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今天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穿过两道回廊,看着前面到了正房,郭珩站住了。
“太师,朕好久没来,先不急着坐,可否请严大人带朕逛逛园子?您年纪大了,在房里歇 息就好。”
严政不知道郭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皇上的话不能不听从。
他立即把跟在后面的严成才喊过来:“成才,听到了吗?好好陪皇上转一转。”
“曰 ,,
疋。
严成才虽然不情愿,但不得不从。
“皇上想看哪里?”
郭珩略一沉吟,“朕记得后面两进是女眷居住的院落,咱们就在前面转转吧!”
“曰 ,,
疋。
郭珩跟着严成才,把前院的几处院落屋舍都转过了,这才道:“看严府如此,就知道严太 师的才能了。”
许承泽点头,确实,严府虽大,但处处干干净净,景色也错落有致,不杂不乱,下人也很 有规矩,偌大的院子,听不到一丝议论杂声。
半个时辰之后,几人又转到最初的院子。
郭珩笑道:“走了这么半天,朕也累了,若虚,走,咱们进屋去跟太师讨杯水喝。你不是 喜欢喝茶吗?太师这里的茶,怕是比朕那里的还要好。”
严政早侯在门外了,听到郭珩这么说,笑道:“皇上这么说,老臣可承受不起。”
郭珩摸摸鼻子,“朕可没有乱说,朕就是觉得太师的茶比朕宫里的好喝。若虚,你是品茶 高手,一会儿尝了太师的茶,就知道朕所言非虚了。”
因为之前郭珩一次被下药,一次中毒,所以对于他用的东西,无论是吃的喝的,都检查的 特别严格。水云亲自用银针在茶壶茶杯中试了毒,才亲手把茶水奉到郭珩和许承泽面前。
郭珩笑道:“太师见谅,朕不是不相信太师。只是经过了两次意外,他们都害怕了,朕也 是无奈啊!朕一再跟他们说不用这么小心,可他们就是不听,非要搞得这么麻烦。”
严政知道他说的什么,即使心里不舒服,也只能陪着笑:“皇上千金之躯,自然要慎重。
”
郭珩摇摇头,捧起茶杯,示意许承泽。
“若虚,尝尝看。太师府的茶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承泽笑着点点头,拿起茶杯,低头啜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又喝了一口。
然后才赞道:“好茶,好水,好器具。”
郭珩放下杯子,大笑起来。
“朕没有说错吧?要喝好茶,还是要到太师这里。朕那里虽然也有好茶,却不及太师懂茶
”
〇
严政道:“皇上和许大人谬赞了。没想到许大人年轻,居然也是爱茶之人。说实话,老夫 也只是附庸风雅,还望许大人给老夫说说,此茶好在哪里?”
严政如此说,肯定不是虚心请教,只是,许承泽也不怵他。永嘉是出名的绿茶之乡,他在 永嘉几年,虽然是在那里当私塾先生,但很多孩子家里都是茶农,所以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 茶叶的知识。
只是他不想卖弄,放下茶杯,淡淡笑了笑,才道:“太师太谦虚了。您这壶明前龙井,味 美醇甘,回味无穷,实在是难得的很。”
见许承泽一口说出茶叶的名字,严政也是佩服的。
“许大人确实是懂茶之人。”
他回头吩咐,“严福,给许大人备两份茶叶。”
严福答应,许承泽连忙道:“太师客气了。”
郭珩却道:“若虚,朕给你的茶叶可赶不上太师的,你不要,可不要后悔哦! 许承泽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行礼,“下官谢过太师。”
郭珩说是来品茶的,但是一壶茶只泡了三遍,便起身告辞了。
等郭珩上了御辇,严成才就沉不住气了。
“爹,他们来做什么?”
严政刚刚微笑的脸瞬间垮了,沉声道:“回家再说。”
严成才摸摸鼻子,自己是太着急了。这还在大门口呢!虽然没人敢在他们严府窥探,但也 要以防万一。
他压抑着自己烦躁的思绪,陪着严政慢慢走回屋子,这才开口,“爹,郭珩和许若虚来这 一趟,您怎么看?”
