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豪深吸了口气,又突然想起来道:“对了,当时屋里特别冷,跟个冰窖似的。这还没开春呢,我当时还奇怪是不是屋里的地暖坏了。我问她知道什么了,她一口咬定我和王安妮有关系。我跟她吵了起来,说搞王安妮的明明是老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结果她吓了一跳,摔东西让我出去,我就走了。”
“就是这样的。”明秋豪经商多年不是个蠢人,他自己也是满肚子的疑惑,微眯着双眼冷言道:“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细细想来更不对了。我们家老爷子偏心,就算是分家产,她也绝对不可能分到两个亿,我是不想为了钱和兄弟姐妹撕破脸,才答应给她两个亿,按理说她没理由拒绝。而且……”
明秋豪说着,冷嘲了一声:“我这个妹妹善于交际,为人圆滑又胆大心细,她那么惦记着分家产,老爷子和王安妮的事她想必早就知道,短处都握在手里了吧,怎么还可能跟我装傻!”
这一点明秋豪倒是所料不错,明秋雅确实早就拿到了王安妮和明云锋的艳照,那她又为什么一口咬定王安妮和明秋豪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呢?
除非……
程渡敛去眼底的阴霾,朝边行风微点了下头。
边行风收拾资料离开,并告知:“你可以走了。”
两人出了审讯室,结合王俊逸和明秋豪两个人的证词,边行风倒是捉摸出了这其中的一点关卡,他用不确定的语气猜测:“如果明秋雅不是明秋雅……”
见他语气戛然而止,程渡笑了,鼓励道:“继续往下说。”
边行风斜了他一眼,食指抵在下巴颏做思考状,大胆假设:“如果有人在他们两个来之前就已经杀了明秋雅,在假扮成明秋雅的样子等两人来。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谁假扮了明秋雅,又为什么这么做?
案件脉络在缓慢的清晰当中,程渡认可边行风的推测,敲定下一步行动:“先让我看看明秋雅的尸体,然后我们去见见王安妮。”
话音刚落,隔壁审讯室的推门声响起,王俊逸办完手续出来,正巧撞上了明秋豪。
“豪哥!”
“俊逸。”
明秋豪急忙跑上前去,大手揽上王俊逸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豪哥在呢。”
王俊逸眼睛肿得像兔子,小声抽泣着念叨:“我们没杀人,我们没杀人,我们、真的没杀人。”
明秋豪一脸心疼地抬手帮他擦泪,心肝宝贝的哄了一通,然后把人带走了。
两人你侬我侬,情比金坚的,叫人看在眼里心生羡慕。周洲和苏七巧站在门口,先是看了个目瞪口呆,又见边行风和程渡窃窃私语,难舍难分,同时发出了一声感叹:“哎!”
凶手没抓着,倒是他们这单身狗被人家好一通虐。
程渡嘴上没说什么,但羡慕的目光却难以隐藏。王俊逸性格温润,听话乖巧又好掌控,这种小兔子似的零号可太难得了。在看他喜欢上的这个,家世显赫、为人正派,不论到哪都端得一副冷酷薄情,攻天攻地的模样。
程渡心情万分复杂地想着,下意识地朝边行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望去。那一瞬间,他释怀了。
程颜狗很无耻地表示,颜值即正义。
别人或许不行,但对边行风这样平行端正的人来说,他长得帅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见程渡还在发呆,帅不自知的边队脸一沉道:“还看我干什么?去解剖室!”
解剖室里,李圆和赵寒刚忙完,正泡着面准备加个餐。结果热腾腾的面还没吃几口,边行风和程渡就来了。
李圆嗦着面,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解剖室里常年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也亏的这两个人能闻而不见,竟然还吃得下去东西。
边行风捏着鼻子,强忍着不适说:“我们要看看明秋雅的尸体。”
“成,徒弟你去拿。”李圆瞧出边行风的嫌弃,捧着泡面碗呲牙一笑:“害,当法医这么多年,鼻子早就练出来了,我这也是在训练我徒弟呢,他早晚也是要适应的。”
赵寒将明秋雅的尸体推出来,苦笑了一声,附和道:“可不嘛,今儿个是泡面,明个儿没准就是猪肉鸡肝什么的了。”
法医的工作就是这样,也没必要为难自己的胃。赵寒摘下一次性手套,跑到一边继续嗦面去了。
程渡一言未发,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明秋雅的尸体上,轻轻挪动她的头查看脖颈处,在靠近后脑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道淤紫色,十分细小的勒痕。
“看这里,有一道很细很短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程渡指给边行风看,李圆和赵寒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李圆做法医多年,经验不是白给的,他一看便肯定道:“这不是绳子留下的痕迹,绳子绑人留下的痕迹不可能那么轻,何况这么细小,倒像是不注意间让什么东西给刮了一下。”
刮了一下?
