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即墨懂他的意思,越是紧急时刻,就需越发谨慎,所以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婢女亦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跟着点了点头。
打定了主意后,玄机立马拉着沈即墨的手钻入了密林中。
这一路上,沈即墨走得十分艰难。山路本就颠簸,再加之白天又下了雨,那路,就更滑了。这若是换作平时的话,他不小心一点也就走过去了,但临产的身子在这一路上又疼了几次,越是走到深处,他就越发力不从心了。
腹中疼痛越来越盛,但看着玄机长老走在前面一直警惕着四方,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叫他歇一下,只能任由他拉着,咬牙忍痛跟在他身后,一边用手在腹底打着转,跟小家伙打着商量,让他不要这么折腾自己。
可这会小家伙急着出来,根本就不配合,动得厉害,好似想立即破腹而出一般。
沈即墨又忍了一段路,终于再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树,喘得厉害,“不、不行了,疼得厉害。”他挣开玄机的手,用手抵着肚子靠着树缓缓而下,也顾不上地上的泥水了,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玄机皱眉看着他,也知有些强人所难,想了想犹豫道:“要不……我抱着你走?”说着就要上手。
恰好这阵疼过,沈即墨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立马又撑着树起身,摇了摇头,“不、不要了!我自己能行。”
平时被商洛和凤祁玉抱抱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看着他们两长大的,从小到底,亲昵一点也就习以为常了。这……玄机长老本就和他不熟,又长他们一辈,这要是让他抱自己,像个什么话?
玄机怀疑的看着他,没勉强,只是刻意一般,放慢了脚下的步伐。
几人在林间穿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树上的露水打湿。沈即墨更是每疼一次就出一次冷汗,冷热交替中,腹痛又起,难受极了。
又走了一阵,沈即墨终于看到了前方有灯火,以为是已然到了山脚下,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玄机却在快钻出草丛时顿住了步伐,一把按住了沈即墨,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沈即墨平日里想要蹲下都不是一件易事,这回却被玄机强行按了下来,立马感到腹中一阵钝痛,险些喊出来声。
可玄机却并未发现他的不适,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举着火把往山上走的魔们,用灵识传音道:“这里有魔族出入,我们需换条路走。”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强大的魔压就朝他们袭了过来。
“快闪开!”玄机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时已然来不及,忙跳开闪躲。
其余几人皆身手敏捷的跳了开去,唯有沈即墨腹中钝痛无比,根本反应不急。
糟了……
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此刻就连就地滚开来躲避攻击都做不到,只能在最后一刻抱住了肚子,来保护着宝宝让他承最小的伤害。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拽离了刚刚那处。
等他心悸的看向那个拽住他手臂的人时,刚刚他所处之处已是一片废墟,而那只手的主人,正微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即墨,抓到你了。”
“祁……”沈即墨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叫,腹中又是一阵阵紧缩,疼得他再是说不出半个字了,本能的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轻喘着向下使着力。
凤祁玉也感觉到了他的不适,忙伸手揽上他的腰间,这才发现,不过几月不见,他腹间已是圆滚滚,立马冷了神色。
“祁玉、祁玉……”沈即墨太痛了,此刻抓着凤祁玉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头抵着他的胸口喘得厉害,他不知能如何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唯有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才让他觉好受点。
凤祁玉缓缓收紧了那揽在他腰间的手,突然就笑了。
他以为,商洛之前说的,是用来气他的,毕竟一个男子怀孕,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第二次感觉到他腹间那孽种的翻动,他才知,可笑的是自己。
沈即墨本就疼痛难忍,这会被他紧困在怀中,肚子里的宝宝受到挤压更是动得厉害,直痛得他恨不得立马昏厥过去。
他转抓为推,试图将凤祁玉从自己身边推开,疼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断断续续道:“你、啊……松开……嗯……”
凤祁玉置若罔闻,阴沉着脸看他,“你不应该给商洛生孩子的。”说着掌心聚起了一股魔气,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腹上。
沈即墨挣不来他的束缚,急得落了泪,立马攥紧了凤祁玉的衣服,贴近他胸膛,近乎哭诉道:“祁玉,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一旦白光自远处袭来,直直的冲向二人。
凤祁玉冷眸抬头,手心一转,将手中那团魔气打向了那团白光。
商洛被他这一招打得连连后退,等再次站稳时凤祁玉已带着沈即墨轻身跃上了树梢。
他将沈即墨打横抱起,垂眸看着痛苦不堪的他,微微皱了眉头。
沈即墨太痛了,根本没心思再想其他,只能无助的抓紧凤祁玉的衣服,以此来抵御腹中疼痛。
商洛冷眼看着抱着沈即墨的凤祁玉,阴沉道:“放开师兄。”
凤祁玉闻言挑了挑眉,抱着沈即墨的手又紧了紧,笑道:“若我说不呢?”
