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又是什么感觉呢?会疼很久吗?人死后会有灵魂吗?如果他变成鬼去爬聂临风的床,聂临风会害怕吗?会不会还是这么凶巴巴的?会不会找法师来除掉他?他会再死一次吗?
连隐炼忽然打了个寒战,他不能做鬼!
“你、你、你别乱来。”连隐炼端起皇帝架子来,绷着精致的脸凶巴巴的,但看聂临风的目光却怯生生的,睫毛微颤,“杀、杀了我你可、可是死罪,一定有人查得到的!到时候你就惨了。”
听他这软绵绵的威胁,聂临风就想笑,但面上却是敛了笑意,摆出一脸的漠然来:“我为什么杀你?”
“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命难道还……”
“我不想要。”聂临风打断了连隐炼,目光向下扫去,在连隐炼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命。”
连隐炼心稍稍安下一点:“那你想要什么,妃子的话只要她本人同意,我可以给你们……”他每说一个字,聂临风眸色便冷一点,看得他后颈发凉,后面两个字根本没敢说出来,直接拐了个大弯,“还是你想要……皇位?”
他说完,看聂临风唇角翘了翘,顿时安心下来。
皇位是小事,早晚都是要给的。
但聂临风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提了起来:“得了皇位,难道有什么区别?”
连隐炼一想也是。
皇帝要干的活基本都是他在干,虽然挂着个摄政王的名字,但朝廷和宫里基本都是听他的,想做什么直接自己拟旨盖个章就完事,除了称呼跟那张硌屁股的椅子,他跟皇帝根本没区别。
那聂临风到底想干嘛?
连隐炼忽然到聂临风刚才扫视他的目光,有点像是在店里看上某样心水的商品,他面色一白,惊恐道:“你不会馋我身子吧?”
他就那么随口一猜,猜完就后悔了。
怎知聂临风却是笑了,模棱两可道:“谁知道呢。”
连隐炼被笑得更害怕了,难道真让顺子说中了,聂临风根本是个弯的,他帮自己完全就是出于喜欢?
见他这惊恐的模样,聂临风心情大好,终于舍得退开,收回手时指尖掠过连隐炼耳尖,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换来眼前人的颤栗后更是满意,待到手垂至身侧,脸色才冷了下来,淡淡道:“想太多。”
连隐炼还是有点不信,仔细打量了一下聂临风的脸色。
他又是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眼中的情绪敛了,只剩一层浮冰凝结眼底,看着连隐炼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看物品一样的冰凉。
这还是连隐炼第一次感觉到聂临风这种目光的和善,以至于他忍不住想,可能刚才的聂临风只是一个错觉,可能他只是受了环境的影响。
“回、回去吧。”连隐炼小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聂临风“嗯”了一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连隐炼只好硬着头皮掉头回刚才的房间,扒在窗边等着。
他忽然有点恼自己的无能,明明都这样了,想回去还是得聂临风带着。
但他等了好一会,却没等来聂临风,而是一个面也没见过的陌生的男人跪在他面前,低着头恭敬道:“王爷命我接陛下回府。”
连隐炼微怔,忽然想起聂临风方才的反常,再比着现在这情况,倒有点像疯过后清醒了,后悔地划清界限。
他想到那双眼睛里的那种压抑不住的爱慕,以及聂临风冷着声音说“他死了”时的表情,心里忽然生了那么一点难过,如果聂临风白月光的死真的跟自己有关,那他杀了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他想得太纷杂,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来人说的是“回府”,而不是“回宫”,所以马车停在大将军府前时,他都愣了。
“不、不是回宫吗?”连隐炼看着那块匾额,差点没闪着舌头,看着赶车人的目光无辜又有点责怪的意思。
那人只是低着头,说:“这是王爷的吩咐。”
行吧,对牛弹琴。
连隐炼认命地下车,跟着这人进了将军府,七拐八拐的终于拐到了一个房间,聂临风已经换了衣服,就坐在屋里喝茶,见他们来,也只是轻轻撩了一下眼皮。
但连隐炼就是觉着不自在,站在门口拘谨得像个怕生的小孩。
“沐浴更衣。”聂临风说着冲屏风的方向扬扬下巴。
连隐炼看过去,发现那个屏风后有热气升腾,不远的凳子上还整齐叠了套衣服。
他默然看着聂临风,没动。
但聂临风也没有动的意思,他伸手端了杯茶,说道:“宫门已落锁,明早再回。”
“这……我回家还要这么麻烦吗?”连隐炼有点纠结,他这皇帝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聂临风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有带腰牌出来?”