边行风仔细回忆起那日他勘察现场时屋里摆放着的物件,猛然想到了柜子里那些花样众多的情/趣用品。其中不乏一些手铐链子什么的,因为是情/趣道具,做工的材料想必都不会太粗糙,避免伤到人,难不成凶手是用这些东西将死者固定到墙上的吗?
“还记得死者房间里的情/趣用品吗?”
不知他们是否注意到这一点,边行风特意提了一下。
程渡像是早预料到了,点点头表示:“死者是被已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固定到墙上的,也……不能说是姿势奇怪,应该说是,她由于重心不稳身体倒向一边倾斜了,所以姿势看起来才会很奇怪。”
他说着,还用手隔空比划了一下,然后重新梳理整个案件的脉络:“凶手先是潜入死者房间迷晕了死者,然后将死者藏起来,分别见了王俊逸和明秋豪,等两人走了之后才开始行动,将死者用钉子固定到墙上,在想办法逃离现场。”
赵寒听得云里雾里,反驳道:“可是监控并没有拍到凶手的进出,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凶手进进出出都没留下过一点痕迹,而且他为什么要假扮明秋雅见了两个人后才离开呢?疑点重重,很多地方还是说不通。
边行风当时有留意过四楼的窗户,半眯着眼,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注意现场并不是一个密室,凶手很有可能是从窗户离开的。第一 凶手能假扮明秋雅,说明她是个女人。第二,凶手假扮明秋雅,却误会了明秋豪和王安妮的关系,如果不是想以此威胁来得到什么的话,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杀明秋雅,就是为了掩盖这些肮脏不清的关系!”
程渡嘴角上扬,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得到了几分舒缓,笑着说:“看来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两人离开解剖室,根据苏七巧之前发来的资料,前往了王安妮的出租屋。
王安妮自从有了明秋豪的‘照抚’后,就搬出了原本的家,租了一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时常约朋友喝酒耍乐。
两人找过去时,王安妮并不在家。据她的邻居说,她平时很少回家,一般都是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在被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带回来过夜。
邻居之所以这么了解,就是因为她总半夜回来,喝醉了就大喊大叫的,十分扰民,私下底想不让人说嘴都难。
边行风无奈,又带着程渡前往了王安妮经常泡的酒吧,那家酒吧名叫‘异度’,在古宁大街最繁华的地带,乱得还算是挺出名。
程渡踩着高跟鞋来来回回的走了一上午,又饿又渴,但他是个能忍能磨的性子,一路上也没抱怨一句。
放在从前,边行风疼他,肯定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了,但自从知晓两人是相同属性后,边行风就没那么客气了。
在某种强烈的落差感之下 ,程渡蹙着眉,佯装抱怨道:“阿行你都不疼我了,我脚好痛哦。”
边行风走在他前面,步伐极快,回头很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大男人矫情什么,快点走!”
程渡气得跺脚:“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第77章 第 77 章
我念起人类是怎么样可怜的动物,带着踌躇满志的心情,仿佛自己来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时常不能自己来主宰着。
——曹禺 《雷雨》
异度酒吧,正到中午饭点的时间,酒吧里人烟稀少,吧台前没人,调酒师正坐在那儿举着手机和美女视频,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注意到有客人过来了。
“帅哥,可不可以给人家一杯果汁。”程渡刻意搔首弄姿地撩了下额前的碎发,眉眼含笑,风情万种,声音好似海边的风铃那般悦耳动听。
调酒师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住,笑得一脸痴汉:“好的美女。”
程渡沉浸式撩汉,本想借此打探一下王安妮的情况,顺便在喝杯果汁歇歇脚,一举两得。但边行风却看不惯他惺惺作态,投过去嫌恶的眼神。
明明是个1,却整天矫情装零号欺骗他感情,实在是可恨,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了!
边行风亮出证件来,啪地一下拍到桌子上,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大手摁在程渡的肩膀,面无表情道:“你,人妖,涉嫌嫖/娼,跟我走一趟!”
程渡咬着吸管目瞪口呆:“???”