商洛沉眸看向他,不再废话,再次持剑而上。
凤祁玉冷笑一声,蹲身把沈即墨放在树杈上,冷道:“莫要乱动,等我回来。”随即也召出了血刃剑,再次与商洛缠斗在了一起。
沈即墨已然痛得有些神志不清,在树杈上微微挪动了身子,险些掉了下去,好在他反应及时,伸手抓住树干的同时,也找回来几分理智。
趁着疼痛的间隙,他才缓缓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不知何时开始,这里已站满了魔族与玄灵宗的弟子们,他们已在树下打成了一团。
沈即墨皱眉,腹中又是一痛,连带着后面好像也微微渗出了些什么,立马白了脸。
他有些无措的抓紧了树干,一时之间,就连该求助谁都不知道。
好在,不知何时,玄机已悄悄的从其他树上跃了过来,落在了他旁边的树干上。
“长老,那个……”他紧张的看着玄机长老,正要开口之时玄机却对他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二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沈即墨只能靠紧抱着树来抵御腹中的痛,目光,却未离开玄机一分。
玄机皱眉探完脉后又伸手按了按沈即墨的肚子,结果又引来他一阵颤栗。
沈即墨伸手抵着已坚硬如石的肚子,近乎委屈的看着玄机,直把他看得一阵不忍,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替他拂去那贴在脸颊上的刘海,语气仍是冷硬道:“是时候了,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就要给你接生。”
沈即墨惊慌的看着他,随后又看着这满地的人群,摇了摇头,“不、不能在这里的。”
要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生孩子?打死也不要!
玄机看了下四周,觉得似有些不妥,于是又站起身来,朝商洛大声感道:“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
商洛皱眉朝他们这边看了一样,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凤祁玉见状也轻笑一声,不再与之玩闹,冷眸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腹中疼痛已无间隔,后面又憋又胀,沈即墨要被这股痛折磨疯了,根本就坐不住了。
他朝下看了看,想换个能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才刚一松手,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树丫就‘咔擦’一声,断了。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惊,根本来不及去抓别的枝丫,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从枝丫上跌落了下来,“啊……”
“沈即墨!”玄机也是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忙惊叫出声着朝他伸出了手,却始终晚了一步。
缠斗中的二人闻言双双回头,凤祁玉顾不上去挡商洛刺过来的剑,忙飞身而去。
商洛听到后也是收了手飞去,那剑刚好擦着凤祁玉的手臂而过,他甚至来不及收剑,却还是晚了一步。
凤祁玉在他落地的前一秒才堪堪将他接住,众人见状也纷纷放下了悬到了嗓子眼的心。
沈即墨却无意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那更猛烈的阵痛再次朝他袭来。
他拽紧了凤祁玉,每一波痛感之下,都会忍不住的向下使着力。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用力的缘故,身下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湿热之感,弄湿了凤祁玉胸前的衣襟。
“即墨……”凤祁玉也感觉到了,惊讶的看着他。
真的有那么痛么?都失禁了。
沈即墨亦是觉得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但腹中胎儿却压根不给他害臊的时间,一个劲的往下冲,直折腾得他恨不得立马死去。
明明之前还是个乖孩子的,为何这会这么能折腾人?
无处可抓他只能紧抓住凤祁玉的衣襟,用力到指尖乏白,他痛,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阵热流自自己体内流出,当真是让他痛苦又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祁玉看着他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也有些不知所措。
玄机自树上跳下,冷嘲着凤祁玉,道:“你若想他死,就尽管抱着他在这里耗着。”
凤祁玉闻言眸色一冷,面对着商洛再次袭来的剑刃,已是再无心应战,急急的与之对上几招后,就带着沈即墨离开了此处。
商洛欲追,却是被玄机拦住了。
玄机皱眉看着他,“这时候别追了。”
商洛不解,“师兄被他带走了。”
“可是你追上去,不是更害了他吗?”玄机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他跟凤祁玉不熟,却也知他那绝不放手的性子,若是他们再大战个三百回合,那沈即墨不是要一尸两命了?
