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搞错什么了?学霸?请明说?”
“像我这种早几百年前就该死透的亡魂,是不能进入轮回的,只有不停地接受惩罚,一直循环、再循环,和在这人间炼狱里没有任何的差别。”
“那你就等百年之后再自杀不就好了?”
艾夕缓缓转头,看向萧安语,嘴角虽然没有扬起,但是看起来却似乎是在嘲笑着萧安语的无知。她说:“我杀了太多人了,我的手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即便我听了你的话,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真的复活了,你觉得之后我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还是会死,可能是被艾家的人杀死,也可能是受到天罚,死无全尸。”艾夕深吸了一口气,跌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教堂的天花板:“不管怎么样,我的结果都是中途再次变成一缕亡魂,然后呢?艾家的人可就高兴了,我终于彻底地成为了一个亡魂了,从此以后,我就一心一意地听他们的差遣了。”
“你吓我吧?”
“你知道艾家的人为什么一直都要留着我的尸体吗,但是又要把我的阴魂和阳魂分开吗?”
萧安语很想说,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不等萧安语真的问出口,艾夕又自问自答道:“因为在我被封印之前,银栀对我的身体下了一个禁忌,目的是为了牵制他们,一旦他们毁了我的身体,我的神识会转移到我的灵魂里,之后他们根本就无法左右我。
“但我若是复活后再死亡,这个禁忌就会消失,我就会变成能被艾家人控制的,灵力强大得让他们都害怕的亡魂,到时候,我就真的成为了一个杀人工具了。所以在他们找到解决禁忌的办法之前,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复活你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办不到啊!”艾夕乐了,“我问你,即便这次我被你带回去了,你又有办法复活我吗?”
萧安语垂眸:“我看到你的身体四周都有一个小碗,如果要复活你的话,应该是需要大量鲜血祭奠吧?”
“需要祭司的血祭,当然,这就是祭司存在的意义。什么保护圈子,狗屁借口!祭司是同行家族中最强大的存在,用他们的血液来祭祀,那是最好不过的。”
“那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做到呢?”
“这个血祭必须是自愿的,但人都是自私的,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自私。那些小碗看起来好像是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但实际上,能让一个人丢掉半条命。你说,又怎么会有人自愿献祭呢?有的人恐怕说着自愿,内心却还是会有小小的不情愿呢!”
萧安语听后,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要说别人了,虽然他真的一心想要复活神女,但是让他流这么一碗血,即便他真的硬着头皮去做了,那他肯定也不是百分百愿意的。毕竟还是会疼的啊!
“看吧?其实你也不是特别情愿的吧?”
“人之常情。”
“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勉强了。”
“现在你的阳魂也阴魂都聚集了,你就不能一直这么活下去吗?”
艾夕用手指勾住头发,绕了两圈:“你也看到了,我的灵力太强大了,半具魂魄还好,现在魂魄融合了,普通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这么大的灵力。况且,我是灵力还有一大半是怨气。”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有办法?”
“让我想想,总能想到的。”
“没等你想到,我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又变回神女了。”艾夕再次站起身,再一看,似乎是释怀了:“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想杀人的,也不想再杀人了,天知道我有多难受。所以这算是放过世人,也算是放过我自己吧。”
“艾夕......”萧安语很想说他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可是他的母亲大半辈子都在努力,到头来做的不都是无用功吗?如果真的让他想到了别的办法,那又是让艾夕等多久呢?
“不必说了。”
但萧安语实在是很不甘心啊。
“嘭!”艾夕举起□□,冲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外面的人瞬间都停止了混乱,呆呆地看着艾夕的动作。
水云穆本来挟持着甲子的,但是听到枪声之后害怕萧安语出事,挤开人群冲进了教堂,一把拉过萧安语护在自己的身后:“你想干什么?”
艾夕扬起一抹坏笑,将枪对准了萧安语:“出去。”
“艾夕!”
