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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个人又有情绪了……
“老大，防爆队的人刚才打来电话。这次爆炸引起的火灾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幸中的万幸。”周洲接完电话后一一汇报情况，表情奇怪道：“对了，防爆队的人还说，是有人及时篡改了线路延迟了爆炸的时间，所以才避免了这次重大事故的发生……”
边行风犀利的眼神射向程渡，程渡无辜地眨眨眼睛，朝他露齿一笑。
“老大，你上次说……”周洲凑到边行风耳边，用自以为谁都听不见的声音低喃道：“让我查程渡的事。”
边行风：“……”
程渡：“……”
浑然不觉气氛尴尬的周洲愤愤不平道：“这个混蛋居然跑了！他不在精神病院里了，院长说他之前一直配合治疗，表现可好了呢！”
程渡耳朵动了一下。
“还有我查到了他的家庭背景，还挺惨的呢。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据说十岁之前还流浪过一段时间。”
程渡耳朵又动了一下。
“闭嘴。”
边行风终于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眼神警告周洲。
程渡闭目养神，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你闲得没事了是吧，查他干什么？”
张大春在前面开车，脾气急躁的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好好说话，只要开口，语气便像要打仗似的。
“关你什么事？就查怎么了，他是你亲爹啊你这么维护他！”周洲阴阳怪气的回怼。
“你再说一遍？你等着！”
“你威胁谁呢？有种比划比划！”
“呦，就你这小身板，我三两下就给你练废！”张大春语气轻蔑地回头瞥了一眼周洲。
“别他妈吹了，梳个小平头你装什么大瓣蒜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
……
“停车。”
程渡压着烦躁的心情，尽量柔声细语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跟边队去趟监狱，查查沈君川留下的遗物。”
边行风偏头看向他问道：“不先审问叶胜吗？”
“不。”程渡摇摇头，表情严肃道：“这案子还有几个疑点我没想清楚。贸然审问叶胜的话，只会给他可乘之机。”
下了车，两人估算着距离也不太远，商量后决定步行前往，顺便在路上吃饭。
“把脸擦干净。”
边行风路过超市买了纸巾和水递给程渡，别扭了几秒后说道，“谢谢了。”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程渡笑着将东西接了过来，解释道：“拆炸/弹我是不敢冒险的，大学时候学的知识基本上都快要忘光了，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办法延缓爆/炸时间。也幸好叶胜这人脑子不够，买的东西是土货，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炸/弹，还挺好鼓捣的，要不然咱们今天都得交代喽！”
边行风板着脸走在前面，听程渡一番解释过后，不由得停下脚步，反驳道：“你有能力拆除的吧。”
“你没这样做是想给叶胜背后的人看，你在隐藏什么？”
程渡笑笑不说话，边行风直视着他的双眼，迟迟不肯错开目光。
叶胜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到现在，背后一定有人在引导着他。
教他杀人，教他一步步复仇的到底是谁？
秦章红的死也是那个叫笑脸V的人安排的，笑脸V又是谁，为什么盯着程渡不放？
这个案件的确有太多疑点，但边行风目前毫无思绪。
“我饿了。”
程渡转移话题道：“边队与其费劲心思去调查我，不如直接问我。你想知道的，我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不能说的呢？”
边行风步步紧逼将程渡堵在了墙角，压低声线道：“既然想要合作，就麻烦程队长拿出一点诚意来。秦章红的死明显就是背后有人在针对你，顾茜茜呢，她也是吗？”
程渡脸色微变，情绪转换过程大概不超过半分钟，又嬉皮笑脸，刻意凑上前轻喘道：“不能说的当然要看边队表现了，比如……你可以在吻我一次。”
“嗤。”
边行风面无表情，只用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气音表达了对程渡的不屑。
“喂！我们还去吃饭吗？”程渡很自觉地切换成软妹音，踩着高跟鞋，步伐娇滴滴的去追边行风。
“不吃了。”
“羊肉泡馍，火锅或者麻辣烫？”
“不吃。”边行风依旧冷言冷语。
