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予卿》作者: 千舟潇
☆文案:
梁朔说,昱哥,你真好看。可是我叫梁韫啊。
我总以为,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可我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梁朔这个人呐,冷得像寒冬里的雪,远得像崖角上的梅。
我以为梁朔是在看我,其实他只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他呢喃着,昱哥,你真好看。
我对他说了多少次,我叫梁韫。
但是他不听。
也罢,从前的摄政王,如今的昭明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我邀他上东阁。
我说,梁朔,你感受到了吗,今晚吹的是东风。
我的这颗心,这辈子算是给你了。
可惜东风不予卿。
不过我的一腔痴情,也比不上那东风吧。
古代 - HE - 狗血 - 强制爱 - 骨科
第一章 昱哥
鸢儿劝我关上窗,但我没有。
她怕我吹了风受寒,但我笑问她,难道死了不是更好吗。
我好像伤了她的心。她的眼眶红了红,没有道一声“诺”就逃走了。
不听话的奴才。
我百无聊赖地抚摸着扇骨,恍惚间想到,这把扇子还是他送给我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我啊他的,这殿里的所有东西,不都是属于他的吗。
以前的摄政王,如今的新帝。
从前我是景仁太子时,他便对我说要辅佐我,辅佐至海清河晏,万民来朝。他做得的确很成功,成功到权倾朝野。大将军丢了虎符,他窃的。
他的叛军打到昭明殿时,我正在喝酒,一壶酒一壶酒地斟。
我喝得双眼迷离,面色潮红,甚至下了龙椅,对他举起了杯,让这天下庆祝我们兄弟五年来的重逢。
他摁下了我的手。我将酒泼在他闪着寒光的盔甲上,说,你这是在犯上。
他隔着氤氲的酒气,一字一句地请我退位。
我说,退位不退位的不由我决定,你这辈子注定不能青史留名。
他笑了,说陛下,青史是谁书写的,您知道吗?
我咳了几下,脚步有些虚浮。我说,阿白,你可真狠呐,宗氏一族的史官,是不是都被你屠尽了?
阿白是他的小名,到如今也只有我敢这么称呼他了。
他似乎有些动容,对身后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客客气气地将我请到了冷宫。
冷宫是我的妃子才去的,我甚至不如我的妃子。
他看着我,轮廓比五年之前要幽深好多。
不愧身上流着蛮族的血。下贱。
三日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只是没有赦免我。我成了太上皇。
那天晚上,他来到了我所居的宫室。宫室是他定的,里面一应俱全,仿佛下足了要把我囚禁一辈子的心思。名字也是他亲自取的,叫什么凌霄殿。
我对鸢儿说,他还是一样的没墨水。凌霄凌霄,我都成了笼子里的一只鸟儿,还怎么凌霄?
鸢儿不敢回话,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我没看鸢儿,自顾自地说道,小时候以为阿白是只小兔子,总想让他凶一点。渐渐阿白有些凶猛过头了,成了我肩上的一只海东青。现在看来,这海东青终于要弑主咯。
鸢儿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求我慎言。
我勾着她的脸庞,对她笑,只有狗才夹着尾巴做人。
阿白来凌霄殿时,我正在小憩。我倚在一只软枕上,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
我小时候偶染风寒,长大了一直都没好,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
他坐在桌旁,眼珠子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生厌,随手抛了一只软枕过去。他侧过身,软枕掉在了地毯上。
我打了个呵欠,怎么,我暴毙的理由找到了?
他轻笑,三哥,你想多了。
这时,一群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恭恭敬敬地在我面前跪下。
我对他们说道,跪错边了,那头的才是你们的主子。
他们一动也不动,跟木偶一样。
我无意为难这些下人,转而对阿白说,梁朔,管好你自己的人。
梁朔,也就是阿白,好像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其实他应该很熟悉才是,帝都在南方,而他之前作为摄政王,一直驻守在北边。
朔,多么符合他啊,杀气腾腾的,像一把刀。
梁朔说,这些都是来伺候我的。有熬药的,有洒扫的,还有替我磨墨的。
他又停了下来,想了想,说,算了,磨墨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仍在对着他笑。
磨墨,我要那个作甚?我又不是南唐的李后主,大小周妃都被别人抢了,成天只知道作一些酸诗。
我比他还不如。人家还有大小周妃惦记他呢,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梁朔说,我的皇后在哪里?
