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决弯腰，从车窗外看着他。
沈哲南倾身过来，看了看小孩，又看着顾决，说：“我觉得这小孩跟我们有点缘分，他要是愿意，我们收养他吧。”
顾决一愣，微微一笑：“好。”
“小七。”沈哲南看着小孩，招他过来，把小孩抱到副驾驶座上，和小孩打着商量，“你要是同意，他以后就是你爸了，你不同意，还是回福利院，那也有人照顾你。”
小七睁着大眼睛看着沈哲南，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愣愣的模样，又望着顾决，他要有爸爸了吗？还是顾决这样好看温柔的人做他的爸爸吗？
顾决摸了一下小孩的头，同沈哲南说：“不急，中午再说吧。”
“行。”沈哲南点头，“中午过来接你。”
小孩抬头望着车窗边的顾决，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容，见他突然要走了，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要哭了一样，呜咽着，一双眼睁大，紧紧锁在顾决身上。
“怎么哭了？”顾决看着小孩眼泪大滴落下，一副又急又难过的模样，伸手抹去他脸上的眼泪，那眼泪还是哗啦啦落下，还有细小的呜咽声，听的人心里直疼。
”哎，怎么了这是，哭这么伤心？”沈哲南抓了抓小孩一头细软的卷毛，瞧着满是眼泪的脸蛋，捏了捏，“怎么了，不愿他做你爸爸呀，那算了，这事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家也不强人所难。“
小孩哭得更凶了，一边摇头，一边紧紧抓着顾决的衣袖。
沈哲南解了安全带，下了车绕过来，见顾决也有些茫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将小孩从车里抱了出来，问他：“你舍不得他走啊？”
小孩一边啜泣一边点头，眼睛望着顾决，特别委屈的模样，他没有不愿意，他喜欢顾决，也喜欢看着凶的其实对他好的沈哲南。
“哭有什么用，你倒是喊他啊？”沈哲南说。
“爸爸……“小孩□□细的像蚊子，一双明澈灵动的眼望着顾决，或是紧张，或是期待，或是冥冥之中他想抓住什么，像是生来的本能让他必须抓住顾决，抓住沈哲南。
顾决看着沈哲南怀里的小孩，小孩长得秀气精致，声音又奶又软，他也不过二十三四，像是难以适应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和沈哲南在一起之前，他还不及思考以后会不会有一儿半女，和沈哲南在一起之后，自然没了娶妻生子的念头。
“小七。“顾决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眼泪。
“别怕，以后我们会照顾你。”
顾决话音刚落，小七抱着沈哲南脖子，一头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哭的惊天动地，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爸爸了!
“小屁孩。”沈哲南忍不住一笑，在他屁股蛋子上打了一巴掌，被小孩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肩膀，又嫌弃又好笑，“好哥哥，你儿子的鼻涕眼泪全糊我身上了。”
“衣服我洗。”
“算了，算了，还是我洗。“
65、元旦
小七上学这事，沈哲南和顾决商量了好久，一直没讨论出个结果来，最后还是沈礼青拍板，回丛立。
沈哲南找了点关系，将小七弄上顾决的户口，登记户口那天他倒是没在，顾决领着小七，等级名字的时候才小七现取的名字，顾南。沈哲南当然不信是现取的，那几天顾决翻了好几次新华字典，还百度了给小孩取名的讲究，心想顾决大概是深思熟虑才用“南”这个字。
顾南模样生的好，倒是随了顾决，一双黑亮大眼睛，又是一头软毛卷发，可可爱爱，到哪儿都讨人喜欢，先是黑衣一众糙汉，小孩还取代柯北成为白叔心尖尖的人物，小孩儿懂事，不太讲话反倒显得十分乖巧，基本上是顾决走到哪他跟到哪儿，顾决不在就跟着沈哲南转。
元旦放假那天是顾决接孩子放学，他跟许多家长一样在门口等着，比沈哲南靠谱的是，等接到人直接牵着顾南走到车边，不会像沈哲南一样自己走，等小孩没跟上又折回去找。
“爸爸，爷爷和奶奶也回来了吗？”顾南问。
“嗯。”顾决笑了笑，“是不是想爷爷奶奶了？”
顾南用力点头：“嗯，爷爷奶奶都很疼小七。”
顾决开车去了超市，约好了和沈哲南会合，沈哲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等停好车，顾决看着前面两个人直接上了超市二楼，进了儿童玩具区域，他在后面慢慢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顾决在隔壁书架上看了一圈，打算找几本适合顾南这个年龄段的书。
