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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生病了
“你知道……”穆珂喃喃地说到，“你知道了……”
沈越伸手拉他的手，“宝贝，我承认，我最初被你吸引，是因为你跟星星有一点像，但是我……”
穆珂看着他眼神茫然又绝望，沈越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我知道我喜欢你，跟萧宇星无关，那天你听到我跟我哥的对话，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猜透我，顺口胡说，你原谅我好不好？”
“因为你不想被人猜透，所以你说我是要靠你上位对吗？”穆珂尚且算是冷静地看着他，“你现在又为什么会认错，是因为找不到比我更像萧宇星的人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越无力地解释，“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你送我礼物，陪我拍戏，不过就是因为我跟萧宇星的那三分像吗？”穆珂甩开他的手，“我真的没有办法相信你，我求你，你放过我吧，你喜欢他，你去告诉他好不好？”
沈越追着他的手，恳求他，“不，我求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别人，只是喜欢你！”
穆珂用力抽回了手，“求你，别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关系了。”
当他发现他还是贪恋沈越的温暖，贪恋身体的欢愉，他就开始害怕，总有一天又要回到渺小懦弱的境地里去。他想过也许沈越会是真的喜欢他，但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藕断丝连不是好事，日后不再见也是痛苦，但都好过他当初知道真相的锥心刺骨。
沈越看着他拖着行李箱倔强地走远，孤单又落寞。也许，他真的要失去穆珂了。
沈卓接了孩子放学，回到家里，保姆说二少回来了，在房里睡觉。今天他的助理回来报到了，穆珂那边的拍摄结束了，他弟弟应该急着去穆珂身边献殷勤，怎么现在回来了？
他去了沈越房间没看到人，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沈越果然睡在他的床上。
“醒醒，”沈卓摇了摇他的肩膀，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沈越被他哥吵醒，迷迷糊糊地说到，“大哥，我失恋了……”
沈卓把他拉起来，“失恋？你不是早就失去他了吗？”
“对啊，”沈越呆滞地看着床脚，“我真的失去他了，他求我不要再去找他，说不想再跟我有关系了……”
沈卓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他，捧着他的脸，“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幅样子，特别没出息，你从前不可一世的样子呢？从前走到哪里都要摆出二少的架子，现在为了一个小模特，你要死要活两次了。沈越，你说你要学习怎么爱人，你都学什么了？”
沈越躲开他的手，落寞地说，“他已经不爱我了……”
“请你清醒一点儿，你这样自怨自艾，喝酒喝到吐血，也不会挽回你造的孽。”沈卓说得直接，句句捅在他心口，“你活该。”
活该两个字，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沈越抹了把脸，“老大，你有什么脸说我。你应该知道，当对方不理你的时候，你只能把自己的姿态一低再低，低到没有要求，可是也未必能挽回他……”
沈卓苦笑了两声，“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好好地做回自己，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谈何容易。
沈越下床穿衣服，沈卓差异地问，“你不住在这儿？”
“不了，我回去了。”
他忽然想到，他难过了还有个家可以回，可他的小白兔一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沈越开车去了穆珂楼下，停在偏僻的小路边，像不久之前那样。
沈越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好像他人生的全部意义都在这个无望的守候中了。
早上的时候，沈越准时进了自己工作室的门，琪琪看到他的时候意外地要命。
“老板？你怎么来了？”琪琪有点儿害怕，“你不会是来宣布工作室解散的吧？”
“胡说什么……”沈越看了他一眼，“把我的工作表给我送进来，要杯茶不要咖啡。”
“哦……”
他要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没有穆珂的生活里。
穆珂回来的当天晚上，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他就被顾可颐扔到摄影棚给《F.M.》拍摄周年特刊，后半夜才回到家里，歇了半天，就被塞上飞机去欧洲准备时装周了。
尽管接了一部电影，安若然并没有打算让他走上演员之路，随着《归里》的前期宣传，穆珂又积攒了不少人气，最近的综艺邀约不断，但是顾可颐都没接，倒是品牌方的邀请他斟酌了几个不错的牌子。
