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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暮色(近代现代)——初禾

时间:2021-10-23 09:38:19  作者:初禾
  这待拆迁巷子里的小店环境着实堪忧。
  靳重山个子太高,小凳小桌的,腿都伸不开。
  但也只剩下这最后一张桌子了,外面还排着几十人边嗑瓜子边等位。
  “斯野平时来多少斤?”
  “哈哈哈靳哥,你怎么什么都看看野哥?”
  桌上放着两瓶唯怡,也是白小也问靳重山喝什么,靳重山反问斯野来这里喝什么点的。
  “野哥没我能吃,每次就吃两三只。”
  “那就两三只吧。”
  白小也眼睛睁老大,“两三只才一斤,靳哥,不到四斤你吃不饱的!”
  靳重山本来也不饿,白小也冲老板娘招手:“美女,七斤,微辣!”
  “哟,口味啷个淡了?”
  “野哥的朋友是北方人,吃不得辣!”
  老板娘立即看向靳重山,“野哥的朋友哇?”
  靳重山浅浅点头,“你好。”
  “野哥的朋友和野哥一样帅,行,这就给你们做锅少辣的!”
  杀蛙剖蛙需要不少时间,白小也就跟靳重山瞎掰扯。
  “这家店我们都不知道,还是野哥给我们说的。”
  “不过野哥太缺德了,你猜他是哪天让我们来吃的?”
  靳重山摇摇头。
  “就今年情人节!”白小也一副受伤的模样,“当时我刚入职,野哥已经去日本了。过节当天,大家让野哥请客吃饭。有人嘴贱,说我们大多数都是光棍儿,情人节没地方过,缠着老板请客。”
  靳重山眉心轻轻蹙了蹙。
  “野哥真转钱了,请我们吃这家蛙。嗐,确实好吃,野哥诚不欺我。”
  “但我们都吃完了,视频也发给野哥看了,他才给我们看一张图。哎呀气死我了!”
  靳重山想不到斯野能缺什么德,“什么图?”
  白小也点点点,“就这张,呱呱呱,孤寡孤寡!”
  图片是一张青蛙,叫着孤寡孤寡。
  靳重山:“……”
  白小也大笑:“是不是特缺德!”
  靳重山笑不出来。
  今年的二月十四,如果他没有和斯野分手,将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他开玩笑的。”沉默了会儿,靳重山说。
  “当然是开玩笑。”白小也诧异地看了看靳重山,“靳哥,你好严肃哦,是不是因为他没和我们吃饭生气啦?”
  “没有。”说完,靳重山又补充:“不会。”
  白小也心大,“没事,今天这顿也是野哥请的,我找他报账去。本来应该给你钱,但你又不收,只能请你多吃几个蛙了。呱呱呱,孤寡孤寡——对了靳哥,你孤寡,呸,你单身吗?”
  靳重山没答,喝了口唯怡。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八卦,反正我孤寡。”白小也又给斯野开脱,“野哥今天是真有应酬,我刚才在群里看了,他和星姐要跟乔总吃饭。那是个大客户呢,而且特别照顾我们野哥……”
  靳重山握着瓶子的手一顿。
  “他们在那里吃饭?”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是五星级酒店。乔总不爱吃我们这种苍蝇馆子。啧,错过了好多好吃的哦……”
  靳重山一改之前的淡漠,“你问问星姐。”
  白小也愣了下,被靳重山看得紧张起来,“哦好。”
  五分钟后,白小也报了个位置。
  七斤蛙终于上桌,红油还在沸腾,上面一层铺满辣椒。
  白小也一看就吸溜起口水。
  “来来来靳哥,你看它这样,其实它不辣的!”
  靳重山起身,付了账,还把菜单上的招牌烤五花肉和兔脑壳一起点给白小也了。
  白小也懵怔,“不是,靳哥,你咋走了喃?”
  老板娘将新点的端上桌,白小也已经吃得满嘴油,跟老板娘抱怨:“我说微辣,你还是放这么多辣子,把野哥朋友都吓跑咯!”
  老板娘:“这都算多嗦?没得辣子啷个吃嘛!”
