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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暮色(近代现代)——初禾

时间:2021-10-23 09:38:19  作者:初禾
  发型师听说他要染灰色很是惊讶,因为以前建议过很多次,他都不肯。
  “小野,你说不喜欢灰色的!”
  “我现在喜欢了。”
  做头发是个挺漫长的过程,斯野时不时跟靳重山聊天,总担心靳重山会打瞌睡。
  但靳重山似乎没有睡意,中途还出去溜达了一圈,给他和发型师、助理一人买了一杯奶茶。
  “对了哥。”斯野在满脑子工作里扒拉出一件情侣间的小事,“你可以买螺蛳粉了。”
  “嗯?”
  “不是说好你陪我吃厕所串串,我就陪你吃螺蛳粉吗?家里没有了吧,你多买点,按箱买,我都陪你吃完。”
  在斯野看不见的地方,靳重山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不急。”
  “是不急,但你先买着啊,快递送过去慢,等到年底,有些直接就不发新疆了。”
  “嗯。”
  斯野染了新的发色,还特意选了个和靳重山瞳色近似的灰,心里高兴,话说起来就停不住,“哥,你现在就买吧,这样我们回去就可以吃了。”
  “……好。”
  凌晨四点多,斯野杂乱的金发变成了灰色。
  气场似乎也随着发色变得更飒,更凌厉果断,也更魅惑。
  不等斯野拿出手机,靳重山已经点开照相功能,招招手。
  斯野立即凑过去,靠在靳重山肩上,搞怪夸张地冲镜头笑。
  次日中午又要到会场,还好两人精力都不错,回去睡了几个小时就饱了。
  斯野穿着睡衣下楼,看见靳重山正在用昨天买的材料烙饼,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歉意。
  他从后面抱住靳重山,像只猫一样蹭蹭,“哥,昨天害你陪我熬夜,你困不困啊?”
  靳重山将一张饼夹到盘子里,手肘推推他,“别赖,去洗脸漱口,饼凉了不好吃。”
  “噢……”斯野继续蹭,“哥,我好爱你啊哥。”
  靳重山轻笑,“快去。”
  烙饼配的是红茶包泡的奶茶,斯野觉得不对味,撒了一小勺自家的食盐,味道还是很怪。
  斯野皱皱眉头,“还是塔县的咸奶茶正宗,这都什么味儿?”
  见靳重山看着自己,斯野又笑嘻嘻地补充:“哥,不是说你泡得不行啊,但我想我们家里的咸奶茶了。”
  “你这是红茶包,咸奶茶得用茶叶和鲜奶一起熬。这儿没条件。”
  “嗯嗯,回去就有条件了。”
  靳重山看了斯野会儿,突然说:“你是不是不会煮?”
  “我当然不会!”
  “空了我教你。”
  斯野将最后一口烙饼吃完,“不学不学,反正有你给我煮。你想偷懒的话,我就上街买去。喀什哪儿买不到咸奶茶啊?”
  展会还有两天就正式开始了,今天会场更加拥挤吵闹。
  斯野在成都设计圈子里消失了几乎一年,这次归来备受瞩目,时不时就有熟人跑来寒暄。斯野应对得游刃有余。
  靳重山帮大家干活,中途实在是觉得人多空气混浊,才拿了包烟,去外面透气。
  旁边有一个工作室正在下货,员工们将模特、衣架、装饰品挨个搬进去。
  靳重山觉得眼熟,想了想,原来他给斯野的服装店买的就是这些。
  货都搬完了。
  另一群参展者嘲讽道:“刚进去的那是不是‘茉莉黄桃’?这拿的都是什么破烂?”
  破烂?
  “对啊,品牌名字没品,没想到审美也这么low。”
  “笑死了,跟着带货的网红选衣架和模特,疯了吧?把我们这些同行的level都拉低了。”
  “嗐,可能人家根本不想当设计师呢,开个网店带货就满足了,啧啧。”
  烟已经蓄了一截灰,成都十二月潮湿的风吹来,卷走了最顶上的烟灰。
  靳重山回过神,走到前面的垃圾桶边,将烟头按熄在上面。
  手机响了,闪烁着斯野的名字。
  “哥,你在哪儿?”
  “出来透个气,怎么?”
  “哦哦没事,就一下没见着你,想你了。”
  靳重山眼尾爬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斯野又说:“星姐订的展示架到了,我们都没你高,要不你回来帮我弄下?”
