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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禽(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1-10-13 15:27:22  作者:一枝安
  一身夜行服的精干影卫推开门。
  “启禀陛下,天麟府府主方才已离开穆王府了。”
  赵钧不为所动:“穆王怎么说?”
  “穆王殿下看着……外表无甚异常。明鹤给他留了书信,属下提前看过,只是普通的告别之语,属下唯恐察觉不到其间深意,原样抄录了一份回来。”
  凤四呈上书信,又道:“凤七今日戌时传来了消息,明鹤近日要去南阳郡,许是同南阳郡刺史相关。明鹤夺金蝉不成,势必还会有新动作,凤七问可要他继续跟去?”
  赵钧点点头:“近日朕还会派人跟去,告诉他小心行事,切勿暴露。”
  切勿暴露——凤四敏锐地从中嗅出了什么讯息,试探道:“陛下……不准备清剿天麟府?”
  赵钧负着手,淡淡地看着他。
  凤四一个激灵:“属下失言,望陛下恕罪。”
  良久寂静后,凤四才听见赵钧的声音。
  “天麟府在江湖独大,甚至与各方官员都有联系,明鹤更是为了夺朕体内的金蝉不惜强闯宫禁,连朕的手足兄弟也卷入其中,与那乱臣贼子一道欺瞒于朕。朕容不下他们。”赵钧语调平平,“但……朕还要再等一段日子。”
  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凤四不敢多问。
  他跟在赵钧身边数年,亲眼看着这个人孤身赴边塞、领兵击退匈奴千里,看着这个人弑父杀兄、踏着尸山血海登上至尊之位。两年前的赵钧,脾气远比现在暴戾的多,那时他是万万不敢对他提出任何质疑的,而今赵钧温和了许多,但那并不代表他可以有任何僭越。
  所幸赵钧只是平淡地审视了他一会儿,道:“行了,你回去吧。”
  确认影卫已经远远离开,赵钧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伤口难受的实在忍不住,他势必会将凤四留下来好好敲打一番,以免他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李德海匆匆赶来的时候,赵钧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李德海不敢惊扰,只轻手轻脚地关上窗,低声道:“陛下?可要奴才去请小殿下?”
  明鹤一刀伤了他心口,扰了金蝉蛊安眠的后果就是数日兴风作浪。殿内熏起了安息香,赵钧感受着心口的沸腾渐渐消停下来,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无妨。”
  。
  在众人有意无意的隐瞒下,那刺客的行踪就此成了谜团。或许有心人会注意到深夜的穆王府离开了一个人,穆王殿下近日有些不同寻常的沉默,更有人彻夜不眠,暗自揣摩那诡谲难测的为君之道,直到红日初升破开万丈阴霾。
  不日,赵钧重返朝堂,宣告刺客一案的彻底终结。穆王亦未像有心人揣摩的那样趁机夺权,而是当众交卸了所有权力,两人在朝堂上只差执手相看泪眼,上演了好一出兄友弟恭、君明臣贤的盛世好景。
  零星阴云散尽,朝堂再度恢复了热闹。
  眼见皇帝登基两年有余,别提子嗣,后宫嫔妃都没有踪影,刚刚消停了不足半月的朝堂又起了波澜。这次朝臣们学乖了,未直愣愣地进言,倒是七拐八拐,托端华太妃以关怀晚辈的名义,给赵钧送去了一摞秀女图。
  端华太妃是赵钧生母的手帕交,膝下无子无女,对幼时的赵钧关怀颇多,赵钧自然不能拂了太妃面子,只得收了再说。
  这摞画像转头就被赵钧扔进了书柜深处蒙尘,那些千娇百媚、顾盼生姿只能对着墙壁暗自垂泪。
  至于赵钧——一夜相斗,金蝉终于安静了下来,赵钧面上无病一身轻,正在指使郁白干活的道路上乐不思蜀,几乎要把后者打造成李德海新一任接班人。
  “阿白,给朕磨墨。”
  “阿白,替朕取那只狼毫毛笔来。”
  “阿白,帮朕尝尝小厨房新做的酥酪甜不甜。”
  郁白:“……”他严重怀疑赵钧是在用他试毒。
  事情在进行到“阿白站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吧,替朕把这碗药喝了”时一发不可收拾,郁白盯着那碗还在冒热气的褐色汤汁默然片刻,挣扎道:“良药苦口,陛下当保重身体,不可任意忘为。”
  “良药苦口?你这话说的像个老学究。”赵钧笑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些日子和那帮死脑筋斗法就够累了,阿白年纪轻轻,可千万别学了那儒生的酸腐做派。”
  郁白下意识驳道:“古今贤文,也算酸腐?”
