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那……山羊子……肯定是你?是不是你又在外边偷摸人家地里的菜,叫人家少爷逮住了。”
“我最近都呆在村子里,没有出去……你别胡说!”
商元泽听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吵声,脸色迅速沉下去,任他怎么看这群人也都不像是土匪的样子,冷声道:“都住嘴!”
一群人瞬间噤若寒蝉,缩着脖子。
“你们这里不是山寨?”
商元泽问了一句,然后下面人群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山寨?”
“什么山寨?”
“不会是村口那块石头吧?”
一个穿灰衣的黑脸汉子半拱着腰蹲起来,抬头看着眼前这群面无表情的带刀黑衣人,再看看站在那群人最前面似乎是领头的黑衣男子。
而且怎么看这群人都是来者不善的样子,想着刚才那个领头的人说的话,不由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你们是官府的人?你是官爷?”
商元泽微微点头,算是承认。
黑脸汉子顿时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官爷你们莫不是把我们村子当成……那个山寨子了吧?”
他话刚说完,底下嘴巴没被堵住的汉子就一个接着一个叫屈。
“冤呐!官爷……”
“我们怎么可能是土匪?”
“我们都是良民。”
“我们都是小老百姓,怎么可能会是土匪呢?”
……
商元泽咳嗽一声,“既然只是普通村子,为何外面的石头要写‘石家寨’这样引人误会的字?”且村子口还养了很多膘肥体壮的狼狗。
被捆的汉子齐齐点头,黑脸汉子更是着急喊道:“官爷,误会!都是误会……当初祖辈爷爷那会儿庆州大旱,他们逃难到这个,看这个山坳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土地又肥沃所以就在这边定居了下来。
至于村口的那块石头,我听太爷爷说过,原本是要提‘石家塞’这三个字的,但是当初提字的那个太爷爷他也就念过一年私塾,所以就……写成了‘石家寨’。”
“……石家塞?”商元泽说话的表情有点微妙,怪不得他从进到这个村子里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能把石家塞写成石家寨,是个狠人。
黑脸汉子连连点头,“嗯嗯!官爷……我们真的都是再本分不过的平头小老百姓,哪能是什么山寨子?什么土匪?弄错了!”
得知自己闹了个乌龙,凉信也是立马请罪道:“属下失职,请……”
商元泽抬手制止了下属说话,微微摇头,然后道:“本官收到暗报,有人指控你们石家寨持刀强抢过路的百姓。”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村外头是写着石家寨,但我们真的不是真的山寨啊?求大人明鉴!”黑脸汉子着急忙慌的解释,“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平民百姓,犯法……强盗那样的行径是万万不敢做的。”
“大人明查啊!我们村里就只有做饭用的菜刀和砍柴用的柴刀,不能拿着菜刀和柴刀出去抢劫吧?”
“就是再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去抢劫啊大人……”
“就是啊大人,我们村里人都胆小,哪里有那个胆子去抢劫。”
……
下面的人群又嚷嚷着喊道。
突然,有一个人哎哟~一声,连忙跳起来大叫:“我想起来了,咱村里一个月前不是来了一伙流民吗?个个凶神恶煞的,肯定就是他们干的……没准他们就是大人你要找的那个,土匪!”
“我也想起来了,前几天晚上我还看见他们牵了辆马车回来。”
商元泽问道:“他们在哪里?一共有多少人?”
“就在村里最后面那两间茅草房里,一共有八个人,当时村长一听他们家乡被洪水淹了,就把村里闲置的两间屋子给他们住着,没想到啊……”
商元泽眼神看向一旁,凉信微微一躬身,然后退了下去。
一柱香后,凉信的身影再次出现,快步走到他们王爷面前低声禀告道:“属下在那两间屋子后院的柴房里找到了杨家人,暗卫们还搜出了刀具……那几个人正在审讯。”
约摸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串七个人高马壮但此时却仿若行尸走肉的汉子被一个暗卫拉了进来。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审讯过了,这伙人都是淮河县一家地下钱庄的催债班子。月前淮河县洪灾被淹,他们趁乱洗劫了地下钱庄,然后就一路伪装成逃难的流民,来到了昌隆镇的石家寨。”
已经证实的确只是一场乌龙,商元泽让暗卫把那些村名都放了,然后吩咐,“另外……给每一户人家发放二十两银子,算是弥补。”
再次路过村口的时候,商元泽回头看了一眼,明亮皎洁的月光下,村口那一块写有石家寨三个字的石头格外显眼。
他想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今天,和心上人一起出来剿匪,结果……万万没想到!
突然就笑出声,“闹了半天,原来此寨非彼寨……”
君轻言一口的接下话,“石家塞!”
“哈哈哈……”商元泽眉飞色舞一脸笑,“你说回去要是讲给玉竹听,他会不会捂着肚子笑。”
“对了,你第一眼看到石家寨,心里是什么感觉?”
“一座简陋的快要倒塌的山寨……名不副实!”
商元泽接着追问,“然后呢?看到那些更加名不符其实的土匪呢?”
“我在考虑路人反劫他们的可能性?”君轻言给出回答。
“你要不要猜一猜我当时看到他们,想的是什么?”
“你想什么,我怎会知?”况且就商元泽那想法,他就没几回是能猜到的,大多数都是出乎人意料。
商元泽笑一下,“我在想啊……他们会不会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
“你想的真周到。”一路夸赞,君轻言说的是真心实意,从杀人抢劫的劫匪直接跳到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想的真远。
两人走一路聊一路,渐渐话题就聊到了杨家人,君轻言问,“杨家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商元泽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你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吗?”
