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点点头,和善地看向他身边的人:“闻会长,又见面了。”
闻十七懂得基本的礼貌,从山门到如秋峰的一路上面对新奇的景致以及冲林昼月打招呼的垣怆弟子都没有乱看,但其本质是个跳脱闲不住的,这下得了机会,积攒了好大会儿的热情终于冒了出来。
闻十七:“林掌门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上次在怀广城遇见的是您!”
怀广城,说的是林听和刑司掌事去打听林昼月和方衍情况那次。
当时刑司掌事还骂闻十七放屁。
林听歉然道:“之前让闻会长见笑了。”
闻十七:“林掌门哪里话,我与昼月是好友,林掌门若是不嫌弃直接和昼月一样叫我名字就行,这样多生疏。”
林听念及在修真界时闻十七对林昼月诸多照拂,人又是个善良可靠的,在垣怆为其大开了方便之门。
而闻十七精雕玉琢一张脸本就讨喜,加上生意场上混了许久,人甜嘴更甜,还没一天时间就跟见面打过招呼的垣怆弟子混了个熟,几乎要称兄道弟。
林昼月看着闻十七空了又满的储物袋只觉失语,再过几天说不定垣怆就会和闻家商会搞出一条生意链来。
师门作伴,好友相陪,林昼月对这样的生活很是知足。
可命运总不肯遂人愿。
作者有话要说:但愿日后,再无牵连=你别来我无恙,你一来我拔刀相向。
然后明天方盟主就要来啦。
另外这文真的会撒狗血。【顶锅盖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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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有归
正值午后时分,碧空无云无风,日光自天际照进有归院里,琉璃窗与清池交相辉映,檐下闻十七一身明晃晃的金贵首饰也不服输地忽闪着。
饶林昼月是这有归院的主人,也被亮得不太适应。
他微一侧头,第九十三次避过闻十七中指上那颗硕大灵石的反光,将黑子落在棋盘上,开始怀疑闻十七是不是靠此作弊。
闻十七当即表示不服:“你自己道心不坚定,反而要赖我,我这是帮你练耐性,懂不懂。”
林昼月去捏下颗棋子的手一顿,他今天好像确实比平常浮躁,冥冥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你姐就没打过你吗?”
“我们家讲究快乐教育,再说我姐那么忙,哪儿有空管我。”闻十七,“你呢,你师尊和你师兄管你管得严吗?”
想起往事,林昼月眉目间露出些温柔的怀念:“师尊和师兄都很宽容,不怎么懂事的时候我还逃过功课,多亏师兄瞒着师尊带我补了回来。”
闻十七“哎呦”一声:“我还以为你跟那人间状元郎似的整日面壁勤学,没想到还会偷懒逃功课。”
林昼月眼睫轻轻颤动了下,叹息道:“那次还连累师兄为我受了伤,从那以后我才开始拼命练功。”
师尊常说,因果轮回,你说经受的一切,都是从前结下的果,也会是将来种下的因。
他做下错事,断不该让爱护他的人替他承担。
闻十七:“然后我们的小昼月就一夜之间长大啦?”
林昼月刚要说点什么,感觉到润元慌慌张张踩着剑从天降在有归院门口,扯着嗓子喊着:“闻大哥!大事不好了!!!”
才几日的功夫,都叫上哥了。
润元下了剑就往院里跑:“闻大哥!闻大……师兄?!你不是去找素云师姐调理身体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一见他在檐下坐着,刚刚还火急火燎的润元脸色瞬间变得稍显尴尬,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林昼月心底的烦躁再度浮上来,不祥之感愈发明显,他问道:“素云师姐下午有别的安排,调理改到了上午。出什么事了?”
润元支支吾吾地看向闻十七,几次欲言又止。
若润元找闻十七谈私事不愿让他知道,他定然不会过问半个字,可这要谈的事明显与他有关。
林昼月意识到什么:“是山下的消息?”
润元点点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林昼月:“……”
林昼月:“行了,你也不嫌累。”
闻十七对润元招招手,热络地倒上杯茶,宽慰道:“大事的话,昼月早晚要知道。”
润元左右瞒不过,抱着茶杯抬眼看林昼月,小声道:“我刚路过如秋峰,见到姓方的那个孙……损人在跟掌门谈事情。”
林昼月闻言一愣。
方衍?
