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様坐在自己的床上,想着今天看到的种种,抱着水晶球,一动不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宁様开始越来越依赖这个球了。
“阿宁”,花载看宁様进来之后就坐在床上连话都不说,有点担心,“你没事吧,是被刚才的那个老婆婆吓到了吗?”
“噢,其实也没有”宁様反应过来,“其实也不是很吓人,嘿嘿。”
宁様看着花载走过来坐在自己床边,床发出“咯吱”一声。花载拉住宁様的手,仔细观察着宁様的神色。
这个姑娘实在是温柔的过分了,明明刚认识,连昵称都叫上了。
她们只点了两根蜡烛,房间并没有被完全照亮。花载拉着宁様的手,发丝落在宁様手背上,那么的柔软。
宁様莫名的喜欢以及信任花载,也许是因为她温暖内敛的性格,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
这就是吊桥效应吧,宁様伸手拨了一下花载的发丝,没怎么听她在絮絮叨叨什么。
虽然我并不熟悉你,不知道你的经历,你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伤口今天早上都能愈合,但我仍然会选择相信你,毕竟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伙伴啊。
在睡觉之前,宁様看着床头柜上的神像,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神,她开口问花载,“你说我们要不要拜一下这个神像啊。”
“那个老婆婆说不相信神的人都会死,我就在想我们要不要相信一下。”宁様看花载不是很能理解,解释道。
她们犹豫了很久,就在宁様决定去拜一下的时候,放在床上的水晶球突然亮了起来。宁様看过去,瞬间明白了水晶球的意思。
那不是在说话,给宁様的是一种很强烈的感情,是给宁様传达一种,厌恶拜神这个行为的感情。
这是在和我说不要拜吗?可是为什么呢?
“你还拜吗?”已经起身准备跪下的花载问。
“啊,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拜了,我们又不是真的信对吧,不是说只有真的信仰神的人拜神才会有用对吧”,宁様不停的打哈哈,将花载劝去睡觉。
在别的房间里,已经有人拜了神像,虔诚的磕了头,床头柜上的神像光洁到照出他们的脸。
白天还算热闹的雅典广场大街,在晚上居然有一丝落寞的味道,能够听见老鼠爬过的声音,月光下的建筑物在街道上投下阴影。
风卷起掉在地上的树叶,吹过布告的木板,一个穿着破烂长袍,满脸胡茬的男人站在布告前,看着审判告示。月光下,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和布告上苏格拉底淡漠的眼神对上,脸上笑的难看。
他向广场的西面走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天还没亮,花载和宁様就醒了。苏格拉底的审判过于重要,介于昨天进不去剧场,宁様和花载决定提前溜进去躲起来。
刚在埋伏到剧场后台的隐蔽处蹲下,就看见章先生、兄弟二人以及肌肉男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宁様偷偷探出头去,审判还没有开始,但是已经有雅典人进来了,人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宁様还在往外看的时候,脚步声响了起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花载拉进了怀里。
但是她们的位置还不够隐蔽,有人像是发现了他们似的,脚步渐渐逼近。
宁様抓了一个小道具,附上力量,但是她还没想好,究竟是把这个人砸晕还是扔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两个方法都不是很行的通,怎么办。
就在宁様急的汗都流下来了,那个人突然被叫住了,“伊德,你去哪,苏格拉底先生已经到了”。
“噢,好的安匿托士先生,我这就来”,伊德离开了。
意识到选择的位置有问题,宁様和花载称没人注意转移了地方。“早知道就去偷雅典人的衣服了,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去坐下就好了”,花漾挤在宁様身上。
“那也是不行的,现不说公民大会的人数是确定的,你看看这些人,我们没有机会的。”宁様的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团了,万分艰难的开口。
花载将一块木板撬了下来,努力向外看,“如果不算名额我们应该可以的吧,你看这……”话还没说完,她自己都发现了问题,坐在座位上的全是男的,没有一个女人。
