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混迹在群众的年轻负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各自的眼神。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总裁夫人啊!
——好想知道总裁夫人这时候打电话来是说什么哦,总裁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
——这些天总裁吃饭睡觉都待在公司,难道说两人吵架了?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众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秦越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宣布散会,然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背影,似乎有些急切。
对此,秦氏集团内部员工摸鱼群又是引起了一阵激荡。
在季南溪一阵焦灼的等待中,秦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几天不见,他脸上似乎多了一些沧桑疲惫,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瘦了不少。
这样的秦越,和季南溪印象中的有些出入,他不由得看楞了神。
“愣着做什么,不走?”
直到秦越顶着他的目光走到面前,季南溪才回过神来,讷讷点头:“好,好,快上去吧。”
他注意力放在自己盯着人出神丢脸的份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秦越从走进来开始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也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秦越,眼神如饥似渴地黏着在自己身上,隐忍、惶恐,满是复杂。
两人来到秦仪的门口,敲门喊了好一阵,都没有应答。
她的门从里面反锁,拿钥匙照样没用。
季南溪着急地望着秦越:“怎么办啊,电话不接,敲门又不应,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原身以前难过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念头。
推己及人,季南溪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你让开。”他话音刚落,便被秦越扯着往后站。
他以为秦越是有了什么想法,刚站定,便见这人抬起脚,狠狠往门上一踹。
“咔嚓”一声,整个门往里砸到了墙上,开了。
只一脚。
季南溪看得目瞪口袋,虽然那是木门,但就一脚就把门踹开了,也……好厉害。
不愧是原书的攻,破门这种事也就只有他才能做出来了。
但很快,他就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到脑后,便急着想进去看秦仪的情况。
他刚走一步,便被秦越拉住,男人摇摇头:“你先别进去。”
怕他多想又多补充了一句:“秦仪这种情况只能让我来。”
“好。”季南溪想到了张妈说的话,尽管内心担心,但还是退了出来。
秦越走了进去,没开灯。
里面的情况如何,季南溪并不知道,但他又实在担心得紧,便站在门外一直等着。
张妈走了上来,让他到下面去坐着等。
季南溪拒绝了她的好意,站累了就换脚,等到两只脚换累了便蹲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著。
但一想到秦仪哭得满眼悲伤却不能和母亲哭诉的画面,他心中就一片疼惜。
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父母疼爱,像个小公主一样。
开心了便笑,伤心了便扑到母亲怀里哭。反正哭起来也有人安慰,便哭得再伤心也没事。
可是秦仪这丫头,有苦只能憋在心里,家里都是男人,粗心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她想说都没地说。
季南溪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秦越一走出来,他便忍不住询问:“怎么样了?”
说话的同时他站了起来,结果一个脚软往前栽去。
好在秦越三两步快速走近接过了他,季南溪这才避免了摔倒的风险。
“又是头晕?”
季南溪摇头,嘟囔道:“蹲久了,脚有点软。”
秦越松了一口气,扶着他的手微微收紧。
“好多了。”跺了几次脚,季南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还以一种亲密的姿势挨在秦越的怀里,忙挣脱了出来,低着头:“谢谢。”
“秦仪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秦越把手背到身后,细细摩挲着手指,回味那手上碰到的触感。
季南溪放下心来,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猝不及防对上他黑得发亮的眼神,莫名就想到了那天自己被这人按在车上强吻的时候,秦越的眼神也是正如现在这样,仿佛要把人拆吞入腹。
事实上,当时他的行为也正好印证了季南溪此刻的想法。
处理好秦仪的事情好,季南溪这才记起来自己正和秦越诡异的情形,在这场眼神对视中,他率先败下阵来,慌张地转移视线。
“那、那就好,我我先去休息了。”
秦越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拽住了他的手。
季南溪却像是早有防备一般,在他的手刚攀上来的时候就挣脱开,转过头望着他,满眼的警惕。
“你又想做什么?”