  靳重山挂掉电话就回去了。
  几个高个子正在组装展示架,靳重山看了看,和他给斯野买的不同,更有质感和设计感,也许因为太小众,他没有在视频上刷到过。
  他走过去,扶住展示架,“我来吧。”
 
 
第29章 
  展会开始了,前面两天是自由展示和现场初评。
  “旷野”参赛的不止斯野一人,十来套风格各异的春季潮款一亮相,立即引来众多关注。
  在这十来套男女装中,最受瞩目的是“鹰还”。
  它用最精致的线条描绘野性与奔放,一看就是斯野的手笔。
  而展示它的模特有着一张深邃、冷漠的面容。
  眉眼间却偶尔流露温柔的笑意——尤其在他侧过脸,与他的设计师低语交流着什么的时候。
  他的气质仿佛与这套时装融为一体。
  如果“鹰还”有生命,他便一定是这生命的具象。
  数不清的镜头对向他,并且越来越多。
  无数目光汇集在他身上,赞叹的、痴迷的、审视的、羡慕的、不屑的、嫉妒的……
  靳重山灰蓝色的淡眸并未因为这些注视而掀起一丝波澜。
  就像年年岁岁,一波又一波客人来到白沙湖,将它与生俱来的美留在相机中,又匆匆离开。
  他们不会为它留下,它自然也不会为他们起潮。
  靳重山像是什么都没看,面容始终保持与妆容一致的冷淡。
  可所有人的视线,包括视线里复杂的意义,他都一清二楚。
  他好像天生就善于看穿旁人的心思。他看上去很遥远,但近在每一道目光能够抵达的地方。
  但他看得最多的,还是斯野。
  斯野这几天睡眠时间很少,不像在喀什时,一天要睡饱多少个小时,不够的话就赖在床上不起来。
  这毛病一回到成都就好了。
  斯野好像有无穷尽的精力,眼睛自始至终在放光,脸上也看不见一丝疲惫。
  今天早上天不亮,靳重山就起来了。
  因为要做造型,这个时间是和化妆师造型师约好的。
  但斯野也跟着他一起起来。
  “你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我也要化妆的。”
  他们先到工作室,斯野的阵仗比他还大,上妆结束时,他已经等了半小时。
  斯野穿的是一套与“鹰还”色调很搭的礼服,胸前坠着繁复夸张的多层项链。
  刚染的灰发大面积向后梳。
  整个人显得利落从容,又有几分距离感。
  靳重山走近,拇指在斯野眼尾碰了碰。
  斯野笑道:“哥,和你化个情侣妆。”
  他说得很小声,但旁边的星姐还是听到了,冲他们善意地笑笑。
  金铜色的眼影,按理说和奶奶灰的发色不怎么搭调。
  但斯野搭的是自己的模特。
  两人站在一起,没人会不觉得那是会场上一道特殊的风景。
  斯野尽量和靳重山待在一起,但来找他的人太多。
  关系不错的设计师、媒体、合作方,还有明星团队。
  他时常不在靳重山身边。
  他不在的时候,靳重山就不怎么说话,像他当初出了一身大汗伺候的“塑料模特”。
  只有他在时候,靳重山才会低头跟他说小话。
  周围很吵,就算离他们很近,旁人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有人觉得他们咬耳朵的画面特别有爱,连忙抓拍下来在各个群里分享。
  斯宇太忙,知道斯野肯定能通过前面几轮筛选,就没去现场,打算决赛再去。
  但他这个当哥的,还是忍不住在工作间隙远程关注。
  于是一个下午,看到了不少斯野和靳重山互动的照片和视频。
  斯野几乎贴在靳重山身上,整理他的发型。
  斯野弯着腰,给坐在凳子上的靳重山补妆。
  斯野喂靳重山喝水,用的是自己的杯子。
  斯野凑到靳重山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自个儿弯着眉眼乐起来。靳重山温柔地看他,似乎也在笑。
  斯宇心中生出一丝异样。
  这异样在约两人共进晚餐时就有了,他起初以为是错觉,或者是对陌生人固有的防备。
  现在看来,异样真实存在。
  一天半的展示后,现场初评结果公布,除了四家热门工作室爆冷出局,其余结果都在业内人士的预料之中。
  靳重山今天换了另一套斯野的作品,这套走的是柔美中性的路线。
  造型师本来觉得靳重山不合适,但真把衣服换上,出来的却是反差极强的效果。
  靳重山无疑是美的。
  他在喀什噶尔老城摘下墨镜,斯野看见他眼睛的一刻,就被他那近乎原始的美所吸引。