梁朔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皇后,你哪来的皇后。
我想把棋盘向梁朔脸上丢,最终还是忍住了。傅婉柔要是死了,他傅家能惦记我一辈子。我的老师曾是傅家的人,不能恩将仇报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我说,傅婉柔,我的皇后,你的妃嫔。
梁朔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妃嫔,他饶有兴致地咀嚼这个词,皇兄,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女的?
我拉下了脸。我说,我管你是三宫七十二妾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眼中钉已经拔了,何苦连累他人。傅家清清白白,你若屠了他们,那才真叫昏君。
梁朔笑得有些假。他道,皇兄,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傅婉柔。
我接不上话。
因为我压根就没爱过她。
我和梁朔不愧是兄弟,我也喜欢男的。
梁朔悠悠道,可傅婉柔为何还是清白之身呢,真叫我苦恼。
梁朔派人将我后宫的嫔妃都验了身,这个禽兽。
我想了想,说,我不举。
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梁朔眼看着都快信了。
梁朔后来哦了一声,说没关系。
我不知道他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最终人还是被我遣走了,只剩下一个鸢儿。鸢儿是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大宫女,梁朔好像很不喜欢她。
那就更好了,反正梁朔一不痛快,我就开心。
直到那天晚上,我连开心的权利都被梁朔剥夺了。
他喝了酒,或者说,他想让我以为他喝了酒。他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凌霄殿,旁边的大太监一声不吭。
我看着全身颤抖的大太监,就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会好。
他一把把我掀上床,跟头饿狼似地扑上来,没命地乱摸乱亲。
我反抗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鸢儿拉起了帷幕,天底下好像只剩下我和梁朔两个人。
我的床帐是素白色的,真可笑,梁朔倒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裳。
他那头是婚礼,我这边是葬礼。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梁朔喝了那么多酒。
啊,我想起来了,是四弟的忌日。
四弟脾气比我好多了,整天没心没肺地笑。可惜后来四弟死了。
是我杀的。
谋反的人,难道不该杀吗?
像是为了提醒我,梁朔快要吻上我时,突然痴痴地说了一句,昱哥,你真好看。
可是我叫梁韫。
【作者有话说】:
替身梗,真骨科。
第二章 丹青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梁朔。
可真正让我感到心里发寒的是,我推开他,不是因为他逾矩,而是因为他喊了老四的名字。
我的手抖得简直抬不起来,我指向梁朔,让他滚。
梁朔抬头看我,双目猩红。
我那时才感到害怕。
我面对的,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阿白了。他手上沾的鲜血,足以染红我的床褥。
我说,阿白,你看看我,我是你三哥。礼仪伦常,你难道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梁朔笑了,笑得那么轻蔑。
他的指尖冰凉,从我的里衣探进了胸脯。一直到那个殷红的小点才停下,悠悠地打转。
他动作轻柔得好像在抚摸自己的爱人。我的一头青丝,被他放在鼻尖轻嗅。
没关系,反正你长得最像。他如是说道。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了梁朔一巴掌。可是我的力气根本不值一提,梁朔没被激怒,反倒被逗笑了。
他说,要想今晚痛快,就管好你的手。
梁朔把我背过去,按在床上。这床太大了,像片海,我是海里将死的鱼。
梁朔是什么呢?
