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知道一点。”
方桓:“所以他对陪伴和关爱这种概念很看重。
看得出来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很好,他应该很羡慕你,你母亲送他杯子,对他来说真正有价值意义的不是杯子本身,而是长辈送给他的礼物。”
“他好像很少收到真正意义上的礼物,所以礼物坏掉了才那么难过……”
方桓想到大学时期,认识温辞的那一天是温辞在大学时期里过的第一个生日。
金融学院的学霸大美人那一天穿着一身朴素的衬衣牛仔裤,在学校对面一个礼品店里买了一只水晶球,和正在给学妹挑生日礼物的方桓碰到了。
“你是给人挑生日礼物吗?”方桓还记得温辞那时小小声的问他。
方桓点了点头。
温辞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晶球,说道:“我也是。”
后来,方桓才知道那竟然是温辞自己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第二年,方桓便送去了一成套的研究生课本及题册,大山一样,在同学们“什么仇什么怨”的惊呼声里,当做是送给温辞的生日礼物亲手送了出去,温辞当时挺意外的,然后收下礼物笑得很漂亮。
从那时起,他们好像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可即便是真正的朋友了,那些朋友之间可以袒露的心声和可以敞开的心扉,在温辞这还是跟谜团一样。
所有对温辞的了解,几乎都是方桓偷偷摸摸留意和打听到的,并根据自己的职业直觉做出判断。
好在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至今还没有揣摩错误。
有医科心理学专业的同学,甚至夸张的认为他不去做外科医生,转行做心理医生也能混口饭吃。
方医生这会儿就正在用他职业的眼光琢磨面前的大小伙。
大小伙对此一无所知,一边点头,似乎懂了些什么,似乎又不懂,问道:“既然你知道我老板为什么会难过,刚才听我讲老板因为一只杯子哭了,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方桓沉默了片刻,交握着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拿了下来,撑在问诊椅的坐板两侧,身子微微前倾,对上小伙的脸儿。
温柔贤淑的方医生此时此刻似乎有点攻击性?
“因为据我所知,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私底下哭过没我不知道,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眼泪让别人看见的,秦陆怕是都没见过……”
方桓盯着宋扬,问道:“你说你看见了,你是他什么人?”
宋扬被这个问题问的头皮发麻,“就……厨子?保姆?司机?保镖?身、身份还挺复杂的……”
“…………”方桓感觉自己遭遇了职业生涯上的瓶颈。
特么想把你的脑壳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这次温辞的复检结果还不错,方桓让温辞继续保持,温辞点头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小伙比较沉闷,温辞问道:“最后一项检查你没陪着我去,是在和方桓聊什么吗?”
宋扬透过后视镜瞧温辞一眼,老老实实回答道:“问了问保温杯的事,方医生说你很少收到别人的礼物,对他人的陪伴和关爱很看重,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收到过长辈的礼物。所以我妈送的保温杯你才这么稀罕吗?……你都哭了,我看到了。”
“……”温辞:“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工资就没了,知道吗?”
宋扬头皮一悚,“我不会说的!”
温辞“嗯”了声,闭上眼,在车里小憩起来,绕过了宋扬的问题。
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这些问题。
没得到回复,宋扬想起方医生说的,老板是个不喜欢向人倾吐心声的人,连在朋友面前都没直白袒露过,作为个下属,宋扬便闭嘴了……
但不知为什么,大美人的泪珠子一直在他的脑子里闪闪发光,像细碎散落一地的钻石,叫人心底悸动又难过。小伙的心口堵着,过了会儿,实在没忍住,小声开口道:
“那个,水杯我让我妈再去买了,不过她是在一个小地摊上买的水货,再寄过来估计也是不经用的,待会儿回去,我、我在网上挑一款好的保温杯送给你吧……发工资了,就当是我送给老板的小礼物。”
温辞眼睛睁开,眸光在眼眶里晃荡着,瞧着小伙的后脑勺,“……真的?”
宋扬点点头,仔细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保温杯?之前我妈挑的那款我真的觉得太土味了,不太适合你!”