  “古今贤文固然是百年流传的箴言,只是天下的道理总要因时制宜,并不是颠扑不破的。”赵钧笑道,“若是那陈相借着由头不怕死地说这些,朕可能就会赏他顿板子,若是阿白嘛……”
  “朕怕是只能赏你喝了这碗酥酪了。”赵钧扬扬下巴,“加糖吗?”
  。
  酥酪甘甜,缀着一颗艳红樱桃,甜的郁白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发慌。
  “听说……陛下要选秀?”
  “那群老东西自己家宅不宁,便盼着朕也时时被后宫琐事烦扰。”赵钧不在意道,“江氏在的时候都只塞进来一个贵人,何况是他们这群人。联姻和亲都是最下等的法子,况朕何时需要权衡后宫来坐稳皇位了。”
  郁白张张嘴。他自幼少人管教,凭着自己的毅力读熟了四书五经,对儒生们推崇的治国要义也了解一二。虽是少年心性未拘泥教条,但这位皇帝陛下如今的所作所为着实离谱了些。不像那些史书里工工整整的帝王,倒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赵钧顿了顿笔:“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郁白张口而出:“陛下……纳过贵人?”
  ——还以为你是一直光棍才憋出病来了,既然你娶过媳妇,那你就去找她给你研墨铺纸,放我回去睡觉吧。
  这是郁白此刻的心声。
  他不知道,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只是那位红颜薄命的琴贵人已经死在了京郊的景华寺里,春日天暖,坟前怕是已经花草葳蕤。
  再没有人比赵钧更清楚琴贵人一事了。赵钧摸摸下巴,看着这个神情无辜的罪魁祸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确是有一位琴贵人……”
  “陛下可是想见见她?”郁白敏捷道,“我去喊李公公传话。”
  赵钧:“……”生死相隔,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想见。
  他叹了口气,招招手把郁白叫到身边:“那位琴贵人已经不在了。”
  郁白没料到这个结果:“不在了?”
  “阿白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吗?”赵钧伸手捋捋郁白耳畔碎发,想起那时郁白也是这样坐在自己身边,只不过不似如今温驯软和,不过数月功夫,发生的改变足足比过去两年还多。
  琴贵人是如何离去的?郁白愣了愣,不明白赵钧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和我……有关系吗?”
  他似乎隐隐约约窥见了什么往事。
  “想知道?”赵钧了然地笑笑,“过来点儿。”
  龙椅再宽大也盛不开两个男子,赵钧却把郁白拉到自己身前,两人几乎要紧紧贴在一起。
  在御书房这样盛满天下至理的清贵所在中,两人像是关系亲近的君臣商讨政事,却更像亲昵的爱侣耳鬓厮磨。他叹息声拂过郁白耳廓,带起一阵些微的痒:“琴贵人刚刚入宫三天,朕还没见过她几面,便暴病身亡,死在景华寺里了。红颜薄命,着实可惜。”
  郁白默默点头,总觉心中有些异样:“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想要评论想要评论想要评论(碎碎念)
  这周肝了一万五,下周歇几天再更,感谢包容??
 
 
第19章 芙蓉不及美人妆
  说到底,赵钧仍恐他真的想起什么往事来,便笑着岔开话题:“去替朕把乐记拿来吧,在角落那间格子里。”
  郁白依言走上前去,从一摞书册中抽出一本,却不知怎的,稀里哗啦带了一大片。
  郁白:“……”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赵钧所说的“什么人配什么话”——这是一种正宗双标。自己若是个小宫女,怕是得挨顿不轻的责骂,就是李德海也得被斥上一声。然而赵钧只是端着茶杯,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毛手毛脚的,捡起来看看是什么。”
  那是一地美人图。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纵使困于纸面,佳人依旧不减半分风采。
  赵钧扫了眼满地的画,由着郁白去一幅幅卷起来,故意笑道:“阿白觉得如何?”
  郁白视线恰好落在一幅红衣罗裳裙、眉眼盈盈若春水的女子身上,心下转了转:“甚美。”
  赵钧挑眉:“甚美?”
  郁白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眼神无比真诚:“甚美。”
  赵钧拎着那幅卷轴抖了抖,抛回郁白怀里:“朕也觉得甚美。”
  “那……”
  那你可以纳个妃子了吗?郁白觉得满堂朝臣大概都没有自己渴望赵钧纳妃封后,最好赶紧回心转意生几个孩子,也少来烦他。
  事实证明,郁白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赵钧步出门去吩咐了李德海几句——自从资深太监从业者李公公有了郁白这个未来的优秀接班人,工作量骤然减轻,此刻正立在殿门外晒太阳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不多时,郁白对着眼前的花花绿绿呆了。赵钧满意地摸摸下巴:“试试?”