他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并且还不打算原谅自己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秦越心酸不已。
“我们谈谈,好吗?”
季南溪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用哀求的语气询问自己,内心升起一股极大的荒谬感。
怎么会呢,秦越这样的人矜贵无比,何曾会这样低姿态的说话。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不要。”他这样拒绝,转身就走。
“关于秦仪的事情,你听我说说,可以吗?”身后又响起秦越的声音,季南溪这下迟疑了。
秦越却抓住了他迟疑的机会,再接再厉,忙说道:“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就一会儿的时间。”
他都这样说了,季南溪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便跟着他去了书房。
第63章
事实上,季南溪跟着秦越走进书房后,突然又萌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书房里就算开了灯,仍是给人一种昏暗暗的整体氛围。在这样的环境下,季南溪莫名觉得坐在那里的秦越像是一头蛰伏的猛虎,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
季南溪颇为坐立不安,如若不是为了秦仪的事情,他都想逃出去了。
好在秦越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沉吟半晌,把关于秦仪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他的声线清冷平静,说得不急不缓。本来季南溪还有点点防备心不敢太靠近,听到后面整个人的思绪已经跟随他的话语沉浸到了以前发生的事情当中。
原来当年秦越的父母车祸去世,是人为肇事。秦关海生有两儿一女,秦越的父亲是长子,接手了集团的事情。秦越的小叔生性放浪,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听从外家人的教唆指使,敌视秦越父亲,认为是他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种念头一旦扎根,便酿成了汹涌的恶意。小叔那会儿看着兄长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和自己遭受父亲唾弃形成对比,已经疯魔。
于是他做了一个很孤注一掷的决定——他要弄死自己哥哥一家。
只要他们一家绝后了,秦关海就算再不喜欢他,也只能靠他来接手秦氏。
于是他收买了秦越父亲的司机,又安排了一个肇事司机。
秦仪当时吵着要去游乐场玩,夫妻俩拗不过她,便承诺下班回来后带她去玩。
恰巧秦越那会儿高中刚放学,父母顺路把他接了回来。
车子开到半路,一辆车子横冲出来,两车相撞。秦母躺在血泊之中,当场死亡,秦父护着怀中两人,也是重伤昏迷,而秦越得益于被父母保护,只是身体上有不同程度的撞伤。
据秦越说,当他从医院醒来的时候,父母两人都不在了。而秦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认为是自己让父母回来的缘故,才会遇上这件事。
秦仪觉得是她害了父母。
“那会儿她才十一岁,小小的一只窝在被子里,哭到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人了,声音都哭哑了。”秦越回想起那时候的景象,嘴边略带一丝笑意,“我安慰了好久,又陪着她睡了一晚,才终于把人哄了回来。”
“那她从那个认知中,走出来了吗?”
“走出来了。”秦越话音一顿,又道:“她这次,是因为你。”
秦越看过来的目光让季南溪一愣:“因为我?”
“怎么会……”
“小溪,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秦越想到秦仪说的那些话,打从心里生出一阵极度的惶恐,他凝视着季南溪的脸,试图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你有事和我说,好吗,别憋在心里。”
季南溪:???
