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物拿了A,你问我?”亓琪反问着,敲了敲手里还剩下半瓶的酒,“潇姐,你要知道生物上可没有说Alpha会被Oga单纯生理吸引到时,可以克制自己的天性,不去释放信息素吸引对方。”
就像是方才亓琪站在在病房门口看到的那副暧昧的画面。
那房间里飘然的消毒水味没有一丝一毫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那铝罐敲击的清脆传入季潇的耳朵,像是寺庙里的钟一般一声一声的在她的心中回荡。
少女金橘色的眼瞳垂下了下来,一颗心跳咚咚的跳动着。
季潇捏着空酒瓶的手不由得收紧,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刻意回避亓琪挑明的那件事的可能性。
可是喜欢魏轻语,又何尝不是一件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事情。
她一个穿进这个世界的人,连自己未来的安全都没有保证,怎么会有心思去喜欢上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在原文中还会亲手剜掉自己的腺体的女主。
许是生死大于任何,许是酒精让季潇的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竟然自欺欺人般的想要草草掩盖:“难道就不能是我对她的信息素不起作用吗?”
“不至于吧,潇姐。”亓琪说着眼睛微微放大,一边小跑着一边调侃道:“你不会为了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魏轻语,要承认自己不行吧?”
“那你要是承认自己不行,我就信了!”
“亓琪!”季潇听着,愤然追了上去。
方才还平整无瑕的天台雪地,瞬间布满了少女们的脚印。
季潇像是刻意要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追着亓琪不肯停下。
只是过不了一会儿,亓琪就先不行了。
她靠在另一边干净的栏杆上,气喘吁吁的摆手求饶:“潇姐,我知道了,你很行,你很行,是我不行,我不行……”
“这还差不多。”季潇撸了下袖子,靠着亓琪倚在了栏杆上。
只是,她有心放过那个话题,旁人却不肯。
亓琪稍缓了一下,又偏头看向季潇,道:“潇姐,说真的,你要是喜欢,就去。不要等到后面她喜欢上别人了,你再后悔。”
“那你会心痛死的,真的。”说着亓琪就一脸认真的看向了季潇,那深邃的眼瞳里写满了苦口婆心的真诚。
冷冷的冬风吹拂过空旷的天台,将季潇方才被酒暖过的身体重新冷却。
也将她方才一味地逃避的情绪沉淀了下去。
季潇听着亓琪的话,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刚刚见过的“男主”。
那种对即将把魏轻语从她身边带走的抵触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将这种抵触迁怒与原男主晋南风的情绪也的确在昨天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心智。
是不是所有的占有欲都可以名为“喜欢”?
是不是所有的别有用心也可以叫做“喜欢”?
季潇不敢轻易地在这两句话后面画上对号,却也迟迟不愿意在“喜欢魏轻语”这几个字后画下叉号。
季潇将手放在冰凉的栏杆上,抬头望向了天空。
风轻轻的撩过她披散的长发,那望向天空的眼睛里倒映着的全是魏轻语的样子。
从将她从小黑屋带出来,到遇到刘美娜,从在季青云手里救出她,再到扑克牌飞来下意识保护她……
半年不长也不断,季潇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能将她们之间发生的琐碎记得这么清楚。
少女怀着一颗不确定的心,轻轻的“嗯”了一声。
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她会想明白的。
.
度过了冬日最寒冷的时候,清晨熹微的阳光带着几分年后的暖意播撒在世间。
季家别墅坐落在别墅区最好的位置享受着这光线的沐浴,白色的小楼写满了安逸。
穿过一楼书房明亮的玻璃,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投映在了那洁白的墙上。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季潇这伤到的还是右手。为了不影响下学期的学习,刚出院的季潇决定用假期剩下的时间练习左手写字。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习惯了右手的笔画顺序,换过左手来总是别扭。
废弃的纸被揉皱了丢在垃圾桶里,只一早上就满满当当的堆了一篓。
那歪歪扭扭的字贴在皱皱巴巴的纸上,扭曲的让人不忍多看。
魏轻语下楼佯做无意的朝书房看了一眼,就听到了一声少女低落的叹气。
季潇端坐在写字台上,原本骄傲的小脸微微皱起。
“小姐有些心急了,这才第一天。”吴姨说着就出现在了魏轻语的身后。
魏轻语闻言朝她看去,却看到吴姨的怀里抱着一大捧格外鲜艳漂亮的精致花束。
她一眼就看到了花束上别的那张卡片,眼瞳里落出几分警惕:“这是什么?”