  妆粉、口脂、胭脂、螺子黛,还有诸多郁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整整齐齐码在梨花木匣里,一打开便异香扑鼻。
  “这胭脂是采了深浅各异的玫瑰花瓣,舂成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新缫就的上等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玫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后取出晒干。如此繁琐,才制成这一小匣。”赵钧说着剪了一小方红丝棉,在温水中浸了一浸,淡淡的红色氤氲开来。
  “……陛下博学。”
  原来赵钧有这种偏好。仔细想来这也难怪,当皇帝总要有个好外表,总不能每天白着一张脸去上朝,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异心人“朕快不行了快来夺朕的皇位”。
  但他很快发现这些胭脂水粉是冲他来的。
  郁白竭力抗拒:“微臣是男子,不懂这些,怕糟蹋了这些名贵物件。”
  “宫里多的是,不怕糟蹋。”说着赵钧便开了一盒桃花粉,“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看。”
  郁白僵硬着脖子,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由着赵钧在自己脸上孩童涂鸦般折腾。
  如果赵钧不是掌生死大权的皇帝,他现在肯定把这些瓶瓶罐罐砸到这家伙脸上——这是郁白此时的心声。
  春光盈盈,殿内穿过和煦微风,轻薄的幔帐扬起一角。赵钧动作慢且专注,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琉璃和珍珠,一举一动都表露出他在享受给郁白妆扮的过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郁白木着一张脸,像个被随意摆弄的木偶娃娃。
  “朕手艺还可以,怎么摆出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赵钧端详了会儿盒里的胭脂,又打量打量郁白,觉得这颜色似乎艳了些。
  郁白试探:“陛下……喜欢胭脂水粉?”帝王之尊偏好这些女孩儿家玩意,时下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赵钧笑笑不答。他自幼浸淫权术,学的是帝王之道,岂会在胭脂水粉这些女孩儿家的玩意儿上留心,左不过是寻个借口,趁机吃些豆腐罢了。
  何况他也觉得,郁白带着妆容的模样,甚美。
  镜中的少年唇红齿白,大病初愈的苍白被桃花粉和胭脂尽数掩去,隐隐令人窥见昔日跃马扬鞭、惊才绝艳的少年昔日。
  郁白尚未弱冠,素来循着当下的惯例束着发带,黑发高高地束在脑后,有几缕落在脸颊两侧,藏住若隐若现的眉梢。赵钧却伸手解开了那条深蓝色发带,霎时间墨发倾泻而下。
  郁白:“……”
  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小孩儿玩的布娃娃,由着赵钧逗趣儿一样地描眉画眼、束发穿衣,时不时还要抱在怀里欣赏一番自己的成果。
  他看着赵钧从木匣中取出一枚白玉簪,仔细地比了比:“明年朕给你加冠,如何?”
  白玉温润生辉,横穿过墨黑的长发,松松绾了个结。
  “陛下很熟练的样子。”
  赵钧说的轻描淡写:“幼时艰难,有时甚至只能吃残羹冷炙,这些事自然只能亲力亲为,如此想来,也不算白费了功夫。”
  郁白默然点点头:“陛下以后有了皇后,必定能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他是故意提起“皇后”的。
  那一个吻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他不得不去想,不得不提前思量。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双眸也同样注视着他,眸中是他自己也分不清的情绪。他仿佛陷在一处温暖的水潭里,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清水包裹着,舒适的不愿离开,但潭水深处却有黑绿的藤蔓暗中生长,将他卷起扯入黑暗水底,直至窒息而亡。
  赵钧站在他身后,郁白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从铜镜里看见那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双手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颈后那截突兀的骨头,蜻蜓点水般在他肌肤上游走,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掐断他的咽喉。
  郁白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往事。在那模糊不清的过往,似乎曾有这样一双手钳制住他的手腕,扼住他的下颌,将他牢牢禁锢在不见天日的锦绣床榻中。
  浓香幽幽,芙蓉帐暖。
  ……
  一切终止于梨花木匣轻轻合上的声音。他听到赵钧的声音:“阿白想让朕娶一位皇后?”
  记忆倏然退却,郁白定了定神。
  这实在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毕竟一个皇帝岂能一生无后?且不说如今江氏已倒,朝堂早已归心,早无外戚之患,纳妃封后更是为了维系朝堂平衡,便是……便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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