  星姐发现斯野今天很不对劲,先是突然离开,说不和乔总吃饭了。
  后来又莫名回来。一顿晚餐话没说几句,菜没吃几口,酒倒是没少喝。
  各类饭局,斯野很少喝酒,顶多意思意思碰一杯。
  “旷野”也不需要他靠喝酒谈生意。
  尤其今天面对的还是乔总。
  这位自去年的展会后,就一直与“旷野”有合作,很欣赏斯野的才华,从来都是他喝酒,斯野随意。
  开席时,乔总让人将斯野面前的酒杯拆走。
  斯野却按住,说想喝。
  这一喝,就一发不可收拾。
  谁跟斯野说两句话,斯野就端杯子。后来乔总都看不下去了,让他喝果汁。
  他却摇摇头,跟乔总碰杯。
  散席,各人向电梯走去。
  星姐不放心,要和斯野一起回去。
  斯野摇头,“我叫代驾。”
  “我送他吧。”乔总说,“今天怪我,小野看来有心事,还赶来陪我吃这顿饭。”
  酒店门口,乔总的司机将车开过来。
  星姐有点犹豫,虽然知道乔总正人君子,不至于对斯野做出些什么,还是不放心。
  “我……”斯野正要开口,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那一声很远,好像隔着……隔着连绵的群山。
  但他还是看了过去。
  轻轻晃动的视野里,靳重山站在花园的另一边,喊过他之后,急切地跑了过来。
  “啊……哥……”他小声嘟囔,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乔总也没听见。
  星姐非常惊讶。
  斯野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她看得出来,斯野和靳重山分手了。
  “靳先生。”
  “星姐。”靳重山打过招呼,立即看向斯野。
  斯野醉了,虽然看着他,但没有焦距。
  星姐一个旁观者,看得最是清晰。
  刚才她与乔总争辩谁送斯野回去,斯野一句话没说,好像谁送都无所谓。
  但自从靳重山出现,斯野就没再看过别人。
  星姐暗自叹口气,却轻松下来,“乔总,小野的家人来接他了。”
  乔总挑眉,“家人?”
  “嗯,是小野的哥哥。”星姐立即说:“靳先生,小野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他。”
  靳重山向斯野伸出手,斯野看了看,嘴唇不经意地嘟了下,然后很自然地让靳重山牵住。
  乔总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合作愉快。”
  星姐将他送到车边,“乔总再见。”
  靳重山搂着斯野走到车边,摸索出钥匙,让斯野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
  酒精彻底起作用,斯野醉得更加厉害了。
  靳重山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开导航,开出酒店。
  “还住在以前的地方吗?”
  斯野反应慢,半天才点头:“嗯。”
  回到loft,斯野快睡着了。
  靳重山没叫他,直接将他抱了回去。
  家里一切照旧,连密码都没换。
  靳重山将斯野放在沙发上,烧水,又热了杯牛奶,想抱斯野去洗澡时,斯野忽然清醒了些。
  “你回来干什么?”斯野双眼还是没有焦距,明明看着靳重山,却好像什么也没看。
  “来找你。”
  斯野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抓住靳重山的T恤,将人狠狠拉到沙发上。
  醉的人只会自己表达,至于别人怎么回答,他们是一概听不到的。
  靳重山膝盖支在沙发上,罩住斯野。
  斯野手指发抖,抓得却很紧。喝下的酒仿佛都氲到了眼中,眸子又湿又亮。
  靳重山叫斯野,但斯野没反应,只顾说自己的。
  “你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我没有叫你回来,不是我求你回来的……”
  斯野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语气里的委屈越重。
  他就像个倔强的孩子,拼命将脆弱藏起来。
  靳重山握住他的手,“不是你叫我回来,是我回来找你。”
  “我会忘记的,我已经忘记很多了。”斯野自欺欺人:“不是只有你才放得下,我也放得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什么都放下了。”
  一种名为心痛的情绪抓住了靳重山。
  雪山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千万年岿然不动。
  它也会狂风肆虐,飞雪奔流。
  “你走,别来打断我的进度。”斯野吸吸鼻子,“我又要重新开始放下了。”
  “不是。”靳重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他皱眉,小声说:“痛。”
  靳重山松手,斯野无意识地摸着被捏红的地方,嘀咕:“反正你都要走。”
  “我不走。”
  “你放下我了。”
  面对斯野那双半是茫然半是清醒的眼睛,靳重山喉咙像是被堵住。
  他将斯野伤得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放得下。
  “你放下我了。”斯野用更轻的声音重复,连眼眶也红了,“所以我也会放下。你回去,不要来了。”
  靳重山将他抱进怀里,“我没有放下。”
  斯野愣愣地看着墙壁,好一会儿才说:“但我要放下你。”
  “你骗我,说要带我去塔莎古道看杏花。你没带我。”
  “但我不稀罕,有别人带我看。”
  靳重山肩膀一僵。
  斯野继续说自己的,“你也不带我看独库公路。没关系,我也找到人带我看了。”
  靳重山问:“是谁?”