  只是他的气质时常将他美的一面遮盖住。
  就像人们在谈论雄鹰时,更多注意到的是它展翅时的勇猛。
  已经有好几位和“旷野”相熟的设计师过来,希望斯野介绍这位天生的“衣架子”给自己认识。
  毕竟圈子里模特虽然不少,但靳重山这样五官、身材、轮廓、气质无疑不是S级的太少见,请到就是赚到。
  斯野当然不会让靳重山给别人当模特。
  几番周旋,设计师们开玩笑道:“斯总懂得金屋藏娇了。”
  靳重山一开始没说话,但中途看了斯野好几回,发现每次有人提到模特的话题时,斯野虽然应对得不错,可他看得出,斯野不喜欢这个话题。
  而当来人聊到设计、想法之类的话题时,斯野就会很开心地与对方讨论。
  靳重山得出结论,斯野喜欢设计本身,不喜欢和人客套打官腔。
  于是当又一位设计师发出邀请时,靳重山赶在斯野之前,十分难得地开了口。
  “我是他一个人的模特,不接其他活。”
  这一声不大,低沉淡然,一锤定音。
  设计师和斯野都看向靳重山,设计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斯野也有点懵。
  靳重山又道:“所以抱歉。”
  他语气很淡,双眼却坦荡地看着对话者,轻易让人感受到真诚。
  设计师连忙道:“没事没事!理解的!好模特难求,羡慕斯总啊!”
  斯野琢磨着那句“他一个人的模特”,耳根突然红了。
  稍晚时候,初评被淘汰的工作室需要搬到B场,后续活动仍可以参加,比如媒体展示、合作签约等等,但不能再参与A场的评选。
  虽然被淘汰,但参加展会本身就是个机会,所以除了爆冷出局的设计师们,其余工作室基本都选择去B场。
  星姐叫的下午茶到了,大家正在补充能量。
  一队人马从“旷野”前面经过,靳重山抬起头,瞳孔轻轻一收。
  是前几天他在门口看见的“茉莉黄桃”。
  他不记得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脸,却记得被嘲讽的一干模特、衣架、装饰品。
  他们被淘汰了。
  斯野端着两份精美的蛋糕走到靳重山身边,“哥,你在看什么?”
  靳重山接过一份,下巴朝“茉莉黄桃”的方向抬了抬,“他们没通过初评。”
  斯野一看,“是他们。”
  靳重山问:“你认识?”
  “知道,但没打过交道。四川的一个小品牌,喜欢跟风,创意不太行。哥,你怎么注意到他们了?”
  靳重山没吃蛋糕,看了看斯野,“他们用的模特和衣架,和我给你买的一样。”
  斯野愣了下,“啊,那个……”
  “你不喜欢那种衣架。”靳重山像在客观陈述一件事,“怎么不告诉我?”
  斯野有点心慌。
  当初看见靳重山买的模特时,他确实在心里吐过槽。
  如果是助理给他买了这样的模特,他一定会全部扔掉。
  但靳重山是个外行,在视频上看到网红用这些模特,以为受欢迎,才买给他。
  那和服装店一样,都是靳重山的心意。
  而且服装店不等于他的工作室,那些模特很符合服装店的定位。
  “我没有不喜欢。”斯野注视靳重山的眼睛,“哥,你送我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靳重山沉默了会儿,摇头,“我送的不一定好。它们不适合,你应该告诉我。”
  斯野有点着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同的设计,不同的服务群体,用来展示的道具本来就不一样。我这是在参赛,所以不可能用网红卖家的衣架。但是我开服装店,做的是另一门生意,网红衣架更好。”
  羊群闯入白沙湖,蹄子掀起一层细细的浪。
  靳重山眨眨眼,将蛋糕上的猕猴桃挑到斯野的蛋糕上。
  两门不同的生意。
  在喀什和许多普通的个体户一样卖衣服。
  在成都像个光彩夺目的小王子,向全世界展示最得意的作品。
  本质不同,所以需要的道具也不同。
  这不是喜欢与否的问题,是基于现实需要的理性考量。
  靳重山点头,“嗯。”
  斯野捧住他的脸,“哥,你有一点点不开心。”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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