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啊了一声,“也是自欺欺人。”
顿了顿封亦继续道,“我没有你身上那么重的担子和责任,真算起来,我连个好人都算不上,若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就带他逃去国外,逃一天算一天。”
“当着我的面讲这个?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警察放在眼里?”秦礼哼道。
封亦笑起来,“那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秦礼没接他的玩笑,他只是看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alpha,片刻后说,“你做不到,你不是那样的人。”
封亦勾唇,“别忘了,上辈子我就一直在包庇他。”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加做不到,你要真带着席恙逃了,两辈子的负罪感会压垮你。”秦礼笃定地说。
封亦叹了口气,“想我点好的,万一他没沾血呢。”
“但愿如此。”秦礼道。
否则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开始清算的时候,封亦的人生可能不是苦尽甘来,而是成为席恙的陪葬品。
第九十九章 病症大作、我不该那样对你
封亦跟秦礼一起做了四菜一汤,种类少了点,但每盘的量都很大,足够屋内的四个男人吃了。
席恙知道封亦做饭很好吃,没想到一天忙的连轴转,天天吃盒饭的秦礼手艺竟然也不赖,做的菜味道跟封亦不相上下。
于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杀手和医生有口福了,这二人吃的满嘴是油,那架势恨不能连盘子都吞下去。
“宝贝儿,”封亦抽了抽嘴角,递了一张纸巾给席恙,问道,“我这段时间没有饿着你吧?”
席恙把脸往前凑凑,就着封亦的手擦了擦嘴,随即抬起头,“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好,你继续吃。”封亦收回手说。
“噢。”应了一声,Omega便再次进入了闷不吭声的干饭模式。
旁边的代泽却叹了口气,“不秀恩爱是不是会死啊?”他瞪着对面的封亦道。
封亦挑了下眉,一副云淡风轻不要脸的模样,“你也可以秀。”
“我秀个……”代泽把那个脏字咽回肚子,恨恨地挑了一只肥美膏多的大虾咬进嘴里,骂了一句,“妈的,狗男男!”
刚骂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对方的指尖正夹着一张纸巾。
代泽,“……”
杀手抬眼看向对面的警察,无声询问,“几个意思?”
秦礼没吭声,只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看着他。
“他让你把嘴擦干净再说话,吐沫星子都飞人家碗里了。”封亦玩味地说。
代泽、秦礼,“……”
“……不是,”秦礼又把手收回来,代泽眼明手快地把纸巾夺过去,胡乱擦了擦嘴,呲着牙道,“姓封的,你闭嘴!”
说完,他又一巴掌抽向席恙,“你什么眼神,找这姓封的玩意当老公!”
席恙原本在认真吃饭,没有理会另外三人的胡闹,结果猝不及防地被代泽呼了一巴掌。
他看了眼被拍飞到碗外面去的虾,又看向代泽。
“你想打架?”Omega面无表情地问。
代泽撸了撸袖子,“来。”
半分钟后,封亦跟秦礼看着在地上滚做一团的二人,双双额角青筋直跳,这两个真的是行动派,说打就打。
“好了,”等席恙把杀手从身上掀下去,翻过来压制住对方,砰砰挥了几拳后,封亦轻扯了下他的肩膀,劝道,“停手吃饭,你喜欢的油焖虾凉了就不好吃了。”
席恙动作一停,想了想从地上站了起来,代泽也跟着一个鲤鱼打挺,蹦起了身,二人又重新坐回椅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埋头干饭。
杀手嘴上还嘚吧,“你别光吃虾,给我留两只。”
“不留。”席恙头也不抬地说。
封亦、秦礼,“……”
一顿饭在鸡飞狗跳中终于结束,封亦看了眼全都被吃光的盘子,笑道,“咱们几个饭量可以。”
“废话,”代泽指指墙上的表,“饿多少个小时了?再给我来一顿,我都能吃完。”
“……冰箱里还有蛋糕,要不要吃?”封亦看着席恙问。
“要。”席恙跟代泽异口同声地说。
但这二人没有一点要自己动手的觉悟,答完就坐在椅子里乖乖地等,秦礼本打算帮封亦把碗碟都先收拾进厨房,看到他俩的样子,脚下一拐,先去从冰箱里把蛋糕拿了出来。
之后,秦礼和封亦刷碗,席恙跟代泽围在沙发前吃蛋糕。
或许是本身今晚就心情好,也或许吃了甜的东西,让心情更好,杀手眉眼间都是愉悦的笑意,一旁的席恙神情看上去也很轻松。
然而灾厄永远不会因为你正幸福就不找上门。
蛋糕吃到一半,席恙脸上突然出现了痛苦之色,他放下勺子,撑着桌角站起身,但下一秒又重新跌坐回了地上。
代泽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丢下刀叉把人扶住,紧接着他先朝厨房喊了一声,“姓封的!拿药!”
