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相还没穿衣服啊!!
“真的化神了。”
闻衍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反应出不对:“好像是诶,可我最近没有什么突破的契机吧?难道是因为身上这个凶兽纹,我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到了化神期吗?”
“不会吧,也没有雷劫啊。”
顾剑寒:“不止化神期。”
闻衍也知道不止化神期,化神期修士是不可能轻轻一点击碎那只茶盏的,化神期和大乘期之间还隔着炼虚和合体两个大境界,而且就算是真的大乘期修士来了,也无法轻而易举地使出方才那种程度的攻击力。
但是……这怎么可能?
“只有一种可能会没有雷劫。”顾剑寒声音有些低沉,他双眼直直望进琥珀深处,似乎很没有安全感一样,想要在里面找到自己心底缺失的那一部分,好让自己能够平平稳稳地说下去,“那便是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不以天道为桥,直接实现修为转移。”
“阿衍,你说你是从另外一个小世界来的,是在骗我吗?”
“我没有骗你!”闻衍看着顾剑寒落寞的眼神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撒太多谎了,顾剑寒本身又十分敏感,以至于他现在在顾剑寒那里其实可信度很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师尊……”
这声师尊实在是叫得可怜,尤其因为两人这个姿势,闻衍就站在他双腿之间,抬起那双眼尾微垂的琥珀那么伤心地望着他,顾剑寒哪里还舍得说他一句重话。
他没怪他,只是实在想不通他身上为什么会出现太白饕餮纹这种东西,问一问前尘过往而已,没想到会让他这么难过。
“阿衍——”
“师尊——”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没了声音,闻衍愣了一下,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第95章 空明秘境
“你笑什么?”
顾剑寒摸摸他的眉眼,以为他突然发了什么病。
“师尊收起爪子道歉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顾剑寒想说他没有爪子,也不可爱,最后却只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道歉。”
“保密。”
开玩笑,都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他尾巴一翘闻衍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干嘛,根本用不着问。
他曾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去研究顾剑寒每一个微动作,每一个小细节,试图从中挖掘到对他生存有利的各种因素。但其实顾剑寒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懂,只需要看着他的眼睛,那两汪深渊一般的漩涡便会如实地告诉他答案。
比如说现在,他说,他想双修。
闻衍也如实道:“我也想。”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什么上榻的好时机。
“嗯?”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顾剑寒跟不上他的思路,便狐疑地发出了一点鼻音。
这种时候他的眼神里便会流露出与他气质不太符合的呆,看上去思虑没有平日里那样重,那股与生俱来的忧愁感和阴郁气息稍微散去了些,于是显得轻松可爱,如果可以,闻衍希望他能一直这样轻松下去。
“师尊,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你说你身上的凶兽纹吗?”
闻衍点了点头,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拦腰抱了过来,顺带着将桌案上的织锦长布拖了一截下来,他把脑袋埋在顾剑寒心口,侧脸在他左胸蹭了又蹭,一副很是依赖眷恋的样子。
顾剑寒被人这样拖动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借着这个姿势顺了顺他的头发,已经稍长该剪了,之前说剪,拖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剪,额前过长的碎发已经遮眼睛了。
“害怕吗?”
浑身长满那种可怖的魔纹,阿衍还未过十九岁生辰,应当是会害怕的吧,可又何故对他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呢?
难道说,实力的增长对于他来说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他不顾所有的隐灾,以至于对这样一件糟糕到极点的事情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还这么年轻,十八岁的元婴后期修者,修真界千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哪怕他当年也不过金丹而已,他还想怎么样呢?太过汲汲于功力并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他知道他的出发点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已。
再这样下去迟早出问题。
“我有那么胆小吗,大不了就是一死。”
顾剑寒很不高兴地扯了扯他的头发。
“师尊,你把我薅秃了的话就没有一个帅气的徒弟了,到时候三界都会知道光风霁月的顾宗师有一个秃头道侣,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再动不动说这种话,我直接一把火烧光你的头发。”
闻衍:“……”
好凶哦。
“行了,把你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要。”
“……怎么还害羞呢?我看过多少回了。”
闻衍收紧双臂,但也有好好收着力气,并不真的箍疼了怀里的人:“肯定很难看很恐怖,师尊不要看了,没关系的,既来之则安之,多看几遍它又不会消失。”
顾剑寒没说话。
于是闻衍转移话题道:“师尊,你抱起来好舒服啊,好想就这样一直抱下去。”
“……不硌手吗?”