温辞心想是吗,“那你随便挑一款吧,都行。”
哦on,直男最怕的就是随便orz
小伙头秃,“老板你好敷衍哦……”
温辞:“还好吧,因为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驾驶座猛地静了一阵。
小伙像是定住了一样,不说话了。
温辞也不说话了,调整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窝在车后座继续闭上眼小憩,睡没睡着不知道,可能是睡着了吧,因为嘴角微微的勾着。
大约是做了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梦见死鸭子嘴硬的直男大狗狗通了窍
——
感谢lalalalri投的6瓶营养液和浪浪钉是绝美爱情投的2瓶营养液
前排预警:今天也是双更,下章高能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
自从温辞撩了那句话之后,宋扬开车回别墅的一路上如坠云端。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撩,就那么一说,毕竟方医生说老板很少收礼物,那自然是谁送什么礼物都很喜欢的……可就是心头止不住的怦怦跳,满脑子想入非非orz
一个小时后,车进入别墅园了。
宋扬将车停靠在庭院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折身提醒温辞,“老板,到啦。”
车后座的美人没有动静,睡得很熟。
若是以往,宋扬会尽职尽责再叫第二声,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撩了的缘故,小伙儿叫了一声之后没声了,眼睛直勾勾把后座上熟睡的美人盯住。
真的就像是睡美人一样,安安静静靠在那儿,闭上的睫毛刷子也似,长长密密的,还有点儿翘。
宋扬以前上学时有个女同桌,是个懒觉动物,就经常趴在课桌上睡,那是个女生,还是班上公认的漂亮女生,睡觉时睫毛都没有这么好看!
鼻子也好看,唇也好看,若是把假发往头上一戴,真就精精致致是个小姑娘了!
宋扬突然觉得自己14岁那年被老板蛊了不冤,就这样的睡美人,怕是没几个见了能不心动的。
直男也扛不住啊!
“老板……我们到了。”小伙嗓子发干,又低声唤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小小的央求,脸蛋皱着,似乎在请求睡美人赶紧醒过来。
可是小伙忘了一则童话。
睡美人都是要王子的亲亲才会醒来的~
所以温辞还是没有醒。
宋扬蹲在车前排,头不自觉地就大了一圈。
他居然有一天会被怎么叫老板下车这种问题难倒???
“老板你再不醒……我就抱你下车了!”
老板还是没有动静……
小伙静了两分钟,之后两条壮实的胳膊在左右两边的椅座上一撑,双脚蜷起来,整个身子轻轻一荡,悄无声息就从前座蹿来了后座,动作娴熟的像个贼?
他忽然放轻了呼吸,真的像是做贼一样凑近了他的老板。
通红的耳根和上脸的红苹果让他不像是要执行抱老板下车这个动作,而是像要干什么坏事情。
宋扬甩了甩头,强行把一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开,伸出两只胳膊,一只小心翼翼插/进温辞背部与沙发靠背之间,兜住温辞的肩膀,一只穿过温辞的下肢,勾住温辞的腿弯。
这个抱起的前置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近到宋扬呼吸稍微没憋住,就能直扑到温辞脸上……
温辞的睫毛颤了颤,身子有轻微的紧绷,但是宋扬完全没发现,他根本不敢看自己的老板,两眼无神地偏头望向一侧,双臂不间断把怀里的人儿收紧,直到温辞完全投进小伙的怀抱里,脸蛋贴住胸膛,耳里清晰听见小伙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
……这不仅仅是小伙的心跳,还是车后窗有人轻轻敲打车玻璃的声音!
温辞猛地睁开了眼,一把推开宋扬回头瞧去!
失神的小伙子也猛地从游离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瞧见车窗后有一个面熟但又不认识的家伙微笑地杵在那里,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宋扬差点吓得坐地上了,真的。
他刚才抱了老板哎!虽、虽然只是老板睡着了,他什么都没想,对,他什么都没想,抱老板下车而已……但别人肯定不会相信的!
尤其老板是秦家的准儿媳,名声上是秦家大少爷的人,在车里被一个下人动手动脚抱了抱,万一对方看到误会了什么,多嘴多舌说出去?
宋扬浑身冷汗,脸都吓白了,掰了好几次才把车把手掰开,推门凶巴巴地冲出去。
冲出去后又猛地顿住,感觉自己这会儿的状态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又不是真的偷、偷情,老子是个直男,慌、慌屁啊!(╯‵□′)╯︵┻━┻
于是小伙一张僵硬脸绷住了,自以为心平气和问对方道:“你是谁?”
实际上声儿颤颤巍巍……来人有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和温辞的眼睛很像很像,漂亮、清透,宝石一样,但是面相比温辞生得更柔顺些,没有那些漂亮的棱角和气质,整个人像是无害的小白兔,面带着笑容,温温柔柔。
宋扬突然就记起来了。
这张脸他看过!