“我是神女。”虽然艾夕口中这么说着,但萧安语知道她是在装作神女,这是为了骗过水云穆,让水云穆把萧安语给拖出去。
“滚出去!”艾夕怒吼,手指放在了扣板上,只要她的手指稍微动一动,萧安语立马就无力回天了。
“走!”水云穆拉着萧安语:“她已经疯了!”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萧安语喃喃着,他从来没有觉得动脑子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可在所有办法都摆在眼前,然后再被一一否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疼,几乎要爆炸了。
水云穆见他还是不肯离开,索性拉过他往自己的肩膀一抗,就把人给抓出去了。等萧安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到了教堂的门口。
“水云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萧安语看见还在教堂中央的艾夕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一句无声的“再见”,随后迅速把指着萧安语的枪头移到了自己的脑袋旁,然后,她的手指动了。
“嘭——”
萧安语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外边的喧嚣他听不见,段子昂在外面喊他们赶紧趁着混乱逃跑的声音他也听不见,甲子的怒吼声他也听不见。
他只看到艾夕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她今天的妆容特别的精致,只可惜被红色的血液,混合着黄色的脑浆给污染了。雪白色的裙摆也被喷溅出来的血染红。
艾夕倒下了,手还维持着自杀的动作,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似乎是想要跨越千里见到唯泽狼,但是她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了。
艾夕死了,但是没有一个信徒敢踏进这个空荡荡的教堂,任由艾夕的身体倒在教堂的中央,任由血沿着雪白色的裙子蔓延开,就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蔷薇花,刺眼、妖冶。
突然,萧安语被人撞了一下,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教堂,却在看见艾夕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是不想相信,不想面对。
但停下了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奔跑而凌乱掉的衣衫和头发,然后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艾夕,然后蹲下,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吧,男人将艾夕抱起,一步、两步,缓缓走出教堂。
“唯泽狼!”水云穆叫住了男人,“你要干什么?”
“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躺着吧?多难看啊?她可爱美了。”唯泽狼轻笑一声,继续走。
萧安语觉得现在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所以只能出力将□□的信徒都挡住了,努力为唯泽狼和艾夕让出一条路。
第226章 混乱
神女已经结束了,但眼前的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神女自杀并不代表着她就此灭亡,这是艾夕自己说的,可是即便如此艾夕还是这么做,恐怕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只是脱离了这具身体,她之后又会做什么?如何摆脱众多信徒的供奉和操持呢?
虽然萧安语有很多疑问,但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容他细想,那群狂暴分子在看到艾夕自杀的一刹那,几乎都疯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心里依赖就这么死了,而他们眼中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萧安语,因此,他们都疯了一般地扑向他。
水云穆虽然功夫底子不错,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些人都跟不要命了似的往前冲,水云穆光是拦住他们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况且他还不敢胡乱动手。
甲子在看到艾夕自杀的时候,先是惊愕了一下,随后见到□□的信徒之后,似乎又放下心来,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之后竟然拉着甲戌他们就要离开。
这里的信众太多了,如果他们要趁乱而逃,即便段子昂和洛夕航联手也没有办法拦下他们,况且这里还有刘静这么一个伤员。
“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刘静平时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可是却难得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哭不闹的,而且还忍痛行走,不然他们的负担就更重了。
“说什么傻话?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还能驭鬼吗?”萧安语将刘静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如果不行的话,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
“不,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可以的。”刘静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石,狠狠将玉石砸碎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萧安语还没开始表示自己的惊讶,就听刘静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吐出了一口血,喷洒在了玉石上,顿时乌云盖顶,雷声阵阵。
“这是......”萧安语不像刘静这样拥有法器,但基本的驭鬼术还是会的,只是刘静这技能也太高级了吧?萧安语惊讶地看着刘静:“可以啊!挺强的嘛!”
刘静翻了个白眼,“一般般吧。”
洛夕航踢飞了一个人,看着刘静的眼神有些古怪:“你可真舍本。”
萧安语觉得洛夕航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法器这种东西能留着固然是好的,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在贵重的法器当然都是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的。刘静的这个法术只能够坚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无论他们是否能全身而退,刘静都没有办法再使出第二次了。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原本这一个小时是足够让他们到海滩边去的,可是因为信众的唯独,等鬼都散光了之后,他们距离海滩还有一段的距离,而这段距离需要他们自己前前进。
“轰隆!”