闻衍双手丈量了一番自己的领地,似乎有些遗憾:“师尊是太瘦了些。”
“怎么喂不胖啊?我好失败,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连自己的老……不是,连自己的师尊都喂不饱。”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闻衍震惊了:“真的吗?!师尊你真的没有吃饱吗?那下次我做多一点……不是,你得吃啊,每次每盘菜都只动几筷子,剩下的都剩着,我看你不吃了,还以为你不喜欢,于是便都吃了,为了保持身材还要花很多时间健身。”
“健身?”
“我们那边的说法啦,也是差不多一些力量训练和形体优化之类的,反正就是很麻烦……没想到还抢了师尊的吃食,明明每次我都有好好问过师尊还想不想吃的。”
顾剑寒不是这个意思,但闻衍似乎已经在这条道上转不过脑筋来了,于是便轻轻叹了一声作罢,紧紧抱着他也算好,似乎并没有什么双修的必要。
总之阿衍如今因为那个太白饕餮纹的缘故修为大增,也不再需要依靠和他双修来修炼了。
和他双修很无趣,这一点他是知道的,阿衍这么年轻,喜欢的不一定是他会的,可是阿衍又从来不说他到底喜欢什么,他也一直开不了口去问,最后造成这样的结果似乎从很早以前就能料想到了。
“原来师尊是被我饿瘦的,好伤心。”闻衍还在他怀里碎碎念,“师尊你实话实说,现在饿吗?饿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跟着我至少不能让你在吃食上受委屈嘛。”
顾剑寒简直拿他没办法:“阿衍,你要是真担心我,就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饕餮纹。”
他非要看,闻衍也没有不让他看的道理,况且顾剑寒这三百多年过来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这饕餮纹他明显也是认识的,应该不会被吓到,就算被吓到了,自己就在身边,估计哄好也不太难。
“好吧。”闻衍说,“但是我要再抱一会儿,我还没抱够呢,我刚刚做了好大一个梦,好累好累,想在师尊怀里休息一会儿。”
顾剑寒嗯了一声:“要不要回榻上睡?”
“这样就好。”
顾剑寒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心口剧烈地刺痛着。以前多活泼多有活力的一个孩子,现在枕在他的胸口告诉他好累好累,眼底的青影那么明显,重伤未愈时给他剖了心头血,之后又在大雪天里跑了一圈,莫名晕倒之后身上又蔓延出可怖的魔纹,他明明是想把他捧在掌心好好宠着的,不曾想却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我今天好开心。”闻衍闭着眼说话,语调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遮掩不住的雀跃。
顾剑寒却一点也不开心,他不说话,是因为害怕一说话喉中的酸涩便会被闻衍听见。
他的阿衍需要休息。
“师尊。”
顾剑寒的指尖划过他颈侧玄青色的魔纹,冰冷却温柔,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我爱你。”
闻衍今天才知道他师尊是有多么缺乏安全感,于是他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每天都要和师尊说十遍“我爱你”之类的话,可以是“我爱你”,也可以是“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心悦你”,总之要让师尊高兴,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得快要疯掉。
当然,也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玫瑰已经在芙蓉石蟠螭双耳八角盒里面种下了,他没有向香兰借到红刺玫的种子,但好在八角盒里的种子库房中还有很多,他以前还种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还有一簇簇灿若星辰的垂丝茉莉,以及温柔烂漫的粉色桔梗。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好歹也见过猪跑。他身边的朋友没几个是单身狗,每次去见女朋友都会在市中心的花店订一束捧花,也不是越大越好,但至少要精致,要有情调,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别人有的,不说更多,他师尊至少也得有吧。
以后每天的爱心早餐都得换着花样来做,以前他也不解风情,走的是朴实路线,今后所有吃的东西都得带有仪式感了,比如说得买副模具把鸡蛋煎成心形,把饺子也做成心形,把米饭也压成心形……不然他师尊不知道他有多爱他。
师尊想亲就要亲,等这几天过了,师尊想做就要做,一切都听师尊的,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否则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爱他,于是又会害怕,又会掉眼泪。
他最怕师尊掉眼泪了。
当然,床上另说。
至于戒指,他也已经想好了。他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带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双肩包穿进书里来,并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让他发挥,他所有珠宝配饰都是顾剑寒给的,用顾剑寒的东西做成戒指再送给他戴,多少有些不合适。
但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埋藏着适合用来打磨成戒指的东西,那就是至东极魔界空明秘境深处,阵心所在的那一寸土地下三尺,有一个由远古遗留下来的天工机巧盒,里面存放着一枚绝品雅青云水蓝原石,比他腰间常配的那枚回南九境玉环还要珍贵,其中蕴含的温养灵相之力举世无双,同时还有延年益寿、滋阴补阳的功效,用来给他做戒指再合适不过了。
正好那个秘境的名字也叫空明,和他配剑的名字一样,也和他配剑空间里所有东西的名字一样。其实他对于这个名字一直有一股熟悉感,但不知从何说起,那个梦倒是给了他一点头绪。
他能否……借着这个饕餮纹的力量,将那个天工机巧盒从空明秘境里挖出来呢?
