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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欧沉默了片刻：“实话说，我只觉得好可怕。”
“以后出去了，哪里赌博屡禁不止的话，把你们俩往牌桌上一放，估计打完几盘他们就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羿罗肃然起敬，“欧皇和人形计算机，这就是所有赌徒的噩梦。”
李量子笑了笑，她已经在谋划自己理想的牌型了。
贺无宁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脸，缓缓眨了眨眼：“我有种感觉。”
“她似乎是觉得之前的规则对她来说难度太低，所以才自己找了最麻烦的打法。”
李量子露出笑脸：“嗯，这样差不多。”
“清龙16番、混一色6番、自摸1番、花牌1番，共计25番。”
怪物们根本无法阻止她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她再次点击面前的巨大“胡”字，而游戏结算的播报与她自己的计算根本没有丝毫的误差。
蛛女杜娘沉默地看着她。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完全握在这个女人手里，她不仅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甚至还能计算自己该用怎样的死法离开。
李量子露出遗憾的神色：“其实如果那位蛛女还有一点斗志的话，我可以把她们的血量控得更严格的，以我们现在的血量来看，我们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可以试着放炮给她，均分一点血量过去，然后再从边上的两位那里获得更多的血量。”
“只是她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打算赢了，连牌都不听了。”
“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季欧真诚地赞叹，“大佬，你就是传说中那种，用实力把运气的天秤按死的人吧。”
“根据目前的规则。”李量子推了推眼镜，“我们最大能赢324番，如果是这样的最后一把的话，那么不只是蛛女，就连边上这两位，也只能一起退场，不过就算是明牌，这也需要一点运气……”
季欧的表情有点木然：“不，这么大的牌，我觉得不是一点运气的事了。”
李量子笑了一声：“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大，我推测那位蛇女的血量在145000，而蚁女的血量在123000，她们现在一个剩余82000，一个剩余60000，只要我们的胡一把在164番以上，就能把三个人全部带走了。”
羿罗相当无言地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怪物们：“这个‘只要’就用得相当灵性。”
“要胡很容易，但要胡大的还是需要一点运气，所以还是你来操纵吧？”李量子往旁边一步，把位置让给季欧。
季欧有些惶恐：“我、我吗？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欧皇，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
李量子露出微笑：“没关系，你来摸牌，我来指挥，除了你觉得不能这么打的时候，其他时候就交给我吧。”
“运气和智慧的组合。”羿罗遗憾地耸了耸肩，“看来今天可能用不着我们出手了。”
齐鸣揉了揉太阳穴：“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稍微有点同情怪物。”
翠绿色的麻将牌在眼前铺开，才一摸上来，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三东二南三西三北，唯一对麻将稍微有些了解的齐鸣咽了咽口水：“这是不是能做大四喜？”
“4只花牌，已经保底4番了。”
李量子面带微笑，步步紧逼，不断给怪物们增加压力：“一暗杠。”
季欧配合地把四只“东”面朝下往前一推。
“六只花牌了。”
“二暗杠。”
“三暗杠。”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季欧从摸起第四个暗杠牌，她轻轻笑了一声：“四杠，大四喜，各有88番，再加上我们的花牌……似乎只要胡出来，这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他们手里剩了一直孤零零的“发”，所有怪物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蛛女杜娘伸手摸牌的手都在抖，她们知道李量子要胡的是什么牌，她们看得清清楚楚，但问题是，她就算想要放炮，也得先摸得到那只发！
她目光死死盯着两只牌后的“发”，如果没有任何变数，那只牌就是李量子摸！
她已经看到对方脸上胜券在握的微笑，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蛇女梦娘忽然叫了她一声，语调森冷：“杜娘。”
