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把脏水倒进去啊!”高队惊呼。
李哥摇了摇头:“说不得的,村民已经习惯了。好比古人在河边洗衣服,你总没法劝人别这么做吧?”
“这不一样吧?”
李哥和高队还在争执中,萧安语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凶手一定很熟悉村子里的情况,但是却不一定是村子里的人,毕竟如果是习惯了往池子里倒污水的人,便更不会去注意池子的情况,反倒是不习惯这么做的人才会看不顾过眼,并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
于是萧安语又转移话题:“那前村长和那几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暂时没有找到特别的联系,就是普通村长和村民之间的关系。”高队摇了摇头,“要找到联系的话,可能还要从前村长的家人下手。前村长可能是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为什么这么说?”
“陈寡妇死了丈夫之后就没有改嫁,孩子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刘木匠还没有娶媳妇,赵铁匠的媳妇带着孩子最近回娘家去了,她娘家很远,通知她都挺麻烦的,更别说等人赶回来了。张大汉之前娶过一房媳妇,死了好多年了,那媳妇的身份也没法查。只有前村长的妻儿都还健在,而且还跟我们说是诅咒。”
“诅咒?”萧安语愣了一下,他有预感,所谓的“诅咒”一定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这就是一条牵着所有人的线,最后各个看似没有关系的人,最后一定都会被联系起来。
“萧安语,这个前村长的死法是地狱里的火山地狱吧?”高队问。
萧安语点了点头,“我猜罪名是行贿受贿。”
李哥眉头跳动了一下:“怎么?你们还真的觉得是鬼神作案?”
“不!”不等萧安语开口,高队就连忙抢答:“我们的小萧同志可是个厉害的人物,从各个人不同的死法中,推出了凶手作案的依据。最后把所有看似毫无关系的死者都联系到了一起,由此我觉得,案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连环杀人案了。”
说着,高队就把萧安语对他推测的模仿地狱刑罚杀人的说法给李哥又重新说了一次。
李哥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也不对啊,若凶手真的是信佛的人,那他就更加不可能杀人了,佛教不是都说不能杀生的吗?”
“万一凶手是打算把人都杀了之后再自杀呢?”萧安语反问他。
“以杀生的罪名,惩罚自己?”
“嗯。”萧安语点头道:“所以我推测,凶手在杀掉最后一个人之后,会选择自杀,而且最近中元节快到了,凶手可能会趁着中元节来到之前把所有人都杀掉,所以我们要赶在凶手杀人之前找到目标人物。”
“你怎么知道他的目标没有被全部杀光?”李哥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抓紧时间,万一呢?”萧安语说着,起身道:“我可以去看看关于前村长家眷的问话吗?”
......
这里不是警察局,所以也没有审讯室,所以他们只能在房间内放上一个摄像头,其他人就在电脑屏幕看实时的问话情况。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啊!”前村长的妻子姓孙,旁人称她孙嫂,是个五十多岁的夫人,孩子已经二十好几了,到城里工作去了。
“孙嫂您别害怕,我们没有说您是嫌疑人,就是想问问关于您丈夫的一些事情而已,您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他也没有杀人的,他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杀人啊?他很怕死的!没想到......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我就说不让他喝那么多酒的,呜呜呜......”没说几句,孙嫂就哭起来了,弄得里面的小警察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我去吧。”高队站起来,却被李哥给摁住了:“不用,他若是问话都不会,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孙嫂,您别激动,您也想找到杀害您丈夫的凶手吧?我就是想问问您丈夫和之前死的几个人是什么关系而已。”
“诅咒!一定是诅咒!”孙嫂哭喊着说:“可是......老陶他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事情啊!哎哟!怎么也死了啊!”
钱村长姓陶,所以他媳妇管他叫老陶。
老陶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才能当上村长,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胆子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连村长都让给别人了,整天就喝喝小酒混日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吓得不轻。
但这并不是孙嫂说的,而是高队从其他村民的口中打听来的。一打听年份,这事情发生在约十多年前,但具体的情况却没人清楚。
“诅咒是什么诅咒?”
“就是诅咒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诅咒,是老陶他最近老是念着说是诅咒,这几天都没睡好觉,说是鬼找他们复仇来了!”