试一试吧,总之是要求婚的。
第96章 哪也不去
“唉,我说姑奶奶,莫无涯那蠢货有什么值得你掏心掏肺鞠躬尽瘁的啊,你来我们清虚门,那不得好吃好喝供着你啊?”
清虚门镜牢,专门关押大乘期及以上的高阶修士,花弄影修为不算很高,然而一手巫蛊独步天下,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冬知雪是闲得慌,冷月峰上不去,长明食肆又不欢迎他,家里的小羊羔也睡着了,左右找不着事情干,于是想到镜牢里还有这么个故人,找她来唠唠嗑。
花弄影靠在牢房的角落,一袭红衣似火,在昏暗之地沉默地燃烧。她看着满盅瓜子壳,太阳穴不住地跳了两下:“冬掌门好雅致,对着阶下囚嗑瓜子下酒。”
“嗐,我本是俗人一个。”
花弄影听了这话,倒饶有兴味地抬了头,只是面容依旧淡淡的,教冬知雪看不出什么情绪:“也难怪,上不了冷月之巅。”
冬知雪薅了薅怀里的小羊脑袋,没说话。
“你是想从我这里拿走母蛊吧?”她声音里无端有股神秘的气息,把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带着蛊惑和催眠的意味,“那位都不急,你在这儿替他急什么呢?”
“当年他打败你可是毫不留情呢,正道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人居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散修打败,下擂台时连剑都握不稳,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笑话在魔界都流传甚广,我可是听了不少回呢。”
“修真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剑寒他当年确实比我强多了,要上去的是你恐怕早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了吧。”
花弄影嗤笑一声:“可你不是他的挚友吗?”
“当时又不是。”
“看来你当别人的手下败将当得心甘情愿啊。”
“乐得清闲。”冬知雪缓缓打了一个哈欠,朝她莞尔一笑,“你当别人的走狗也当得很乐意嘛。”
“人各有志。”
“你这是在走邪门歪道。”
“你就能确定自己走的就是正道吗?”花弄影抬手撩了撩耳边垂落的长发,布满铁锈的镣铐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动,“人界和魔界,到底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人心似魔,终归都要到这边来的,我只是先行一步罢了。”
冬知雪慢慢收敛了笑容。
他今日很反常地用玉冠束了发,海蓝色的缎带顺着如雪的白发滑落,额前只有一点碎发,看起来比以前都要有精神一些,没有那么慵懒。
他定定地看着花弄影,眉心蹙起一点:“你的事我管不着,你要做多少恶最后也自有天道收拾,只是今日你进了镜牢的门,就必须把控制剑寒的母蛊留下来。”
“若我说不呢?”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又能将我如何?”
“莫无涯敢把我派过来,你觉得就是让我来送死的吗?就算被抓住了,自然也有万全的打算,冬掌门,你以为你们把我关押了就是占了上风吗?不如让我们试试看……要是我受了一点伤,冷月峰上的那位会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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