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白二爷不是个情绪化的人。整理好心情,继续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
根据罗绝发过来的邮件,宫老太爷和宋家的主事已经秘密前去那边基地,跟各方的负责人还有董事会高层都详谈了一番。回来之后对四大家族传递的信息:形势一片大好,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在【绝尘】最近的一次高层会议记录中,宫白很快发现了问题。
为了获得利益最大化,绝尘打压竞争对手,大量收购市场上的一种重要材料。而这种材料具有时效性,据宫白掌握的消息,目前仓库里已经有30%的材料快要失去效用,而绝尘却仍然在大量购买。这当然一定程度上让市场非饥饿,竞争对手没有这种主要材料,自然无法生产同类型产品。
从资本的角度,这种做法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资金他们有的是,比钱的话目前行业中没有对手能够跟【绝尘】媲美。
然而,为了让这些材料尽快投入生产,材料的运输首先是最大的问题。因为原产地跟工厂在两个国家,而这两个国家目前处于交战之中。绝尘买了这些材料,能不能运输到工厂是个很大的问题。
其次,即便是运输过去了,以目前工厂和工人的饱和率,需要机器和工人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罗绝的方法是建议压缩工人的休息时间,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而这一点,董事会居然同意了。
面对如此漏洞百出、明显拍拍脑袋就讨论出的执行方案,宫白简直想摔电脑骂人。
但是转而他便止不住地笑起来。
好啊,好啊。既然这些人都紧赶慢赶地往死路上跳,他又何必拦着呢?
这些人一边架空他在绝尘的影响力,一边在他身边苦心构陷,布下这罗天大网,不就是觉得C国的项目离了他宫白他们自己可以玩儿的转吗?
那就去玩儿吧,玩儿的越疯狂越好。
宫白很晚才入睡,四点钟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到七点,却又自己醒了。
明明今天没什么事情可以睡个懒觉,但他却不习惯这样。
听到外面有动静,宫白起身出来。
姜寒藏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身人模狗样。
看到宫白穿着睡衣走出来,他顿了顿,道:“厨房有早餐,爸爸刚送过来的。本来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的,没有叫你。一起过来吃吧。”
宫白跟随他来到厨房,看到有包子豆浆油条。
吃惯了西餐的白二爷有些不习惯,他由于工作性质,以及作息的问题,早餐一般都需要牛排这样高蛋白的肉类来提供生命力。
看他坐在位置上无精打采的也不准备吃,姜寒藏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起身脱掉西服外套,一边解开衬衣袖子纽扣一边朝冰箱走去。
“你先去洗漱吧,我煎两块牛排。”
宫白还处在混沌中,潜意识里就像小时候被管家催着起床洗漱一样,站起身来去了卫生间。
等他重新回到餐桌前,看着桌面上摆着的牛排牛奶,还有一叠白灼鲜虾时,他才反应过来。
“这些也是爸爸买的吗?”宫白这样问着的时候,头发软哒哒地爬着,黑眼睛雾蒙蒙地,身上穿着的是纯白丝绸睡衣,看上去有些懵懂。
像个学生。
姜寒藏一边吃包子一边看着他,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宫白点点头,有些神奇,心想居然都是他爱吃的。
他拿着刀叉切了一块吃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又吃了一块,突然停下动作。
“不对,这些是你买的。昨天晚上回来我看见桶里的虾了。”宫白眉头一蹙,说道。
姜寒藏喝了口豆浆,笑了笑:“也没什么区别嘛,我走了,晚上见。”
在宫白发飙之前,姜寒藏拿起衣服准备溜。
“姜寒藏,你没大没小。”宫白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可该喊我哥!”
“嗨,这有什么。我叫你哥,你叫我爸,咱俩各喊各的,谁也不耽误!”