“鬼?”电脑前的萧安语疑惑道,说实话,他从第一天来就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厉鬼,就算方当时并没有出现,可那厉鬼如果真的杀了这么多人的话,戾气一定会很重,萧安语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杀人的一定是人!
“那个鬼是谁?你知道吗?”小警察问。
孙嫂摇头:“不知道,老陶从来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说是我们不该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老陶到底是怎么惹上那鬼的......”
“问她是不是和十几年前的事情有关?”李哥对着麦克风道。
小警察是带着耳机的,收到指令之后便问了,谁料孙嫂惊讶地看着他:“是......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要查的话,我们都可以查到的,所以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请如实告诉我们。”
孙嫂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天老陶......那天老陶他......”孙嫂说着说着,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来了!那天老陶拿着一大笔钱,说这个村长他不当了,还要带我们离开,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没离开......我当时也没多想,老陶平时听喜欢玩彩票的,我还以为他是中了......”
“一大笔钱?”
“对,几千块钱呢!”
水云穆汗颜:“......”
萧安语用手肘捅了捅他:“十几年前,对于这种经济状况的家庭来说,几千块钱很多了。”别说是十几年前了,就是一年前,萧安语要是突然得到几千块,也能乐开了花,现在不会乐开了花主要是因为现在他基本都不怎么需要花钱了。
第198章 义庄
基于孙嫂给出的线索,他们决定从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来查起。
但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萧安语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决定早点回去休息。
路上,萧安语问:“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觉得你的说辞有些扯。”
“什么?”
“你说不能让那个人知道我是你的软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即便让他知道了我是你的软肋,那又如何?他针对的毕竟不是你我。”
水云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指的那个人不是曲仲朦。”
“那是......”
“神女。”
“......”萧安语深呼吸道:“你的意思是,神女也来了?那天你追的人到底是神女还是曲仲朦?”
“我猜是曲仲朦,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我可以确定那是一个男人。”
“所以你隐瞒我的事情是什么?神女难道也来的?她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干什么?还有,神女针对的人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想的是,让她觉得我们疏远了,所以到时候我可以打她个出其不意。”水云穆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可萧安语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一下子也想不出来,于是和水云穆分开之后便和萧洛乔说起了这间事情,然后萧洛乔却反问了他一句——
“你在什么情况下能成为他的软肋?”
“额......成为俘虏的时候?”
“然后?俘虏你威胁水云穆做什么?不当祭司?水云穆有什么可以被威胁的地方?还是威胁他自断经脉,再也不能成为怪物一样的人?”
萧安语抱着枕头:“不像。”
“所以这句话是相反的,不是你成为他的软肋,而是他成为你的软肋。”
“......”
“你的仇人可比他多多了。有一个觊觎你身体的神女不止,还有刘家的人,叶家的人......”
“可水云穆那么强悍,怎么就是我的软肋了呢?他可是我最强有力的武器。”萧安语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挟持住水云穆来威胁自己的。
“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可他也是你的弱点。”萧洛乔道:“你不能因为他本身的强悍就认为他不会成为你的弱点。若是某天真的有人能够以他的性命为威胁,逼迫你主动把自己的身体作为神女的容器,你会答应吧?”
“水云穆?不可能吧?”
“在强大的人,首先他是一个人。若是有人能够改写生死簿呢?好比曲仲朦?水云穆和你不一样,你经常和鬼打交道,你能看见鬼,自然也能和鬼差讨价还价,但他不一样,他身上只有阳气,一旦阳气没有了,那么没有阴气的他在鬼差的面前只不过是拳脚功夫厉害的小鬼罢了。”
“可我想不到曲仲朦要这么做的理由。”
“曲仲朦是没有,但神女有这个理由。世界中并不是只有一个曲仲朦,万一有一个受到了神女的蛊惑,和他达成了一致......当然前提是他不怕我们的报复。”一般的小鬼魂都不会愿意惹上像萧家这样抓鬼的家族,万一被落到萧家的手上,别说轮回了,不被打得魂飞魄散都谢天谢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水云穆是因为神女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所以才故意远离我的?”萧安语耸耸肩,“这算什么啊?悲情女主的剧本?”