连隐炼:“……好像没有。”
“宫门守卫只认腰牌,没有腰牌,你就是皇帝也没用。”
连隐炼闻言目光下移,落到聂临风腰间,目光在他腰上的坠子一掠而过,没多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聂临风作为摄政王,是可以自由进出宫门的。
“你用我的腰牌进宫,明天整个朝堂都会传遍,今晚的事也会暴露,你确定吗?”
聂临风的语气很淡,说不清是事不关己还是单纯的想看戏。
赶紧练了一听,立刻拒绝了,忘带腰牌事小,但他女装混出宫还差点把自己送走的事要传出去,他就不用活了。
“那不然你送我回去嘛。”连隐炼声音软了一点,比起商量更像在撒娇,“你轻功那么好,咻咻两下就把我带回去了。”
“擅闯宫闱是死罪。”
“那……我免你死罪?”
“不必,我也没有送你的打算。”聂临风说着目光又从屏风的方向甩了甩,眼神催促连隐炼赶紧去换衣服。
连隐炼没辙了,但还是没动:“你出去。”
“你以为我会偷看?”
怎么不会?你刚刚还馋我身子呢!
这话他不敢说,只能梗着脖子道:“我害羞不行吗?我就喜欢一个人沐浴不行吗?你出去,这是圣旨!”
聂临风眸子一暗,心里生了点不满,他想说这是他的房间,凭什么要他出去?但转念一想,人是他自己带回来的,现在说这话,不打自己脸吗?
最终他还是一甩袖子,走了。
连隐炼这才脱衣服翻进桶里,等脱了衣服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味道很怪,菜叶子混上脂粉味,说恶心到也不至于,就是不大好闻,亏了聂临风刚刚居然还下得去口,喜好是不是太奇怪了。
瞎想了一下,连隐炼就开始走神,目光穿过屏风的间隙看到外面轻跃的烛光,就算点了好几盏,屋内的光线也依旧有些暗,他在灯火通明的现代生活惯了,看到这样的光线潜意识总觉得是睡觉的时候了,脑子也跟着昏沉起来。
今天出这一趟宫,收获颇丰。
顺子那十分是稳了,只是怎么处理他还得再想想,刘福伺候原身那么长时间,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刘福多少是知道的,他这皇帝还得再当一段时间,一天两天能蒙混过去,时间长了说不定还得倚仗刘福。
再就是聂临风,他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口中的“念念”是什么人,他们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聂临风后来篡位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大义吗?还是掺杂了私情?
如果他要让聂临风杀了自己,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
得找个时间试试……
连隐炼想着叹了口气,从水里起身,带起一片水声,赤脚在地上踩出几个湿漉漉的脚印,朝着放衣服的凳子过去。
原身的衣服大多深色,聂临风也如此,连隐炼一直觉着很闷,拿起衣服看见那一身蔚蓝时还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这衣服八成也不是聂临风的,便释怀了,随意披上衣服便准备出去问问自己睡哪。
推门时他余光瞥见书桌上堆着奏折,又是一愣。
说起来递到他那的大多是请安折,其它折子聂临风都搬回府上了,那些里面又是写的什么?
秉着认真好学的心态,连隐炼又掉头回到桌旁,这些本来就是他的,他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给了自己底气,连隐炼这才翻开折子,第一份就很长,连隐炼看了几行就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立刻放下去看别的,但几乎每份都差不多这样。而聂临风的回复言简意赅,但考虑周全所以有些长,看得连隐炼自愧不如。
他很清楚,自己就不是治国理政那块料,大易能有今天的繁盛,除了前几代人的努力外,聂临风同样是功勋卓著,要真让原身或他这个皇帝来打理,那才真的要完。
连隐炼连着翻了几份,也只看了个懵懂,直到看见压在折子底下的一本书,有几个字被挡住了,他随意到了一眼,就扫到房什么术,等想再细看时,屋外忽然出现了聂临风的声音。
连隐炼吓了一跳,脑中自动将方才看到的词补全,闪过一些让他脸红心跳的的画面,耳朵瞬间红了,急忙忙重新把折子堆回桌上,结果一下没堆好,“哗啦”一声倒了一片。
这声音一下惊动了外头的人,连隐炼赶紧蹲下去捡,指尖碰到折子的同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陛下。”聂临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隐炼:你居然偷偷看这种书!
