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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禽(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1-10-13 15:27:22  作者:一枝安
  郁白盯着那一小碗圆头圆脑的圆子看了许久,终于拿起勺子,下定决心地舀起一枚送入口中。
  入口的滋味甚是神奇。郁白:“……”
  旁观焦急等结果的赵钧:“……不好吃?”
  他本是试探性地一问——笑话,他亲手做的酒酿圆子,还专门请教了负责山庄整片伙食的大厨,怎么可能不好吃?
  “……酸了。”郁白沉默良久,“你是不是把白醋当米酒放进去了。”
  围观看热闹的花渐明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郁白把碗一推,抬头问道:“糯米粉还有吗?”
  赵钧干巴巴道:“有……有的。”
  郁白站起身来:“闪开。”
  。
  厨房再度升起袅袅炊烟。
  半个时辰之后,赵钧脸色梦幻地抱着滚烫的碗不撒手:“看到了吗,阿白给我做的。”
  花渐明冷冷一嗤:“那是因为他嫌你做的太难吃了。”
  “你这是嫉妒。”赵钧不屑地别过脸去,“反正你师父没给你做过。”
  花渐明磨了磨牙:“姓赵的你是不是欠揍?”
  “揍了我你吃谁的喝谁的啊。”赵钧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话说你们神仙不都是不吃人间饭的吗,怎么就你例外。”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花渐明气闷至极,索性一把拖过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赵钧诡异地沉默了两秒:“……那是我做的。”
  呛人的酸味缓慢而激烈地在口腔里碰撞。花渐明嚼着嘴里酸不拉几的糯米圆子,陡然静默下来。
  。
  马车直奔若水城秦宅,临下车前,赵钧特意嘱咐郁白,最好不要告知郁菀他从成元元年而来——如果他不想惹麻烦的话。另外,他在两年前不告而别,今日是两年后第一次回去,按照郁菀的脾气,少不得他一顿训斥。
  他说话的时候,郁白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听进去多少。不过他素来聪敏,穿越时间之说虽是荒诞,但眼见此间一幕幕与昔日宫中天差地别,也应当能明白赵钧所言不是作伪。
  “阿白。”行程将尽,赵钧轻声道,“虽然有很多事你还没经历,但是我还是应当对你说一句抱歉。现在的你可能不会明白……”
  “未来我便会明白吗?”郁白陡然冷冷出声,“即使明白,那个人也不是‘我’。”
  赵钧沉默良久,只为他掀起了车帘。
  望着那消失在宅院中的背影,他放下车帘,按着心口的位置,久久地叹了口气:“回去吧。”
  凤十一诧道:“不等……不等阿白吗?”
  “他这一去,怕是不愿回来了。”赵钧不知是在安慰谁,“也罢,如果当初没出意外,他这时候本就该离开我的。”
  凤十一眯着眼睛,朝着秦宅望了又望,终于忍不住道:“哎,我好像……瞧见一个人从天而降落进宅子里了。”
  。
  若水城,秦宅。
  一众仆从屏气凝神,各自躲的连个影儿也没有,大气也不敢出。偶尔有几人窃窃私语,证明家里正发生着不同寻常的大事。
  “听说是夫人的亲弟弟回来了……”
  “那夫人该高兴才对啊,我常听夫人念叨这个弟弟呢。”
  “你懂什么,我听说舅少爷当初住在家里养病,伤还没好利落便想走,见夫人不肯,便自己走了,一走便是两年,音信全无的,难怪夫人生气呢。”
  仆从们的闲话渐渐远去。
  恰如赵钧提醒的那样,他倒是顺顺利利地进了秦家大门,在园子等人通传的时候巧遇了郁菀。郁菀瞧见他扭头便走,打定了主意不给这不辞而别浪迹天涯的家伙好脸色,只不过在她进一步发作之前,郁白已经忍不住落了泪。
  他冲着那转身欲走的背影,哽咽着叫了一声姐姐。
  此刻他真的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不似日后的自己那样深谙撒娇耍赖之道,浑身都是经历家族和自身巨变之后用以自我保护的孤僻和尖锐,面对久别重逢的姐姐,只剩下手足无措的仓皇和生硬。
  “姐姐,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不劳郁公子过问。”郁菀清清冷冷地嗤了一声,“想知道我好不好,何必不告而别一去不返?郁公子这问候,我可担待不起。”
  身后一片沉默,大概还是以为同以前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等她训完便万事大吉。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郁菀忍不住又开口讽道:“郁公子不辞而别两年,一回来便能把试金楼翻个底朝天,本事大得很,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姐姐?今日回来,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仍是沉默。
  真是长本事了。郁菀气的七窍生烟,陡然回过头去:“你……”
  郁白泛红的眼眶赫然映入眼帘。
  郁菀的训斥也好,讽刺也罢,无一不在向他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真的回到了梦寐以求的时候,亲人在侧,无忧无惧——忍了这么些时日,他突然就忍不住了。
  刀子嘴豆腐心,这大概是这对姐弟最像的地方。她陡然间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抓住他的肩膀:“阿白,你怎么了?”