“雅典的公民大会就是这样的,虽说是民主,但是只针对公民,女人并不是公民”,宁様和花载解释道,“包括工作人员,本来我也想着我们可以去找一条长袍混进来,可惜他们穿的长袍没有兜帽,遮不住脸。”
呸!这封建社会的男权主义,宁様在心理啐了一口,继续被挤扁。
审判终于开始了,苏格拉底穿着白袍,站在一个高台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安,眼神直视前方的公民大会。
三位起诉苏格拉底的先生穿着与普通白袍不同的华服,一个一个站在剧场上讨伐苏格拉底。什么不敬畏神、蛊惑青少年,躲在舞台下面的宁様听得都要翻白眼了。
但是他们讲得太有激情,下面的审判者们也渐渐躁动起来,有些人看起来很愤怒,甚至有些人都按捺不住,往苏格拉底的位置扔鞋子。
混乱的场面马上被主席控制住了,站在台上的苏格拉底仍然没什么反应,压根没把下面人的指指点点看在眼里。
“不愧是大师啊”,如果这一幕被宁様看到,她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她本来就很尊敬苏格拉底,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
终于到苏格拉底陈述的时候了,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人们正在寻找是谁在尖叫,就发现有血从他们的座位下面冒了出来,还有一个浑身沾满血的人爬了出来。
整个剧场一片混乱,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有,就像是菜市场里进了丧尸一样。
如果宁花二人可以看见这一幕,她们会发现那个浑身沾满血,已经精神失常的人正是玩家之一,座位底下只剩下了两件衣服,那两个人像是,化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
但是由于她们两个在舞台下面,透过一块被撬开的木板实在是看不清,她们只听见台上的主席有非常慌乱的样子,宣布审判延期举行。
趁人们还混乱着,花载本来还想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宁様反手抓住她就拉着她往外走。
“快走了,现找到苏格拉底再说”,宁様跳到舞台上企图找到苏格拉底,反正现在一片混乱也没人注意到她,但是她也不是很清楚苏格拉底长啥样,只在他上台之前在透过木板匆匆看了一眼,也没看见脸。
但是她注意到了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簇拥着一个老者,挤开人群往外走去,其中一个年轻人边走还边说,“这群愚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审判老师遭报应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年轻人说话声音之大,是故意想让里面的人听到,果然有听到的人抬起了头,狠狠地瞪了这群人一眼。
那位老者皱起眉头,像是在训斥刚刚的那个年轻人。他的声音不大,宁様是看见那个年轻人像鹌鹑一样的低下了头推测的。
“花载”,宁様拉起花载的手,“花载我们走,我找到他了。”懂得礼仪,气质优雅,又有这么多的学生,不会有错,那个人就是苏格拉底。
确实,那位老人就是苏格拉底,但是宁様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刚刚和年轻人说的话和宁様想象的并不一样。
她们偷偷的跟在这群人的后面,越过广场,往集市的东边走去。步行了蛮远的一段路,终于那一群人在一幢黏土做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幢房子离玩家的木屋并不远,甚至可以称的上很近,姑娘们记下了位置,准备等苏格拉底的学生走之后再来看看。
但是当她们抬头,那位老人正站在家门口看着她们。
“两位小友,既然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是有什么事吗?”
第六章 认识你自己(三)
宁様和花载两个人坐在阳光明媚的小院子里,手边还有茶水和点心,周围围着一圈雅典的美男,按照道理来说是十分美好的。
“老师,你为什么要让两个女人进来啊!”那个之前在剧场大吼大叫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其他苏格拉底的弟子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美好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宁様用手撑住头,努力掩盖自己尴尬的神色,花载坐的很端正,但拧在一起的手指显示出她的紧张。
宁様在被苏格拉底叫住的时候表面上非常淡定,其实慌到大脑停止思考,问出了一句,“请问您就是苏格拉底吗?”
