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谦林盯着康文闻看，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带着康文闻回到房间，找来纸笔根据记忆把仁德楼和综合楼的通道结构画了出来。
“我们爬过几次，能确定的是仁德楼二楼三楼右边的通道确实是这样直来直往的”杜谦林指着他们所住的房间。
“但是靠近综合楼的是仁德楼的左边。”杜谦林敲了敲通道的左边。
“但是我觉得联通的通道只会有一条，不可能三层楼都能过去。”康文闻道。
杜谦林赞同，道“如果要保证白天扔的垃圾不会滚落进联通通道，那只有可能在这里。”
康文闻看着杜谦林笔尖指着的地方，仁德楼一楼左边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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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谦林深知康文闻不可能不去爬通道，只能陪着康文闻一起去。
因为医院门口的事故，医院除了病人，大部分的护工都去了门口，院长副院长和各个医生护士都在接受询问。
一是问今天事故的死者明艳的相关事宜，二是调查医院是否真的存在违法医疗。
起码这两三天内医院这些嫌疑人没是得不到消停的了。而此刻医院各栋都没有医护人员，也不会有人往垃圾通道内扔东西，是去看联通通道的最好时机。
“对了，我之前和警察说了许阿姨晚上袭击你，今天他们应该也会找到她的。”杜谦林道。
康文闻愣了一下，却摇头“我总觉得我们找不到许阿姨了。”
“为什么。”杜谦林蹙眉道。
康文闻“不知道，可能是...直觉。”
第46章
和康文闻估计的一样，通道内没有一点动静。两人顺着主干一路到了一楼垃圾房的位置。
康文闻喘了口气便钻进了左手边的岔口。
周边的通道里面和图纸上画的不同，最开始的坡度确实是45度，但慢慢的就变得平缓了一些。杜谦林估计应该只有三十几度的样子了。
爬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杜谦林突然动了动鼻子。转头四处找了一下，在通道右手边的角落里有一些散落的灰烬。
杜谦林伸手捻了一下，灰烬十分细腻。像是香灰。
康文闻边爬边数，数到仁德楼最后一个房间时，面前果然还有路。继续往前爬，爬了三米左右就从缓坡变成了水平的通道了，但是也渐渐变得有了弧度。看来这里已经离开仁德楼，通往综合楼了。
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岔口，沿着这一条道往前爬。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又看见了岔口，是一个十字岔口，只是前面的通道是一个下坡。
根据之前在办公室看到的图纸，现在他们应该是到了综合楼一楼最右边的房间。下面通向的应该就是王启兆的实验室。
趁着在岔口空间要宽阔一些，康文闻活动了一下手脚腰背。就是苦了跟着他身后的杜谦林了。
猫在通道内听了一会外面，比起刚才在仁德楼里的时候这里实在是过分安静，突然没有一点声音了反倒让康文闻不免觉得有些心慌。
因为这里往下不再是垃圾通道，康文闻想看看外面是不是也有一个和垃圾房一样的木板，却发现这里的木板是双层的，抬起里面这块但外面那块好像被从外面锁上了推不动也抬不起来。
到达负一楼，又是一个小小的斜坡。爬过斜坡便看见一个铁网，下面还露着光。
铁网上的空间也很充裕，康文闻甚至可以在那里转身。
“下面是王启兆的办公室。”杜谦林轻声道。
康文闻点头，这里就是那天王副院长说的“通风口”了。王院长要是知道这个“通风口”连接着的楼上的垃圾通道会不会气死？
离开王启兆的办公室，往前就没有房间了，理当也没有岔口了。但是没一会康文闻就遇到了，是一个往下的三岔口。
康文闻用手电往下照，却看见了底。
如果这下面没有通道那为什么要修出这么一个岔口？但是修出来了才有一米深？
康文闻和杜谦林说了一声，跨过那个岔口继续往前爬，但是才出去三米不到就没路了，而且还很窄，康文闻只能倒着退回来。
“那边一看就没人去过，爬我一身的灰。”康文闻抬手给杜谦林看。
杜谦林想起，刚才在那个弧形通道的时候，通道内没有一点灰尘，证明那个地方近期都是有人用过的。
