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完毕,他懒洋洋的躺到了男人怀里,听他低低道:“小少爷,小叔已经进村子找你了。”
“嗯?”昏沉的脑袋倏然清醒,时玉差点直接跳起来:“陆……他找我?”
陈政说:“是,小叔应该知道了你不在小院,今天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找。”
时玉都傻了,飞快地戳着系统:“他是不是闲的?”
系统也没想到:“……不是,他真的奔你来的?”
“不行,他要是把我带走了任务就失败了。”
“放心,我刀在手里呢。”
……不是,你还真打算杀人卸货呢?!
时玉格外焦虑,紧张地直接坐起身来,盯着陈政问:“什么时候会找到这来?”
“应该找不到,”陈政抱着他安抚,眸色却有些沉:“村长一般不会来我这里。”
状似不经意的,他低头盯着怀中脸色有些发白的时玉,语气平静:“你不想见他,为什么?不是小叔吗?”
“又不是亲的,”时玉想也不想的回,翻身打算去把亮起来的油灯熄灭,“而且也不熟。”
下一刻,揽在腰上的胳膊蓦地加重力道。
他登时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硬梆梆的身子硌的皮肉生疼,这些天被养的越发精细的青年抬起眸,眼睛洇红,嘴唇颤着,声音都软了下来:“……陈政,你又发疯!”
刚一使劲就开始后悔的男人立刻翻身跪在床上,抿着唇,皱着眉头探到他身前,宽厚的大掌心疼的摸摸他红了一片的肤肉,力道放的很轻,俯身对着印子吻了吻。
“我错了,小少爷。”
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奇怪偏方,男人呼吸灼热,挨在他耳边低沉着声音道:“没事,亲亲就不疼了。”
“胡说八道,”时玉生气的揪着他乱糟糟的黑发,细白干净的长指混在乌黑茂密的发丝里,指节缓缓变得紧绷,指尖也泛起花骨朵般娇嫩的粉,胡乱的扯,声音里含着细细密密的泣音:“……你就是条坏狗。”
“一点也不听话。”
坏狗心疼的抱着掉着眼泪的主人,轻声哄着,带主人坐到窗台后,边哄边喂他吃今天晾了一下午的新鲜奶酪。
……不熟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亲自回来找人。
主人看不见的阴影中,他眸色黑沉,缓缓垂下了眼。
有人要来抢他的小少爷了。
- - -
村里的临时住所。
二楼灯光明亮,陆逞冷着脸坐在轮椅上,他的腿并没有好完全,遇到阴天雨天便会发疼。
刚到清水村的时候他还能坚持走几步路,如今为了节省那些不必要的时间,他选择坐在轮椅上,一行人的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冷冷抬眸:“进。”
何新带着身后的周庆走了进来,两人都有些狼狈,看见他后立刻道:“先生,我们刚才又去问了村长,村子里确实还有一家没找过。”
陆逞眸色变了变,“在哪?”
“在村尾,离村子还有点距离,不过离咱们这挺近的。我和老周本来准备先去看看,结果这雨又下起来了,我们想着先把车子里的粮食搬下来再说。”
“听说那家人姓陈,家里只有一个男人,村长说他挺老实的,家里还穷,小先生应该不在那。”
桑塔纳后座没坐人,全是堆起来的面粉。
陆逞起身,他已经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和何新周庆一样,一身迷彩服。
他本就是军营出身,即使许久未穿迷彩服气势却更甚以往,眉眼冰冷薄戾,眸子沉得似天边的黑云,踩着锃亮干净的军靴,裹着一身寒气便朝外走去:“你们搬粮食,我去找人。”
“啊?”何新大惊,下意识跟在他身后:“先生,不行,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不至于路都走不了,具体位置告诉我,我带人回来。”
他语气平静低冷,仿若已经确定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小侄子在哪了般,何新正准备再劝,却见男人缓缓撩起的眼眸里是幽冷摄人的暗潮。
他见过这幅模样的陆逞。
在出手整治背叛他的下属时。
冷酷无情,狠戾干脆。
——是暴怒时的表现。
何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更何况现在还不确定时玉人到底在哪,他吞了口口水,道:“村尾过一片小树林,那里只有他一家人。”
“……我们、我们搬完粮食就去找您。”
“好。”
不再废话,陆逞快速离开。
……村尾。
一个人。
他轮廓冷硬,眼眸稠黑。
他不信这一天如此大规模的挨家挨户找人,住在村尾的这位老实人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也不信他的小侄子能未卜先知,在河水涨之前离开清水村。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天上下着冰冷细密的雨滴,打着手电走在泥泞小路上的男人猛地大步跑了起来。
……
寂静幽长的小道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远远的,陆逞看到了一处方方正正的院落。
天边骤然炸开一道惊雷。
乌云齐聚,短暂的宁静过后,瓢泼大雨即将再次降临。
陈家点着昏黄灯光的偏房内。
时玉被凶狠的坏狗抵在窗台上,仰着头承受着亲昵的亲吻。
男人像是好不容易找到蜂蜜的大笨熊,耐心细致的吃着蜜水,咬上就不松口,硬生生将蜜水吃干吃尽。
静谧间,今晚格外不听话的臭狗搂着他的腰,安抚性的亲亲他被汗水濡湿的鬓角,嗓音粗哑,喘息着问:“小少爷,你好像很怕那个小叔,为什么?”