和师兄在垣怆的如秋峰谈事情?
闻十七掏掏耳朵:“你没看错吧?方衍追到垣怆来了?!”
润元:“没有,在谈魔界的事呢。”
林昼月目光回到棋盘之上。
沓神门主要在人间作乱,又被查出勾结魔界与妖界,对垣怆来说,这是有人扰师叔清净,对修真界来说,这是潜藏着的巨大隐患,背后指不定是什么阴谋。
感情上不必多提,方衍作为仙盟盟主向来极为称职,找到垣怆与师兄谈及此事,也是情理之中。
他捻起颗棋子放在空处:“沓神门尚未查明,能借仙盟之手,也能省下不少事。”
“十七,该你了。”
闻十七回过神,却见棋盘上不知何时气态调转。
俨成困龙之势。
·
方衍最后与林听遥相举杯,有关魔界的行动便定了个七七八八。
无论人和事,但凡出现在修真界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虽然闻剑笙去了墨灵渊,但问南山长老级别的人物都认识他,垣怆的具体方位,一问便知。
唯一难办的就是垣怆附近的迷惑法阵,如果没人领路,修为低的人只会看到荒芜山脉,心存歹念的还会直接被护山法阵扔到不知哪里去。
不过对他来说,也无非是多费点时间的事。
林听:“劳烦方盟主跑这一趟。”
方衍:“职责所在,也要劳烦垣怆多费心。”
林听:“魔界之事,我垣怆义不容辞。”
二人你来我往客套几句,方衍始终未提要走,而林听半点没有相留的意思。
彼此心知肚明。
方衍笑笑:“林掌门该知方某此次来垣怆的意图。”
“方盟主也该知道林某的打算。”林听和声道,“昼月魂魄归体,才休养没多久,林某不希望他被俗事所累。”
方衍眉峰一挑:“林掌门是不愿昼月被俗事所累,还是存有私心。”
林听:“那便与方盟主无关了。”
“林掌门什么私心不重要。”方衍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林掌门曾说应该尊重昼月的意思,如今问都不问昼月,便要拦方某见他,实在言行不一。”
林听沉默片刻,从座椅上站起来:“林某不会干扰昼月的想法,但方盟主若是敢强迫昼月,林某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又对旁边的弟子道:“送客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方衍满意地一展衣摆,离开了垣怆的会客厅。
他早就打听好了,林昼月住在有归院。
垣怆是建在海上的门派,空气里有着股咸湿的海味,但并不难闻。
方衍飞向有归院的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凤凰树,以及熟悉的景致,那都是林昼月喜欢或者多看过几眼的东西。
回想二人五十年来相处的种种,看来林昼月与垣怆感情是真的很深。
闻剑笙问他,喜不喜欢林昼月,对林昼月如此执着是为旧日惊鸿,还是为林昼月这个人。
日子过的太过舒适悠闲,他从未想过这类的问题,也从未想过林昼月会走。
当思愁一坛接一坛空掉,重峦殿里属于林昼月的气味一点点淡去,他才终于有了点模糊的念头。
只是那念头一闪而过,快到连他都抓不住。
可他不愿再等了。
只有林昼月在他身边,他才能认真去思考,不然一想到这件事,满脑子都是林听要把林昼月锁起来的画面。
之前在望川山出意外时,林昼月身魂分离,林听将林昼月的魂魄以垣怆秘术塑造了临时假身,因登天梯强行续命的缘故,假身的状态会反映到真身上面。
他记得,那几天里林昼月在垣怆连脸上的肉都养出来了点。
也不知道上次仙盟一别久未相见,又会是什么模样。
从前是他对不住林昼月,但修士的岁月还很漫长,他会慢慢补回来,待遇绝对比林昼月在垣怆好。
方衍一路来到有归山门,正准备循路上去时,忽见一个蓝衣弟子拦在路前。
蓝衣弟子:“此处乃垣怆重地,清霁仙君有归山,请阁下折回。”
原是林昼月的守山人。
方衍客气道:“在下正是为清霁仙君而来。”
蓝衣弟子:“清霁仙君喜好清净,不见外客,还请阁下折回。”
方衍:“那就劳烦这位道友替在下向清霁仙君通报一声,就说方衍来向仙君告错。”
听到“方衍”这个名字,蓝衣弟子面色明显一动,正踌躇间,又一位弟子匆匆自山顶下来,见到方衍后拱手一礼:“仙君今日不见外客,方盟主请回罢。”
方衍抬头望向云缠雾绕的峰顶,又看了看两个拦路的垣怆弟子,心中明了。
这是林昼月已经知道他来垣怆的消息。
而且不愿见他。
两位守山弟子对视一眼,偷偷瞅着这位传言里结束乱世、一统修真界的仙盟盟主。
白衣胜雪,身材颀长,俊朗无匹的面容上始终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哪怕对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话间也没有轻慢,就是气势太强了些,叫人打心底有种畏惧感。
两人又转念一想,可不是吗,方衍作为仙盟盟主,几百年来只有别人跪着求他的份儿,结果不远万里来找清霁仙君,清霁仙君连见都不见,搁谁谁心情能好?