看着岔口下方的灰色尽头。杜谦林道“这下面也没有积灰。”
康文闻一愣，闻言往下一看，果然没有一点灰尘。
因为往下的通道只有一米多长，康文闻也不能再先伸脚下去，直接头朝下的倒着爬了下去。
手一摸到底康文闻就明白了，这个不是尽头是一块刷了层水泥的木板。
因为倒立着，要想打开这个木板手没有着力点康文闻只能让杜谦林把自己拖回去一点，让杜谦林抱着自己的腰，他再伸手去够那块木板。
碰是碰到了，但是却打不开。
“怎么样？”杜谦林在上面问道。
康文闻因为正倒立着，血液全涌到头上，说话艰难“被锁上了。”
杜谦林闻言赶紧把康文闻拉上来。
康文闻闭着眼缓了一会，才觉得脑袋不疼了。
“下面是一块木板，但是再另一面被锁上了。”
杜谦林点头，伸手摸了摸康文闻的脸“好些没？”
康文闻焉焉的点头。
“下面肯定还有一层。”
杜谦林道“除了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入口。我们再找找就好了。”
两人往上爬回二楼，在最靠边的病房的通道口出来。
病房里没有一个人，杜谦林这才看见康文闻一身的灰尘，拉着康文闻去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洗了把脸，拍了拍身上的灰。
“有没有不舒服？”杜谦林看着康文闻眉头紧锁，担心的问着。
康文闻摇了摇头，却依然紧皱着眉头。
“那天晚上，许阿姨在草坪上摔倒的时候，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杜谦林问道。
康文闻打开门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当时我不是去追她了嘛。她跑进花园之后就躲到了花园左边的大石头后面了。”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立马就跑了，当时她没注意脚下，我看着似乎是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康文闻偏着头看着杜谦林。
“当时我听到身后有‘咔咔咔’的声音，但是因为怕她跑了，我就没回头看。”
“小心！”杜谦林突然出声道。
康文闻被杜谦林伸手一抓，才回头看了前面。差点撞到人。
“薛秋？！”康文闻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惊呼出声。
薛秋却没有一点差点撞到人的反应，只是目光呆滞的跟着前面的病友往楼下走。
康文闻伸手一把把她拉出队伍，她也停下了脚步，只是仍然对康文闻的动作没有反应。
康文闻看了眼杜谦林，转头抬手在薛秋面前挥了挥，见薛秋当做没看见，康文闻猛然伸出两指直戳薛秋双眼。
指尖堪堪停在薛秋眼前一厘米处，但薛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自然的眨着眼睛。
康文闻松开手，薛秋转身又回到了下楼的队伍里。
“她的神智已经没有了，明明之前遇到一点刺激就抓自己头发撞墙还尖叫。”康文闻皱眉道。
杜谦林道“刚才我在通道里发现了一些熏香燃烧后的灰烬。”
“在哪？有多少？”康文闻问道。
心想为什么自己没发现。
杜谦林道“不多，但是四处散落。应该是被垃圾袋带走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会影响神智的香料吗？”康文闻问。
杜谦林点头“是的。”
“综合楼二楼的味道更重，方才在二楼的边缘也发现了许多飞溅在墙上的灰烬。应该是垃圾袋掉落的时候砸在了烧尽的灰烬上造成的。”
康文闻看着一个个排好队下楼的“木头人”们，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都靠着楼梯右手边的扶手往下走，康文闻和杜谦林边沿着左边下了楼。
走到了一楼大厅才发现，这些病人都是在排队进入休息区。
康文闻看见人群后的警服，原来是警察例行询问吗？
杜谦林两人避着人群，靠着墙往里面走。
“小心！抓住他！”
还没走进去里面就发生了骚动。
康文闻和杜谦林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原本神情呆滞的病人中也有人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打自己的脸，相身边的人挥拳.....
