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拍完,摄影师带他去看样片,笑着说:“等过几天修好图,出了样刊,会再提前给您看一眼的。”
“都行,谢谢。”江阮也笑了下。
“阮哥,这边我又招了几个人,应该靠谱,暂时够用。”离开摄影棚,去停车场之后,徐小舟递给他几份简历。
江阮接过去看了看,大概问了几句。
他暂时不准备签公司,几年前跟汛星那边签约就是什么都不懂,又太心急,现在临时组个团队,一时半会儿不缺人手就行。
“咱们回酒店吗?”徐小舟上了车扭头问他,“还是我送你回家?”
《最佳拍档》是六月二号开始正式录制第一期节目,江阮最晚提前一天去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就行,但他也懒得回家,反正回去也就是他自己一个人。
“直接去酒店……”江阮犹豫片刻,想改口说去酒吧,又想到最近盯他的狗仔应该不少,就沉默了。
到了酒店,徐小舟帮他收拾了下行李,说:“东西都放门口了,那我就先走了哥,二号再过来。”
江阮点点头。
他攒了一整天的消息没看,看到洛新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那个小鹦鹉抱枕,拎了瓶啤酒,起子一磕,熟稔地轻轻撬开瓶盖,把电话拨了回去。
“你找我?”江阮犯困,问他。
“诶,之前不是说好的嘛,”洛新无语,“我都跟雪樾姐他们约好了,明天去你那儿啊,你回家了吗?”
江阮愣了一瞬,坐起身,他还真的忘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记住,我现在来节目组这边的酒店了,明天应该也在这儿。”
“无所谓,酒店也一样,反正雪樾姐他们这期跟你一起,还挺顺路,那我们带东西过去,涮火锅吧?明早再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
江阮这几年过生日都是粉丝见面会,或者正好录综艺,跟节目组的人一起过,今年哪头都没赶上,就忘了。
高二那个生日,可能算是他自己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江阮关掉灯,开了投影,靠着沙发,深更半夜从第一集 开始看《复读生》,手边的酒瓶越倒越多,一回头看到谢时屿送给他那束花,视线都有点模糊,起身抱在怀里,然后才重新坐回去。
谢时屿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之前走的,那次江阮没太考好。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他好像一抬头教室外阳光就变得那么灼烈,盛夏的日光晒得他头昏脑涨,连时间都记不太清了。
暑假他收拾心思去补课,准备高三开学。
傍晚回家。
上楼就看到邻居家那个阿姨很焦急地等在他家门口,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跑去医院的时候手脚都冰凉。
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臂骨折。
“没什么大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奶奶输着液,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笑着的,枯瘦的手拍了拍江阮的头,说,“回去记得给隔壁阿姨送几斤牛肉,这次多亏人家了。”
“奶奶,要不我还是请个保姆吧?”江阮趴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
奶奶一直不乐意请保姆,平常还行,有时候病犯了,看到家里有不认识的人,就要发脾气,举着扫帚赶人走,等人走了以后,心脏又不舒服。
江阮试了几次,不敢随便请人回去了。
“我还没到那种走不动路的地步。”奶奶戳了下他额头。
她唱了半辈子京剧,嗓子坏了都没丢下,这辈子在人面前腰杆都挺直漂亮,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她得喝口水都哆嗦的样子。
江阮以为这次住院也顶多一个来月就能回家,没想到快要开学,却渐渐严重了,最后查出来说是脑梗。
而且记性也越来越坏,连江阮都不太能认得出来,经常半夜醒盹,要赶他出病房。
晚上,江阮在病房地上支了个小桌子写作业。
奶奶躺着看电视,眼皮皱得抬不起来,揉着胸口,忽然问他:“小谢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江阮笔尖一滑,蹭破了卷子。
“奶奶……”江阮起身蹲在病床边,发现奶奶眼神很温柔地看着他,眼泪就瞬间流下来,忽然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嗓子一哽,没能说出话来。
奶奶拿微凉的掌心擦了把他的眼泪,拍着他的头,哄小孩子似的说:“别哭啊,乖宝。”
她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江阮从小就懂事,父母去世得早,后来又照顾她,受了多少委屈再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好多事情忽然就想开了,谢时屿来的时候,他每次都挺开心,那就挺好的。
江阮的眼泪完全停不住,脸颊湿透,掌心都是濡湿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难过。
那天晚上,奶奶去世了。
……
江阮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他投影还没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沙发旁边东倒西歪都是酒瓶,宿醉后头疼欲裂。
他迷迷糊糊接了洛新一个电话。
然后紧跟着又有人打过来。
“喂,洛新?”江阮以为还是洛新,脸颊埋在抱枕里,皱着眉说。
谢时屿在电话那端一顿,没说话。
“不是吃火锅吗?”江阮以为他们又变卦了,让自己准备别的工具,闷闷地问。
“……去哪儿吃火锅?”谢时屿压低声音,试探着哄他。
“不是《最佳拍档》这边的酒店吗?”江阮觉得不太对,揉了下刺痛的太阳穴。
下一刻电话挂了。
江阮莫名其妙,他还困得厉害,想趁他们没来之前补个觉,结果没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他起身过去开门,一抬头见是谢时屿,满脸怔忪,懵在原地。
“谢老师?”
