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
谢时屿也拍过一些反面的角色,甚至拿过奖,但是这部电影不太一样,他们是第二次一起拍同性题材的戏,流言蜚语、辱骂,都是少不了的,掉粉也是预料之中。
他是太自私了。
谢时屿见他合上剧本后就没再说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走过去单膝蹲在他身旁。
剧本一开始的那版,邵雪君的形象还没有这么狠心,他对祝春风是有眷恋的,最后变成这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情节,是他决定要改动,不是张树,也不是江阮。
“如果我有想拍的戏,有你可以拍的戏份,我也会想找你的。”谢时屿握了下江阮的指尖,温热有力,抬起头笑了下,有点暧.昧地跟他说,“而且我也想跟你演恋人。”
江阮嘴唇微动,被谢时屿拦住不许他插话。
“再说,只有正面的角色才值得演绎么?我觉得从邵雪君的视角,去看祝春风的一生,其实更有意思。”谢时屿把玩他指尖,“他热烈地爱一个人,做他不敢做的事,承认他不敢承认的话,是他特别憧憬的一生。”
谢时屿感觉这话说出来好像挺酸的,但他当年看完这个剧本,就很久不能平静,当时他就很注意邵雪君这个角色,越深挖越觉得这个人有种淋漓尽致的悲哀感。
虽然不值得同情。
他跟江阮说:“我觉得,他一生走进、又错过了三次春风。”
江阮很明白这个道理,他家人除了演员就是导演,戏比天大,去把一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才是唯一该做的。
只是现实,却得考虑更多的事情。
“要是下次有这种坏蛋,我也会找你演的,”谢时屿枕在他腿上,撩起他衣服下摆,嗅他,舔他身上的吻.痕,有点撒娇一样,说,“到时候就扯平了,有人骂你,我肯定不会开小号帮你骂回去。”
“……”江阮脸颊通红,从他手里扯过自己的衣角,被舔湿的地方皮肉滚烫。
谢时屿忍不住搂着他笑出声。
其实没江阮想的那么严重,毕竟这电影压根不可能正常上映,他跟张树的想法,都是做出成片后,直接递送电影节参赛,到时候再展映。作为一部同性题材的文艺片,足够煽情又激烈,还是男主角,哪怕不是江阮邀请,对他来说也不是坏选择。
更何况,他若是遇到春风,一次也不会错过。
江阮咬住嘴唇,摸了摸谢时屿的脸,低头跟他接了个吻。
开机前这半个月,他们几乎什么别的通告也没接,就成天待在家里,江阮有时候会回家里住,有时候就待在谢时屿这边。
他知道谢时屿喜欢搂他,抱他,就总是往他怀里钻,两个人都克制不住,最后昏天黑地、上瘾似的做.爱、接吻,他嘴唇被谢时屿亲得滚烫,碰都没法碰。
等到终于能进组,江阮简直心有余悸,觉得他可以连着拍一辈子电影,再也不想放假了。
“受不了还要招惹我,”谢时屿却意犹未尽,上了飞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说想更疼一点,真弄疼你,现在又不理我。宝贝儿,你这算不算婚内冷暴力?”
江阮被他无理取闹责怪地很迷糊,没反驳他俩什么时候结婚了,只听见冷暴力。
“我哪有不理你。”江阮小声分辩,另一边座位没人,他就拉起谢时屿的手抱在怀里。
谢时屿捏到他肚皮上的软肉,比起之前胖了一点,虽然看起来还是过分单薄,他丹凤眼微弯,低笑说:“小猪。”
江阮瞥他。
“我哪儿说错?”谢时屿不依不饶,笑他,“又能吃又能睡。”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饭也就一般,能熟,勉强能吃的程度,但江阮每次都能吃干净。晚上被他搂怀里弄,一开始使劲缠他,弄几次就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不知道真疼假疼,哭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不叫,能睡懒觉到中午。
谢时屿都纳闷,高中时候他就很纳闷了,江阮是真的很能赖床,要是可以不起,谢时屿信他能睡一整天。
张树是跟他们同一趟航班,来得稍微有点晚。
他接了江阮这部戏的导演,算是过渡,也算是休息。他手头还在筹备另一部自己的作品,题材跨度有点大,还在摸索中,这段时间跟圈内一些同行和制片吃了几顿饭。
一上来就困得打瞌睡,没听到他剧组的一个男主角骚扰另一个男主角。
起飞、降落,片场离燕宁市不太远,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航程。
等到了地方,他们先去入住酒店。
江阮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他给谢时屿的片酬,并不算高,只是谢时屿以往接戏的平均水平,但对他来说,加上请导演和制作团队的费用,和杂七杂八的经费,哪怕拉到一些赞助,仍然是破产级别。
