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渊点点头,他又劝了几句,结果却是温丞相不耐烦的轰他走。
于是温文渊准备离开,可是他刚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那父亲今年会让二弟去参加科举考试吗?”
而书房外面,勐地一听到了温家这么多秘密的温以谦正要浑浑噩噩的离开,结果听到了父亲跟大哥在讨论自己,于是又硬生生停下脚步。
结果却听到温丞相说,“上一次让他错失状元也是无奈之举,当时朝廷有人参了本相一本,而先皇又半信半疑,本相为了避风头才换了老二的卷子,否则那年的金科状元肯定就是老二,又怎么轮得着张冷那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不过事情有利有弊,至少大理寺在把樊倍推出去的时候,先皇并没有怀疑本相,否则温家现在……不过也好在只是三年已过,现在又能重新参加科举了。”
温文渊也肯定的点头,“二弟文采卓越,今年肯定能高中状元。”
温丞相:“现在陛下处处提防温家,温家形势大不如前,如果老二能高中状元,这定是再好不过的。”
……
温以谦魂不守舍的离开了温丞相府邸。
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原来之前的考题泄露一案的幕后黑手是自己父亲,而樊倍只是被推出来的一枚棋子;原来,罗家跟温家有联络不是因为大哥跟长公主当年成婚,而是在二十年前温罗两家就已经站在了同一根绳上了;原来,自己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在朝中搅弄风云,甚至还用阴险的计谋逼走了前御史大夫南宫翎。
还有,原来自己几年前名落孙山并非是实力不济,而是父亲在朝中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先皇有所警觉,父亲为了避风头,所以故意让自己与皇榜失之交臂……
难怪!
难怪当年在席辞墨还只是太子的时候,父亲表面中立,但暗地里却让大哥娶了北语长公主,然后又暗中替三皇子出谋划策。而明面上,父亲又让自己去当太子的谋士。
明面上是两边不得罪,可实际上不管到最后是三皇子登基还是太子称帝,温家在朝中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威胁,反而还会更加稳固。
人心险恶!
温以谦沉默了许久,突然扬手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然后苦笑一声,亏得自己一直自诩才华横溢,是个当之无愧的谋士,结果呢,居然被自家人瞒了这么多的事。
真是愚蠢至极。
可笑,太可笑了。
金亭江——
戏楼里,自称姓狄的公子哥在听到渝安说的那一声“滚”之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越发得意道:“滚?小公子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竟然还敢让本公子滚?”
说着,他还故意上前想靠近渝安。
钱宝胆小如鼠,可更加忠心护主,见状就扑上来,拦在面前,不准他靠近,还学章公公平时在宫里训斥底下那些宫女太监的凶狠刻薄样,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家少爷在这里看戏吗,你也敢捣乱!”
姓狄的男子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钱宝吓得腿软,但还是鼓足勇气道:“你有错在先,还有,你挡着我家少爷看戏了,快滚开!”
四周不少看客哄堂一笑,他们原本就一直在关注渝安这一桌,既是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美人,想一饱眼福,又想看看这无法无天的狄家少爷会不会在美人这里碰壁。
结果没想到正主还没开口呢,这奴才就先给了狄家少爷一个下马威。
狄家少爷狄韶光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的飞起一脚朝钱宝踹去。
钱宝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脚,被踹的往后一摔。
旁边几桌看热闹的轰的一下就闹开了,这狄韶光明明是去问美人名字的,话都没说上一句呢,居然就动手打了人家的小厮,也不怕美人翻脸?
狄韶光是练过武的,他知道自己这一脚有多重,但他在踹了钱宝之后却毫无愧疚,反而得意的一挑眉,正要转身继续问美人名字,结果迎面就看到一个拳头砸来。
狄韶光下意识避开,却被北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擒住,动弹不得,于是迎面就被打了一拳。
这第一拳是渝安打的,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
刚刚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狄韶光被打的眼冒金星。
刚刚还在起哄的那几桌人瞬间就安静了。
【温家的事情很快就能告一段落了】
第97章 担心
渝安对周遭那些惊诧的目光都视而不见,他甩了甩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把折扇,漫不经心的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扇了扇,道:“金亭江内也敢如此狂妄,你刚刚说你姓狄?哪个狄家?”