随即回过头来问席恙,“发作了?”
短短数十秒,席恙脸色已经发白,冷汗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后心和鬓角冒出来。
封亦听到喊声,心中一紧,他疾步从厨房出来,先看了眼席恙,然后奔到冰柜前取了针剂,又三两步赶到席恙身边。
顾不上查看Omega的状况,封亦忍着焦急,把针管在手里搓了搓,等它稍稍回温,便马上注射进了席恙的静脉血管。
随后代泽让开位置,让封亦把自己的Omega抱进了怀里。
“席恙,”封亦抹了把席恙额角的冷汗,把他的脸贴向自己,叫了一声。
席恙闭着眼,整张脸因为痛苦而几近扭曲,他嘴巴张开,如同一条濒死的鱼般急促呼吸了几下,接着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痛极的气音,“疼。”
一个字差点将封亦整个人击溃。
封亦的心登时抽成了一团,恨不能以身代过,可是没办法,面对当下的情况,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劳安抚,“坚持一下,十分钟药就起效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快了,再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好了,操!这药为什么就不能提前打,非得这样折磨人!”
alpha还是忍不住红着眼吼出了声。
代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药确实是能提前打的,前提是,病症发作要有固定日期,但席恙现在的情况就跟女孩子经期紊乱一样,发作时间根本没有任何规律,这要怎么打?
许是察觉到了alpha的焦躁,席恙忍着巨大的痛苦叫道,“封亦。”
后者一秒安静,接着又连忙应道,“我在。”
“你别发火,”席恙说了一句,顿了顿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撕心裂肺的疼折磨得整个人猛然在封亦怀里挣着转了半圈。
封亦差点抱不住他。
代泽跟旁边的秦礼赶紧帮他按住席恙。
“先卸了他的下巴。”代泽沉声道,“他会咬伤舌头。”
封亦没动,像之前一样把席恙的脸按在自己肩头,Omega立刻张嘴咬在了他的衣服和肉上。
代泽,“……”
虽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骂人不对,但这两个逼玩意,虐狗虐的太过分了!
杀手在心里顿时骂骂咧咧了好一通脏话。
在度秒如年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十多分钟后,席恙终于松口,昏睡在了封亦怀里。
听着他慢慢趋于平稳的呼吸,封亦低头亲了亲Omega毫无血色的嘴唇,随后起身,把人抱进了卧室。
良久,他返回客厅,看向外面的两个人,“我照顾他,你们自便。”
“记的待会抽血留存,那边会要用过药的证明。”代泽提醒道。
封亦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卧室并关上了门。
客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代泽轻叹了口气,坐在原地盯着蛋糕没有动。
秦礼是第一次见席恙信息素冲突这个病症发作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垂手站在旁边,也很久都没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当代泽重新拿起叉子开始吃蛋糕的时候,秦礼终于开口,“你也会这样吗?”
代泽挖蛋糕的动作停住,抬头对上秦礼正垂眼看着他的目光。
“你跟席恙一样,也有两个腺体,你是不是也会这样?”