说完这句话,姜寒藏把门给关上了。
从来没被人这么开过玩笑的白二爷简直气的面红耳赤,整个人瞌睡也没有了沉闷也没有了,像盘子里的白灼大虾,整个儿的白里透红。
但是最后,他也把牛排和虾都吃完了。
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的时候,宫白还是脸红着的,坐在位置上发愣。
宫白是下午去的惠天资本的地下钱庄。
这种地方一般人自然是进不去,宫白也没打算得罪人,所以他提前给罗洋打了电话。
“什么?白二爷您也想去这种地方?”罗洋听到后,非常的吃惊。
宫白表达了自己的兴趣,罗洋就哈哈大笑:“行,没问题,今晚我去接您。”
罗洋非常的守时,宫白跟他约的时间是下午七点,他六点半就到了小区门口。
风骚的红色法拉利停在小区门口,引得一大堆年轻人驻足拍照。罗洋靠在车身上,宝蓝色的碎钻衬衣领口露到心口,手里还抱了一大捧蓝色玫瑰花。
宫白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忽然就很不想出去。
他心想还是算了,罗绝本来就够不靠谱了,他怎么还指望罗洋呢。
白二爷正要转身,然而罗洋已经看到了他。
“白二爷!”
罗洋大喊了一声,摘下墨镜,大步就走到跟前。他本就长的英艳同辉,爽朗一笑,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送您的花,多谢您今晚赏脸,让我来作陪!”
宫白原本以为罗洋不至于这么荒唐,这花应该是他待会儿送给旁人的。
然而一大捧蓝色玫瑰花怼到宫白跟前,这让他简直幻灭。
围观群众个个尖叫拍照,罗洋还特地道:“这叫蓝色妖姬,您知道这花吧?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
宫白木然:“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面对宫白的铁面无私,罗洋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来,上车吧。”
第36章
半个小时候, 罗洋带宫白来到一座宅子跟前。
这宅子地处于城南生活区,周边都是非常便民的配套设施。大型超市,商圈, 地铁,生活气息非常浓厚。宅子的不远处,甚至还有人在跳广场舞。
竟然把地下赌坊建立在这种地方,宫白也是很佩服这些人的能力。
他随着罗洋下车,一路熟门熟路地进入了宅子。
前厅是很正常的茶室茶亭, 还有学生在画画和拍摄。再往里走,是贵宾休息区。桌球棋牌室,一应俱全。
罗洋进了贵宾服务区, 立刻有经理笑脸迎过来。带着二人进入专用电梯,电梯一路下行,到了负三楼。则再出一次电梯,外面是假山和流水, 回廊和屏风。绕过这些走廊,拐了两三个弯,再进入到另一座电梯, 直至地下九层。
这一次, 电梯门打开, 纸醉金迷、喧嚣热浪,迎面而来。
“怎么样二爷?还不错吧。”
两人身处于地下赌坊的大厅之中, 罗洋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啊,到处都是迷人的味道。”
宫白不作言语,很快,刘慧天就在两三个助理保镖的陪同下亲自迎上来。
“白二爷光临寒舍, 真是蓬荜生辉啊!”刘慧天喜笑颜开。
宫白笑道:“不敢,刘老板这里就是金碧辉煌,我才是自惭形秽。”
“哈哈哈,看来二爷还不清楚自己在咱们紫锦城的分量。到这儿来的人,哪个不知道您是咱们的财神爷啊。今日财神爷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哈哈哈,来来来,二爷里面请!”
刘慧天奉承话信手拈来,宫白也不与他周旋。点点头,“有劳刘老板。”一边随着刘慧天往里走,一边观察着四周围。
大厅里玩儿的很显然都只是些泛泛之辈,随着走过二楼三楼,雅间里偶尔出来在走廊上抽烟的人,才是重要角色。
宫白只看到了几个人,也暗暗吃惊。
先不说商界的,政界的,也不在少数。
刘慧天带着他们进入一个房间,里面坐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一进去,罗洋就十分热情地跟三个金发碧浪的外国女人搂着打招呼。显然那几个外国人有人认识宫白,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宫白自然注意到了,他走到一旁坐下。今晚本来也就是罗洋玩儿,他只是来这里看看。看得出来罗洋平日里玩儿的很开,今日大约是顾忌到宫白在此处,那几个外国女人一直往他身上凑,也被他多次推开。
宫白看的无聊,起身去上洗手间。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姜寒藏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哪里。
宫白回复他在外面跟朋友吃饭,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明天要上班,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姜寒藏没再回复他,宫白以为他又在看电视,便揣好手机走出去。
洗了手往外走,门口却等着一个人。
“请问,是宫白,宫先生吗?”
来人是一个棕色卷发的白种男人,个头极高极状,目测有两米。身后还跟了一个跟他差不多的保镖,两个人堵在宫白的去路上,宫白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
对方赶紧让保镖离远一些,自己也后退了一步,抱歉地说着中文:“我没有恶意,宫先生不要介意。”
宫白挑了挑眉:“阁下是?”