严政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相扣,大拇指慢慢的旋转着,眼帘微微垂着,像是在沉思。
半晌才抬起头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真是看不透郭珩了,我也猜不出他今天来是为 了什么。你带着他去逛院子,他可问起过什么?”
严成才回想着刚才的经过,慢慢摇头,“并没有。只有他给许若虚介绍院子里的景致,并 且大体说了说前院后院的几个院子。父亲,你说他们是不是认为咱们抓了许若虚的侍女,来探 查情况的?”
严政思索着道:“要是他知道那女子是被咱们抓了,定然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或许,他 们只是来探查消息。”
严成才摸摸下巴,冷笑一声,“切!我们严府这么大,即便是那女子还在我们严府,他们 也找不到。探查消息?我严成才可不会主动说出来。”
严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咱们既然猜不出他们的来意,就不用猜了。现在当务之 急,是那女子回到许若虚那里,定然会说出是被我们严府抓了去,等许承泽再来,怕就是兴师 问罪了。”
“呵呵,兴师问罪?那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她说我抓人,我还要说她偷偷潜入严府 不怀好心呢!这种事情,各说各有理,就是告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
严成才的歪理说的理直气壮,不过,他的话也有些道理。
“算了。这事儿就依你说的办,让严府把府里人的嘴都管严实了,我不想再生事端。”
“是。我这就去嘱咐严福。”
严成才起身要离开,却又坐下来,像是突然想起来,“对了,父亲,那个张栋不是受伤了 吗?也病的不轻,如果他被人就出去,自然要请大夫。咱们是不是该查查京城里的大夫?”
“嗯。你说得对,一会儿就让严福去办。”
“是。”严成才道,“父亲,春儿被抓进宗人府有些日子了,无论有没有罪,是不是都该 给个说法了?省的夜长梦多啊!”
严成才能想到的,严政自然能想到,可是,在朝堂上如何说这件事,倒是挺费心思。
“成才,南边的事,可有消息?”
严成才难得严肃,“已经回信了,就在这几天了。”
"女子。,,
御辇刚刚拐过严府,郭珩就命御辇停下,对跟在后面的许承泽道:“上来。”
许承泽脚步一顿,在众目睽睽中上了御辇。
“皇上,您不能这么做。”
郭珩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在他颊边轻轻亲了一口,含着笑道:“朕是皇 上,没有不能做的事。”
在御辇之上,许承泽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是坐正了身子,无奈道:“您越来也有皇上的 样子了。”
郭珩不恼,还明知故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嗯?是说朕越来越威严了?”
许承泽翻了个白眼,却问道:“皇上,您觉得阿莲和于师兄,在不在严府?”
说到正事,郭珩收敛了调笑的模样,“我看不像。”
“为何?”
“我比你了解严成才,他绝对不是能够藏得住事的人。但我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他都没 有露出破绽。而且,要是那俩人在严府的话,他定然会流露出得意之色,但他表现的太正常了
,说明那两人真的不在严府。”
郭珩确实比他了解严成才,许承泽心里略安。
“不在严府,那两人去哪里了呢?”
郭珩见许承泽凝眉沉思,看都不看自己,有些郁闷。
“别烦恼了,你不是说你那个师兄功夫了得吗?有他在,阿莲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我担心于师兄未必会跟阿莲在一起。”
郭珩叹了口气,把人又拉进怀里,抚摸着他的手指道:“于秋远那样的性子,如果找到了 人,不会把人扔下不管的。”
“但愿如此吧!”
说这话,御辇停在了许若虚家的巷子外。巷子太窄,御辇无法进去。
郭珩先跳下车,然后才拉着许承泽的手,扶他下来。
许承泽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赶紧回宫吧!”
郭珩却道:“不急,我送你进门。”
郭珩今天不是便装,所以许承泽不想他在外久留。
“就这么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可是,我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郭珩握着许承泽的手不放,不由分说拉着人就往前走。
听郭珩这么说,许承泽心里甜甜的,不再拒绝。
巷子很窄,只容两人并肩通过,水云嘱咐侍卫、太监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紧紧跟上。 他知道这巷子周围住的都是大内侍卫,功夫了得,所以不担心许宅里不安全。
许承泽推开自己家门,就见伊娜快步迎上来,脸上一扫早上他出门时的悲伤,还难得露出
了笑容。
他愣了愣,才要开口询问,就听伊娜道:“公子,阿莲和许先生回来了!”