他又不想委屈谢时屿,订的酒店,安排给他的房间,都是最好的,当然,对剧组别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是正常待遇。
“为了嫖我这么破费?”谢时屿莞尔。
江阮红了脸没说话,张树也听见了,他还以为谢时屿说的是拍戏,说江阮请他来拍戏,是想嫖他,沉着脸皱了下眉,还是看不惯他这种吊儿郎当、又口无遮拦的做派。
谢时屿莫名其妙被他瞪一眼,转而回过神,忍着笑,故意往江阮身边凑,摸摸碰碰的,眼看张树脸色越来越黑,才停了手。
张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毕竟江阮现在是谢时屿工作室签了约的演员,虽然觉得谢时屿不至于是会为了私事给谁穿小鞋的人,但还是不太好开口。
这次正式开拍,江阮拍错,都没忍心都没像上个剧组那样骂他,慈眉善目地安慰说可以重拍一遍。
“……”江阮瞅他这样,反而更小心了,拍戏时格外认真。
但谢时屿这次拍摄起初不是很顺,他饰演的是一个夜校老师,却并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性格,像个痞子,他本身也是钢厂的工人,读书比较多,才来夜校,白天还是会去钢厂上工的。
拍到去夜校上课的戏份,就总是没什么正经样。
张树老是对他不满意,谢时屿自己也感觉到有点问题,有一个不怎么复杂的镜头,他重拍了五次才过。
等到中午吃饭时,张树讥讽他,“还没转幕后,就走位都对不准了?”
“我的失误,”谢时屿很痛快地认错,“等我待会儿回去再琢磨一下剧本,人物小传拿给你看一眼。”
张树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重拍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拍电影,镜头想漂亮,当然得反复雕琢,他悻悻地闭了嘴。
谢时屿回保姆车上重新过了遍剧本,心里有数,就去找江阮。
江阮还在练戏,他在电影里有一小段戏要唱,是青衣,饰演的杜丽娘。他也不是完全不会唱戏,多少跟着奶奶学过一点,只是没那么专业,恰好,祝春风也不是那么专业,他就是要那股青涩的劲儿。
一回头见到谢时屿,就停了嗓。
谢时屿来找他对戏,认真对完一次,堵着江阮,不让他走,低头跟他道歉,“上午那几场没拍好。”
“……再拍几条就可以了。”江阮迷茫。
重拍是太正常的事,何况不是他偏心、吹捧谢时屿,换个人来演,也不可能比谢时屿演得更好,他是拿过三次国际电影节大奖的。
“那不一样,”谢时屿手搂到他的腰,又接着说,“重拍次数越多,越消耗对手戏演员的精力,拖长拍摄时间,最后浪费的都是剧组的经费……”他越说越夸张,“说不定还得耽误剪成片,赶不上今年电影节。”
江阮无语了,听出来他就是想捉弄自己,无辜地配合:“那怎么办?”
“今天已经拍成这样了,没办法,”谢时屿垂下眼,没忍住亲了下他嘴角,笑了,说,“……只能讨好一下制片人,别生我的气,拿别的补偿行不行?”
说着,他手往下滑,摸到江阮身后。
江阮打了个激灵,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红着脸指了下门,说:“……出去。”
谢时屿舔了下虎牙,很遗憾地走了。
晚上,拍夜戏的时候他状态很好,基本都是一条过,张树没再奚落他。快要收工时,跟他俩聊起圈内八卦,唏嘘:“现在真是够乱的,拍戏不光是拍戏,还得去讨好……哎,算了,早点独立做工作室挺好的。”他看向谢时屿。
谢时屿知道他说的无非是潜规则,沉默片刻,叼了根烟恹恹地说:“有什么不一样?我也得讨好制片人啊。”
“?”张树都愣住了,他还真没听谢时屿说起过这种事,好歹谢时屿也是他师弟啊,平常混了点,但真遭遇不公,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肯定不能忍。
他以为自己触碰了什么不可提及的圈内秘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个讨好法?”
“不就那么回事?”谢时屿稍微挑了下眉,嘴角噙着笑,眼神落到江阮身上,又收回来,脸色凝重,有点隐忍地说,“懂眼色,陪酒点烟是最基本的吧?捏肩揉背……被摸一下手……”
他一顿,舔了舔嘴唇,又叼起烟,含糊地说:“陪.睡也不算少……有的还难伺候。”
江阮实在听不下去了,满脸通红,耳朵尖烫得不敢碰,蹭地一下站起来,跟张树点了下头,示意要离开,然后转身就走。
“……”张树懵了,问谢时屿,“他怎么突然走了?”
谢时屿笑得烟灰抖落,瞅着江阮快要炸毛的背影,忍不住低笑,没让张树听见,小声说:“怪我说他难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宝们!