  “你那师父是不是待你不好?”郁菀声音严厉起来,“还是谁又欺负你?阿白,你看着我说话!”
  郁白使劲摇了摇头,抹去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滴,朝他长姐露出一个微笑:“没人欺负我……姐姐,我就是想你了。”
  旁边的楼阁里,秦羡知抱着小闺女,透过小窗暗中观望着此间动静,在瞧见那双姐弟抱头痛哭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早这样不就完了。
  。
  对此时的郁白来说,这无疑是梦寐以求的一天。当他夜晚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时,他仍然不敢闭眼,生怕再睁开眼时便回到冷冰冰的皇宫,独自面对豺狼之心的皇帝,恰如这些时日他所有的梦境一样。
  ——如若说自己来到了未来,那未来的自己,是否就在那幽深宫苑当中?
  这个问题如同苍空中盘旋不去的鹰隼,盯紧了荒芜土地上仅有的花苗。
  如果说自己早晚都要回去,可不可以让这段时间尽量长一点?
  ……仿佛从这段时间里汲取足了力量,他就有勇气去承受未来长达三年的禁锢,从荒芜干涸的生命中生出希望的花。
  多日精神紧绷,难得安逸下来,郁白渐渐睡着了。
  梦里的他站在一个极高的山顶上,白雾茫茫,恍若仙境。他四下环顾,却自那浓的化不开的雾气里逐渐看见一个身影。
  那人迟疑开口:“阿白,我……我来了。”
  赵钧?郁白微愣,却听见有声音自自己的身体里响起:“知道了。”
  ——那不是他在回答。
  赵钧慢慢地向前一步:“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事情。阿白,你愿意听听吗?”
  做梦梦到你算我倒霉,谁要听你哔哔叨叨自我忏悔——还有,离我远点!
  郁白内心咆哮,嘶吼却是无声。当赵钧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时,他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点了头。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避免那么糟糕的开始。归根到底,还是我不自信。”赵钧低低道,“那时候你一门心思要出宫,不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而我没有留下你的自信,更生怕多等一天,你便会弃我而去。毕竟,你看起来从不需要我。”
  废话。郁白冷冷地嗤了一声。
  “我一直在努力不做原来的赵钧,不做你讨厌的那个人。”
  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然而那语气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面对你时,我仍然不自信。你想要自由,我却只想留在你身边。”
  “我不知道我要努力到什么时候,你才肯回头看我。也许是几年,也许是一辈子。我怕我等不下去,也怕你看不见我等你。”
  分明应当冷眼相待的,郁白却 不知怎么回事,眼眶有些发酸。
  ……也许是从没见过皇帝这种可怜样子吧,哪怕是在梦里。
  他模模糊糊地想,原来已经过去六年了,而他还停留在十七岁,用十七岁时的眼光看所有人和整个世界。
  那声音遥远得好似在天边:“阿白,自始至终,不管我曾经说‘放你离开’时多么冠冕堂皇,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不想你离开,也不想和你成为朋友,我想和你像天下所有凡俗夫妻一样,吵架拌嘴,相互扶持,直到终老。”
  凡俗夫妻,直到终老……似乎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也曾有人执起他的手,如此这般地郑重承诺。
  只可惜终是黄粱一梦。
  郁白心中蓦然涌出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酸涩。他猜,那阵情绪或许来自六年后的自己。
  六年时光,足以扭转一个糟糕的开端吗?
