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儿,他看向了后头的丹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几颗绿色的丹药来。
“这是清灵丹,一会儿若是难受了就吃一颗,能缓解。”时若说着起了身准备离去,可又有些不放心,道:“难受了一定要吃,我再给你留些。”
幸好当时无聊多制了一些清灵丹,不然这会儿陆苏就是不死也会被折磨掉一层皮。
至于疼痛难耐的陆苏这会儿也渐渐缓了过来,他看着时若准备出门,哑着声道:“你要去何处?”
“找东西。”时若推开了门,看了看院子里头,见外头半个人都没有,这才再次回了头,道:“若是有人来了,你只当自己是来炼药的,不可告诉别人。”说话间便离去了,只余下了陆苏一人留在丹药房内。
出了药房后他也不再多加停留,而是快步朝着云鹤峰行去。
那木香丸的药方是他偶然得来的药谱中瞧见的,当时不过是对里头关于灵气转换的丹药有些兴趣,所以便瞧了。
可因着木香丸对自己毫无作用,所以真真只是瞧了一眼,这会儿他可真是有些后悔了。
如今这本药谱就摆在云鹤峰内,可他竟是不敢入峰。
不仅仅是因为云中门的门规,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儿是他从小长到大接受师尊教诲的地方,可如今师尊已经死了,更甚至还同自己有关。
所以他不敢了。
时若看着被黑暗隐没在后头的云鹤峰,落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了。
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了头,苦笑着道:“师尊若是知晓自己这个不孝徒儿入云鹤峰,怕是会气的从地府爬上来吧。”话音里头染着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周围陷入了寂静,他看着地面的青砖好半天后才下了决定,指尖紧紧地握成了拳,这才踩着步子上了云桥。
时若缓步走在云桥之上,可随着走动指尖却是攥的越发紧了,甚至隐隐有血水从上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掌心。
明明只是一条百来米的云桥,可他就好似走了数年,走的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僵硬了。
当踏入云鹤峰的那一瞬间,时若才微喘了一口气,看着前头精致的宫楼殿堂笑了笑,道:“师尊你可真的别怪徒儿啊,徒儿也是没辙。”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踏上云鹤峰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口的郁气散了一些。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快步入了里头,熟门熟路的就去了自己的寝殿。
一路行来,很快他就到了自己的殿门口,只是他发现四周极其安静,疑惑地:“奇怪,为何这般安静?”
从方才开始他便觉得整个云鹤峰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就好似这儿没住半个人。
虽说现在是夜半时分,大多的弟子都在睡觉修炼,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连半点声音都没有,静的有些出了奇。
四下瞧了瞧,见什么危险也没有,他才轻摇着头回过了身,道:“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兴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伸手便去推殿门。
吱呀——
殿门被推开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时若偷偷地在门边张望着,见里头也是半分声音都没有,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内虽是漆黑一片,可因着他如今已经练气四阶的原因,倒也是能看清里头的东西。
就见屋中所有的摆设都完好无损,甚至连半分尘土都没有,就好似自己从未离开过这儿。
他瞧着落地的轻纱,浅笑着道:“这儿还真是同离开时一样,还以为师兄会将这儿毁了。”话音中染着笑,可里头却是有着令人窒息的无奈。
时若知晓,当年的事情不仅仅云中门和师兄接受不了,就连自己都接受不了。
师尊的死同自己有关系,虽然门内都说是自己杀了师尊,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杀害师尊。
只是,为何师尊的尸体会出现在行云流水中,他却是真真不清楚了。
这件事可真是蹊跷的很,可是自己却是半分理不着头绪,最后也只猜测着定是与门内有关系。
但自己入不了云中门,庄容又不曾与自己有一丝联系,自己就是想说也说不了。
想到这儿,他低眸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道:“算了,这事本就蹊跷,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还是先找药谱吧。”
时若很快就寻到了自己摆药谱的柜子,上头一摞一摞的摆满了书籍,不仅仅有药谱还有许多的修炼册子。
“我记得那本册子好似是叫千机药谱,应该就是这个......”他低着声说着,接着才从上头取了一本册子。
千机药谱上头记录了许多的药方,而其中便有他要寻的木香丸药方。
看着书页上的药材,时若仔仔细细的对应了下来,终于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一味药,欣喜地出了声:“竟然是赤芍!”