感谢在2021-08-02 07:00:14~2021-08-03 00:4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ft唯一粉丝后援会 2个;人间盛旺、微迹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笙超nice 20瓶;猫尾巴 7瓶;人间盛旺 6瓶;楼台倒影入池塘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撒谎不太好
江阮订的酒店离片场很近, 开车不到十分钟,甚至走路也很快就能过去。
不仅是为了方便电影里的几位主要演员,多腾出休息时间, 像谢时屿饰演他男友, 还有他父母、戏班子里的师叔、师兄弟,包括钢厂的朋友,戏份比较重的有好几位……也是为了方便剧组可能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 和辛苦一天的工作人员。
虽然剧组配了出行的车, 也叮嘱过场务,但总会有人被遗忘忽视,即便一部电影是由成百上千人共同完成的,缺一不可。
他们拍这部电影,题材敏感, 没有做过宣传,甚至一直在对外严格保密,所以知道这边在拍戏的媒体不多,没几个狗仔盯梢,片场附近很清静。
不到十月, 深夜也不算很冷, 江阮就跟徐小舟走回酒店。
谢时屿离开片场, 才发现江阮没等他, 早就跑了, 忍不住笑了几声,开车到酒店后,没回自己房间,先去找难伺候的制片人。
江阮累了一天,他明天要拍祝春风在钢厂文艺汇演唱戏的那段, 等戏的时候都在跟着京剧老师练习。
一开始祝春风只知道邵雪君是夜校的老师,他那年19岁,邵雪君比他大8岁,是27岁。他想要追求邵雪君,对他充满爱慕和崇拜,但只有每晚上夜校,才能见他一面,还都是在课上,没有多少私下说话的时间。
直到这一次文艺汇演,他在台上唱杜丽娘,戏妆勾勒出一双桃花眼,往台下喝彩的人群中一瞥,瞥见了穿着深蓝色工衣,袖子挽起,嘴边叼着根烟的邵雪君。
邵雪君也在打量他,甚至没躲避他的视线,朝他很轻地笑了笑。
江阮回到房间先去冲了个澡,才换上衣服,在擦头发,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谁?”江阮纳闷地问了一句。
他过去开门,才一拉开把手,就被谢时屿顶住了房门,不许他合上。
“……你干嘛这么晚过来啊,要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江阮发梢还湿漉漉的,在往下滴水,一见到他,想起刚才在片场他跟张树说的话,就忍不住脸红,要赶他走,“回去睡觉……明早还要拍戏。”
谢时屿手插着兜,顶住门,眼中尽是痞气,懒懒地说:“就这么回去,是不是太不懂事?才得罪了制片人,都不来赔句好话,扣我片酬怎么办?”
江阮拿毛巾揉了揉滴水的头发,红着耳根拦住不许他进,才想开口,结果谢时屿突然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进门内,然后一只手攥住他衣领,拽着他,免得他跌倒,低头不由分说地亲了过来。
“……”江阮压根没来得及反应,被亲了个正着,唇珠都被扫了一下。
谢时屿就趁机进了房间,还顺手关上身后的门,他单手搂紧江阮的腰,接着亲他微烫的唇瓣、脸颊,又往下嘬吻他的耳根和锁骨,叼住他衣领。然后丢开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衬衫扣子。
“唔……”江阮一开始想推开他,可手抵住他胸膛,怎么也使不上力,满脸通红,恨自己毫无底线,手腕又搂到了谢时屿肩上。
他才洗完澡,浑身都是湿淋淋的水珠,被谢时屿搂着往后倒,拖鞋都掉了,蜷起脚尖踩住地毯,水珠顺着白皙笔直的小腿往下淌,抿过足尖,洇湿到地毯柔软的绒毛上。
稀里糊涂就被谢时屿抱上了床。
等一两个小时后才迟钝地回过神来,晕晕乎乎地靠在谢时屿怀里,被他舔吻嘴唇和哭湿的眼睛,突然一凛,睁开眼拿手捂住嘴不给亲了,眼眸乌黑,咬住下唇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身上没劲,自以为凶狠,其实谢时屿不怎么疼,反而抱住他笑了。
还恬不知耻地又凑上来亲他的手背,搂紧他,下巴搭在他肩上,对着他耳朵吹气,低笑着说:“这次也不满意?是嫌我轻了还是重了?说好的不跟我冷战,怎么现在改成家暴了呢?”
江阮哽住,拍开他朝自己身上摸过来的手,扭头趴在床上,拿枕头捂住脸不说话了。
谢时屿得寸进尺,叼着他耳朵软肉玩,好心提醒说:“你不能对我家暴,但是可以对我婚内性.暴.力,来吗?”
60/111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