程渡叹气，别人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会遇上了那个心动，值得托付一辈子的人。
他呢？他是上辈子毁了银河系之后又炸了地球，才摊上边行风这棵不会开花的铁树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将沉默进行到底。
“你好，请出示证件。”
边行风被监狱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住，亮出证件以后进去，叮嘱程渡道：“你尽量少说话，别被人认出来。”
这里的狱警和关押着的罪犯，百分之八十以上都跟程渡打过交道，难保不会有眼尖的人认出他来。
“你是对我的化妆技术和伪音没信心吗？”程渡翻了个白眼，不安分地左顾右盼着，神情时而恍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边行风没理他这一茬，去狱长办公室里签了一张材料证明，随后又跑到楼下，几经辗转才取到了沈君川的遗物。
沈君川的遗物寥寥无几，除了几件随身衣物和生活用品之外，只剩下一个又旧又厚的日记本。
程渡打开认真翻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表针从三走到十二，在走到四时，他才从沉浸的思绪里强行出来，颤抖着双手放下了日记。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压抑的叫人喘不上气来。
“有什么发现吗？”
边行风倒也耐心，向工作人员要了两杯热水，一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等着程渡。
“我什么都算到了。”程渡叹了口气，自嘲一笑道：“自以为窥探到了这个人的全部，他的善良和懦弱，在意颜面又有点小小的迂腐。他的隐忍和底线，他的挣扎反抗，被一日复一日折磨时的痛苦和付出。他灵魂里的美以及别人都无法普及和承受的黑暗。”
“他说即使被黑暗蒙蔽双眼，他也依然热爱这个世界。他在用生命去爱这个世界，去爱一个人。”
“是的，我什么都算到了。”程渡语气微微停顿，如负释重道：“可我唯独没有算到……他爱他！”
第25章 第 25 章
最重要的，不是别人有没有爱我们，而是我们值不值得被爱。
——《人性的弱点》
他爱他……
边行风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三个字后，诧异道：“怎么会。”
“所以沈君川甘愿受赵南俊的侮辱折磨，替人顶罪入狱，背负骂名直到死亡，都是因为他爱叶胜？”
程渡嗯了一声，接上他的思绪道：“而宁露和周美涵会将真相隐瞒到底的原因应该也是在报答沈君川。沈君川在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爱的人，很可惜……”
这个人不值得。
“事实和真相往往不尽如人意。”
两人出了监狱的大门，程渡抬头仰望着天空，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吃完饭回去提审叶胜。”
边行风也饿了，在程渡一路期待的目光下，将他带到了局里的食堂。
“土豆粉条烧白菜，老三样，再加两个鸡腿。”
边行风打了两份饭回去，没搭理程渡，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有一点我没想通，沈君川手里一定有赵玉瑾，张大海等人犯罪的证据。如果他们双方因为叶胜杀了蒋文绍而不得不相互制衡的话，沈君川会把证据放在那里呢？”
边行风几口下去将盘子里的饭吃了个精光。
反观程渡，动作极其优雅地捏着筷子小口进食，吃的时候还不忘撩拨着耳边的碎发。
这些小细节边行风往往不会注意到，但他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不由得走神去想，程渡应该不是第一回 女装吧？
难道他之前当队长时也有女装癖好？
边行风被自己的想法雷到，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听我说话吗边队？”程渡笑着又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证据应该在叶胜手里。”
边行风嗯了一声，两人吃完饭正准备收拾收拾走时，唐睢来了。
他‘啪’地将饭盘粗暴地放到桌上，一屁股坐到了边行风旁边的椅子上，一双犀利的鹰眼直刺向程渡，低沉浑厚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挑衅：“程队长，聊聊？”
程渡眉角上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唐睢。长眉阔眼，样貌堂堂，除了长相带了点攻击性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硬性的缺陷。