“对啊,赤芍有通顺血脉,活血祛瘀,散恶血的功效。”他看着书页上的赤芍二字低声念着它的药理,接着又道:“当时怎么没想到用赤芍呢,十香丸正是因为堵塞了血脉才导致疼痛难忍,既然堵塞了,那么加一味赤芍正巧便可以相冲,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着又去看后头的药方。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看下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极浅的冷风,将屋中的轻纱吹得缓缓飘动了起来。
时若察觉到轻纱落在身后的触感,他有些疑惑地从千机药谱中抬起了头,接着才回眸看去。
不过,这一看险些吓得他将手里头的书籍给丢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的案桌面前坐着一人,隐隐能够瞧出那人的身形纤细无比,一双玉手庄重的摆在腿上,整个人就这么清清冷冷地坐在那儿。
那是谁?
被惊到的时若看着那儿的人诧异不已,方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案桌边上坐了一个人,突然瞧见可真是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会来自己屋中的除了庄容以外,他还真是想不出还会有谁了。
于是将千机药谱收了起来,乖乖的行了礼:“弟子林小,见过师兄,弟子无意闯入,还请师兄莫怪罪。”话音落下之际,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坐在案桌后头的人并没有回话,甚至连半分动作都没有,安静的有些出奇。
“师兄?”时若也注意到了,起身时又低声唤了,可仍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奇怪地走了上去,不过他也不敢太过靠前,只走到了案桌前头。
本是想再行礼问候,可入眼瞧见的却是一个蒙着红盖头,穿着一袭血色嫁衣的人,清冷的身影就这么坐着竟是连一丝气息都嗅不到。
本就疑惑不已的时若,这会儿真是愣了,哑着声道:“你是何人?”
这人是谁,为何会坐在自己的殿内。
不仅仅出现在自己的殿内,甚至还穿着一袭嫁衣,云中门这些天有人成婚吗?
不对不对,这儿是云鹤峰,难道是师兄娶妻了?
什么时候娶的,为何自己不知道。
时若在心中低声念叨着,只以为这是庄容娶来的妻子,这才低了身:“不知嫂子在此,弟子这就离开。”说着就要离开。
可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人却仍然是没有一丝动静,就好似是个死人。
死人?
一想到死人,时若慌忙回过了头。
莫非当真是个死人?
从入门开始他便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若不是方才轻纱飘动,恐怕他都不知道这儿还坐了一个人。
可是,他不解,为什么庄容要在这儿摆一个死人,而且还是穿着嫁衣。
满是疑惑之下,他走到了那人的边上。
看着血色的红盖头,他缓缓伸出了手,想要瞧瞧这人是谁。
哗哗——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红盖头时,殿外却传来了剑刃划过地面的刺耳声。
时若一听慌忙收回了动作,抬眸看向了殿门,就见殿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第二十九章
哗哗——
剑刃划过青砖传来了阵阵刺耳声,时若看着门外的人影拧了眉,心中却是一番疑惑。
他可以确定外头的声音是剑刃传出的,但他想不通谁会在大半夜跑来自己的寝殿门口走动,而且还拿着剑。
满是不解之下,他也不再去管边上穿着嫁衣的人,而是缓步朝着门边行去。
正当他想要躲在边上观望时,却见门外之人停了动作,接着便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举起了银剑。
哗——
又一道厉声袭来,银刃滑过殿门快速落在了地面,声音极重,就好似举剑之人要将这殿门整个儿劈开一般。
时若看着眼前骇然的一幕快速退到了一侧,身影躲藏着隐没在了轻纱之中。
待他躲好后,门外却没了声音,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怎么回事?
他没有出声而是在心中低问着,眼里头的疑惑也越发重了。
也在这时,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这会儿却是朝着别处延伸而去,并不在寝殿门口。
时若侧眸看了过去,发现方才还站在门外的人影已经消失,就如同远去的剑刃声一般,不见了。
这让他越发疑惑,微拧着眉出了声:“那人是谁,飞虹派来的吗?”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飞虹的杀手,可若真是飞虹的人不可能只是对着殿门一剑就走了。
所以,那人是谁?