第168章 告状【二更】
许承泽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了好消息,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重复道:“什么?他们回来 了?”
“是。他们回来了!”
伊娜脸上的喜悦遮也遮不住。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受伤?”
阿莲从屋子里走出来,给许承泽行了个礼。
“公子,多亏了于先生救了奴婢,奴婢没有受伤。谢公子挂怀。”
许承泽一把把阿莲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阿莲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虽然面色还有些 樵悴,但看不出哪里有伤。
他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喃喃道:“好,回来了就好。你快去好好休息,今天不要做 事了。,,
阿莲眼圈一下子红了,脸上却是笑着的,“奴婢要是不做事,公子晚上吃什么?公子不用 担心,奴婢真的没事儿。公子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做。”
“好。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你要是不累,多做两个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奴婢遵命^ ”
阿莲笑着退下了。
许承泽又问伊娜:“于师兄呢?”
“我没事儿。”
许承泽抬头,就看到于秋远一身青衣,长身玉立,眼中带笑。
见他精神这么好,许承泽就知道他安然无恙,一颗心也就完全放了下来。
“于师兄没事儿就好。快进屋,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阿莲,把她救回来的?”
于秋远早就把许承泽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而且他也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笑道:“ 走,进屋给你好好说说。”
许承泽点头,跟着于秋远进了屋。
郭珩站在院子看着许承泽的背影,无语凝嘻,这是把自己忘了?他可是皇上啊!
只是打他进了这个院子,所有人眼里都只有许承泽,完全没把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 他看了眼水云,只见水云微微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他摸摸鼻子,还好还好,没有太过尴 尬。没人招呼不要紧,自己跟上不就行了?
水云见皇上进了屋,也连忙跟上。
几个人一齐进了屋,原本不大的屋子顿时变得逼仄起来。
许承泽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抬眼看到跟进来的郭珩,才意识到他还没走,连忙又站 了起来。
“皇上,你怎么还不回去?”
郭珩在他旁边的椅子旁坐下,笑道:“我也想听听于先生是如何救人的。”
许承泽知道他的脾气,不再撵人,让伊娜泡茶来。
郭珩不是第一次来许宅,于秋远对他也不陌生,因为许家一事,于秋远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见郭珩坐下,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许承泽知道郭珩因为自己的缘故,不会把于秋远的态度往心里去,但他还是不想于秋远误
会郭珩。
“于师兄,皇上已经让大理寺重审许家一案了,也许很快我父亲的冤情就可以平反了。” 郭珩沉声道:“不是也许,是一定。”
于秋远终于正色看向郭珩,只见他目光坚定,看向许承泽的一瞬间又变得温柔。他知道许 家的悲惨是郭珩他爹造成的,自己把怨气发在他身上是不对的。此时听说他要给许家翻案,顿 时激动起来。
他蓦地起身,冲着郭珩深深一揖:“草民谢过皇上。”
听着于秋远突然哑然的声音,再看他红了的眼圈。郭珩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却只是淡淡 道:“于先生免礼。许元帅一家忠心为国,朕不会让忠臣蒙冤。”
“谢皇上。”
郭珩笑道:“于先生,你还是快点儿说说是如何救人的吧?”
“曰 ,,
疋。
于秋远不是啰嗦的人,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他去严府救人,根本就没有费心去每个院子找人,而是直接找了个侍卫绑了,问清楚了情 况,扒了对方的衣服换上,直接到后院地牢救了人。
阿莲正好端了茶水进来,听到于秋远的话,笑道:“于先生讲的太简单了!公子,于先生 的功夫太厉害了!只是三拳两脚就把两个看守给打趴下了。”
许承泽也笑了起来,听这两人讲完经过,看来过程真的不难。只是,他又皱起眉头。
“那你们为什么一整晚没回来?”
阿莲迟疑了片刻,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那边于秋远已经直接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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