“是的”,老人回答说,“我就是苏格拉底。”
“我们有问题想要问您,请问您有时间吗?”宁様看苏格拉底就像邻居的老爷爷一样还蛮和蔼的,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此话一出就连花载都愣住了,还来不及反应,苏格拉底笑了,“好啊,如果二位小友不嫌弃,就来鄙人的陋室里喝杯茶吧。”
于是终于回过神来的宁様坐在茶室里,回忆着苏格拉底的话。看起来非常和蔼,但那应该是翻译错误吧,为什么他会用敬称。
宁様抬头,花载对她疯狂眨眼,“不是你要进来吗?你快问吧。”
“如果我和你说,我也不知道问什么,”宁様一脸无辜,试图装个可怜蒙混过关。
花载深吸一口气,拳头都握起来了,宁様觉得自己怕是要被打了。她刚要起来试着挽回什么,就看见花载站起来了。
“苏格拉底先生您好,我们来这里是想得到你的认可,请问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的你的认可呢?”花载绷着脸,都可以从她脸上看出坚毅这种神情了。
茶室里爆发出笑声,苏格拉底的弟子们笑得太开心了,宁様还以为自己的同伴刚刚是说了一个笑话。
“你这个外邦女人怎么回事,是想做苏格拉底的弟子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样的……”
“闭上你的嘴,安东尼”,苏格拉底提高的声音,“这两位小姐可是比你们要聪明,有勇气的人。”
茶室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宁様看着没有坐下的花载,站起来和她并肩而立,正色到“苏格拉底先生,我们是认真的,所以请告诉我们。”
“我可以先给我的学生们上课吗?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一起听”,苏格拉底没有回答,说完就不再管她们二人,开始了讲课。
就这样,宁様和花载在小院子里坐了一个上午,听苏格拉底讲课,这位老人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得很认真。
太阳光一点点猛烈起来,苏格拉底开始讲起个人和神之间的关系。
“我们每个人都单独的个体,我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也拥有力量去解决问题”,苏格拉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当然,当我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也要去寻求神的帮助”,苏格拉底双手合并,“只有这个时候的神才是我们需要信仰的。”
“前提是我们经过了思考,付出了行动。我们做出的一切,神都看得到”,苏格拉底说是在给学生上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宁花二人。
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宁様感觉到了。
“好了我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苏格拉底起身,合上了书本,就在这时挂在门口的铃铛响了,“苏格拉底先生,你的信!”
“柏拉图,你可以帮我拿一下信吗?放在院子的桌上就好”,苏格拉底走出去安排完,转头“两位女士,请随我来。”
她们随着苏格拉底到了里屋,这是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苏格拉底告诉她们可以随意看看,稍等他片刻,然后就离开了。
宁様注意到苏格拉底书桌前挂着一幅画,是一幅画在白布上的男人画像。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骑在马上,穿着盔甲把手中的矛高高举起。
“这应该画的不是苏格拉底,虽然苏格拉底好像也打过仗”,宁様捏着自己的下巴想,应该是苏格拉底的朋友或者儿子吧。
等等,苏格拉底有儿子吗?要不要过会问问苏格拉底呢,可万一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苏格拉底一气之下把我们丢出门外怎么办。
“阿宁,你过来看,这好像是苏格拉底写的字”,花载抱着一些布坐在凳子上。
“好的,花花,我来了”,宁様在花载的瞪视中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冲她笑。
“写了什么”,宁様将布在桌上摊开,“我到处走动,没有做别的,只是要求你们,不分老少,不要只顾你们的肉体,而要保护你们的灵魂。”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就是为真理而奋斗。”
“这些布看起来有些旧了,应该是蛮久之前写的”,宁様和花载一起看完最后一块布。“我们再去找找别的”,花漾站起来,把这些布叠好,放回去。
还没来得及找,她们就听见了脚步声。花载拉着宁様站正。
“两位女士,这是我要交给你们的东西”,苏格拉底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布包,“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啊苏格拉底先生,您还没说……”
“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看”,苏格拉底打断了宁様的话,将白布包交给了她,递给花载一袋子钱币,“我送你们出去。”
“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苏格拉底留下这么一句话。
门在她们两身后关上了,花载看着一脸沮丧的宁様,安慰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们至少还拿到了东西。”
“我们回去吧”,宁様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东西放进手环里,“我们回去再一起看看。”
“先一起去吃饭吧,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饿了吧”,花载晃晃手里的钱袋,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不愧是花花,真了解我”,宁様跑到花载前面,朝她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啊,就不能取个好听的吗?”花载追了上去。
“很好听啊,花花,哈哈哈哈,花花!”
本来就是集市门口,少女们的打闹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们一路跑着,笑着。苏格拉底的话让她们从游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让她们有了重新生活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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