  斯野摇头,眼皮打架,“所以你不要来了,我放下你了。靳重山,我放下你了。你回去。”
  靳重山松开他,他便在沙发上蜷了蜷,闭着眼睛说:“是你要走的,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凌晨,斯野从床上醒来,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他记得自己喝多了,是靳重山送他回来。
  他好像跟靳重山说了很多话,但他一句也记不得了。
  靳重山为什么回来?在成都有什么事吗?
  斯野叹气,揉了揉有点痛的眼眶。
  不该再去想。靳重山做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也不能奢望靳重山是为了他回来。
  因为他经不起下一次“放得下”。
  睡不着,斯野在床头摸到手机,看心跳的视频。
  自从心跳不再更新,每天都有粉丝催更。
  斯野从来没有催更过,此刻却因为靳重山的去而复返突然想看独库公路。
  夏天,独库公路已经开放了。
  斯野第一次像打赏榜前列的那些大哥一样刷了枚火箭。
  又嫌一枚不过瘾,连刷五枚,附加催更留言——
  [什么时候带我们看独库公路?]
 
 
第38章 
  高额打赏会有系统提示,靳重山半夜倚在酒店的阳台护栏上,看见了斯野留给他的信息。
  夏天的风到了后半夜,吹在身上发凉,带着高原上没有的潮意。
  斯野喝醉了,酒后吐真言也好,胡言乱语也好,今晚终是不可能与斯野谈些什么。
  他想抱人去冲澡。
  斯野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十分抗拒。
  他只好打来水,给斯野擦干净脸和手脚。
  斯野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叫他走,说放下了,不要他了。
  将斯野抱到楼上,他想守着斯野。
  但他的存在好像让斯野很不安,嘴里嘀咕,还总是翻身。
  他问:“我能留下来吗?只是看着你。”
  斯野摇头。
  “那我去楼下待着?”
  斯野还是摇头。
  他想碰碰斯野的脸颊,指尖刚一挨上,斯野就往被子里缩,将整张脸都盖住。
  屋里开着凉风空调,也不能这样悟。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回去,你会好好睡觉吗?”
  斯野埋了好一会儿,点头。
  “那我回去了。”
  说过这句话,直到他下楼,斯野也没再动过。
  酒店是来成都前就订好的。
  去年提分手的是他,用“放得下”伤害斯野的也是他。
  他还不至于认为自己一到成都就该住进斯野家里。
  出发前他想了很多。
  事实上,从初春开车去北疆,他就开始反复思考。
  想把斯野找回来。
  但找回来之后呢?
  他不想将斯野束缚在贫瘠的高原,不要斯野整日忙于琐碎的生活。
  可是他与斯野不是同一类人。
  他像一道沉重的锁链,会将斯野紧紧捆缚起来。
  就像古兰茹孜的爱,将靳枢名永远留在高原。
  他试着放下家乡,走向斯野。
  他可以为了斯野,留在成都,或者陪斯野去更广阔的天地。
  但斯野害怕了。
  去年夏天,斯野那么勇敢地奔向他。今年换他将那个勇敢的斯野找回来。
  可他其实很迷茫。
  过去他总是淡然地看待着周遭的一切。
  长久地仰望雪山,人们会认为天地浩大,人生弹指一挥间,个人的悲欢离合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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