一时间，尖叫、互殴、自.残在眼前突然发生，整个一楼都陷入了混乱。
康文闻和杜谦林扒开人群，往刚才第一声惊呼发生的位置赶去。中途也被突然发狂的病人阻拦误伤。
待两人挤到混乱的中心时，才看见一个女人脸色发紫，大张着嘴嘴里吃着白色的纸。
周围的医生护士和警察全都在拉她，但是周围的病人实在是太混乱了，只要被她挣脱她就撕开怀里抱着的笔记本，把纸张往嘴里塞。
康文闻与她也不过两米的距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已经呼吸困难还不停的往自己的喉咙里塞纸。
眼睛用力的鼓着看着前方，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里往下掉。
她每塞一张纸就会用手用力的往喉咙里按，坚硬的纸张不知道是划破了她的嘴还是喉咙，她嘴角开始渗血。沿着她的下巴混着她的眼泪落到了她的白衣上，也落到了周围的人白色的衣服上。
康文闻伸着手，想去抓她却被人群越推越远。
嘴里喊着“让开，滚开…”都没有一个人理会。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女人翻着白眼松开了怀里的笔记本。
她没有倒下，人群挤压着她将她推来推去。血滴成了一片。
康文闻红了眼睛，一拳又一脚他终于抓住了那个女人。
她还在没死。
康文闻着急的伸手进她的嘴里扣出那些塞在她喉咙深处的纸团。
血越来越多，纸团染上了血色。
拿出来的纸团越来越多，但女人的气息却也越来越轻。
康文闻红着眼，大声叫她。
女人的瞳孔慢慢转了回来，直勾勾的看着把她抱在怀里的康文闻。
“咳咳！”
纸团随着血一起被咳了出来。
康文闻神色一松，拖着人往外走。但是就在女人咳出纸团的时候，周围的病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一样，更加疯狂的撕扯着自己和身边的人。
康文闻感觉背后被人打了好几拳，还有人扯着他的衣领不让他走。
混乱再次升级。
好在杜谦林终于赶到了康文闻身边，几位医生和护士也在替康文闻拦住周围发狂的病人。
“有人摔倒了！”康文闻身后的一位警察眼尖的看见一个人摔倒在地。
康文闻心里一紧，转头看向那个方向。院长和高医生正在赶往那边，但是康文闻知道完了。
今天的暴动会导致多少伤亡？
他们去报警让警察参与案件的侦破，惹怒了凶手吗？
第47章
医院门口明艳的尸体由她父母带回去了。医院里因为警察的调查导致了伤亡，外面的交通事故没人再敢往医院扯。双方都换了一个地方去谈。
而医院里，来调查的警察们此刻没一个人说话。院长坐在综合楼门口的楼梯上失了魂一样的看着面前放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看起来都憔悴苍老了许多。
这次“事故”二死三重伤，全是综合楼的病人。其他医护人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康文闻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院长。
如果他是这次事件的凶手那他的演技简直是演艺圈天花板。
眼里的伤痛悲哀都不似作假，康文闻扪心自问要是这些人是自己的亲朋自己都不会像他这般难过。
康文闻环视四周，高医生站在院长身后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王副院长说他见不得这副场面和牛护士长上楼处理伤员了，另一个男医生没见过，应该就是“小王”了，他正在联系外面棺材铺送两口棺材来，冷静又镇静。
杜谦林走到康文闻身边拍了拍他一直紧绷着的背“看来凶手被今天突然到来的警察吓到了。”
康文闻偏头看着杜谦林。
是啊，这不是凶手恼怒了，是他在害怕。
他用这样的办法让警察闭嘴，让外面吵闹的人闭嘴。
棺材很快就送到了，康文闻走到另一位被踩踏而亡的男人面前。因为没有人愿意抬这具被踩踏得面目全非、腹部炸裂血流得四处的尸体。
只有康文闻和杜谦林肯帮他敛尸。
装进棺材，葬礼紧接着就开始。康文闻和杜谦林这次没再跟着上山。
花园里的大石头上艳红的两个大字“自由”现在看来十分讽刺。
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自由，若非要说，那肉.体的腐烂和灵魂的消散也许才是这里最后的自由。
走到大石头前康文闻抬脚就踢飞了一个小石头。
“你.....”杜谦林吓了一跳赶忙扶着康文闻。
“别生气，那两个人的死不是你的错。”
康文闻挥开杜谦林的手“拉我干嘛，我没生气。赶紧去找机关，应该就在这些小石头中。”
杜谦林这才想起来之前康文闻说这里似乎有一个通道。
草坪上的石头不多，两人很快就找完了。
“只有这个不能移动，但是怎么踢它、按它都没有动静。”康文闻一脚踢在那拳头大小的鹅卵石上。
鹅卵石纹丝不动，依旧好不好的趴在地上。
“那肯定就是这里了。”杜谦林看着康文闻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伸手把人拉住，让他安分点别做危险动作。
“就想是住所一样，主人出门了也要锁门的，这里可能就是被锁住了白天不能移动。”杜谦林道。
康文闻转头看向后山“难道我们只能等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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