“宫先生,我是F国的一个商人,我叫费德勒。我家是做管道运输工程的,我们的管道目前连通了C国和F国。因为听说您在C国策划的那个项目急需的材料在运输方面有问题,如果方便的话,耽误您几分钟,想跟您单独聊聊……”
费德勒家族掌握着那边重要地区的管道运输途径,他们的竞争对手找到了在C国的绝尘项目负责人,所以费德勒想要另辟蹊径,来国内找宫白,想要拿到运输合作的订单。
“说实话,我现在没有负责C国的项目了,所以我暂时不能帮你拿到这个合作。”宫白说出这话,费德勒明显有些失望。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宫先生是说,暂时?”
宫白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竞争对手是火车运输吧?”
“是的。”费德勒有些着急,“那些材料的时效性很短,我知道贵方已经让他们尽快出货了。”
“费德勒先生,我们有一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宫白站起身来,优雅地扣着西服的纽扣,“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再等一段时间。”
说完,宫白便离开了茶室。
往外走的时候,隔着雕花镂空的木质窗户,宫白看到一间桌球室里的情形。
一个男孩儿跪在地上,身上没有穿衣服,双手被一根红绳子绑缚在身后。仰着头,嘴张得大大地。在他的正前方的桌球台上,一个男人正握着球杆,对准了球试了试,然后手一用力——
“唔——”
白色的桌球用力打出去,正好飞进男孩儿的嘴里。男孩儿长大了嘴巴努力接住,随着一声清晰可闻的声响,跪在地上的身体左摇右晃。他努力地平衡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很快,他的嘴巴里流出的鲜血染在白色的桌球上。
“啪啪啪。”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年轻男人鼓起了掌,“赵总好技术。”
年轻男人这样说着站起身,黑色的衬衣,银色的项链,雪肤红唇分外耀眼。雪狼一般的眼睛忽而看过来,透过花纹奇特的窗户,与宫白对视。
被称之为赵总的男人接过侍从的酒喝了一口,摇头笑道:“今天状态不太好,让宋少你见笑了。”
却见宋离之一直望着窗户那里,回头看去:“怎么了?”
窗户那里已经没有人,但他随即看向门口。
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银色西装、面容沉冷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
“你是……”赵赟眯了眯眼睛,两个保镖已经走了过去。
赵赟却厉声道:“退下。”
继而看着门口的人一笑,“这不是白二爷么?您怎么……”
随即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
原本跪在那里的男孩儿已经不见了,没多时,宫嘉玉穿着凌乱的衣衫走出来,唇角的血迹还没擦干净,瑟缩地看了看宋离之和赵赟,站在那里不敢动。
宫白的脸色很难看,他本来不想管这种闲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闪过姜寒藏的脸,他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脚。
“还不快过来。”
宫白阴冷的声音说道。
宫嘉玉晃了晃身子,却没动,而是继续看着宋离之。宋离之看着宫白,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却透着歇斯底里的病态。
赵赟看了一眼宋离之,又看了看宫白,忽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宫白走过来,想搭他的肩膀:“白二爷,您别误会。嘉玉小少爷是我在M国就认识的好朋友,我们只是——”
赵赟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了一声。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伸出去攀宫白肩膀的右手手臂咯噔一声,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地上,而右手已经不听使唤。
“赵赟。”
脱臼的右手胳膊被狠狠踩住,赵赟疼的钻心,头脑昏沉间,他听到头顶的声音。
宫白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像一头高贵的眼镜王蛇,目光森冷而具有吞噬性。
“虽说我不是宫家的人了,但我毕竟顶着宫这个姓。有些事情,最起码的尊重,你是不是该给我?”
两边的保镖都要行动,赵赟却抬起另一只手止住了他们。他看着宫白的脸,嗤笑道:“我怎么不尊重你了,别说你是不是宫家人了,大家都是朋友,你情我愿的事儿,碍着你白二爷什么了?唔——”
宫白更用力地踩下去,这一次,赵赟疼的额头冒冷汗,呼吸都不畅了。保镖再次想要上前,却听赵赟嘶哑地大喊:“都给我退下!滚出去!”
赵赟的话保镖不敢不听,虽然很不解,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二爷,我,我错了。”赵赟这样说着,另一只手握住宫白的脚尖,似乎在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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