他咋成人妖了呢?!
边行风不由分说拽他上楼,进了男厕所,然后随便拉开一个门,把程渡塞了进去。
程渡哭笑不得:“宝贝你这是干什么?”
边行风推搡着他,义正言辞道:“闭嘴!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所犯的错误,我什么时候找你你什么时候出来!”
从今天早上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小草莓后,边行风就憋着气,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收拾程渡而已。他不是气程渡碰了他,而是气程渡作为1竟然碰了他。
明明属性相同,为什么一开始非要来撩拨?!
边行风实在太生气了,越想越生气。要不是案子着急,他非得好好收拾程渡一顿不可。
边行风正要摔门而去时,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拐上了他的腰。只是呼吸片刻的功夫,他人已被程渡抵在了墙边,四目相对时,那纤长的手指轻摁住他的唇角:“嘘。”
程渡贴得很近,笑容越发危险迷人:“有人来了。”
过密的距离产生的刺激感被无限放大,边行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或是遭戏谑的愤怒,或是受了挑衅的羞耻,但那终究是愉悦的。
不可否认,和唐睢相比,程渡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出乎意料的甜腻和突如其来的心动,令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边行风不敢动,硬生生挺到隔壁的人洗完手离开厕所,才敢喘口气。
程渡倒是个没脸没皮的,笑嘻嘻道:“要是让人瞧见了,我可就赖上你了。”
边行风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滚开。”
程渡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贴着他,黏糊他:“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嘛边队,我向你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把这案子破了。至于我的属性,只要你开心,我属狗属猪都行,或者是……公零母零,你喜欢哪个都行,好不好?”
被这不要脸的货哄了一通,边行风心里的气渐渐消了大半,冷着脸点点头,竟还真答应给他机会了。
两人从厕所里鬼鬼祟祟的出来,程渡浑身直冒冷汗,庆幸道:“的亏没人看见,要不然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大男人穿成这样招摇撞市,要是被热心网民拍到,他真的可以扬名万里了。
边行风此刻也懊恼自己今日冲动了,但他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别扭地岔开话题道:“案子要紧,赶快找到王安妮。”
程渡知道边行风是个好哄的,属性这事暂时也就这样过去了。他让边行风稍安勿躁在这儿等会,紧接着踩着高跟鞋叮叮咚咚地跑下楼去,没多久拎了一厅酒回来了。
“我们就说酒吧搞活动,挨个包间送酒。这个时间人不多,大部分包间里都是空的,好找。”程渡动作熟练地敲门送酒,等敲到214包间的门时,听到里面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边行风在他身后,见他脸色古怪,赶忙问道:“怎么了?”
程渡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里面在搞男女大和谐,我们要不要扫个黄?”
边行风一脚踹开了门,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要!
“啊——”
屋里很快响起尖叫声,年轻女子喝得醉醺醺的,衣不蔽体地倚靠在沙发上,幸而程渡反应够快,赶忙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递给她。
女孩露出脸来,浓烈的烟熏妆之下仍然能看清楚她较好的五官。她眉宇与王俊逸有几分神似,正是明云锋的情人,王安妮。
边行风亮出证件来,让屋里的其他两个男人去墙角抱头蹲好,而后走到王安妮面前,居高临下道:“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放你走。”
王安妮被吓得不轻,颤抖着点了点头。
边行风问:“认识明秋雅吗?”
王安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听说,她死了?”
边行风没理会,换程渡接话:“是,你与明家父子明云锋、明秋豪分别是什么关系?明秋豪每个月让助理给你转钱又是为什么,你们是否有不正当关系?”
明家人多关系复杂,程渡不打算听信谁得一面之词,或许每个人都会有所隐瞒,但如果他们没有提前串供,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问到有关于明家的事,王安妮瞬间酒醒了不少。她披好衣服,大大咧咧地盘腿坐着,点了支烟,表情似乎有所不甘:“切,我倒是想跟明大少爷有关系呢,可人家也得能瞧上我啊?!不过我呢,和明云锋那个老东西之前是好过,老爷子喜欢清纯那一挂的,我之前总去明家找我妈要钱,一来二去我俩就勾搭上了。”
王安妮初中就辍学了,是个典型的问题少女。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张铁打不穿的脸皮。她倒也豪爽,压根懒得避讳什么,叼着烟猛吸一口,随心所欲道:“不过最近这两个月老头身体不好总是住院,他打电话叫我去医院我也没去,我才懒得伺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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