见方衍迟迟不说话,两位守山弟子又暗自交换起了眼神。
“他为什么不走?也看不出来生气没生气啊!”
“不会想强闯上去吧?咱们根本拦不住!”
“他越不说话越可怕啊!”
“要不要去请掌门过来?”
两人正在这儿嘀咕着,那边方衍终于动了。
方衍:“还望道友再帮忙通传一遍,就说方衍想同仙君好好聊聊。”
声音平稳,仍是客客气气,听起来不像恼怒。
但在方衍沉默中脑补已经的两位弟子却不由多想了些。
后来的那位无奈道:“并非不肯行方便,只是仙君有令,我等莫敢不从,还望方盟主见谅。”
方衍将手负在背后,神色未改,威压却是铺展开去:“若本君偏要见呢?”
两位弟子迅速肃容拔剑。
再怎么说这也是垣怆的地盘,怎能任由其在这儿放肆。
就算打不过,也要尽己所能维护垣怆尊严。
海浪也感受到剑拔弩张,翻滚拍打着山底礁石。
在两位弟子真以为方衍会动手之际,林昼月踏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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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雷劫
方衍转身去看。
雷光轻闪过后,林昼月出现自海天相接的地平线上,一袭水蓝长衫随风摆动,那张清隽的面容上,双眸又黑又亮,向他看来时不含半点温情,只有一片浓默的冷意。
自何汐亭回到仙盟之后,林昼月似乎越来越爱用这种眼神看他,如今尤甚。
林昼月:“你我之事,何必为难小辈。”
语气也是冷的,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方衍心中微动,即使来时早有准备,当真遇上了情绪还是有些复杂。
他开口道:“不为难小辈,昼月,我们许久未见……”
林昼月出声打断:“还不够久。”
两名弟子识趣地将地方留给林昼月与方衍,几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翻滚的海浪并没有缓和,撞击礁石的声音反而愈发大了起来,似在昭示着谁心底的不平静。
方衍轻叹道:“我们先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林昼月:“我与方盟主,没什么可以‘好好’相谈的事情。”
方衍失笑。
林昼月心性单纯,爱就全心全意,恨便连个好脸都没有,当真是公正至极。
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林昼月抢先道:“当年上古秘境中幸得方盟主搭救,六十四道天雷加身就当我还方盟主往日恩情,你我之间,还是天各一方再莫相见的好。”
方衍定定注视着林昼月,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可我不愿天各一方再莫相见,昼月,你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昼月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目露嘲讽,继而反手拔出垂霄剑掷向峰顶,银白色的流光自上而下凝成一条崭新山路,雷雨应光而来,顷刻就在有归山间围压了整片。
“方衍,待你穿过这条六十四道天雷路,再来跟我解释吧。”
说完身影一闪,重新回了峰顶。
雷电呼啸着打在方衍身遭,有几道还劈进了山下的海浪里,搅起大大小小的漩涡,浪花激荡着在他脚下攒了一地。
除却身后退路,入目所及处皆是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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