带着疑惑,时若推开了门看向了外头,可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这才低眸又看向了地面。
也正是这一眼,他才发现地面的青砖上头竟然残留着许多的剑痕,一道道数不清,就好似有人故意留在上头一般。
而上头的痕迹不仅仅只有方才留下的还有其他的,一道道深浅不一,倒像是常年累月留下来的。
难道,每日都有人来自己的寝殿门口,拿着剑到处闹吗?
哗哗——
就在他胡乱猜想之际,剑刃划过青砖的声音再次传来,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出了院门离开了。
“那人是......”时若看着那道身影凝眉低喃着,下一刻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跟着那人一同离开了院子,
外头是一条青砖小道,边上种满了雪色山茶花。
而小道上同样残留着许多的剑痕,一看便是拖行留下。
不再多想,时若沿着小道追了上去,待入了小道尽头的院子时,却被里头的场景给惊呆了。
整个院子到处都是剑痕,无论是拖行还是动手留下的,数不胜数,甚至连周围的树木上也全部都是剑痕,残枝树干,令人骇然。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哑着声道:“这儿发生了什么?”话音里头带着一抹诧异,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
这儿他以前常来,是庄容的住所,可这会儿哪里还有住所的模样,就好似被什么人给毁了。
毁了!
想到这儿,他快速看向了大开的寝殿门,惊呼着道:“师兄!”
一想到庄容可能出事了,想到方才那人恐会伤了庄容,他慌忙朝着寝殿行去,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别的。
待行至寝殿门口,就见屋里头也是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毁去只余下了满地的剑痕。
也正是这片废墟之中,站着一名身着白衫的人。
就见他身形懒散,墨色的长发未着发冠随意的散落在身后,指尖下攥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利剑,松松垮垮地拖在地面。
“折羽?”时若看着拖在地面的银剑低声念着,这剑他认得也见过百回,是庄容的配剑。
所以,站在废墟中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庄容了。
意识到这儿,他缓步朝着门内走了一步,这才哑着声道:“师兄?”
随着他的轻唤,屋中的人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装作没有听见,竟是半天不曾有动作,直到许久之后这人才缓缓转过了身。
哗哗——
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时若看着庄容拖着折羽剑缓步行来,一袭白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半阖着的凤眸中毫无神色,目光更是呆滞的厉害,全然没有往日里的柔情。
如此诡异的一幕,他忍不住再次唤出了声,道:“师兄?”
可拖着剑的庄容却仍是没有一丝反应,反而是径直路过了他的身侧,去了门外。
很快,庄容下了台阶,时若也在此时回过了神,他快速转身就见庄容已经入了院子。
剑刃拖过地面传来的声音刺耳无比,在这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惊悚。
时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副怪异模样的庄容,就是以前住在一起时也不曾见过,此时的模样倒像是谁也不认得。
谁也不认得吗?
意识到这儿,时若快步下了台阶跟上了庄容的步子,待走到身侧后,他才拧着眉出了声:“师兄,你在做什么?”
走在边上的庄容并没有理时若,而是踩着虚浮的步子不断地在院子里头走着,所过之处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剑痕,触目惊心。
“没有反应吗?”时若看着这人自顾自的行走,眉间拧的越发紧了,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出了声:“师兄,你是在找什么吗?”
本以为庄容是精神恍惚了,可在他的几度询问之下,这人除了会拖着剑到处走以外,竟是连半分声音都没有,就好似一丝意识都没有。
难不成真是没有意识?
他侧眸再次看向了庄容,见这人身着一袭白衣,散落的银发也未束发冠,瞧这模样倒像是才入寝睡觉。
该不会是睡着之后才出现了这么一副模样吧,迷症吗?
时若在心中猜测着,直到迷症这个想法出现时,他才觉得庄容此时的模样当真是同犯了迷症时候一模一样。
没有意识,也听不到别人说话,更看不到任何人,就好似还在做梦一般。
这般想着,他止住了步子,疑惑地看着在院子中四处行走人,低声道:“难道真是犯了迷症?”
可据他所知,庄容以前可没有这个病症。
就在他一阵胡思乱想之际,方才还在绕圈儿走路的庄容却在此时到了他的跟前,一袭墨发随着他的止步散落在了身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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