穆珂不挑剔，想成为超模，他差得太远了，从前给一两个设计师走秀，他能走主秀被人看到，可是到了国际的时装周上，他想要被品牌方相中，还要更努力才行。
顾可颐戏称，穆珂的欧洲之旅是集邮，集齐四大之后，穆珂不止身价能涨一涨，运气好的话，拿到一两个代言也是没有问题的。
穆珂在《归里》的表现让顾可颐信心大增，摩拳擦掌准备他日后的工作安排，但是安若然却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
这一次M.D.S去参加时装周的模特不少，安若然借口监督工作，也跟着去了欧洲，一路上无论是新人还是老人都很兴奋，只有穆珂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
从前他闲下来的时候还会看看书，现在却是整个人都放空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安若然觉得他似乎很累很累。
穆珂从来不抱怨不诉苦的性格让安若然很担心。
自从穆珂跟沈越说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之后，沈越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他的日子又变成了工作工作工作。
可是，他明明在向着成为安若然的大模王努力，却总是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付诸东流。他睡不着，也吃不下，他时常觉得自己没有用，什么都做不好。
这样的情绪困扰着他，穆珂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逼着自己去把经纪人安排的工作做好。
彩排的时候，因为语言理解错误，又被设计师骂了，候场的时间太久，他累得腿疼……
等等这一切，让他有一种正在下坠的无力感。
穆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从伦敦转移到巴黎的时候，B牌给穆珂准备的尺码就已经偏大了。临时改服装无疑是给品牌方添麻烦，但是B牌总监喜欢他，愿意为他浪费时间。
“你怎么连一件厚衣服都没带？”
穆珂收拾衣服的时候，安若然敲门进来了，看到他箱子里那几件衣服，说道，“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估计都快是冬天了……”
“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走几天就回去了……”穆珂笑笑，很没精神的样子。
安若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一眼他的黑眼圈，“我约了一个朋友晚上一起吃饭，陪我好吗？”
“安总，”穆珂小声说，“我想睡觉。”
安若然看他的样子都知道他很久没有睡过了，“吃了饭，我们马上回来，行吗？”
晚上的时候安若然带着他出门了，巴黎不大，出租车路过一家餐馆的时候，穆珂的眼睛里有了一点儿神采。
那是之前沈越带他吃饭的地方。
安若然一直留心看着他，看到他眼睛里亮起光，又黯淡下去。穆珂这个状态他太熟悉了，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穆珂那么辛苦。
饭馆里等着的朋友是位华裔，跟安若然很熟悉的样子。穆珂不想吃东西，也不想说话，可这位朋友一直想要跟他聊天，穆珂都要怀疑安若然是不是要给他介绍男朋友了。
晚餐结束，安若然跟朋友走在后面，穆珂站在餐厅门口发呆。
“他应该还没有到抑郁症的那个地步，不过他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我有个同学在国内也算得上权威，你尽早带他去看看。”
安若然叹了口气，“谢了，知道你诊费贵，下次再请你一顿。”
穆珂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出来，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是不是病了？”
安若然微微一愣，这孩子还是那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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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小兔子
穆珂站在餐厅门口黯淡的光影里，看上去有些可怜，安若然摸了摸他的头，小心翼翼地问，“不是生病了，只是状态不好，回去之后，我们去看个医生好吗？”
他眼里像是积了水，睫毛轻轻地垂着，小声说，“好的。”
时装周就好像修罗场，看秀的明星摆个漂亮的POSE随随便便就上了头条，走秀的模特从一个秀场赶到下一个秀场累得像狗一样，新闻出来只有品牌方的几张官图。
模特跟艺人是不一样的。
当穆珂在秀场看到江宁远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这句话。
江宁远被某牌邀请看秀，跟很多一线大咖坐在第一排，穆珂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他在后台后场，等了三个小时，他不是主秀模特，跟其他模特混在一起，助理也不在身边。站得太久，他的小腿和脚腕都没有直觉了。
“阿珂？”
