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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的替身不干了(玄幻灵异)——愿百耳

时间:2021-10-13 15:10:46  作者:愿百耳
  刑司掌事执管垣怆礼法数百年,想不通怎会有人会为了山外的情爱放弃这么好的地方,受如此酷刑,施完术法后气得扭头就走。
  林深为何昼月疗伤,浩瀚的真气自丹田流入四肢百骸,何昼月这才有了活着的实感。
  何昼月:“多谢师尊,是弟子……”
  林深抬手拦住了他未说完的话,掏出一块剔透的玉石亲手为他戴上:“昼月,踏入仙途,各有际遇,只是无论日后遭遇什么,为师都望你不忘我林氏一脉的宗旨本心。”
  何昼月眼眶一热,重重点了点头。
  隔夜。
  天空中属于天选者的方阵里,仅剩的那一颗星浩然变亮,灵力如雨水般坠下,将整片大陆照得如同白昼。
  细雨歇后,星辰尽灭。
  最后一位天选者飞升,天选一代彻底翻章。
  修真界各大门派朝仙盟叩首,齐称未来属于仙盟,属于方衍。
  等何昼月修养到能勉强使用法术,已是三日后的事情。
  尽管极为不舍,他还是没有厚着脸皮赖在垣怆,一路御剑回了仙盟。
  削去修为对他的损耗太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回来。
  不过好在有方衍相伴,无非时日长些,总有再回出窍的那天,他会和方衍一起,走得更高更远,到时候一同飞升上界,再去与师尊他们团聚。
  想到自己形容多半狼狈,何昼月打算先回寝殿收拾一下,不然方衍看了定会担忧。
  只是他未曾想到,还没刚进寝殿的大门,就被不知哪里冲出来的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他认得,是何肆身边的首席大护卫,名字接地气得很,就叫何大。
  面对何肆的人,他端起架子,神色一敛,又是那个冷若冰雪的清霁仙君。
  何昼月:“谁许你们在仙盟放肆?”
  何大眼中布满血丝,竟比他一个刚被削了修为的人还要憔悴几分:“何昼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不束手就擒,同我去盟主请罪!”
  何昼月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何大恨恨道:“到了现在你还装什么装!大公子结丹失败,至今生死难料!”
  何昼月闻言一怔,何汐亭结丹出了事?
  可这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何大见他不肯承认,更是恼怒:“大公子为人和善,从未与人结仇,仙盟又防备森严,除了你还有谁能谋害大公子!”何昼月略一思考便明白何大的想法。
  何汐亭这人虽然修为平平,为人处事上却很有一套,也确实帮过不少人,表面功夫做得尤其足,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又有方衍与何家在背后撑腰,谁见了都得和和气气叫一声何公子。
  放眼整个修真界,只有他与何汐亭存有嫌隙。
  而且何汐亭是在仙盟遭难,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动手。
  可他这几天都在垣怆,没时间不说,就算在仙盟,也不会把何汐亭放在眼里。
  何昼月冷声道:“不是本君,想替他寻仇,不如再去好好查查。”
  何大不依不饶:“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但为了大公子,今日说什么都要你血债血偿!”
  何昼有伤在身,全靠师兄给的丹药吊着,不欲跟何大动手:“这里可是仙盟,何大,你莫要在此放肆,不然盟主怪罪下来,何家也保不住你。”
  何大冷冷笑道:“何昼月,你以为盟主不知道吗?”
  何昼月蹙眉:“什么意思?”
  何大和身边的家丁分海般让出一条道路,在大殿的正门处,方衍缓步踏来。
  几日前分别时的柔情蜜意像隔在上辈子,那张对着他素来平和的面容如今不带半点表情,似有阴云笼罩。
  他听到方衍沉声质问:“昼月,你这些天,去了哪里?”
 
 
第7章 结丹
  仙盟刚刚下过一场雨,何昼月隔一捧不规则的水滩静静看着方衍。
  经脉时凉时热的折磨还未散尽,加上赶了许久的路,其实他现在的感知都有些迟钝,甚至一时间听不明白方衍的意思。
  当泛凉的晚风吹过他脸畔,恰与经脉一阵汹涌的寒意重合,这才将他从恍惚中唤回现实。
  他尽量镇定地问道:“你怀疑是我?”
  方衍眼里是深浓的墨色:“我在问,你去了哪里。”
  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袭来。
  除了陌生外,何昼月还在持续不断的疼痛中感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荒谬。
  何昼月干涩道:“我去办了些私事。”
  方衍:“什么私事?”