吴姨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笑眯眯的讲道:“这是晋家送来的花,祝贺咱们小姐顺利出院。这花听说是晋家大公子亲自挑选的。”
那种源自心底的敌意再次涌上魏轻语的心头,那看向着花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不友好。
她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口袋,柔软的手指摩挲过那微凉的钢笔笔夹。
“啪嗒。”
一张练毁的纸又一次被季潇团成球丢在了地上。
那坑坑洼洼的纸球在光洁的地板上滚着,没有几圈就撞在了一只浅粉色的居家拖鞋上。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清冷的倩影,那雾蓝色的裙摆如浪潮般波动在季潇的视线。
魏轻语悄无声息的推开书房的吊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着手站在了门口。
她长发半披,纯白的抓夹将一半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将一张干净的小脸完全露出来,随意又不显得潦草。
季潇见状忙将自己桌上写着几个字的纸往手臂下一藏,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魏轻语反问道,双臂依旧别在身后。
她步伐轻轻的在季潇的视线里一步步朝她走近。
最终隔着那个复古的红木写字台,停在了她的面前。
柔和的晨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少女薄唇轻起,声色寡淡:“笔和花,你要哪一个?”
说着一只黑金的钢笔跟一捧还挂着露珠的鲜花就被放在了季潇的面前。
第57章
春日催的一只蝴蝶提前破茧, 扑闪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不偏不倚的挡住少女头顶的一点阳光。
那纯白的翅膀轻颤着收敛折叠,看上去像是落在了少女的头顶。
季潇听着魏轻语着意味不明的话低下头看向了放在桌上的两样物品。
花朵的清香夹杂着墨汁的味道飘摇在着安静的房间, 没有包装的钢笔显得有些潦草。
不得不说, 这束花无论是从包装还是花束组合来看, 都是无可挑剔的精致高雅。
金橘色的卡纸扣着季潇眼瞳的颜色, 盛放的紫罗兰就像她这个Alpha一样散发着张扬的骄傲。
每一处细节都在隐约的透露着送花人对季潇的示好与了解。
只不过这所谓的灿烂美丽,都是为视线里那只色调低沉的黑金钢笔做衬罢了。
季潇甚至都没有多做考虑, 伸过手就直接拿过了放在面前的笔:“当然要笔了。”
“真的?”魏轻语对季潇的果决,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季潇点点头。
她一个手断了要重新练习写字的人要什么花。
魏轻语闻言看着季潇手里自己的那支钢笔, 眼尾抹过一丝笑意。
她将晋南风送来的花重新捧起,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像是在怜惜一个失败者一样整理着这束花方才被自己揉皱的包装:“那这花我就帮你放到一边。”
“嗯,谢谢。”季潇点点头, 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魏轻语送给她的这只钢笔上。
那金色的笔头上刻着一朵漂亮的花朵纹饰,纯净的金色在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不可言喻的漂亮。
流畅的金属曲线在笔尖汇成一点, 透过光线还可以看到缝隙之间留着淡淡的墨渍,仿佛这支笔并不是为她专门打造, 而是被什么人宝贝了很久转赠给自己的一样。
季潇仔细辨认着笔头上雕刻的那个纹饰, 想起了方才在花束中见到的花,不确定的问道:“这笔头上刻的是紫罗兰吗?”
魏轻语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季潇有些懵, “它俩这不是一个人送的吗?”
魏轻语的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
锋利的剪刀拦腰将刚刚被她解开一只紫罗兰花枝剪短,几滴清澈的水珠顺着垂下的叶子落在了少女皙白的手背。
“不是。”
“那是什么?”季潇不解。
“是荼蘼花。”魏轻语看着手里的紫罗兰答道。
季潇闻言更是疑惑了, 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魏轻语, 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因为这支笔是我送给你的。”
魏轻语说着便转身看向了季潇, 那青绿色的眸子里写着暗潮汹涌的平静。
“那……”季潇看着魏轻语身旁的花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魏轻语的口中就说出了“晋南风”三个字:“花是晋南风送来的。”
季潇觉得奇怪极了, 话没有过脑子就说了出来:“不是给你的?”