“......不管怎么样,希望这个案子早点结束,然后早点回去吧。”
萧安语托腮,叹息:“怎么我感觉我到哪儿都有案子跟着呢?是不是神女故意的呢?”
“神女的心思你别猜,睡觉。”
“......”
虽然萧安语怀疑到了老贺的身上,可是毕竟没有实质上的证据,而且这都是靠着萧家感觉死人的气息才怀疑到老贺身上的,所以警方并不能贸然调查老贺。
所以第二天早上,萧安语比平时要早到排演的院子,就是想看看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在哪里带上的面具。
可是即便萧安语多留些心眼,可这些人还是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就出现了,每个人几乎都吓了萧安语一跳。
排演的恶鬼共有十八人,萧安语一一打招呼,可谁也没有理会他,就像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一般,只有演天神的人挥了挥手算是回应了他。
萧安语忽然就觉得中元节的这个驱魔舞似乎并不简单啊......
“喂!”老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萧安语的背后大喝一声,吓得萧安语都快跳起来了,“你在干什么?”
“我......早安啊贺叔!”萧安语笑眯眯地打招呼:“你看,我们明天晚上不是就要演出了吗?所以我特意来早了,但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怎么都不理我啊?”
“你演的是巫师吧?”
“对啊。”
“那恶鬼为什么要理你?”
“......”
老贺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大叔,他瞪了萧安语一眼,道:“赶紧去排演,明天演出完了就各回各家,没必要打多余的招呼!他们都是扮演恶鬼的人,万一被恶鬼认出来了拖下了地狱谁负责?你负责?”
“哦......我错了。”萧安语乖巧地认错,贺叔还在碎碎念着,一边就把萧安语给撵到舞台上去了。
萧安语带上面具,随着音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一会做个被恶鬼吓到的动作,一会又做收服恶鬼的动作。这些动作都不可避免地会和恶鬼的扮演者接触,所以他趁着自己靠近恶鬼,特意留意了一下。
唔......果然是多了一个死人。
萧安语觉得,应该就是昨天死去的前村长。
一曲完毕,众人散开准备离开,萧安语装作离开,可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屋顶留意着其他人的去向,然后挑了一个看起不来不怎么聪明的人偷偷跟着,然后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光明正大地跟着。
不是萧安语的胆子肥了,而是这个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萧安语的存在,即便萧安语踢倒了石头,在后面大喊大叫,前面的人也没个反应。可越走,萧安语就觉得越加不安,因为他看到这个人走的路相当偏僻,渐渐地路人越来越少,直到一个人也看不见,可他还在走。
约莫又走了五分钟,前方的人拐弯走进了一条小路。这条路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路,而是被人踩踏多了,把草都给踩死了露出泥土的那种林中小道。
走了一会儿之后,萧安语便跟着这个人走到了一座丘陵脚下,丘陵有阶梯,但不是石头搭的,而是用锄头开凿山体挖出了泥梯,走了没多久,萧安语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有动静,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排演四散撕开的人竟然是从不同的路绕到了同一条路上,然后在这里汇聚。
于是萧安语跳到了草丛中,所幸这里的草因为常年没有人搭理,所以长得又茂盛又高,萧安语不过是蹲在了草丛中就完全隐藏了起来。
戴着面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渐渐形成了一支队伍,有条不紊往山上走去,而走在最后面的,正是老贺。
如果说前方的基本都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可老贺却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萧安语紧张地猫着身子,捂住的口鼻,生怕呼吸声大了引起老贺的注意。
虽然萧安语不觉得自己会打不过老贺,可万一老贺会点什么邪术,挑起这些“人”来一起围攻自己,那也是大大的吃不消。
萧安语的屁股不由自主地挪了挪,然后就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萧安语下意识想到的是骨头,回过头一看,却发现并不是,而是一块刻了字的砖头充当的墓碑。
他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着:“这位大哥或者大姐,后生也是不得已才躲在这里的,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回去之后给您烧点纸钱,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今日无心的无礼吧。”
心里默念完之后,老贺也差不多已经走远了,萧安语这才长吁一口气,再一抬头,却发现墓碑竟然不止一个!这妥妥的就是一座尸山啊!整座山上,或石碑、或砖,或修了水泥阻隔野草的坟,密密麻麻地几乎布满了整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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