原本乌云已经遮天蔽日,他们仿佛置于黑夜之中,可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的一刹那,他们身边又明亮起来,只是这个闪电也照亮了一个人手中的石头,这个石头正向着萧安语落下。
“去死吧!”他吼叫着,眼见石头就要落在萧安语的身上,可是他却躲避不及了,正举起手臂打算弃车保帅地保住自己的小命的之后,一个飒爽的背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抬脚,落下,石头掉落在了地上,而人也已经被踹飞。
“没事吧?”背影的主人水云穆关切地问道。
萧安语很想抱着他嘤嘤嘤地大哭一场,可是奈何现实不允许啊!他一把扯开水云穆:“你的腿没事吧?”
“还好。”
不是萧安语只会关心他的腿,而是这一路下来,水云穆也没少受到攻击,一直以来都干干净净出现的水云穆此时衣服已经破了几处,而且全身都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这些信众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只知道一昧地攻击,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能挡得住吗?”萧安语忽然问。
水云穆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既然他说他挡得住,那便是挡得住,水云穆从来都不喜欢夸大。
于是萧安语咬牙道:“给我五分钟,我也开个大!”
段子昂听了鬼叫一声:“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拉屎?”
大概也就只有段子昂会这么脑洞清奇地联想到厕所里的开大了,萧安语很想骂他:你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奈何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下心来了,才不里他说什么呢!
接着他扯出了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环,这是他母亲的遗物,萧安语原本是舍不得砸碎的,但是无论故人有多值得缅怀,对于萧安语来说,保护好眼前的人才是首要选择,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问:“刘静,你刚刚怎么操作的?”
“你要干什么?”
“学你,再多一个小时,我们就能顺利回去了!唯泽狼那厮到底跑哪里去了?他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要带上他啊!还有,金哲宇那货又去哪里了?”让他们两人留在这疯人堆里估计要凉。
面对一群魔怔了的人,即便金哲宇个人多有魅力,如何舌灿莲花也没有用,而唯泽狼就更加不必说了,艾夕的尸体已经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去了,只希望他没有被冲到人流中吧。
乌云越积越多,天几乎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依旧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可萧安语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先是叫出了一只鬼,让他去找金哲宇和唯泽狼的下落,然后便是问刘静:“你刚刚的咒语是什么?”
“我那玉佩里收的鬼不多,可你这不仅是你母亲的遗物,也是她一生的心血啊。你要是用了这个法子,这些鬼可全都自由了!”
刘静刚刚的操作是一次性的保命行为,一般的驭鬼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这个技能的。因为刘静刚刚把自己的法器给砸碎了,意味着她将放出自己所有的鬼,在法术持续的一个小时里,他们会拼尽全力保护这些人,但一个小时过后,便意味着,他们从此自由了。
刘静虽然抓的鬼挺多,但毕竟都不是什么超级厉害的角色,凭她的年龄,也不可能抓到太多厉害的鬼,所以即便刘静把他们放出去了,摔了这么个贵重的法器,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损失罢了。
但萧安语手中的玉却不一样,那是萧安语母亲一生的努力,她原本就实力不凡,玉里鬼都不是什么小角色,而且现在情况早就没有刚才凶险了,他为了金哲宇和唯泽狼,实在是不值得。况且这还是萧安语母亲的遗物!
虽然萧安语听刘静解释之后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没有犹豫:“不管它到底有多珍贵,多有保留的价值,但是对我来说,它都不抵你们性命的万分之一。”
刘静嘴巴一扁,略感动地叫道:“哥......”
“说吧。”
刘静把步骤和咒语都教给了他,萧安语便学以致用,玉里的鬼比刘静抓的要高级多了,而本身萧安语的灵力也天生比大多数人也充沛,所以这一次,他使出来的威力比刘静的要厉害多了。
鬼怪出来的一瞬间,那些信徒都被扫退了一大片,这还不止,一些比较强悍的鬼竟然在人群中把金哲宇给拖了出来,直接摔到他们中间。
萧安语:“......”果然是威风。
只是唯泽狼却一直没有出现,但是萧安语却发现有些鬼都冲着一个方向飘去了,萧安语觉得,唯泽狼就在那里,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他们不可能丢下唯泽狼就这么离去,于是他交代段子昂:“段子昂,你和洛前辈以及水云穆先带着刘静、花知和洪瑞冰先离开,我想去找唯泽狼,你们把船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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