聂临风:我不该看,实践出真知。
连隐炼:???
第18章
连隐炼一惊,下意识把书藏到身后,像个上课玩开小差被逮个正着的小孩。
“没、没有啊。”连隐炼红着脸小声道,“就是看到折子,想看看。”
聂临风不置一词,问道:“看出什么了?”
“没、没看懂。”连隐炼有些不好意思,往后一靠离书桌远了一点,顺便把拿着书的两只手都压到墙上藏起来,“我今晚睡这里吗?”
聂临风被问得一愣,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沉默片刻后才点头:“遵旨。”
连隐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下令抢人东西的坏蛋呢?
聂临风又看了桌上的折子一眼,略一犹豫,还是退了出去,连隐炼立刻探头出去看,确定人不会回来,才松口气,重新拿了那本书出来,借着烛火再看。
“驭尸招魂术?”连隐炼愣了一下,上头的字有写草,他方才看得太急,还看错字了。
但……聂临风看这个干嘛?总不能是民间收上来的禁书吧?
犹豫了一下,连隐炼还是翻开看了一下。
虽然现代科学昌明,但连隐炼并不是个无神论者,看这些倒不觉得荒谬或别的什么,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书中详细的讲了好几种术法,能不能成连隐炼是不知道的,但最后一个术法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招魂的法子,除了祭品阵法流程这些之外,还需要一个人那么大的容器来容纳魂魄,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好。
连隐炼记得原身是有几个已逝的兄弟姐妹的,再结合聂临风今天的反应,难道他误会了什么?
那他现在在聂临风眼里是什么?一个被鬼附身的人?
连隐炼脸色有点不好,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刺激了。
他重新把书放回桌上,用折子盖好后也没心思再去想多的,躺到床上,准备等明天回宫跟顺子商量一下再说。
翌日。
没了刘福叫醒,连隐炼睡到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才醒,睁眼看见聂临风坐在书桌前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的房间,你说呢?”
连隐炼睡相着实算不上好,一头乌发睡得乱糟糟,衣服也散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聂临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扫见这一幕,眸色一暗,在叫人进屋之前先过去帮他拢了一下衣服。
被他这么一碰,昨晚看到的东西又在脑海里浮出来,连隐炼有些不自在地避了一下:“我……我现在回宫吧。”
聂临风没多说什么,吩咐人过来伺候,自己又坐回书桌前,直到连隐炼洗漱完准备走的时候才忽的叫住他:“今日休沐,没什么事就去永寿宫请个安。”
连隐炼点头,被送回宫后才借着吃饭的空隙跟在宫里睡得天塌不惊的顺子说起这一晚上发生的事。
“招魂术?不可能吧。”顺子对连隐炼的猜测有些不以为然,“我觉得是碰巧。”
“那你怎么解释他的反常。”连隐炼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又去乘粥,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他昨晚真的好吓人!”
顺子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能比平时吓人?我觉得他就是在耍你。”
“聂临风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像!”顺子毫不犹豫道,“我觉得他对你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你别忘了,他可是会杀了你的。”
“会杀我跟会耍我是两码子事。”连隐炼撇撇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目光扫了一眼候在门口的人影,压下声音转走话题,“对了,你让我处置刘福,如果我想留他,是不是就没分了?”
顺子摇头:“你的任务是处置,怎么处置无所谓,但为什么要留下他?”
连隐炼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飞快把粥喝了,换身衣服往永寿宫去。
“你去永寿宫干嘛?”顺子听他的目的地,有点奇怪,“那可是太后,你亲妈,你不怕她看出端倪来吗?”
“不然我还能一年不见她?”连隐炼甩了个无语的眼神给顺子,这才解释道,“是聂临风让我去的。”
“为什么是由聂临风来提醒?”
顺子一句话问出了连隐炼心中的疑惑,如果他没记错,原著聂临风跟太后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私下也有往来,可以说聂临风所做的一切,她帮了非常大的忙。所以后来聂临风弑君上位,依旧尊原身亲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为长,没有改变她的位置。至于原因,猜测很多,有听起来靠谱的,也有鬼扯的,但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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