无奈摇头,看着这一地的残兵败将,玄机对商洛道:“先回宗门再商量计策吧!”
商洛皱眉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沉眸握紧了掌心。
凤祁玉将沈即墨带入了最近的一个农庄里,不由分说的就一脚踹开了一家门户的大门,冷声开口:“借你的地方一用。”
那户人家被吓了一跳,好在他们家有个男人在,气势上也不输,忙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是谁呀?怎么半夜私闯民宅?你信不信我拉你去……”
凤祁玉不耐驭灵将一锭金子甩向那男人,再次冷声道:“借你的地方一用。”
男人忙拿着金子用牙咬了咬,发现是真的以后立马换了笑脸,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了屋。
凤祁玉将沈即墨放在床上的时候,沈即墨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再看他的身下衣摆,早已被血水混合着黄色液体浸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没觉得恶心,只有莫名的心疼在心间蔓延。
他掐诀给魔族鬼医送了传音符,随后将沈即墨揽起,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搭在他腹頂,轻轻唤他,“即墨……沈即墨……”
沈即墨自痛楚中悠悠转醒,看到他后又皱了眉头,紧拽着他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皮肉也不自知,咬牙强挺着道:“痛……祁玉……好痛……”
凤祁玉感受着掌心下胎儿的挣动,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球,但是他又不敢,因为这个球与沈即墨生命相连,他怕伤到沈即墨。
魔族鬼医立接到消息以后,马就赶了过来,一看屋内情况,顿时明了眼下状况。
“他疼得厉害,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这么疼?”凤祁玉紧揽着沈即墨腰,冷目看着鬼医。
鬼医有些汗颜的看着他们二人,简单的做了一番检查后,很直白的道:“没有。”但求生欲很强的他,看到凤祁玉那越发冷漠的眸色后,立马又解释道:“他这是要生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就不疼了。”
凤祁玉听言,面色这才缓了些,但语气依旧冷漠,“那你还不快点!”
鬼医对他特无语,但是他又不敢说,只能自己擦了擦冷汗,靠近了床边道:“那尊、尊主你是不是能放开他了?您这样抱着他,是不利于他生产的。”
凤祁玉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沈即墨放平在床上,可是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虽不抱着他了,却依旧紧握着他的手,哪怕手已经被沈即墨抓得遍体鳞伤了也不肯放开。
鬼医知自家尊主的秉性,也不勉强他,当着他的面就伸手压了压他的腹。
沈即墨吃痛,立马睁开了半眯的眼,湿了眼睫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凤祁玉见状,差点就朝鬼医出了手。
“这、这是正常反应!”鬼医忙开口解释,见凤祁玉终于收手后,立马又给沈即墨做了一番检查,最后才看向凤祁玉,道:“尊主可不可以先出去?”
凤祁玉不爽,正要开口之时,沈即墨却拽紧了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虽痛,却还是努力开口道:“出去,嗯……”又是一阵痛感袭来,沈即墨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红了眼看着凤祁玉,道:“不要看,出去,求你了……”
这太难堪了,他……不想在凤祁玉面前如此难堪。
凤祁玉皱眉,还是不愿。
他的身体,自己哪里没看过?至于不让他看么?
鬼医无法,只得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副药来交给凤祁玉,第一次敢要求他去做事,“尊、尊主若是无事,就帮臣下把药熬了吧!公子等会要用的。”
沈即墨亦是一脸祈求的看着他,希望他离开。
凤祁玉:“……”
看了眼那药,凤祁玉终是向沈即墨妥协,一握他的手,轻声道:“你忍着点,本座马上回来。”
沈即墨轻点了点头。
待凤祁玉走后,沈即墨才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一旁的被褥捞过来咬在口中,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滚滚而落。
鬼医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但他知道,若不让孩子快点下来,那被同情的即将会是自己,于是立马凑上前来,靠近沈即墨,歉意道:“我要脱下你的裤子,还请公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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