狄韶光被刚刚那几拳打蒙了,暂时还没回过神。
但是刚刚跟着狄韶光一起过来的穿着靛蓝色锦服的公子哥瞬间就嚷嚷开了:“你们是哪里的外乡人,竟然连知府大人的儿子都敢打,活腻了吧?”
狄知府?
这公子哥就是蠢而无脑的,见渝安没吭声,还以为他是怕了,心里一喜,又接着威胁道:“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几个统统都抓进大牢里去尝一尝刑罚的滋味?”
说着他就疾步走来,还作势要去抓渝安。
渝安一合上折扇,啪的一声,手腕一扬,折扇就啪啪啪的朝着对方的脸上抽过去。
这嚣张无脑的公子哥被打的嗷嗷直叫,手忙脚乱的捂着脸往后退,他被打怕了,扯着嗓子吼道:“别打了,别打了,本少爷知错了,知错了!”
渝安一收手,这嚣张无脑的公子哥一熘烟就钻进了人群里。
而这时,狄韶光也算是回过神了,他气红了眼,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一个哥儿给打了,他觉得丢脸,想反击,可北南还擒着他的双手,狄韶光根本就动弹不得,更别提什么反击。
狄韶光气的骂道:“你们到底是谁!胆敢在金亭江撒野,仔细了你们的皮!”
他面露恨意,目有凶光。
北南一听这话也不客气了,抬脚一踹狄韶光的膝盖后面。
狄韶光直接就跪下了,他不敢置信,他的武功虽然算不上强者,但也不至于连一招都过不了吧?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莽夫,怎么这么强?
他不知道,北南是禁军出身,身手虽比不上潘成杰,但北南既然能被席辞墨派来保护渝安,这就说明他的实力在禁军当中也定是不俗。
渝安走到狄韶光面前,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看他,“钱宝,过来。”
钱宝抹着眼泪过来,“主子?”
“他刚刚怎么打你的,还回去。”
狄韶光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一听这话就挣扎的更狠了,还破口大骂:“你们敢!敢动本少爷一下,本少爷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狄韶光,就连刚刚跟他一桌的几位公子哥们都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而已,根本就没有要过来帮狄韶光一把的意思。
可见狄韶光这人平时肯定是没少做恶事,否则也不会连一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钱宝还在犹豫不决,而四周看热闹的人的目光越来越多,渝安也没了看戏的兴致了,他兴致缺缺的把折扇丢回了桌上,正要走,却见这家的戏楼管事匆匆带着几个打手走过来。
戏楼管事一看到狄韶光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的狼狈样,连忙扑过来,一把推开钱宝跟北南,赶紧把狄韶光给扶起来了,低三下气的讨好道:“狄少爷您没事吧,刚刚在后头忙着招待客人,来晚了来晚了,真的是罪该万死,您,狄少爷您没伤到哪里吧?”
狄韶光面子丢的精光,根本就不回答,他推开碍事的戏楼管事,盯着渝安,似乎是想冲过去报仇,但是刚刚又被打怕了,两只脚仿佛有千斤重的铁链似的,一动不敢动:
“你到底是谁!”
渝安反问道:“你真是金亭江狄知府的儿子?身为官家子弟,却如此横行霸道,是你们狄家的家规不严,教子无方,还是你们一家子都是蛇鼠一窝?”
他这话一出,戏楼管事跟旁边那些竖起了耳朵偷听的路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谁家的哥儿,竟敢口出狂言,把狄知府一家都给骂了进去?
狄韶光暴跳如雷。
渝安把今天这事记下,想过后有空再找机会会一会那位狄知府,他倒要看看这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养出狄韶光这么一个儿子。
渝安漠然的看了一眼眼前几人,然后转身走人,戏楼的打手们下意识要拦,结果手刚抬起,手腕就好像被不知道从哪丢出来的石子给击中,手腕一酸,一边捂着手一边警惕去看四周,是谁暗算他们?
结果还没看到是谁出手暗算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渝安都已经走下楼了,而钱宝跟北南也跟了上去。
戏楼打手们下意识去看管事,但后者迟疑了一下,还是背对着狄韶光摇摇头。
这些打手们可能没什么眼见力,可管事却是个眼见心细的,他注意到渝安身上穿的锦服料子昂贵,佩戴的玉佩的成色一看就知道是稀罕物,随身带着的侍卫也身手不凡,还不怕得罪狄知府,这来历肯定不简单。
所以这样的人物,他们戏楼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狄韶光却不知道这些,他喘着粗气,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见状,戏楼管事怕他又要闹事,于是正要劝,结果狄韶光却怒火中烧的推开了管事,转身就下楼了。
张府——
张皓井原本在家里拿着账簿算账的,得知温以谦来找自己,惊愕的张着嘴,反应过来之后才慌张的跑去偏厅找温以谦。
温以谦仍是那一身青衫,嵴背挺直,犹如青松一般。
可心思细腻的张皓井却第一时间察觉到温以谦的心情不好,好像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张皓井慌了手脚,他让偏厅里的下人都退出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温以谦的面前,问道:“怎么了?”