时玉正浑身颤抖的掉着眼泪,雪白的脸颊上浮着层细汗,肿胀的唇瓣合也合不上,张着一条小缝,失神又茫然的道:“……不知道,是他不喜欢我。”
(脖子以上orz)
“嗯?”黑皮男人缓缓抬了下眸,看着朦胧雨幕下的实木大门,“他不是回来找你了吗?”
“……我又没让他来找我,”时玉忍不住哆嗦的哭出声,细白的手指死死揪着他的头发,气闷道:“你能不能听话点……能不能听话点?”
陈政沉默的抱紧了他,容着他发火生气:“小少爷,过了今晚我一定听你的话。”
下一秒,剧烈的踹门声轰然在这个雨夜响起!
“砰——”
“砰——”
“砰——”
没有任何声音响起,门外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踹门声。
伴随着天边陡然炸响的一声惊雷,天地被雪亮的闪电彻底劈成短暂的白昼!
“轰——”
门被一脚踹开。
暴雨如注,狂风大作。
陆逞浑身湿透,隔着朦胧雨幕直直的抬头看去。
点着昏黄油灯下的偏房窗台后,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他们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黝黑高壮的男人裸着上半身,靠着窗台坐着,宽厚的肩背将整个窗台遮去了大半,背脊线条清晰流畅,滚下些透明雨水来。
结实紧致的腰边翘着两条笔雪白纤细的小腿,细腻的肤肉犹如凝固的牛乳,不知是不是窗外冷风吹拂,此时在细密的颤抖,脚趾莹润精致,仿若玉石雕砌而成,趾间泛着浅浅的粉。
一黑一白,两种对比鲜明的色彩交织融合,亲昵又和谐。
——似某种无声的、嘲弄的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没这么快被掳走
别小看臭狗!
信我,男人在发现情敌方面也是无师自通的——
明天见宝子们~感谢在2021-09-12 18:58:22~2021-09-13 18:4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恶、嗷呜嗷呜、小可耐、xz粉升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嗷呜嗷呜 66瓶;despair# 20瓶;曳灯 17瓶;草莓小席 11瓶;令狐小红、鱼名字、作者日万后 10瓶;槛外长江空自流 5瓶;44657683 3瓶;神秘路人、闲坐数流萤 2瓶;墨唯一借、渝哥、棽棽如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年代文里的老实人(12)
豆丁大的雨滴重重拍击在身上,天地间一片嘈杂的雨声。
雨势滂沱,远处的天边之上黑云翻滚咆哮,狂风呼啸而过,吹起一地冰冷的雨水。
陆逞恍若被摁下了休止符,一动不动的站在瓢泼大雨下,浑身湿透。
总是清冷矜贵的模样荡然无存,雨水顺着深刻明晰的脸部线条滴滴滚落,他抬着眼,隔着迷蒙雨雾,看着窗边抱在一起的二人——
黑皮男人俯下了身,青筋鼓噪的脖颈旁很快缠绕上两条雪白柔软的胳膊。
青年一身细腻无暇的皮肉,被养的精细,四肢雪白盈盈,小腿松松垮垮的垂落,像厌烦了一般,坐在男人怀里,胡乱气闷的揪扯着男人坚硬的发茬。
那细白的指尖透着薄粉,坠了两滴湿淋淋的汗下来,汗水晶莹,指节可怜巴巴的蜷着,却又那么乖顺的、柔软的由着这粗鄙野蛮的乡野汉子抱着自己亲昵。
说些外人听不见的爱语。
……
面无表情站在漆黑的夜空之下,陆逞眸中毫无起伏,骤然照亮天地的闪电划过他的脸庞,男人冰冷漠然的面上,是一片恐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啪——”
他迈开步子,踩过院中的水沟,溅起的雨点染脏了军靴。
窗户后面的黑皮男人此时也直起了身。