难怪这样的人也会看上性格冷淡，内里单纯的边行风了。
“唐队想聊什么？”程渡莫名感受到了压力，连语气都不自觉地带上了攻击性。
“程队倘若有什么冤屈，尽管去缉毒队里找我聊。边队经验尚浅，对3.12大案的了解有限。你这样缠在他身边，是想害他吗！”
唐睢陡然加重语气，见程渡绷着脸一言未发，继续阴阳怪气道：“我记得曾经有个扎着高马尾，穿白色玫瑰花裙子的女孩经常来警队里找你，你没忘了她是怎么死的吧？”
程渡脸色惨白，死死攥着裙角，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死在你的出租屋里，你说的清吗？程渡，你想查证据还自己清白去哪都可以，只要别留在他身边！”
唐睢的话宛若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中了程渡的心脏。
别留在他身边……
会……会害了他吗？
程渡眼底的失落难以隐藏，但内心里更让他煎熬的是数不尽的怨念和憎恨。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多狼狈啊，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该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就在程渡几乎快要忍不住站起来落荒而逃时，边行风终于开口了。
“够了唐睢！”边行风脸上渐渐染上一丝不悦的神情，斩钉截铁道：“这是我跟他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你跟他？不是，你跟他有什么事啊！”唐睢瞬间炸毛。
“跟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既然当了这个队长就有义务查清真相，对他负责！”
边行风说完拉着程渡离开，临走前不忘留话：“唐队，吃完顺便把桌子收拾一下。”
唐睢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桌子都是两人吃剩下的狼藉，恶龙咆哮道：“让我收拾？你竟然让我收拾！”
“边行风我算你狠！”
……
“凑合吃点，吃完了去审叶胜。”边行风在附近超市里买来了面包和饮料，强塞进了程渡手里。
刚才光顾着吵架，程渡都没吃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面包很甜，他吃得安静，头垂得低低的，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你……不用理会他刚才说的。”边行风想了想，适当地开口道：“我既然答应跟你合作，我不会食言的。”
这是在安慰他吗？
程渡微微怔住，抬起脑袋来想和边行风对视，后者却错开他的目光，粗声道：“快点吃！”
“好的边队。”
程渡唇角轻勾，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立刻追上边行风的步伐。
“老大，赵南俊伤势过重目前还在昏迷当中。”周洲从回到局里就来回跑材料手续，刚歇了不到一分钟，边行风就带着程渡回来了。
“知道了，马上准备提审叶胜。”
边行风召集全体人员，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分配了接下来的任务。
“周洲带着七巧再去审周美涵和宁露，尤其是宁露，务必让她说出当年蒋文绍被害的真相！”
“明轩带人去盯着医院那边，保证赵南俊的安全，禁止闲杂人员接触到他。”
“金石KTV的老板张大海目前在逃，晓军和赵亮你们俩负责去跟缉毒队那边交涉一下，让唐睢负责！”
“至于对鸿艺集团犯罪的调查和取证……”
“我去吧。”
张大春自告奋勇地说完，众人集体将视线甩向他。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苏七巧悄悄和周洲咬耳朵。
“谁知道呢，别是闹着玩的，光说不干假把式！”周洲阴阳怪气道。
“行，那就这样，行动！”
这边刚散会，就有后勤人员来敲门：“边队，孙局找你。”
边行风和程渡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知道了。”
边行风应了一声，转头对程渡道：“走吧，提审叶胜。”
“孙局不是找你吗？”
“案子要紧，我明早再去找他汇报工作。”
敢这样对待自己上级的，边行风绝对是古往今来警局中的第一人！
程渡露出惊叹的目光，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第26章 第 26 章
五常分局，审讯室。
程渡端着两杯热咖啡姗姗来迟，坐到边行风旁白的位置上，声音软萌：“给你加糖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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