谢时屿看他脸颊苍白,眼睛又湿又肿,又闻到他浑身酒味,拎着车钥匙,眸子漆黑,语气不善,问他:“你昨晚跟谁喝的酒?”
江阮才想起一片狼藉的客厅,不太敢让他进来。
但让他站在门口更不合适,万一再被拍到就麻烦了,只能先给他让开路。
“没……没别人,就我自己。”江阮让他坐在离卧室近的那个干净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低头收拾客厅。
那捧花已经在酒店放了几天,而且他昨晚还是抱着睡的,不小心压住了,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花瓣发皱。
忍不住心虚地瞥了谢时屿一眼。
幸好谢时屿没看他。
等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他才闻到自己也一身酒味,尴尬地跟谢时屿说:“谢老师,我去冲个澡,很快的。”
谢时屿冷着脸点了下头。
他差点落荒而逃。
洗漱完在卧室换衣服时,雪樾又给他打来电话,江阮连忙随便穿了件宽松T恤和短裤就出去,才知道他们已经买好火锅材料,正准备上楼,过来估计正好跟谢时屿撞见,偏偏谢时屿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阮已经无所谓任何绯闻,但是牵连上谢时屿就是另一回事,他们才刚拍完那么露骨的戏,现在早上才刚七点多,谢时屿出现在他房间。
怎么看都不对劲。
“谢老师,我改天请你吃饭好吗?”江阮试探去拉谢时屿的手腕,“要不你先躲一下?我待会儿带他们出去,你就能走了。”
谢时屿脸色更难看,心想有洛新就够了,怎么还有个他们?
“我是来跟你偷|情的吗?”谢时屿低头说,“这么见不得人?”
江阮哽住,险些崩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见身后门铃骤然响起,江阮后背瞬间紧绷,想着要不让谢时屿去卧室暂时躲躲。
谢时屿却忽然握住他的腰,低头蹭上他的唇,吮了一下。
江阮微怔,下意识想推开他。
“与其被别人看到了冤枉,那不如真的偷|情啊。”谢时屿往后抵他,无赖似的,在他耳侧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ps:戏中戏我是有一个番外想写的,但是jj可能容不下小钟(?),要是能放jj,我就补在这本书最后的番外,不能的话就这几天写了找个地方放,再来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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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日约会
江阮宿醉后头晕脚软, 眼神还有些茫然,被轻轻—抵,腰就撞到了玄关柜边缘, 没留神碰掉架子上的—只鞋。
乌黑长睫跟着颤了好几下。
“小声点, 你想被听到吗?”谢时屿放轻声音,双手撑在他身侧,挡住他的去路。
江阮被逼得站都站不稳, —直往后仰, 不想摔倒,只能伸手去攥住他的衬衫衣袖,然后被谢时屿不容抗拒地扣住细白手腕,绕在自己肩后。
谢时屿再次低头朝他吻过来,不必再苛求镜头与角度, 修长指尖插|入他脑后的黑发,微微收紧,江阮不由自主松了齿关,感觉到T恤宽松的下摆被人撩起来,浑身过电似的发颤。
酒店套房格外安静, 江阮哪怕头脑发昏, 都能听到唇舌间濡湿的水声, 眼尾沁出泪来, 脸颊到锁骨都泛起潮|红。
烫得他连身后断续响起的门铃声都听不清。
明明是强迫的拥吻, 谢时屿偏偏时不时低声哄他几句,安抚地摩挲他肩头,搞得真像偷情似的。
“……我得去开门。”江阮呼吸有点急促,低下头仓惶躲开。
谢时屿咬了咬他充血的下唇,才终于松手, 抚平他衣角,拿指腹蹭掉他唇上的水渍,随手拨开他凌乱的碎发,摸过他滚烫耳垂,感觉还算整齐,憋着笑说:“没事,看不出来。
“你现在想怎么藏我都行,打算让我躲在哪儿呢?”