在《天籁》那个节目里,是风盛夏的最大竞争对手,但由于没能赢得最后的冠军,所以在宋扬的脑子里印象没有那么深刻,直到这会儿怼脸撞见了,才想起来。
对方好像是叫……温瑜?
温辞也下车来,抬手按住小伙的肩膀,把这其实根本没做什么还慌得不像样子的大傻个儿按住,算是稍稍平复了一点宋扬的紧张感。
不过说真的,温辞也是没想到温瑜会一声不响地跑来找他,还正好撞见他“调/教”小狼狗的场面。
说一丝影响都没有是假的,毕竟他这位弟弟是秦陆的枕边人,若是吹了什么风,让秦陆过早把矛头对向宋扬。
他的大狗狗可能会有点麻烦。
但也用不着太担心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陆和温瑜?这两个人还不至于让他放在眼里。
“你怎么来了?”温辞默然问道,不像是一个被撞破尴尬局面的大户人家未婚妻,更不像是一个哥哥。
温瑜是个和哥哥在一起时,习惯性把注目留给哥哥的弟弟,最惯常的是用那种乖巧的眼神望着哥哥笑,然后肚子里琢磨坏点子。
这一次,难得的,面对哥哥的问话,温瑜竟然没有回应,而是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哥哥身边的大小伙。
宋扬:“?”
温瑜像是打量什么稀奇的玩意儿,眼底的目光叫人琢磨不透,渐渐的,他像是反复确认宋扬那张脸确认完毕,面上的笑意绽得更灿烂了一些,像朵盛开的欢快团子。
……笑得宋扬头皮发麻。
温瑜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了宋扬。
上辈子他们可不是在这里见面的。
是在温辞的病床前,这个男人从病房外冲进来,招呼不打,二话不讲,一手捉住他,一手捉住秦陆,一顿痛扁暴揍。
温瑜对那个时候的宋扬印象很深刻,像个暴/徒,自己和秦家大少爷两个人如同板上鱼肉,被打的真可谓是惨不忍睹,他的鼻骨被打歪掉,秦陆的眼睛严重充血,整张脸都肿了,不停地求饶。
若不是医生和护士赶过来把这个暴/徒拉扯住,还叫了保安,说不定他和大少爷会被当场打死在医院里。
那天之后,秦陆很生气,从来没有人敢那么欺负他。
温瑜在家养了半个多月的伤势,勉强能见人的时候,再去到医院,以为这个叫宋扬的大个子已经被大少爷整治服贴,再也不敢出现。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这个男人依旧守在他哥哥的病床前,像是和温辞相识了很多年,坐在病床旁边给哥哥讲故事,喂水,笑得阳光灿烂逗哥哥乐儿。
甚至像个仆人一样给哥哥擦身体,换尿袋,拉着哥哥的手,两个人像是老夫妻。
反倒是秦陆,再也没来过医院。
直到哥哥走的那一天,好多便衣警察埋伏在医院里,当场把这个大个子就地抓捕。
大个子一下都没挣扎过。
哥哥被医生们宣告死亡,大个子被警察扭送上警车。
温瑜至今都还记得,警车一路送走男人时男人的哭声。
凄凄惨惨像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也不知这孩子,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凭那穷凶极恶揍人的拳头,会有可能是杀人放火吗?
温瑜用目光探究着宋扬,乖巧目光里渐渐流露出饶有兴致的本质。
忽然,温辞上前了一步,把宋扬挡在身后,冰雪一般的目光冲温瑜注视而来,隐隐可见警惕的眉头,“问你话在呢,你怎么来了?”
“……”温瑜把目光从大个子身上收回,落回到哥哥身上,竟又开始拿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温辞,这在温辞印象里,是上辈子乖乖巧巧的绿茶弟弟绝不会有的神色和举动。
上辈子的温瑜,直到在医院里见他最后一面,都茶里茶气遮掩着,未曾这般光明正大放肆过。
温瑜的表演角色应该是乖巧的,听话的,才对。
像杨淑珍一辈子自以为是的那样。
温瑜:“爸和妈昨天似乎来哥哥这里闹事了,我怕哥哥伤心,想过来和哥哥解释一下。”
温辞正要说什么,温瑜瞧着他俩笑了一下,“不过哥哥好像有人疼爱有人哄呢,并没有被爸爸妈妈影响心情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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