怀中一抹雪白可怜的人影一晃而过,柔顺无力地贴在怀里,还在细细密密的发着抖,乌黑的发嫣红的唇,闭着眼睛轻轻啜泣,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精致的玩偶。
昏黄油灯熄灭,窗户也被合上。
一切重归黑暗,时间仿佛倒退回了几小时前。
陆逞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膝盖是钻心刻骨的痛,夜色越发深沉,噼里啪啦重重砸下的雨点淹没了所有声音。
雨水很快漫过军靴厚底,蓄起深深一层积水。
他像一尊没有生命、冰冷苍白的雕像,沉默的伫立其间。
忽然,堂屋笨重简陋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光着膀子、身上不停滚落着热汗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端着掉了皮的铁盆,铁盆里的水浑浊不堪,还在冒着热气。
“啪——”的一声,浑水洒向院子,沉闷一声水响,他也随之抬起了眸,站在遮风挡雨的屋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不速之客。
雨势骤然转急,黄豆大小的雨点裹挟着风中刺骨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犹如危险的成年雄兽,他们静静打量对方,眼神是同样的幽深晦暗,看不出丝毫情绪。
……
陆逞最终离开了小院。
他一步一步顶着狂风骤雨,踩过凹凸不平的水坑,走出了大门。
漫天风雨中,他回了下头,堂屋门口黝黑高壮的男人正隐匿在黑暗中,似一个乡下在常见不过的粗鄙庄稼汉,不存在任何威胁。
可这狭窄简陋的小院里,却被他私藏了一个宝贝。
一个格格不入、矜贵傲慢的珍宝。
雨水顺着冰冷紧绷的脸部轮廓滑落,陆逞面无表情。
在这落后贫穷的小山村里,他发现了自己的同类。
冷静狡猾,胆大包天。
——哄骗、占有了他的小侄子。
他天真愚笨、无人管教的小侄子。
*
积水漫过的崎岖小道,道路湿滑。
天边乌云彻底笼罩了清水村,犹如黑布盖顶,即将带来一阵又一阵暴雨。
树林内远远开过来一辆打着远光灯的吉普。
挡板上雨刷不停运作着,车内的何新周庆二人终于看见了一道打着手电走在风雨中人影。
何新立刻松了一口气,推开驾驶座大门就朝男人跑了过去。
不等他张口喊人,一股邪风陡然吹过。
小道两旁遮天盖日的常青树树叶哗哗作响,落下一阵影影绰绰的鬼影。
细密雨滴顺着树杈空隙啪嗒啪嗒打在地上的水坑中,天地间是一片杂乱的水声。
“啪——”
男人手上的手电忽然摔到了地上。
刹那间四分五裂,电池摔出后盖,咕噜噜顺着风向滚进泥泞的水潭里。
不知缘由的,何新心头蓦地一跳。
他抬头,眼睁睁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抬起脚,平静的踩上了手电“尸体”。
那本就碎成两半的玻璃隔膜在厚底军靴的碾压下,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滋声音,一点点被碾碎成渣,混进昏暗的泥水里再也不见。
陆逞站在幽暗的雨夜中,被树杈切割成数十片的光影洒在他苍白冷淡的脸上,他眸色漆黑,黑的似即将撕碎一切平静的夜幕,已经将玻璃碎片碾压成渣,却依旧踩着那片碎渣,重重的、漠然的,像是在踩死什么渺小卑微、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罕见外泄的气势中,是令何新头皮发麻、骇的心跳漏拍的恐怖戾气。
“先、先生……”
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他腿有些发软,僵硬的站在距离男人几米远的近处,小心翼翼的出声唤道:“打雷了,树下危险,刚刚、刚刚车卡沟里了,我们才来晚了点……”
49/108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