  这时候的郁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未来的他呢?
  赵钧慢慢朝他走过来,声音轻的像要被山风卷走:“阿白,你能……你能看看我吗?”
  想的美。郁白默默而立,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不管过去多少年,赵钧还是那个同从前别无二致的混账王八蛋。
  然而那人已经走上前来,用极为谨慎的方式,环住了这具身体。他懵懂地靠在男人的肩头,鼻尖充盈着温暖干燥的气息,莫名让他想起冬日午后慵懒的阳光。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满腹惊诧,忙不迭要逃离,然而却发现这具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同样抬起双臂,一点点环上了那人的腰。山风浩浩,群星黯淡,他们在渐渐散去的白雾中拥吻,以他从未设想过的亲昵。
  ……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狗吃了,不管如今还是未来。
  郁白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结局在望了(?′ω’?)
 
 
第105章 抱一抱曾经的自己
  郁白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枕头。他盯着那枕头看了半晌,泄愤般扔了出去。
  黑暗的角落发出了声响:“哎,小心点,砸到人了。”
  眼前亮起一点灯火。有一人自黑暗中悠悠踱步出来,掌心捧着一团微弱的火光,见郁白盯着他看,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收起了掌中的火球。
  那人走到屋子中央,衣袂翩然,眉眼儒雅:“小白,还记得我吗?”
  虽然已经猜出了此人身份,郁白仍是冷淡道:“我不认识你。”
  实话。
  “小白,你这样让为师很难过。”容寸心西子捧心般哀声叹气,“为师刚回来便见了你,连你师兄都没有这份特殊对待,虽然你来自六年前,但也不能这样对待师父吧……”
  郁白出声截断他:“那是什么?”
  “你说这个?一点小把戏而已。”容寸心指尖不知何时再度窜上一颗红色的火球,他抚掌笑道,“若你想学,为师挑个好时候教你……”
  郁白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在枫叶山庄这几日,他并不是全然沉浸在未知恐惧当中的,便是他想,赵钧也不会答应——自己初来的那一晚,这家伙端着只饭碗,扭扭捏捏含含蓄蓄地把这六年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其形容一度让郁白联想起刚进门的小媳妇。
  赵钧的故事里,其中就有自己这位传说中半步成仙的师父,花渐明口中道法通天入地的仙人。他或许应当笑脸相迎亲近依赖,但——他默默地想,那是未来的自己欠下的债,同如今的自己有什么关系?
  何况……他绝不会对自己那讨厌的梦境毫不知情。
  容寸心正细细窥着郁白神色,心道那时候的小徒弟原是个冰美人——换做未来的郁白,想必会戏谑地问候他一句“师父如今是哪路神仙、何故入这凡尘”,闻言心下一叹,这股敏锐劲儿倒是从未变过。
  他正色道:“那是你的未来。”
  几乎是他声音刚落的当下,郁白便冷冷道:“那不是。”
  梦中的相拥历历在目,郁白移开视线,对他未来这个窥见自己梦境的师父没什么好脸色,“我不会这样做。”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容寸心微笑着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旋即被郁白默默避开了。他遗憾地收回手,正色道:“感情也是一样的。”
  “你想见他吗?”容寸心眨了眨眼,“我不是说那姓赵的——我说你自己。”
  。
  这是赵钧昏睡的第三个夜晚。皇宫中一分一秒都比别处慢许多,三年江南生活也未尝觉得多么缓慢,此刻这三天却是分外难熬。
  李德海忧愁地看着门口的郁白,心下早已由纳罕变成了无奈:“公子,陛下要事缠身,暂不见人,您请回吧。”
  郁白倒也不多做纠缠,道了谢便转身离去——他实在有话想对赵钧说,却又恐自己记错了他醒来的时间,等不到他醒来自己便要离去,这两日每天在燕南阁和乾安殿间往返,权当给这具身体攒点本钱了。
  时间运行自有规律,想来不日他便要回去。可是即使是在另一个时空,他也不想让曾经的自己再经受那样的遭遇。
  那三年,他们谁都不快活。
  郁白提笔,就着烛光,细细写着给赵钧的信。写完,他吹了吹墨迹,恶狠狠地琢磨,若是这样他还不肯悔改,此时的自己也没什么必要非得留在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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