梁朔是阴晴不定的海空上,突降的暴雨。
我平常是爱哭的。可那天晚上,我出乎意料地没有哭。
我把自己想象成了梁昱。
后来,情意渐浓,我勾着梁朔的脖子,朝他颈上吐了口热气,笑着说道,再深一点,四哥看着你呢。
梁朔一愣,随即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骂我是个疯子。
我的身后、大腿、胸膛,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
梁朔要是被一名小倌伺候成这样,那小倌估计要得万两黄金了。
汗水从我的蝴蝶骨缓缓流下,流到我的股缝间,那里不只有汗水。
梁朔愿意亲吻我身上除了嘴唇的任何地方。我勾起那一抹膻腥,涂到嘴唇上,对梁朔勾了勾手。
梁朔没想到我能这么骚,他骂了一声,不是中原话,我听不懂。
但我能想象梁朔此时的亢奋。
看吧,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说话的。脑子里想的是他那光风霁月的四哥,可被操得腿都合不拢的,不还是他的好三哥吗。
我向来讨厌梁昱。
什么?自然不是因为梁朔喜欢他……
梁昱这小子啊,看着人畜无害,其实给我使了不少绊子。之前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在骑术课上,他在我的马的草料中下了药。我越过最后一道栅栏时,脱了手,脖子差点被摔断。
父皇自然是震怒。他下令彻查,结果到头来查到梁朔身上。
他那时候还小,面对天威,脸色被吓得煞白煞白,但却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
父皇念在他小,不知事,从轻发落了。
我不是个好东西,以后见着他就挤兑他。父皇不能动梁朔,因为他的母亲是被派来和亲的。可惜后来梁朔母族式微,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我却在和梁朔的一来一往中,渐渐觉出他的不同来。
那时,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仍在梁朔面前装作不知。梁朔面对我的嚣张跋扈,我的挑衅,所做的最过分的,不过是狠狠瞪我一眼。
小时候他又不像现在这样讨人嫌,可爱得很。我脑子一抽,给他取了个阿白的别称。
像是我后院养的那一团团小白兔。
我后来送了一只给梁朔,梁朔喜欢得紧。梁朔的肤色比一般中原人要黑,他抱着那只小白兔,贴在自己的脸上,双目放光。
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经常跟我说,,三哥,你和后宫那些皇子不一样。
我自是嗤之以鼻。那当然了,我可是东宫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梁朔总是低头笑笑,道,随你怎么想吧。
现在想想,我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我以为曾经是梁昱那个断头鬼威胁梁朔替他背黑锅的。
本以为是剑拔弩张如履薄冰,谁道是惺惺相惜甘之如饴。
第二,梁朔说的不一样,只是肤浅地指我的相貌。
天上的月儿不好捞,梁朔只能望着水中月喽。
一夜缠绵,倒不如说是梁朔单方面的施虐。
梁朔这个混账,天一亮就逃也似地走了。他以为我没醒,走之前还在我的鼻尖轻啄了一下。
还好我装作酣睡,不然连这点温柔都得不到了。
有时候,我真的会疑惑梁朔爱的到底是老四还是我。
到了下午,我才能勉强爬起来。我洗漱完毕,瞧见寻常坐的椅子上都铺好了软垫。外面等得不耐烦的阉人们见我起床,就如猫儿见到腥鱼,忙不迭地施礼进殿,指挥着将一箱箱东西抬到凌霄殿来。
我摔了一个茶杯。茶杯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阉人们怔怔地看着我。
我对着那一箱箱东西抬抬下巴,问道,这是什么。
为首的大太监八面玲珑,说是当朝新帝念在太上皇的旧恩上,孝敬太上皇的。
我简直要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问他,这是梁朔说的?梁朔也不怕折了他本就短得可怜的寿。孝敬太上皇,我可担当不起。
我见过先帝最受宠的妃子,初次承恩后也是这般待遇。
大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来,一个劲地掌嘴,奴才万死,奴才万死地说个不停。
我对他道,心诚吗?往那跪。
我指了指那堆茶盏的碎片。
梁朔晚上来凌霄殿时,那股血腥气还萦绕不去。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我还是天生的软骨头,说是不要那一箱箱珍宝,最终还是留下了一把扇子。那把扇子,梁昱曾经有过一把相似的,梁朔后来也寻了一把。
我要把扇子挂在床头,天天恶心自己。
梁朔一言不发,除了喝茶外,就只是在看着我。他的眼睛幽深,像冰封了千年的深潭。
我不理会梁朔,自顾自地画起画来。
梁朔临走前,张了张嘴。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垂下眼眸,一眼不发地走了。
现在想想,除了那晚,梁朔对我真的很好。
我不知道梁朔对那些下人们吩咐了什么,总之他们一看到我就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情,比看到自己的老子娘还要谨慎上八倍。我的凌霄殿,总是宫中第一个收到奇珍异宝的地方,之前西域进贡了一个号称世间罕有的夜明珠,我只觉得用来蹴鞠很不错。梁朔有很多次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只是冷哼一声,重重地闭上了我的宫殿大门。
嗯,我的确应该对梁朔好一点,即使他强暴了自己的哥哥。
我那天给他看了自己画的画,梁朔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他又拿来了一盏灯,对着我的画细细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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