“杨家父母丢弃女儿换取逃生的机会,如此自私狠毒的爹娘实在枉为人父人母。”君轻言微不可见摇摇头,“虎毒都还不食子,杨家这两个……不配生而为人。”
“孩子……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馈赠,当应如珠如宝才是!”
商元泽神情落寞了一瞬,继而笑道:“轻言说的极是,那就把杨家人都流放到蜀中去修栈道。让他们在往后余生都吃苦受累,永无止歇,直到死亡!”
顿了顿,又道:“想来他们那么怕死,如此也算是物尽其用,为我大商造福了。”
人间的刑罚他也是知道一点,流放就是最严重的刑罚,“那两个孩子?”
商元泽说出早已想好的处理方法,“可以让杨家儿媳妇与其夫婿合离,她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回清水镇李家村,若是不愿……就带着孩子一道流放。至于杨家这两姐妹,也遣送回去。”毕竟杨家这两个姑娘也都是受害人。
“也可!”君轻言也觉得这个处理甚好,“那个……杨桃你不去找了吗?”
商元泽想也不想回道:“我找她干嘛?”
这个反应,君轻言微微抿唇一笑,“哦……”
商元泽赶紧再把话题转了,走着说着回到驿站。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等急,有没有……
下章我们争取在一起,在一起啊在一起。
第55章 执念
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膳后凉信就牵了一辆马车过来。
“不骑马回去了?”
“坐马车也很快,我特地让凉信牵了两匹千里良驹,跑起来绝对日行百里。”
君轻言看了眼马车, 其实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他都不喜欢,毕竟习惯用飞的……自然对人间这种落后的出行方式就比较心塞。
上了马车后,君轻言就开始闭目养神, 不过效果不佳,只能无奈的睁开双眼, “不要总盯着我看。”一直盯着他都不带眨眼的, 让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商元泽说出要求, “你陪我说说话。”
昨晚都聊了大半夜,还聊?
君轻言无言的沉默片刻之后, 问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我?”
商元泽闻言明显愣了一会儿,迅速眨眨眼眸,“喜欢!”
“非我不可?”
轻言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轻言你这是不准备等玉竹的娘亲要考虑我了吗?”
这一回君轻言没有立刻否决, 而是说道:“是有在考虑这个问题。”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 商元泽一时之间都有些傻了,结巴的语不成句, “真, 真的吗?轻言你在……在考虑, 这个问题?是真的吗?”
“若是我回应你的感情,待你百年后,你会不会放下对我的执念?”
商元泽:……
“轻言,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出来的话那么奇怪,商元泽伸手就要去探额头,不过手刚伸半路就被拉下了。
君轻言凝神看着, “你只要回答我,是会还是不会?”
“执念?”
“对。”君轻言轻轻点头,“我若是陪伴你过完这一辈子,百年后你对我的执念会不会消散?”
商元泽强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对于轻言所说的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什么执念?我有执念吗?”
君轻言解释,“你不是说喜欢我,非我不可……这难道不是你的执念吗?”
商元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原来这个就是执念啊!”
“嗯,你可以放下吗?”
“执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可以放下吗?”商元泽眼睛眨了一下,“轻言,这个执念是不是就和佛家说的那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一样的道理。 ”
君轻言:“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再问其他的?”
商元泽配合的点头,“我想,轻言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奢求。
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奢求成了真。
轻言……百年后,我只会有幸福不会有执念。”
君轻言还是比较满意商元泽这个回答,“记着你今日说的,不要忘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商元泽慢慢的的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我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君轻言:……
“我梦见你说要考虑我,不要玉竹娘亲了……”
君轻言回了一个微笑,“你是在做梦……白日做梦!”
商元泽狠狠掐了一把,疼的直皱眉,会疼?
那就是说……不是在做梦?
“轻言……”
君轻言瞥了一眼,感慨,“真稀奇!做梦也会感觉到疼?”
商元泽清咳两声,经历刚才的‘自残’行为,过激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不是惊喜来的太突然,就感觉置身梦中……不太敢相信?”
“轻言,你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
“可是玉竹的娘亲?不等她……可以吗?”
君轻言摇头浅笑,“不用等,本来就没有这个人,我骗你的。”
“……骗我的?”没有这个人?商元泽感觉脑袋都不够思考,“轻言,没有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玉竹的娘亲,早就不在了。”
“玉竹的娘亲……早就不在了?”商元泽喃喃念道,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轻言,你是说,玉竹的娘亲早就已经过世……不在人世了对吗?”
君轻言小幅度点下头,“可以这样理解。”
商元泽捏了一下自己掌心,“可是……你不是和玉竹说过,十年后她会回来吗?”
“十年后,玉竹长大了,我同他好好说,他会理解的。”虽然爹变娘这个可能会让他难以接受,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可以理解他。
“你……”商元泽却是突然提高嗓门,“简直胡闹!明知道玉竹心心念念等着他的娘亲回来,结果十年后你告诉玉竹,你的娘亲早死了……轻言你都没有考虑过玉竹感受吗?”
“这个……”君轻言迟疑了片刻,“我想,玉竹应该会理解我的。”
“理解什么?理解你……一骗他就是十年吗?”要是玉竹知道他的娘亲早就过世了,还不知道要哭的多伤心。
“也不算是骗吧?”只是想等到玉竹独立成熟后再告诉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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