  何昼月:“方衍!”
  微微抬高的音量让二人都清醒了些。
  方衍一扬手,何大只得不甘心地率一众家丁退了出去。
  等院中只剩他们两个,方衍淡淡道:“何汐亭结丹失败,彻底昏迷前抓着我的手,只说了两个字,‘兄长。’”
  方衍:“仙盟警戒森严,昼月,我给了你除我外最高的权限。”
  何昼月终于明白今天这一出的缘由,可何汐亭的事,他确实半点不曾参与。
  他摇头道:“不是我。我若想动何汐亭,一个融合修士根本活不到今天。”
  不动还好,一动又觉得头有些犯晕。
  何昼月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握成拳,考虑要不要凝出一道剑气让自己更清醒些。
  不等他做出决断,方衍忽然冒出一句:“你身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
  何昼月下意识想要抚上胸口垂着的吊坠,手抬到一半又强行停下。
  垣怆一心隐世,他不能出卖师门。
  何况他被下了禁制,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
  见何昼月只兀自沉默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这次出去遭受了什么,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即使如此也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凌乱的额发下一双眼多次闪烁,怎么都不敢看他,既脆弱又倔强。
  方衍胸中无端涌出一股与何汐亭全然无关的烦闷。
  方衍:“一去多日,竟连个借口都没想好吗。”
  何昼月:“我以为你会信我。”
  又一阵凉风逃难似地从二人面前隔着的宽阔空白中横穿而过,慌不择路地撞上墙角的凤凰树,枝叶便飒飒响了起来。
  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方衍看了眼何昼月失了血色的唇,心中烦闷更甚,大手一挥,地上那捧小水滩化作道透明的结界,转瞬将整个寝殿围困其中。
  “在你想清楚之前,就先在这儿养伤吧。”
  *
  重峦殿本就比别处冷清些,零星几个小厮再被撤去,便只剩下何昼月这点半死不活的人气。
  何昼月刚结束完一场调息,正坐在榻上没焦距地盯着盏长明灯火。
  时至现在,他仍然没有太大的实感。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久要怎么跟方衍解释这几日的消失,以及跌到元婴的修为。
  他不愿骗方衍,却也不能照实了说。
  他觉得方衍定会懂他的难言之隐,可没想到二人一见面就因为何汐亭闹到这种地步。
  说得好听些是养伤,直白些就是软禁。
  他前脚在师尊面前说与方衍互有情意,结果刚回来就被软禁,滑稽又可笑,若是叫刑司掌事知道,怕不是要气得千里来到仙盟追杀他,好让他别给垣怆丢人。
  何昼月的目光从灯火上移开。
  殿内所有家具摆设无一不出自名家之手,全都合他性格,浅淡素净,奢贵而不落俗。
  那日在库房前偶然听到的对话浮现在他脑海中。
  “清霁仙君在何家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是盟主好心,让他在盟中锦衣玉食的,还真把自己当盟主道侣了,整日里冷傲得不行。”
  他确是将自己当方衍道侣的,可现在看来,方衍或许未必这么想……
  谁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为了旁人软禁自己的道侣呢?
  何昼月独自在重峦殿中待了三日。
  这三日中,方衍没有派任何人来看过他,更别提关心他的伤势。
  所幸他底子好,还有师尊为他注入的真气,以及送他的云岸珠,修养过后虽然比不了从前,但至少稳住了元婴的境界,已能行动自如。
  第四日的清晨,何昼月刚吐出一口浊气,就察觉到有人在试图拆重峦殿的结界。
  拆?
  何昼月踱到室外,却见来人是他的好友,闻十七。
  黄色外袍,珠光缎面,着实像是人间哪家王孙贵族出来的小世子,就是精致的脸上五官都在发力,快要扭成一团。
  闻十七一见何昼月就使劲吆喝:“我的祖宗,你还这么悠闲做什么,快跟我一块儿把这破结界砸开。”
  何昼月被闻十七浑身金光闪闪的佩饰晃得眼晕,定了定神后才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那便宜弟弟醒了!”闻十七,“但是他体内发现了妖血,妖血不除,修为再无法寸进,现在方衍跟你爹正琢磨着压你去给何汐亭换血呢!”
  闻十七短短一句话里藏了巨大的信息量,直砸得何昼月不知该关注哪边。
  哪怕几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妖族也从未入世,何汐亭体内怎么会有妖血?
  方衍和他爹还想让他去给何汐亭换血?