蛛女杜娘猛地一颤，她抬起头，从恐惧里反应过来，她看清了队友的牌。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笑起来，她伸出双手，用力地鼓了鼓掌：“真是厉害啊，人类，是我们小瞧了你。”
“在这颗星球上，原来有也有这种异类。”
她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回光返照一样又恢复了精神。
她饶有兴致地用复眼打量着李量子，“人类，你很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类，不，或许可以说，你简直就像是这个游戏中枢的那个人工智能一样。”
李量子推了推眼镜，也并不介意她的拖延时间：“那么，我就暂且把这句话当做对我的夸奖了。”
“当然是夸奖。”她嘴角咧出一个巨大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怀好意，“说起来，我其实很好奇，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和大部分蠢笨的人类相比，简直是另一种生物。”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只有你是被选中的，你是在人类基因序列上迈出的一大步，你是率先进化的新个体！”
李量子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首先我的基因序列与一般的人类没有任何不同，其次人类的智力大部分取决于大脑的使用程度，但我最想不通的，还是你在这个时候突然夸奖我，难道是希望我们因为这些话忽然内讧吗？”
“或许你误会了，人类历史上或许出现过许多排外的不光彩事件，让你认为我们会对不同种族的异类产生抵触，从而试图让一般人把我认为其他物种，而让他们和我分裂开来。”
“但我们有更多的融合和包容的历史，这种堪称坦率的离间计是行不通的。”
“不，这不是离间计，我只是告诉你。”蛛女面带奇异的微笑，“在最后的大战结束之后，你应该会因为你的智慧而活下来，我们会需要你的大脑。”
她动作轻巧地扔下一张牌——“九万”。
“胡了。”蛇女森冷的声音响起，杀气如有实质，“一人出局。”
“好了，我亲爱的人类朋友，友好文明的牌局游戏结束了，现在，该进行有趣的杀戮游戏了。”
“我已经见识过了你们的小聪明，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力量吧。”
“什么……”季欧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她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突然开始自相残杀了？”
“为了不全军覆没。”李量子低声回答，她叹了口气，“真是绝对理智的种族啊。”
在游戏机械的播报里，蛛女的血量清零，她化作一道流光，蛇女粗大的蛇尾把奶茶车狠狠掼向了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P.S国标麻将的规则经常变化，番数计算不同规则下可能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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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杯
老老实实跟在贺无宁身后，丝毫不打算乱飞的粉色圆形用机械音播报：“耐久度-1，剩余耐久度……”
贺无宁和羿罗都没耐心听它报完，两人踩着翻转的奶茶车，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齐鸣伸手护住了李量子和季欧，防止他们因为突然颠倒的奶茶车，像罐头里被摇晃的小人一样撞到头。
随着仇恨目标的两人跳出奶茶车，蛇女梦娘和蚁女丽娘放弃了对奶茶车继续进攻，直接朝车外的两人攻了过去。
外面已经打了起来，碧绿的麻将牌被砸得横飞，双方都不在乎把这一个房间打成什么样子，各显神通准备拆家。
李量子和季欧从垫子齐鸣身上起来，李量子推了推眼镜，目光有些迟疑：“你受伤了吗？”
季欧赶紧摇头：“没有啊！”
“不，我说他。”李量子看向闭着眼睛的齐鸣，“是被我们压着伤到哪里了吗？”
进闭着眼的青年摆了摆手：“不，我没受伤，我只是闭上眼睛，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两人困惑地对视一眼，齐鸣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的眼睛比较特别，衣服对我而言也是没必要的。”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有女士在场的时候我尽量不看。”
李量子：“……”
季欧体贴地往前一步：“李所长你站我前面吧，我把你挡住，齐鸣站我身后就能正常睁眼了。”
李量子点了点头。
齐鸣站起来没多久，在他前面的季欧缓缓回过头：“打个商量，要不你还是把眼睛闭起来吧。”
