离开京城之后万事都不可鲁莽冲动，小心谨慎最为重要。”温彦丰想了想又道，“凤掌柜和云间鹊那边我也都打了招呼, 不是什么外人，之前也你都接触过, 需要时你直接联络他们即可。”
“是，这些儿子都记下了。”其实之前他和锦翌珲也商量过, 如果最后要出其不意的破除瑞王那边的隐患，凤皇叔的精锐铁骑和十二楼的隐秘势力若是能借来一用的话, 确实是事半功倍。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温彦丰已经替他们想到了这一步。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已是接近一更时分。
门外伺候的小厮正要敲门进来掌灯，温知如看时间不早, 也打算先行离开。
锦翌珲送来的信件上虽说是明日启程离开京城，不过字里行间却也插入了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暗语。
温知如知道，所谓明日启程只是做给外面人看的, 那一队的车马和随从都只是个幌子，为的是让瑞王那边的人真的以为从前的贤王世子失了势，被赶去了西南的封地。
而事实上，今晚他和锦翌珲就会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出城。
算算时辰，他现在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知如……”
他才刚转身迈开步子，身后温彦丰却又叫住了他。
“爹？”
温彦丰：“知如，这次出门，若遇险情，爹怕也是不能及时得到消息，解你困境。万望你一切能优先以你自己的安危考虑，锦翌珲那里我也与他商量过了，关键时刻，他亦会以你的安全为重。”
温知如：“哎？”他爹什么时候私下又和锦翌珲通过气了，偏偏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关键时刻会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是什么意思？
温知如脑子里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温彦丰却又开口道：“知如，过去这些年，我为大锦朝为先皇，自问问心无愧，却唯独亏欠了你与你娘太多。如果可以，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今后的人生能平安顺遂，不必再卷入这些朝堂官场的权势纠纷中。我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在与你说这些话，听着或许有些多余，但爹只是想告诉你我此刻心中所真正在意的事。你离开后京城内的动向我都会盯着，如时机成熟亦会派人给你们送去消息，但若是我没有给你们递来可以行动的信号，不论你在外听到任何的消息都切记，不要再踏入京城一步——”
温彦丰的话说到后半段，温知如整个人都仿若在梦里，恍恍惚惚的。
倒不是说他爹这次的言辞有多感人肺腑，而是这些话让温知如想起了他的前世。
那些他差不多都快淡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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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出嫁的时间比现在还要再晚两年，因为男扮女装的缘故，他和温彦丰一直都不亲近，甚至都可以用疏远来形容。
但因为某个渣男的蛊惑，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找温彦丰开了口，想要嫁入贤王府。
最初温彦丰的反应也如温知如预料的那样，一脸的严肃和不认同，他甚至摇着头十分诚恳的规劝他想清楚，还说锦翌珲虽然人品还行但未必能护他周全。
上辈子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懂得这朝堂上的权利更替，更也没想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一味的为了自己无法与心爱的人相守而暗自神伤。
本以为自己这个无礼的请求最后定是无疾而终了，谁曾想仅仅隔了不到一月的时间，温彦丰又一次将他喊去书房单独问话，问他是否依然坚持从前的想法，想要嫁给先贤王世子为世子妃。
他当然是除了说想没有第二种答案。
还记得那一日，温彦丰在书房里并没有和他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坐在书案边，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不语。
温知如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差点就站不住。
也不知道是隔了多久，温彦丰才缓缓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心事，为父知道了，你且出去吧！我会知会夫人帮你筹办婚事，你和贤王世子的年纪都不小了，想来婚期也不会太远，你也好好去准备准备吧！”
那一天的温知如简直都不敢相信父亲说的话。
明明之前没有半点征兆，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根本没有什么纳采、问名的流程，怎么他爹就已经直接让他回去准备婚事了？
这到底也是亲王家的世子联姻，怎么在他爹的语气中却说的如此轻松？
…………
温彦丰到底也是大锦朝说一不二的人物。
从那天起，温知如明显感觉到这位首辅大人忙碌起来了，虽然他平日里也一直都是在为朝堂上的事奔波，可那天之后，即使是没有入宫上朝的日子，温府也总会有很多人上门来找首辅大人商议政事。
不到两月之后，温府终于迎来了皇帝赐婚的圣旨，赐婚的对象自然就是贤王世子锦翌珲。
当然，伴随着赐婚而下的另一道圣旨，就是大锦朝废去了内阁制度，他爹温彦丰不再是内阁首辅，仅担任着吏部尚书一职。
当时的温知如沉浸在了自己即将入贤王府能与心爱的人日日相守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新婚不到半年，小皇帝急于推行新政失败，瑞王一派趁着朝堂人心动荡暗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脉，他的新婚夫君因为是皇帝一派也跟着在朝堂上受到了打压。