穆珂正在恍惚，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仰头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啊，是你啊……”
江宁远穿着品牌方今年的新款，微笑着看着他，“我听说这场秀有你，来看看你。”
“啊，谢谢。”
穆珂从前只是不主动，现在却有些不愿意交流了。江宁远不知道原因，尴尬地站了一会儿，问道，“你跟M.D.S的约签了多久？要不要考虑……”
“不用了，我还没有这个想法。”穆珂笑了笑，“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要拉他“下海”的瑞安到这个想要撬墙角的江宁远，似乎每个人都觉得他的境况很惨，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按部就班地成长，也许工作辛苦，但就像——
小美人鱼的足尖，步步走在刀刃上。
穆珂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酸，不知不觉，他一直记得这么牢。
辛苦，但从没有后悔过。
“这样啊……”江宁远有点儿尴尬，“那个我让助理给你买了咖啡……”
“还是算了吧，候场走不开。”
江宁远从模特比赛出道，大概也没有真正出来走秀，不太懂这一行的默认规矩。穆珂跟大多数模特一样，因为妆发和服装不方便，只能尽量不吃不喝，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全程被穆珂拒绝，江宁远觉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又聊了几句，穆珂要做准备了，江宁远也告辞了。
秀场像战场，赶场就像急行军，一场接一场，穆珂忙到麻木，直到半夜所有活动彻底结束。
回到酒店来不及休息，众人就要收拾行李回国，倒不是时间安排紧，纯粹是安若然太担心穆珂的情况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怨声载道的一众拿到机票的时候发现是最优航班的头等舱，立刻不抱怨了。
穆珂累了几天，上了飞机竟然奇迹般睡着了。
回到国内，休息的两天，穆珂正准备赴安若然的约，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打了进来。
咖啡店里，穆珂看到先到的邵文，笑着跟他打招呼。
邵文看到他先是一愣，看着他坐下后，问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穆珂笑笑，“最近有点儿忙。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邵文把身旁的一个纸袋拿到了桌面上推给他，“这是……之前我们住的那个镇上隔壁的一个小朋友，他之前总去玩你的游戏机，这是他寄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
穆珂有些惊讶，那会儿玩他游戏机的小朋友有很多，他不太记得了，每天很忙也没有跟小朋友有太多的接触，竟然还有人记得送他礼物。
“谢谢文哥，也谢谢那个小朋友。”
穆珂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礼物，又迟疑地看了一眼邵文，有些不敢相信。
袋子里是个手工制作的兔子，奇丑无比，针脚粗劣，可是即便这么丑，他还是觉得这个兔子有点儿眼熟。
邵文解释说，“是小朋友亲手做的，很不错吧。”
穆珂忍住笑，说道，“看久了，还挺可爱的。”
邵文长舒了一口气，沈越刚把这个丑到极致的兔子拿到他面前让他想办法送给穆珂的时候，他觉得穆珂一定会拿去扔掉的。
没想到竟然还夸奖了一下……
“文哥，我应该请你吃饭感谢你那阵子照顾我的，可是回来之后一直在忙，一会儿我还要跟安总去个地方。”穆珂有些抱歉地说，“我们下次一定约。”
邵文当然没意见，“你去哪里，我开车来的，可以送你。”
“好，谢谢。”
上了车，穆珂说了地址就开始望着车窗发呆，邵文问他，他才回答。
到了目的地，穆珂道了谢，拎着他的礼物下了车。
邵文看到他进了餐厅，安若然和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位置等他。穆珂坐下之后，大概是安若然做了介绍，穆珂跟那个男人握了握手。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邵文担心自己认错，特意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还真是他。
穆珂回来两天，沈越辗转反侧了两天，他被时装周邀请去看秀，只敢坐在角落里——即便是台上的模特根本看不清台下的人。
想到穆珂那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他也不敢让穆珂看到自己。
空闲下来的时候，摸着小白兔送给他的相机小棉袄，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于是，在他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手工制作出了这个不算太丑的兔子玩偶。
今天是邵文答应他去送礼物的日子，沈越坐立不安地等着邵文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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