这兄妹俩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季南溪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明明表现得很积极,也不至于会让人联想到这方面才对。
然而他的笑落在秦越的眼中,却像是带了一层牵强:“小溪……”
“你多心了,我挺好的,时间也挺晚的了,我要去休息了。”季南溪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却不想在继续聊下去了,总感觉话题歪向了一个即将不可控制的方向。
算了算了,还是溜吧。
他忙不迭地打开门。
“季南溪。”
秦越鲜少有这么全姓全名地喊过他,季南溪直觉有大事要发生。一般人这么喊另一个人姓名的话,这种情况不是要告白,就是要准备打人了。
他倒是觉得自己刚拂了秦越的面子,就听到他这么认真的口气,便下意识地以为他要生气了。
下一刻,季南溪转身关门,动作干脆利落,一溜烟地钻了出去。
秦越刚要说出口的道歉哽在喉咙,吞也吞不下去,胸口一阵发胀。
昏暗的书房中,男人抬手抚上了紧皱的眉头,轻揉几下,满腔勇气化为一声叹息,飘散在寂静的空气之中。
而季南溪躲回了房间,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后面是自己莫名想多了,看着秦越那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百思不得其解,他选择把这件事和张先辉倾诉。
张先辉现在可以说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了,他先是听季南溪那么一说,心里寻思了一下,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秦越打算和季南溪道歉。
季南溪当然不信:“你是没听到他叫我那语气,就跟双方准备干架互相叫对方姓名一样。”
就差来一句我喊你你名字你敢答应吗了,把季南溪吓得够呛。
张先辉列举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他先是把秦越这些天在公司的理由猜测了一下,得出秦越是因为强吻了季南溪之后,不敢面对才躲在公司。但同时他又对季南溪很上心,接到他的电话便二话不说赶了回来。
在结合季南溪说秦越语气哀求两人今晚的谈话,张先辉最后给了季南溪一句话:“我觉得秦越喜欢你,并且喜欢得不浅。”
“你谈恋爱谈傻了?看谁都一个样,你以为谁都和楚魏然一样除了喜欢就是喜欢啊。”季南溪还没说秦越后面会喜欢洛雪风呢,说出来吓死他。
人际关系那么多,以前原神还在的时候,秦越的态度就不冷不热的。
秦越喜欢他?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解释他强吻你的事实?”张先辉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季南溪哑口无言。
季南溪整个人瞬间就懵了,他在脑海中想了好多话,到最后发现——他还真解释不出来。
靠!所以秦越为什么要强吻他!
季南溪虽然结婚早,但是在感情上却是一张白纸,远没有张先辉这个后来者懂得多:“行了,你好好想想吧,时间不早了,别打扰我睡觉。”
直到他挂了电话,季南溪仍然没能思索出个所以然来。
他满脑子都是秦越强吻自己的画面,耳根子也热得发烫。
不可否认,秦越这个人男性魅力十足,长得也好看,多金帅气,脾气也很好。
无论是男朋友还是丈夫,都是不二之选。
有那么一瞬间,在听从了张先辉的话之后,季南溪还真有种他喜欢上自己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一个炮灰,这么久以来争取的不就是为了远离秦越和洛雪风,保住这一条小命吗。
季南溪甩甩头,下次这种参谋的事情还是别找张先辉了。
那家伙现在沉迷爱情之中,看什么都能和喜欢扯上关系。
爱情使人蒙蔽双眼,这话送给张先辉再适合不过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季南溪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被饿醒的。
今晚顾着秦仪的事情了,都忘记吃饭了。
他摸着饿瘪的肚子,轻手轻脚地走下楼。
这个时候张妈和李叔都已经睡了,他也不好吵醒他们,便想着说厨房有什么能吃的就随便解决一下。
却没想,刚走进厨房,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背影站在灶台前煮着什么。
“饿醒了?”秦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下来一样,回过头,脸上似乎带着点点笑意:“坐会儿,等下就可以吃了。”
“清汤面,要清淡一点的还是咸一点的?”
季南溪愣愣地望着他,睡眼惺忪的,仍在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年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一片惺忪困意,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几根呆毛卷翘着挺立在脑袋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呆萌。
“小溪?”秦越好笑地看着他,走过去拉着人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他全程乖乖的,不说话,莫名就让秦越感到一阵心软——这人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啊。
实在没忍住,秦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那两根呆毛压了下去,结果刚把手拿开,那呆毛又弹了起来。
触感很柔软,就像面前这个人一样。
秦越笑了笑,又走回去继续煮面。
他从张妈的话中得知,季南溪一晚上没吃东西,便料想到他会饿醒起来找吃的,于是准备做点吃的先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
季南溪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望着秦越的身影,那双黑耀耀的眼睛雾蒙蒙的,时不时还打着哈欠,就差把困这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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