“怎么连一声招唿都不打就突然来家里找我了?”
温以谦抬头,他眼睛很红,布满了血丝,脸色不好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丧的死灰气息。
见状,张皓井也被吓到了,他伸手去轻轻碰了一下温以谦的脸,“怎么了?”
温以谦现在很想把自己刚刚在书房外面听到的话都告诉张皓井,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将原本想说的话都给换成了:“我不想考科举了。”
张皓井心想这可是大事啊,然后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问:“为什么?”
温以谦说没什么原因,“我们一起出去游历吧。”
张皓井却面露难色,“我……我可能要离开一阵。”
“去哪里?”
“朝廷赈灾的官粮都被海寇劫了之后,安安给我写信,让我筹备一些赈灾的粮食送去青川和禹州,几天前已经送了十几船出去。这几天又备了一些,今天刚刚都搬上了船,明天一早启程,原本想今晚出去跟你说,没想到却是你先来找我。”张皓井对温以谦毫不设防,有问必答。
温以谦反感的蹙眉,“派信得过的去一趟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他不赞同张皓井亲自过去。
张皓井这人蠢到没头脑,要不是他姓张,身边又有两个出身权贵的好友处处帮衬着,就张皓井这脑子指不定都被骗了多少次了,而青川跟禹州这两地因为有水患,所以海寇趁乱闹事,虽说在慕容辰赶过去坐镇之后情况好转了许多,可他还是不放心。
张皓井不以为然:“我就是负责把东西平安送过去,别的跟我没关系了。”
温以谦:“这些粮食不都是张家的吗?怎么就跟你没关系?”
“确实是张家的,但却是以安安的名义送过去。”
温以谦不赞同:“那你这不是白白辛苦一趟?好处都是他人的?”
张皓井反驳:“安安不是别人。”
见他如此,温以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发愁。
张皓井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了,他追问道:“你刚刚说不想参加科举是真的吗?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想考取功名的吗,怎么现在却改了主意?”
“怕乌纱帽还没戴几天就要摘了……”
张皓井没听清,“什么?”
温以谦却不再说,他转移话题:“明日启程?那什么时候回来?”
金亭江,渝将军府——
丁姨娘找到苏琳琅之后,说了一通话,“这一战小五虽是立了很大的军功,替咱们渝家长脸,可这一来,谁都知道咱家小五脾气大又彪悍,这哪个婆家听了不嫌弃啊,而席家又是皇室,这肯定是比咱们普通人家还要讲究。”
苏琳琅原本也有这样的担心,可她一听丁姨娘这些话又不乐意了,拉着脸,“你什么意思?”
丁姨娘没注意到,自顾自道:“这自古以来,彪悍又能干的哥儿可都不讨婆家喜欢,妾室这也是替小五着想啊。主母您觉得呢?”
可谁知苏琳琅却直接摔了手里的茶盏,“听着,渝家已经把捷报送去朝廷了,不日朝廷就会知道,这一战中,我儿渝安才是最大的功臣。”
丁姨娘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摔杯子了?
苏琳琅:“还有,我不知道彪悍能干的媳妇讨不讨婆家喜欢。但是,本夫人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也同样容不下一个只会说三道四的妾室。丁氏,管好你的嘴,今天这话你要是再说第二遍,本夫人就替将军休了你。”
说罢,苏琳琅甩袖而去,最后丢下一句话:“回去闭门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丁姨娘一脸错愕,后悔不迭。
与此同时,狄知府的府邸——
狄韶光前脚刚回到家里,后脚派去查消息就人就回来了,“启禀少爷,那几个人一路回了渝将军府,看样子应该是渝家的人。”
狄韶光蹙眉:“也没听说过渝家有过哥儿啊。”
——狄韶光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并不知道渝家小五渝安回来了,更不知道渝安恢复了哥儿身,现在还是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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