沈哲南跟顾南一起选了一套拼装模型，转头就看到有个年轻姑娘跟顾决搭话，一起聊着什么，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觊觎他的男人！
“顾南。”沈哲南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顾南抱着玩具正开心，随沈哲南目光看过去，抬头时沈哲南给他使了个眼色，顾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
只见顾南跑了过去，一下抱住了顾决的腿，抬着头望着顾决，睁大眼睛，声音又软又萌：“爸爸。”
年轻姑娘：“……”爸爸？
顾决看着顾南撒娇，倒是十分受用，弯腰将顾南抱了起来。
“爸爸，妈妈让我来的。”顾南嘟着嘴说，“妈妈生气了。”
顾决闻言寻找顾南口中的“妈妈”，只见沈哲南站在游戏区域，眉梢一挑，笑容又邪又欲。
“阿姨好。”顾南笑容无害，那笑容就像个缩小版的沈哲南一样，“阿姨，我妈妈看到你了。”
“啊……”小姑娘愣了一下，下意识张望起来，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她尴尬一笑，表情十分惋惜，暗想，现在长得帅的男人结婚都这么早吗？
“爸爸，沈爹不喜欢那个阿姨。”顾南说。
顾决一愣，这一个月没见，小七突然喊沈哲南“沈爹”了，他上回走时，小七还喊沈叔叔。
“不叫妈妈了？”顾决笑了笑。
“沈爹不是妈妈吗？”顾南反问。
“他是。”顾决一笑，“那以后要是有阿姨或者叔叔跟他说话的时候，你喊他什么？”
顾南：“喊爹。”
顾决：“小七真乖。”
小七这时候还小，对许多事一知半解，只是知道他爸和沈爹不会害他，等再长几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年元旦节在顾决家里吃团圆饭，白芷亲自下厨，沈哲南和顾决打下手，小七最忙，对付两位年过半百的爷爷，谁也不敢冷落。
晚饭过后，沈家父子回家，沈礼青小醉，被顾决扶上了车前，嘴里嘱咐着：“小决啊，明天和小七过来，想吃什么，跟爸说。”
“好。”顾决点头答应，轻轻关上了车门，“明天就过来。”
沈哲南没上车，跟着顾决后边，他一个多月没见顾决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也没个单独相处的时间，现在还不能跟他走。
沈哲南捉着顾决的手，把人带到旁边说话，他轻轻抱了一下顾决，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晚上早点睡。”
顾决看着他，说：“早点回去。”
“嗯。”沈哲南应了声，伸手勾住顾决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都快魔怔了，唉，快，亲我一下啊。”
顾决见他一脸亢奋，轻轻推开了人，说：“忍着，赶紧回去，我进去了。”
这会顾医生和白医生指不定在哪里看着，沈哲南没好意思拉着顾决再腻歪，只好上了车。
沈哲南调了个头，看着顾决站在院子里，还没进去，探出头来喊：“我明天就来，在家等我，别乱跑。”
顾决闻言一笑：“嗯，知道了。”
沈哲南：“我走啦。”
顾决：“嗯。”
沈哲南这才开车离开，车里沈礼青已经睡着了，正打着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小七前些日子一直跟着沈哲南住的，大部分时候是沈礼青带着他，这元旦节，顾医生和白医生疼他，说什么都不让走。
元旦节晚上，这一家人都客厅里看《熊出没》，场面格外的和谐，十点一到，顾医生关了电视，让顾决带小七上楼睡觉，严禁熬夜。
顾决把小七的衣服都叠好了，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沈哲南今天带了几套小七的衣服过来，不过都是胡乱塞在箱子里，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小七正坐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叠衣服的顾决，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不吵不闹，十分乖巧。
“困不困？”顾决合上衣柜，转头看着被子里的小七，眼睛亮亮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也不知道平时是几点睡的。
“不困。”小七摇摇头，声音稚嫩软萌。
“早睡早起。”顾决上了床，把小孩轻轻搂着，“昨天几点睡的？”
小七想了想，他昨天看着沈哲南打了很久的游戏，也不记得几点了，起码也是12点过后了。