之前的那个梦,秦礼被蒙着眼睛,拷在床头,除了交缠的身体和肌肤的触感,鼻间能闻到的就是百花杂糅而出的浓郁勾人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因此秦礼以为跟自己做的是一个Omega。
直到闻到代泽的信息素,再结合席恙的身体情况,便明白过来,梦里,他抱的,让他沉迷的就是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alpha。
对于秦礼能猜到自己的情况,代泽并不意外,默了几秒,杀手笑了笑,吊儿郎当地回答,“我当然不会像0036一样,我才没他那么弱鸡。”
一来alpha天生身体素质就要比Omega强悍一些。
二来代泽的病症发作周期很规律,所以每次他都会提前申请注射缓释剂,除了小时候,倒没有再遭受过信息素冲突带来的痛苦。
闻言,秦礼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代泽也不知道对方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咂摸了几秒,没咂摸出什么滋味,便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即抬手指了指门口,“没事那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秦礼说着拿过自己丢在沙发上的外套。
杀手愣了愣,跟着对方出了门。
其实代泽并不想跟秦礼一道,不知是不是被之前那个非常旖旎的梦境影响,与这个警察呆在一起,会让他感到别扭。
而刚才在封亦家里的种种就像伊甸园里开的一场美妙party,出了那里,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他们依然是天生的死敌。
这使代泽除了别扭之外,还有一丝没来由的难过。
“昨晚的事……对不起。”在电梯里,秦礼却突然开口。
代泽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他有些惊讶地微微侧目,透过轿厢墙壁的反光看着身旁的警察。
“我不该那样对你。”秦礼迎上他的视线,轻声说道。
第一百章 去做检查和夏衍动手
猜到父母的死可能是他杀,而自己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秦礼当时的心情本来就压抑到了极点。
后来又从代泽嘴里了解到他们的死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
秦礼无法自制地失控了。
但这么多年,秦礼经手过无数案子,又何尝不知道斩草除根是那些泯灭人性的罪犯的惯用伎俩,可他还是在代泽面前没管好自己的情绪。
他把所有对杀人凶手的恨意当时都倾注在了代泽的身上。
如果不是闻到对方的信息素气味,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会不会在仇恨之下,忘记警察的职责,滥用私刑。
而杀手被秦警官追着查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对方低头认错,他顿时有些诚惶诚恐,“没关系,你父母的事我也应该道歉,我一直瞒着,没能让警方给他们一个公道。”
言罢,代泽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一颗巧克力转身递给秦礼,“这个送你。”
当年秦礼母亲送给他的那盒巧克力,其实是对方为儿子买的。
温柔的年轻妈妈说,自家大儿子很喜欢吃这个甜腻腻的东西,准备看过院里的孩子后便顺道给住校的儿子送去,但当时见到代泽,她手上没剩下其他礼物,所以就把包里的巧克力送给了他。
“哎呀,拿着,我以后再给他买,阿姨可喜欢你了。”
代泽拗不过年轻妈妈的热情,收下了那盒巧克力,可是这份礼物却成了对方短暂人生中送出去的最后一份礼物,而她的儿子再也等不到了。
因此在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秦礼的时候,代泽就很想把那盒珍藏着舍不得吃的礼物送给秦礼。
他想对方一定会很想要,也一定很想尝尝原本为他买的,后来又转赠给别人的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可是代泽不敢。
巧克力在他手心融化了,沿着紧攥的指缝流下来,他也不敢迈出去一步。
而很多年后的今天,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把那颗昨晚就准备好的,揣在兜里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的巧克力送出去。
“这东西你妈妈本来要给你的,但那天她给我了。”
代泽小声说了一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原来那盒已经都过期了,也化了,我没能保存下来,它是我昨晚买的,跟你妈妈要给你的是一个牌子和口味。”
秦礼与代泽并排站着,但透过墙上的反光,他把杀手所有的表情和小动作都收进了眼里。
alpha又垂眸看向身旁人摊开的掌心,半晌,他伸手拿走巧克力,随后剥开锡箔纸,把它放进了嘴里。
“很甜。”秦礼缓慢咀嚼着,低声说道。
代泽笑了笑,点头,“甜而不腻,好吃。”
听到他的话,秦礼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杀手,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喜欢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梦境让他痛苦难熬,同时也让他心生愤懑。
他想上辈子的事凭什么要来左右他这一世的情感。
甚至,在不久前他刚告诉过封亦,宁愿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此刻看着眉眼带笑的杀手,对于自己会爱上对方,竟开始觉得可能命中注定。
可是,我是警察啊。
我怎么能去爱一个罪犯?秦礼慢慢抿紧了唇。
……
晚上,席恙从昏睡中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第一眼就对上静静看着他的封亦的目光。
“封亦。”席恙嘴唇动了动,声音还带着病症发作过后的虚弱。
“我在,”alpha勾了下唇,伸手把席恙从床上扶起来,然后拿过床头备好的温水抵到他嘴边,“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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