  他出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闻十七白眼一翻:“我也只是想去找你,结果听到何肆那傻……我是说你爹正鬼鬼祟祟跟手下说这事,这才知道你被关了起来,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闻十七:“别磨蹭了,方衍来了咱俩加起来都打不过,我看这结界是随手做的,不太结实,我们一起使劲说不定能打破!”
  何昼月伸手按上结界。
  正如闻十七所说,这结界是方衍随手做的,若是从前的他和闻十七联手,费些力气还真打出一个缺口来。
  可是如今……
  何昼月将手垂回身侧:“你快走吧,你拆方衍结界,他能感受到,到时候他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闻十七:“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帮忙啊!”
  见何昼月迟迟不动,闻十七表情当即就变了,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他丫的不会想给何汐亭换血吧?!”
  何昼月声音和缓:“我修为已经跌到元婴了。”
  朝阳掀开了天边最后一抹黯色,金黄的亮光照在何昼月无悲无喜的脸上,像极了一具没有生机的漂亮人偶。
  一向没什么心肺的闻十七也变得严肃:“谁干的……”
  何昼月领教过闻十七那张嘴的威力,怕对方说出什么辱骂之辞,忙道:“我自愿的,具体不便细说,而且我自愿下了禁制,也不能说。”
  闻十七还要再问,二人却在同一时间感知到什么,齐看向殿门。
  不多时,何肆和几个穿仙盟弟子服的弟子走了进来。
  其实何肆对外是个有些儒雅的修士,唯独对何昼月总是没有好脸。
  而现在,那张总是厌烦的脸上却是噙着笑。
  走在前面的弟子捧出方衍的信物,白光一闪,刚才困扰何昼月和闻十七的结界霎时消弥。
  那弟子低眉顺眼:“盟主交代,重峦殿冷清,不适合清霁仙君静养,还特派了医修来为仙君治伤。”
  若说刚才还对方衍抱有一丝幻想,在看到能解开结界信物的那刻,何昼月一颗心完全冷了下来,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他迟钝地想。
  他和方衍不是平等的关系吗?
  凭什么方衍对他说软禁就软禁,知他受伤几日里也不闻不问,现在需要人替何汐亭换血又想起他了。
  在方衍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何肆可亲道:“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觉得好些?”
  何昼月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若是想让我帮何汐亭,那便不必多费口舌,我不愿意。”
  何肆表情扭曲一瞬,迅速调整过来:“昼月,汐亭是你亲弟弟。”
  何昼月笑容嘲讽:“他何时将我看作过亲哥哥。”
  何昼月刚下山时,也曾真心待过何家,为何家出生入死,哪儿危险往哪儿钻。
  结果所做种种都是为何汐亭做了嫁衣。
  何肆娶了某家正统仙门的嫡传弟子,又背靠仙盟,跻身上层,光鲜亮丽。
  他这个落魄时与凡人女子诞下的儿子便成了污点,去碍于颜面扔也扔不得,何汐亭嫉妒他天分,明里同他兄弟情深,暗地里对他处处排挤。
  现在又想要用他的血为何汐亭铺就一条康庄大道,也不知哪里来的脸皮,比仙盟的护山大阵都要厚实。
  何昼月往几人身后望了眼。
  没看到方衍。
  也不知是在陪着何汐亭,还是方衍自己也知道有多离谱,不肯亲身前来。
  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何昼月心绪紊乱,喉口猛地涌上一阵腥甜。
  他将鲜血生生咽下,寒声道:“回去告诉方衍,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
  说完便要离开,何肆仍不肯放弃,闻十七上前一步,直接□□把半人高的大刀,横在何肆去追何昼月的路上。
  闻十七眼神轻蔑:“赶紧回去照顾你的小儿子吧,多做点心理关怀,万一趁你不在,一时想不开撞墙,到时候可别来埋怨旁人。”
 
 
第8章 焦土
  处事厅里的青铜香炉还在燃着,方衍独坐云烟后,单手支颐,双眼闭合,唯有眉心不肯展。
  他刚从何汐亭那边回来。
  何汐亭短暂的醒了一会儿,医修趁机诊断出了其结丹失败的病因。
  妖血。
  妖族向来安份守在妖界,何汐亭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染上妖血的。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妖族,而是怎么替何汐亭治病。
  何肆提议用何昼月的血来为何汐亭做清洗。
  他没有答应。
  换血的法子太过狠辣,会要了何昼月的半条命。
  桌案上的茶水已经放凉,连味道都寡淡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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