魏轻语听到季潇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看着余光里的花束,语气沉沉的反问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花?我又没有跟他坐着聊了一晚上。”
料峭的微风拂过吹过别墅,小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过了书房的窗户。
一道闪烁的亮光划过季潇的眼瞳,她看着面前的魏轻语不由得怔了一下。
舌尖上那隐约的酸涩再次绽开,季潇觉得这熟悉的话自己好像不久前也听过。
只是干爽的空气让她蓦的发现,酸的不是信息素,而是这句话。
为什么魏轻语的这句话会酸酸的?
难道她是为了晋南风?
不会啊,那天晚上她都没有给这两个人制造哪怕是一个目光对视的机会。
季潇的脑海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咚的一声。
不明所以的紧张感与突然出现的点点蜜意交织在她的脑海。
还是说……
是为了自己?
可,怎么会呢……
魏轻语看着有些愣神的季潇,突然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太过不平静。
反讽的味道过了头,竟然变成了吃醋的感觉。
她不自然的眨了下眼,半侧过身子背对着季潇道:“你还是先试试这跟钢笔好不好用吧。”
季潇闻言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太阳带着温暖的阳光一点点攀上苍穹,安静的书房里站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季潇瞧着笔头上那朵精致的荼蘼花,视线里却浮现出在很久之前的那场梦里的小魏轻语。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这是荼蘼花。”
那白色的花朵累叠着花瓣,在季潇的脑海中如圣洁的绸缎卷曲绽放开来。
荼蘼花……
她很喜欢荼蘼花吗?
季潇想得有些入神,直到手指间传来一阵刺痛才将她从回忆的漩涡中拔了出来。
那锋利的笔尖在手指指腹上反复划了几次,一道深深的红印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季潇这才兀的发现,魏轻语送给自己的这支钢笔里没有墨水。
而她一只手根本不可能操控墨囊吸取墨汁,然后再把笔头擦拭干净。
季潇犹豫了一下,看着在专心修剪插花的魏轻语,唤道:“魏轻语。”
明明少女的呼唤小心翼翼的,魏轻语却像是一只受惊的猫一般,直挺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她将手里被攥得羸弱的紫罗兰花束背在身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看向了季潇:“怎么了?”
“你能帮我装上墨水吗?”季潇说着微微抬了下她被吊在脖子上的手臂,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阳光落在魏轻语的眼睛里,那青绿色的池水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侥幸的涟漪。
她看着站在写字台后向自己递来求助的季潇,点了下头,“好。”
只是季潇不知道,就在魏轻语朝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张。
紫色的花瓣擦过少女葱白的手,那只被她从花瓶里挑出来的紫罗兰就被她无声无息的丢进了一侧的垃圾桶里。
“给我吧。”魏轻语说着就接过了季潇手里的笔,熟练的扭开了那扭了一半的笔身。
游荡在书房中的薄荷味变得更加清晰,缱绻的同墨水中的松香交织在了一起。
季潇嗅着,不由得偏过头偷觑着身侧的少女。
墨水的黑色同少女手指的葱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愈是浓重就衬得她手指白皙透亮。
骨骼分明的就像是用于压在书卷上的被精心雕刻过的小玉件儿。
不消片刻,魏轻语就将钢笔装好了墨汁。
她在拿柔软的卫生纸笔擦拭干净笔头沾染的墨汁后,将这支钢笔又送还给了季潇,“好了。”
季潇看着探到自己视线中央的手指,将钢笔接了过来:“谢谢。”
魏轻语轻轻一笑,垂下的视线注意到了季潇刻意藏在底下的那张只写了几个字的田字格纸。
歪歪扭扭,比划过直,简单的几个字却透着主人急于求成的焦躁。
得出这样的结论,魏轻语没有了要离开留季潇自己在这里练字的想法。
她微微靠着温润的案几边沿,一手撑在桌面上,对季潇道:“你写一个永字给我看看吧。”
“永”字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写字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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