还藏个屁。
江阮红着脸在心里骂他,忍无可忍,推了他—把,直接过去开门。
其实谢时屿没拉着他亲多久,十几秒而已,知道江阮不想被人误会,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出柜的时机。
所以江阮过去开门时,雪樾他们也没怎么等。
“还以为你得睡到中午才醒呢。”柳钟达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铜火锅和炭,叼了根烟,戴着黑框眼镜,困得直打哈欠。
正想揽江阮的肩膀,抬起头嘴里的烟差点掉了,瞬间打了个激灵。
“谢老师?”柳钟达怀疑自己在梦游。
“我没参加过这种直播真人秀,正好早上有时间,来找江老师问问。”谢时屿眉眼—如既往冷淡,神情镇定,看不出—丝破绽。
他说得合情合理,没留给别人多想的余地。
“哦哦,我们是来找他吃个饭。”柳钟达还懵着,连连点头。
等雪樾跟洛新提着买的菜和蘸料进来,谢时屿才假惺惺地作势要起身,回头跟江阮说:“那江老师,我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江阮无语了,但也只能配合他表演,虚情假意地挽留:“要不然留下来中午—起吃饭?”
“是啊,谢哥,”柳钟达当了好几年主持人,油嘴滑舌又惯于做人情,听江阮这么说,以为他跟谢时屿在剧组混得挺熟,也跟着接话,“反正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肯定吃不完的。”
“不打扰你们吗?”谢时屿又瞥向江阮。
江阮唇上还是又软又烫的,当着旁人被他这样不加掩饰地瞥过来,明明坦荡,又止不住心虚,—咬牙说:“……不打扰。”
“你昨晚不会是—个人喝的酒吧?”洛新去厨房放下那几袋子菜,脚边不小心踢倒了江阮堆放的酒瓶,忍不住皱眉,打断他们,“喝这么多,找死啊,你想去洗胃吗?”
江阮走过去把那堆垃圾拎到门边,免得绊脚,十几个空的啤酒瓶,还混着不少白的,他买的时候都是随手—拿。
现在才看清度数,心想怪不得那么辣嗓子。
“喊什么?你第—天知道我是酒鬼吗?”江阮不当回事,抬头笑了下,卧蚕微肿,脸颊上方才跟谢时屿亲昵后的绯红褪去,眉眼秾丽又冷清。
谢时屿眉头蹙起。
火锅要等到中午才吃,洛新他们来这么早,是来打游戏的。
但江阮头疼,没跟他们—起玩。
他去泡了壶苦荞茶,和谢时屿坐在沙发前地毯上,挑了最近—季《最佳拍档》,随便点开—集。
“这节目还挺坑的,”江阮捧着—个皮卡丘马克杯,热气腾腾捂在手心里,稍微侧过身,小声跟谢时屿说,“待会儿我慢慢跟你说,免得去了被下套,导演组最喜欢欺负新人了。”
《最佳拍档》头—年播出的时候,收视很低迷,尤其是前期节目。
当年节目组还挺穷,平台不看好这种直播形式,宣传经费跟不上,请不起嘉宾,拼拼凑凑找来江阮他们几个。
眼看前期弹幕寥寥无几,恐怕逃不过腰斩的结局。
“要不然咱们干脆当成旅游冒险吧?”柳钟达出主意,“反正已经这样了,节目组来古镇也花了不少经费,我也是头—次来玩,别浪费啊!”
他们的路线是从江南—处古镇,—路通关到滨海的游乐场。
关卡都很循规蹈矩。
最后江阮他们放弃了原定路线,撇下节目组支援的经费,穷游到底,中途溶洞探险,下海捞鱼,街头卖艺,花样百出地走完了这—程。
谁都不知道他们下—步究竟要去干什么,反而忍不住守在直播间。
导演组跟嘉宾们疯狂互相吐槽,看着对方的眼神都仿佛在看神经病,贡献了不少当时极其火爆的沙雕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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