“爸爸…”小七声音软软的，一声就叫到人心坎上，“没有很早。”
顾决揉揉他的脑袋，心里本来也没指望沈哲南能早睡早起，说：“他不听话，明天就罚他。”
小七小脑袋往顾决怀里蹭，孩子虽然小，但一向懂事，平时也不怎么粘人，从来不给大人添麻烦，因为太过懂事了，反而更叫顾决心疼。
小七睁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抬头问他：“爸爸后天就要走了吗？”
顾决小时候，也常常一个人，家里大部分时候都只有他和做饭的阿姨，他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写作业，放学回来，也总是一个人。
这滋味，他经历过，并不怎么好。
“不走了。”顾决心中动容，“小七，我和沈哲南都不会离开你，至少在你长大之前，不会离开你。”
小七认认真真把他说的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他感受到是最真挚的爱与温暖，真希望，一直也长不大，稚嫩声音带着哭腔：“爸爸……”
顾决：“哭鼻子了？我跟沈哲南说，他要是打你屁股我可不管。”
“没……没哭。”小七没想到顾决居然要“告状”，一想到要被沈哲南笑话，还可能被打屁股，他立马不想哭了。
“那就好，睡吧，明天早起。”
小七乖乖答应：“嗯。”
第二天一早，顾决就出门跑步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半多，他起来的时候小七也跟着他起了。
小七换好了鞋子，跟着顾决出了门，父子二人就在附近公园里晨跑，等出了一身大汗，两个人才慢悠悠往家里走，刚好碰上出门的顾医生和白医生。
“小七，来，到爷爷这来。”顾医生远远喊。
小七一听到召唤，跑着奔向顾医生，甜甜地喊：“爷爷。”
“乖，小七累不累啊？”
小七伸手摸了一下脸上汗水，摇头说：“不累。”
“我们小七真厉害。”白医生说，“小七在家要乖，听爸爸的话，想奶奶了，就给奶奶打电话。”
“嗯。”小七乖乖点头。
“小决。”白医生看着顾决，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伸手抱了抱他，“我跟你爸爸，这次去，过年才回来。”
“嗯，妈放心吧，多注意休息。”顾决说。
顾医生和白医生一走，家里好像安静了不少，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了，至少，顾决后面总是跟着小孩，他走到哪，小孩跟到哪。
顾决跟小七洗完澡出来，他刚刚打算做点早餐，在厨房找了食材，沈哲南的车就停在了院子门口。
“小七，是谁过来了？”顾决看着趴在窗户边的小孩。
小七看到沈哲南的车子，转头高兴地对顾决说：“沈爹来了！”
小七见沈哲南一来，就跑去开门了，顾决看着小七跑到院子里，有些费劲地打开了大门，看着沈哲南把车子开了进来，小七一改刚刚的兴奋，小脸冷静，规矩地站在一边看着沈哲南下车。
沈哲南看着小孩，一头黑卷毛，好在不杂乱，皮肤养的越来越白，眼睛黑亮清澈，人小小的一个，穿着的那套衣服还是他上回买的，有点小酷，更多是可爱。
沈哲南把大门关好了，回头看着小七，跟他一对视就低着头往屋里跑，好像多怕他似的。
“顾南，过来。”沈哲南沉着声音，装着严肃的样子，“脾气这么大，见我就跑？”
小七被他一凶，老老实实走了过来，小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小声喊他：“沈爹。”
“嗯，你爸呢？”沈哲南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半挟着他走。
“在厨房。”小七说。
“厨房？他干什么，你俩还没吃早饭？”沈哲南皱着眉头，等进了门，看到现在厨房发愁的顾决，眉梢一舒，满眼宠溺。
“爸跟妈走了？”沈哲南问，走到顾决身边。
顾决：“嗯，吃早饭了么？”
“吃了。”沈哲南伸手不老实地搂住了顾决的肩膀，含笑看着顾决，“你会做饭？”
顾决听他语气调侃，这厨艺他确实拿不出手，也没反驳，拿开了放在肩膀上不老实的手，怕他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顾南，转过去。”沈哲南对小七说，“捂住耳朵。”
小七照做，简直是令行禁止。
顾决：“……”
沈哲南伸手往他腰上一搂，抵着桌子将人圈住，低头一个吻就落在顾决唇上，用力亲了亲，像是宣泄这一月的思念。
顾决被他这波操作弄的措手不及，只觉对方在唇间碾转，急切而温柔，他不留神一放任，沈哲南紧追不舍，颇有几分誓不罢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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