“虽然我是个男的，但让人看我的光屁股，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齐鸣：“……我要不下去帮忙吧，其实我也是作战部的。”
“但他们的节奏，也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李量子看着他们的战斗。
巨大的双锤落下，蚁女丽娘身后的透明虫翅愤怒地抖动，发出对人类而言不太清晰的虫鸣。
颜色诡异的毒液兜头吐了下来，贺无宁已经踩上了蛇女梦娘的身体，顺着她盘踞的蛇尾径直往上攀爬，长刀一路划过，在坚硬的鳞片上发出金铁碰撞的硬声。
蛇女梦娘迅速扭动身体，尾巴尖抽上，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赶下去——她们的身体十分巨大，因此在对付一般玩家的时候仿佛在面对一群烦人的小飞虫，尤其是贺无宁这种敏捷奇高，机动性强的。
等到怪物们反应过来这家伙有点棘手，打算找另一个动作稍慢一点的羿罗的时候，他已经十分聪明地靠着奶茶车找好了狙击位。
子弹被送入尾部、眉心、心脏处等常见弱点，他似乎正在寻找怪物的弱点，见到怪物带着杀意的目光，还有闲心抬手打了个招呼。
蛇女梦娘嘶嘶吐着蛇信，她神态冰冷，轻轻喊了一句：“丽娘。”
蚁女丽娘立刻放弃了攻击在蛇女梦娘身上的贺无宁，迈开步子前去找羿罗的麻烦了——本来贺无宁在蛇女身上，她就有些束手束脚，无法攻击，现在正好，一人对付一个，把他们隔开。
羿罗略微挑眉，转身就跑，先拉开距离，再趁机攻击。
蛇女梦娘似乎对在自己身上的贺无宁完全没有办法，她只能愤怒地四处喷洒毒液，原本平坦的桌面上面坑坑洼洼全是毒液，终于不堪重负地倒了下去。
奶茶车也因此经历了第二次摔落，还好车内的几人都已经有了准备——他们坐上了座位，系好了安全带，每人手里还抱上了一个软垫。
除了有些不适的眩晕，都没受什么伤。
季欧虚弱地开口：“我仿佛在游乐园坐过山车，我以后会不会因为对这车有心理阴影而晕车……”
李量子坐在副驾驶，她还扶着自己的眼镜，略微抬头扫了一圈周围——原本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已经到处都是颜色诡异的毒液了，桌子坍塌在地，挂帘破破烂烂地往下滴着毒液，屏风也被碰倒腐蚀出了一个大洞，一片狼藉。
李量子的目光扫过东一滩西一滩的毒液，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毒是不是在挥发？”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挥发，但是它在冒烟。”季欧不安地抬头，确认奶茶车的窗户都关严实了，不太确定地说，“不过他们下去之前，都喝了免疫中毒的芋圆奶茶，就算毒素挥发到空中，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吧？”
“按理说是这样。”李量子若有所思，“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有些异常。”
“已知有神智的怪物们能够互相传递情报，那么我认为怪物方一定早就已经知道，贺无宁他们拥有免疫中毒的手段，但这位蛇女依然执着地用毒液攻击……”
她的目光落到似乎对贺无宁束手无策的蛇女梦娘身上，“而且她隐隐在这三个怪物间占据了主导地位，但表现出来的实力却并不符合这一事实。”
“再说起她们的名字。”李量子推了推眼镜，“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其他拥有名字的怪物，这个移动副本难度非常高，所以我合理推测，这样的名字其实也是系统给予的某种制衡，至少是给玩家的提示。”
“蚁女丽娘，力量型怪物，刚刚死去的杜娘，应该是和她的下位种蛛女一样擅长使用毒素的怪物。”
“我之前猜测，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被怪物们当成了第一个牺牲者——血最薄，且能力无法对玩家造成太大损伤。”
“那这样一来，蛇女梦娘和她表现出来的善用毒素就不太一样了。”齐鸣面色凝重，“她在掩饰自己的能力？”
就在这时，且战且退，一副放风筝打法的羿罗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略微挣扎一下，明明没有任何束缚，却表现出了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了的姿态。
“是幻觉！那些蒸腾的毒液能够让吸入的玩家产生幻觉！”李量子迅速反应过来，“让他们先上车！”
季欧立刻打开车门，扯开嗓子大喊：“大佬！先撤！她用幻觉！”
贺无宁的刀尖原本都要碰到蛇女的鼻子了，闻言毫不犹豫，一脚踹在她脸上，翻身迅速下落，扛着刀朝奶茶车处飞奔。
车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季欧的脸涨得通红，他奋力叫着羿罗，但他似乎已经中招了，手里抬着的枪口不知道对准了什么地方，而蚁女丽娘已经离他一步之遥，高高举起了手里仿佛艺术品却杀伤力惊人的双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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