这事才过去没多久，温知如男扮女装骗了皇帝指婚也欺骗了贤王府出嫁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又被人给捅了出来，御史在皇帝那儿告了他的欺君之罪。
那时候整个朝堂上已经是瑞王党羽居多，就算小皇帝有心饶过温府，瑞王那边却不肯善罢甘休。
最后抄家、流放，温彦丰甚至是直接被判了斩立决。
偏偏温知如这个罪魁祸首在贤王世子锦翌珲的求情下活了下来。
现在想来，锦翌轩本就是瑞王一派的人，或许从接近自己开始，就是抱着利用的目的，让他成为了扳倒他爹和彻底铲除小皇帝身边势力的最后一环。
而温彦丰即便是一早就洞悉了瑞王一派的野心，但他最后却是为了保全温知如这个他自觉亏欠了的儿子，用手中的权势换了他的平安。
其实……他们父子两的感情从未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只是他自卑的觉得自己不受父亲的重视。
哪怕是重生之后，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与温彦丰相处，在避免重蹈上辈子覆辙的同时，也想着要一步步慢慢重修他们父子间的关系。
却没想到，其实父亲他一直都有在关注着自己的一切，他的爱内敛又含蓄，却同样印证了那句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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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温知如的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温彦丰看到这样的温知如，一时也有些不解：“怎么了？是还有什么话不方便与为父说的？”
他虽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关心自己儿子的言辞，可也不至于把这小子感动成这样吧？
“不……没有……”温知如想要掩饰过去，却又想起自己父亲那过人的洞察力，便不得不找了个借口，“儿子只是觉得，父亲事事都考虑周到，为儿子和世子处处周全，倒是显得儿子不懂事了。”
温彦丰不以为然：“你们两个还年轻，缺乏历练和经验。为父自然要多提点提点。”
“父亲说的是，此次儿子要离开京城的时日不短，万望父亲在关注着朝廷和瑞王的同时也能顾及自己的安全。”他怕温彦丰把自己的关心也只当成寻常父子间的客道话，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大锦朝是谁当家做主我并不在意，只是如父亲所说的，家人的平安顺遂才更为重要。”
“知如——”温彦丰本想呵斥他不该在此时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但在开口时也瞬间明白了儿子的用意。
他微微点了点头：“为父明白了。”
“时辰不早，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留言有人问是不是去了封地就结局了，当然不是……
差不多这几章算是在解释上辈子小受家破人亡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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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上辈子他爹用权位换了他的婚事，但在之前也是做了功课和铺垫，给小皇帝留了人手下来的，反派本来也不至于这么快动手。
只是没想到小皇帝这么作死，着急推行新政，搞得朝廷动荡，给了反派机会，才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第80章
温知如和贤王世子锦翌珲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成为了京城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直到贤王爷亲自奏请了皇帝，削了锦翌珲的世子爵位，将他赶出京城, 这事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温知如作为事件的另一位男主角, 自然也是要夫唱夫随, 跟着废世子一同离京。
行装和马车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停在了温府正门前掩人耳目用。
明日一早便会有温彦丰派出的亲卫, 假扮成自家的少爷出城。
而温知如和锦翌珲则是约了午夜时分, 在城东门下的一个茶楼碰面。
子时刚过, 趁着家里仆役都睡下了, 温知如就背了一个小包袱, 从温府侧门偷溜出去。
不过即便是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他还是被院子里伺候他多年的两个小丫鬟给发现了。
“少爷！”芙笙此刻已经困得有点视线模糊，人也摇摇晃晃, 不过她还是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打起精神，追着自家少爷出了院门。
温知如：？？？
“晚膳时候都同你们告别了, 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这时候起来做什么？”
“奴婢舍不得您嘛~”芙翠也紧随其后。
温知如：“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我上次去山西府也没见你们这样。”
“好了！”温知如压低了嗓音，也让两个小丫鬟都少开口, “我晚上也说了为什么要挑这个时辰悄悄出城，你们在这儿添乱, 是想惊醒这院子里其他的下人吗？”
“可是——”两个小丫头自知理亏，可脚步却没有挪动分毫。
理智上他们当然知道少爷说的话没错, 但情感上却做不到。
上一次少爷也出过远门，可那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去视察，几个月就会回来。
但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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